宫州行+溯昭辞

第107章


  我身体轻颤了一下,抓着他衣襟的双手也在微微发抖。
  “薇儿,我爱你。”
  他的吻又一次落在我的唇上。滚烫的泪水大颗大颗落下,又迅速被冷雨吞没。本来最害怕在他面前暴露脆弱的一面,但我还是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嚎啕大哭出来。
  不知自己哭了多久,好像是要把这三十年来所受的委屈,都一口气发泄出来一般。到最后,整个人都哭虚脱了,连走都走不动路。
  他抱着我回到沧瀛府,直接扔到床上。他一边吻着我,一边解开我的衣物,狂野地亲吻每一寸多暴露出的肌肤……
  不管是他的气息,还是手指,还是热情的吻,还是占有我的方式,甚至连呼吸的方式,都与之前有着天壤之别。
  然而,不管是哪一种,都无法令我再回头。
  就是得到他回应的那一刻起。就是被他拥抱的那一刻起。我已猜到了个□□分。
  大概,不光是这一生,几生几世,我都不会再如此喜欢一个人。
  每个人的一生都是春秋驰年,屡变星霜,总有那么一段梦境,会铭刻在我们百年后垂垂老矣的记忆中。而我的梦境,便是这青春时岁中,最美的画面。美得像是空中花,阳中焰,水中月,海中楼。美得像是九天六界中最灿烂的囹圄,从此为我戴上枷锁,耗尽我永生永世的幸运良缘。
  因为,不会再有这样一个人。
  轰雷破山,伴暴躁风雨,荡漾出千道摇摆的水光。雨丝相互纠缠着,冲撞着,在每一个午夜卷起无数次高`潮,接连不断地下了六天七夜。但到第七天晚上,我们也没有踏出寝殿一步。
  …………
☆、第39章 柔情蜜意
  春阁长夜,梦亦多情。烛已消红,香烟暗沉,罗裳凌乱堆作一处。终于,门外风停雨歇,我揉了揉眼睛,从枕边人的臂弯里坐起来:“师尊,雨停了……”刚说出口,便立即反悔住嘴,却被他重重捏了一下脸。
  “我错了。”我嘟囔道,“胤泽……”
  说罢,我脸颊发热地垂下头去。这名字叫出口,迄今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想第一次被他要求改称呼是在第二个晚上。不管与他多亲密,总觉得师尊就是师尊,开始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改口。
  被他狠狠惩罚过后,逼着自己叫他“神尊”。复被罚,再改口叫“胤泽神尊”,结果一样。最后不知被教训了多少次,我才肯老实直呼他大名,但还是犯过多次错误。
  胤泽……总觉得如此叫他,两个人的关系就变得很是特殊。
  翻过身去,正对上躺着平视我的胤泽。他的轮廓沐浴在月光中,鼻若雪峰,肤赛冰霜,长发依依散枕间,一双凝眸深幽,正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我。
  经过这么多天耳鬓厮磨,对他也不再感到害怕,我凑过去,伸出食指在他颧骨上的水纹处戳了戳:“这个,你以前就有了么?”
  “对,这是水神印记,与生俱来。”
  “凌阴神君也司水,也是神,为何他就没有这印记呢?”
  “他司水,但并非水神。水神五千年只出一个,生于水域天,能纵乾坤*之水,但在封为神尊之前,这些神力是受限制的,所以这个印记也只有在成为沧瀛神之后才会重现。”
  “就是说,你生下来就是水神啦?”
  “嗯。”
  我眨巴着眼睛,合掌雀跃道:“这么厉害!我果然还是好崇拜您……”
  当然,胤泽从来不受这种马屁。他只是皮笑肉不笑,像个大人看穿小孩把戏般,不多与我计较。可是,哪怕是他这刻薄自负的一面,我也喜欢得不得了。
  心中甜得跟灌了蜜似的,我想要靠近他一些。但往前一动,后腰被拧伤,我龇牙咧嘴地嚎了一声,按住痛处。他将手滑到我的后腰,注入神力,疼痛一下就消失了。
  有一种亲眼目睹女娃造人的敬畏感,但觉得继续对他流口水又有些太不矜持了,我把头埋在他的锁骨间,享受着这一刻身为他恋人的幸福感。
  我知道,除了死亡命数由天定,其它时候不管受了什么伤,作为我们水之一族的至高神,他都能令我起死回生。而且,他再也不会用师尊的架势压我,说我胆大无礼。不管问再多的问题,他都会回答我;不管我对他做了什么事,哪怕是摸他的脸、咬他的下巴、拍他的臀、啃他的肩、在他怀里蹭来蹭去……他都不会有半分抗拒,随便我怎么闹。
  被无限纵容的感觉很醉人,我不由憨憨地笑了起来:“原来,把师尊推倒是这种感觉。”
  “你推倒我?”胤泽轻蔑一笑,“远不够娴熟。”
  我想了想,顿悟,涨红了脸道:“并非你想的那个意思啊。”接二连三乱七八糟的羞耻记忆涌入脑海,我的腿居然因此又一次抽痛起来。
  我揉了揉痛处:“我真的老了,现在浑身上下都好酸好难受。”
  听见那个“老”字,胤泽本在替我疗伤,也扬起了一边眉毛。我道:“你不一样,神和灵怎能相提并论。就算活到一万岁,也没什么影响。而且,连续这么多天,还是那、那个太频繁了,一般人谁能受得了……”
  “别人是穿了裤子就翻脸不认人,我们薇儿是躺在我怀里已翻脸不认人。两个时辰前,你还在求我用……”话还没说完,已被我的强吻堵嘴。
  我听见他轻轻笑了一声,又极尽缠绵地吻着我,解开了我才披上肩的蚕纱,将我抱上他身,自己则靠在墙上。他捋着我的发丝,步履缓慢地行着情`事。
  两人额头相靠,交换着彼此的呼吸,四片嘴唇几乎贴在一起,却又并未相互碰触。然而,因为距离太近,只要说一句话,便会软软地吻上对方。
  “胤泽。”
  “嗯?”
  其实不想提这件事,但再这样耽搁下去,恐怕要坏事。我恋恋不舍道:“你知道的,这一回我只是跟哥哥出来游玩,并未告诉二姐。溯昭暂时不能没有我,我可能要回去住一段时间……”
  “好。”
  “可是,我有些离不开你,可能会很想你……”我握紧他的手,“你会写信给我吗?”
  “我没时间写信。”
  虽然早就猜到胤泽原就是这样的人,但我还是忍不住感到些许沮丧。我没吭声,只是默默点头。他道:“不过,我可以跟你一起去。”
  我在他明亮的眸中,看见自己惊喜的表情。他的眼睛也因此变得比月色还温柔:“薇儿,现在我也离不开你。”
  半空月楼外,碧华万顷,小窗如昼。流霞醉从酒壶里倒流入空中,再进入我的口中,他含着我的嘴唇,一点点吸吮品尝。
  此刻轻烟渺渺,天落星汉,流霞醉浸入了血液,连心都随之沉醉。
  胤泽是上神之躯,不饮不食并无大碍,他又将神力分给我,我也不觉疲惫饥饿。因此,七天来,除了沐浴如厕,我连床都没怎么下过。说到如厕,才知道原来神只要不大量进食,也不用如厕,所以每次我说要“方便一下”,看见胤泽望着我的样子,又好看又讨厌,简直不能忍。
  说到沐浴,若换做以前,我会觉得和男子共浴不成体统,寡廉鲜耻,但现在也可以拍着胸脯说,绣花针大小之事,难不倒我——没错,从和他初次共浴起,所谓廉耻、礼仪、矜持,早已被他的无耻磨成了天边的浮云。
  接着,我们在房内又温存了半个时辰,便一同沐浴,穿好衣裳,离开胤泽的寝殿,准备回我的房间拿行李。
  太久不出门,当月光洒在身上,我感觉跟掉进麦芒堆里似的,浑身不自在。虽然沧瀛府的人都已睡下,但我还是很自觉,直到抵达房门前,才挽着他的胳膊,把脑袋靠在他的肩上:“你
  能跟我一起回去太好了。我二姐是个大好人,而且是溯昭第一个女帝……”
  发现胤泽的目光停留在远处,我也跟着望过去。那里有小桥新水,六角凉亭,晚色穿亭而过,孤笼寂人影。
  那人头戴碧玉冠,黑发及肩,穿着蓝白相间的沧瀛弟子服与战靴,外披轻裘云袍,一把宝剑在手,更衬得身材纤长,颇具青年剑仙之风。识得那是哥哥,我厌的扔开胤泽的胳膊,一时仓皇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哥哥从凉亭中走到红木曲桥上,远远望睹我道:“你没事便好。我回去休息了。”
  我赶紧跑上桥去,抓住哥哥的袖子:“哥哥,其实……”
  此刻,静影沉璧,哥哥那双澄澈的瞳仁,同样照入了美玉般的光。他看了一眼我身后的胤泽,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用特意跟我交代。何况现在整个沧瀛府都知道了。只是上烝下报之事,说出去毕竟不光彩,也难堵悠悠之口。想想如何处理罢。”
  “我不在意别人怎么说。”我低下头,“我只在意哥哥的看法。”
  “我的看法?你还会在意我的看法?”哥哥忽然苦笑道,“你想问我,对你和师尊行*之事,我有什么看法?还是说,你想知道,我听你要把师尊带回去,告诉二姐你和他私定终身了,会有什么看法?现在整个沧瀛府的人都知道,你在他房里睡了七天,不曾出来半刻!你还是我妹妹吗?这种事若传到溯昭去,你还要做人吗?”
  我被他说得脸上一阵冷热:“可是,我喜欢他。”
  傅臣之冷冷道:“你喜欢他什么?他比你大了七千多岁,比虚星仙君还要年长。”
  “那也无妨。我就是喜欢他。”
  “那是因为他是以美男子形象示人。若他长得和虚星仙君一样,你还会动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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