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路

第72章


  “怪你什么?”
  “连累你。”他揉着她的右乳。
  蒋逊闭了会儿眼:“不怪。”
  这事说不清,该怪谁?一切就是个圆圈,九年前是起点,他们分走两头,遇见了,圆圈合在了一起。
  她不信佛,却相信神明。
  贺川握住她的腿,将她立了起来。
  蒋逊头垂地,手抓着床沿:“贺川……”
  贺川埋在她腿间,蒋逊失控,头垂在地上,什么都抓不住,她的脚踢着他的背,又搭着他的脖子,她的感官异常清晰,天旋地转,就跟她的视线一样。
  贺川把她往床里拖进一点,狠狠进入,蒋逊一败涂地。
  天色黑下来,没开灯,落地玻璃窗上落下两道淡影。
  贺川按着她手上的那枚银戒指,低头咬住她的耳朵,喘息:“喜欢这戒指么?”
  蒋逊“嗬嗬”地喘:“喜欢……”
  “豹子呢?”
  “喜欢……”
  “我不赔你车行么?”
  “……不行。”
  “你来讨债。”
  蒋逊低吟,反手抓他的胳膊,抓到他伤口,她马上松开,难受地叫着他的名字。
  她被他带着撞向玻璃,身下是17层高楼,路灯明亮,车流不息,蒋逊紧紧贴着窗户,双手在窗上抓出了一排手印。
  汗水混合,分不清他的还是她的。
  蒋逊倒在了落地窗边,窗帘的流苏擦着她的胸口,汗水顺着锁骨而下。贺川趴在她边上,过了会儿,起身看她,她双眼紧闭,还没活过来。
  贺川擦了擦她额头的汗,吻她脖子。蒋逊哑声:“你家在哪里?”
  贺川一顿:“宁平。”
  “没去过……怎么讨债?”
  贺川撑起来,捞过摔在地上的座机,拨了阿崇的房间号:“改机票,四张回去的。”
  挂了电话,贺川伏到蒋逊身上:“明天下午一点?”
  蒋逊掀开眼,黑漆漆的,窗外的灯光照进房间里,面前的这张脸半明半暗,眼角是车流穿行而过的影子。
  她轻轻地“嗯”了声。
  ☆、第61章
  地上凉,没多久,两人身上的汗水就干了,蒋逊起不来,浑身懒懒的,就想一直睡着,她翻了个身,贴住了窗户,贺川从后面搂着她,两人双腿都曲着,紧密不可分。
  似乎是睡了一觉,蒋逊再次醒来的时候,楼下的车流变少了,她轻声说:“贺川?”
  “嗯?”
  声音清醒,蒋逊问:“你没睡着啊?”
  “睡着了,刚醒。”贺川轻轻摸她,“饿不饿,叫点吃的?”
  “嗯……洗个澡,先给你换纱布。”
  “好。”
  贺川起来开灯,房间瞬间点亮,光线甚至有点刺眼,他回头,见蒋逊躺在原地,把窗帘一拉,力道不足,堪堪能遮住她一点。
  蒋逊坐起来,手肘撑着地,脚趾头去勾对面的窗帘,勾住了,绷紧脚尖,腿高高一抬,窗帘过来了。
  腿又直又白,韧性佳,贺川蹲下来,朝她臀部拍了一记。蒋逊朝他看去,脚松开窗帘,搭在他的肩头,指头蹭了蹭他的耳垂,刚好碰到那枚耳钉。
  贺川扶住她的脚,侧过头吻了下她的脚心,说:“你这样拉帘子,不是给别人看大腿?”
  蒋逊歪着头,懒懒地问:“谁看啊?”
  意有所指,贺川笑了笑:“先叫吃的,想吃什么?”
  蒋逊想了想:“番茄蛋花汤。”
  她嗓子干,跟上回一样想喝点汤汤水水,贺川叫了四菜一汤,顺便给她点了碗杨枝甘露,这才带着她去洗澡。
  一个双手不能沾水,一个胳膊不能沾水,贺川不讲究,很快帮她洗了洗,再接着随便一冲。
  回到床上,蒋逊替他换纱布,伤口狰狞,寻常人一辈子都不会给身上添这种口子,换了一半,蒋逊随口问:“你跟李大爷说什么太平间,什么意思?”
  贺川调了个新闻看,回道:“以前参观过太平间,没什么。”
  蒋逊瞟他:“参观太平间?你这是特|殊癖|好还是社会实践?”
  贺川一笑:“入职培训。”
  “什么意思?”
  “人不迟早得死么?”
  蒋逊顿了会儿:“你看的真远啊……”
  贺川拍拍她的手:“行了,明天让阿崇来弄。”
  “信不过我技术?”
  贺川扬唇:“什么技术?”
  蒋逊笑了笑:“你技术也不差。”
  贺川笑着握住她的手,心猿意马地看了会儿新闻,没多久晚饭送来了,两人去书桌吃饭,蒋逊喝了大半碗番茄蛋花汤,剩下的杨枝甘露被她端到了床上,贺川洗了把脸回来,蹭了一口,蒋逊喝了一半就喝不下了,剩下的全给了他。
  踏踏实实睡了一觉,这么多天,今晚睡得最早,也睡得最安稳。
  第二天,下午一点的飞机,四个人提前半个多小时赶到机场。蒋逊两手空空,不用托运行李,换好登机牌,她给石林打了一个电话。
  石林听完,问她:“店铺租出去,你收多少?”
  蒋逊说:“那个位置不挣钱,一年租金三万吧,要是不要楼上,就收两万五,店里还有货。”
  石林说:“我帮你租没问题,可你总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你一走大半个月,我都回明霞山了,你还没回来。”
  蒋逊往安检口望了眼,那三个人刚排上队,贺川站在最末,插着口袋看着她,蒋逊对电话那边说:“我遇到一个人。”
  
  王潇的机票钱自己出,考虑到她的情况,阿崇就给大家买了商务舱。
  王潇隔着过道偷看了半天,缩回头,小声问阿崇:“他们两个是什么时候好上的?”
  阿崇笑道:“谁知道啊,鬼鬼祟祟的。”
  王潇说:“这才几天啊,他们就睡一个房间了。”
  “他们不是那种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王潇急忙辩解,“我就是奇怪……哎呀,反正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他们不是那种人。”
  阿崇说:“懂了懂了,别激动。”
  王潇说:“谁激动了。哎,对了,昨天你明明都订的四张去宁平的,贺川为什么还让你改机票啊?”
  阿崇朝那边瞅了眼,嘿嘿一笑:“他傻呗!”
  飞机平稳飞行,遇到一次小气流,商务舱里安安静静,偶尔有人窃窃私语几句。贺川见蒋逊一直看着窗外,外面一片浓白的云,阳光触手可及,他问:“想什么?”
  “没什么。”蒋逊轻声,“只是突然想到,一直在路上。”
  从离开明霞山的那天起,他们就一直在路上,一路向西,以为是段平坦的十天往返旅程,谁知一走就大半个月,现在仍旧在路上,而返程的日期,她已然不确定。
  
  中途转机一次,等真正下了飞机,已经晚上八点。有个年轻男人等在外面接机,看起来二十出头,个子不高,长相敦实,皮肤黑黑的,一见他们,立刻挥手:“这边这边!”
  阿崇冲贺川说:“武立怎么又黑了!”
  叫武立的小子露着一口大白牙:“川哥!崇哥!”
  贺川问:“等多久了?”
  武立说:“没多久,就等了十分钟,行李我来!”
  四个人,行李没多少,武立一个人推车,他瞅着两个陌生女人,阿崇介绍:“她叫王潇,来旅游的,她叫蒋逊!”
  武立憨笑:“你们好,我叫武立。”
  武立知道会多来两个女人,特意开了辆商务车出来,他放好行李,回到车上问:“川哥,是先回家还是先去宁平?”
  贺川说:“回家。”
  他侧头问蒋逊:“住过农民房么?”
  “农民房?”
  贺川解释:“自己盖的那种房子。”
  “我知道。”蒋逊问,“现在是去那里?”
  “不是,我在市里有房子,今天晚了,先在这儿住一晚,明天再去宁平。”
  蒋逊问:“宁平的房子是你们家自己盖的?”
  “嗯,二十多年前盖的,没什么装修。”
  “有几层楼?”
  “三层。”
  武立在前面开着车,时不时地望一眼后视镜,对这个跟他川哥聊天的女人好奇得很。
  不一会儿,商务车停在了一栋公寓门口,贺川说:“到了。”
  蒋逊跟着他下来,武立想帮忙拿东西,贺川说:“不用,没几样,你送那两个吧!”
  “那我走了啊,川哥再见,蒋……”武立没记住蒋逊的名字。
  贺川说:“叫她蒋姐。”
  武立老老实实地叫:“蒋姐。”
  蒋逊真想说声“乖”,她笑了笑:“今天谢谢你。”
  武立忙挥手:“不用不用,你太客气了!那我走了啊川哥?”
  “去吧。”贺川拿上东西,朝蒋逊一扬下巴,“跟上!”
  蒋逊跟了上去,坐电梯上到25楼,电梯进户,装修华丽,不知有多少平方,客厅一大片落地玻璃窗,对面是这座陌生城市的璀璨夜景。
  “精装修,没整过。”贺川问,“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蒋逊问:“你家里有吃的?”
  “有。”
  快一个月没住人,家里只有泡面鸡蛋和火腿,贺川煮上面条,另起一只锅子把鸡蛋和火腿煎上了,蒋逊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听见他手机响了,她说:“你去接电话,我来。”
  贺川说:“帮我把手机拿来。”
  蒋逊去客厅拿了,一看来电显示有名字,那就只有一个人。
  贺川腾出手接电话,那边的大嗓门立刻传了出来:“我爸说要揍我,你快来给我证明一下,我这半个月是跟你在一块儿的,不是故意不回家过年,你快给我爸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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