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
排风摇摇头:“好像不曾提起过啊,你忘了,他已经不记得你了。”
“真的没有吗?一次都没有吗?!”我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问,似乎一张口,话就自动脱口而出。
“嗯——”排风低着头想了半晌,“哦,我想起来了!有一次,潇缇哥哥在战场上受了箭伤后昏迷不醒,记得我替他换药的时候,好像朦朦胧胧地听他说了句什么‘林妹妹,你说过不后悔’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你说过不后悔——?不后悔.........”啊?!那不是刚进军营那晚我对他说过的话吗?!他问我,后不后悔嫁给他,当时看他有伤在身,我只得说好话哄他.........他记得!!!不,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一时间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我终于明白了,那仅仅被抽掉了一年的回忆,那清冷孤傲的眼神,那皱巴巴的信封,那颤抖的双手..........一幕幕往事,在心头重新上演。
“林姐姐!”排风见我神情突变,不解道:“你怎么了?”
“对不起,我也失陪了!”说罢,放下碗筷,起身朝潇缇离开的方向跑去
(一一四) 爱,究竟该怎样计算
一路上喊着他的名字,泪水也早已在脸上纵横......终于,在军营外的山路上,看到了他孤单的身影.可那一刻,我却退缩了,我不知道在彼此撕掉面具的这一刻,究竟该怎样面对他,该怎样面对那颗曾经被我凌迟过的善良的心......
“潇缇——”我走到他身后,轻声唤道
潇缇转过身,目光中闪过片刻的不知所措,“林妹妹,你——”
“为什么呢?”我流着眼泪道:“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骗我?!”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潇缇将目光躲闪开,“你不去吃酒,到这儿来做什么?”
“我想说个故事给你听。”尚未等潇缇开口,我便抽泣着说道:“从前——有个傻瓜,他爱上了一个自私的女子,在这个女子面前,他从来没有自我,而是处处忍让,处处小心。尽管自己早已是遍体鳞伤,但还是要将心爱的人捧在手掌里,细细的呵护。后来,那个女子变心了,可那个傻瓜不但没有报复,反而选择了退让,选择了成全。他的心几乎痛到碎掉,痛到化掉,他也宁愿一个人承受........你说,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你说啊!你这个傻瓜!!”
“你都知道了——”潇缇叹了口气,转身望向天边,似乎是不想让我看到他流泪的样子,他不想让我知道那个坚强的他,内心深处却也是这般的脆弱。
“潇缇,你知不知道,你让我对你犯下了滔天大罪........这笔债,你让我怎么还?我该怎么还?!”我哭着说
“不用还。”潇缇哽咽道:“我不要你还......我装作失忆,只是不想让你痛苦,同时也为了逃避自己!可你,你为什么不让我继续骗自己下去呢?!!”
“骗就不会痛了吗?!”我从怀中掏出那块丝绢送到他面前,“如果真的不痛,又为什么带着我送你的丝绢?”
潇缇见到丝绢,一时无言以对,沉默半晌方才轻声道:“对,我承认无论我怎样努力,我依然忘不了你,可是那又怎样?你爱的人不是我,我们都骗不了自己不是吗?”
“潇缇——”我看着他只是流泪
“林妹妹。”潇缇走近我,依旧像从前那样替我抹去了脸上的泪痕,“不要有负担,如果你想还债,就用你的幸福来还吧,答应我,要永远幸福——”
“潇缇,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轻轻地,被他揽入怀里——曾几何时自己无数次的幻想能够这样与他相偎,却没有想到当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感觉竟是这样的苦涩......“林妹妹”他的话,在耳边轻声响起:“今生我们做兄妹,若有来世,我们做夫妻吧。”
“好,如果有来世,我们做夫妻。”其实,我们都知道这个约定,只不过是一种心灵的寄托罢了,来世......
“我假装失忆这件事,不要让二哥知道。”潇缇将我从他的肩上扶起,认真道:“若是给他知道了,我们三个怕是永远也走不出这个旋涡了。答应我,不要再给我机会,不然我会抓住不放的,嗯?”
“好,我答应你,不告诉他。可你也要答应我,一定要慢慢的快乐起来,好不好?”说罢,我将小指伸到他面前,勉强自己笑了笑道:“我们还像从前一样,要拉钩才算数。”
“拉钩。”他的指和我环到一起,也露出淡淡的笑容
并肩走在回营的路上,我不禁问他:“你假装失忆这件事,要瞒着所有人吗?”
“爹娘都已经知道了,别人怕是不打紧了吧。”潇缇笑了笑道
“什么?!”我惊诧道:“怎么连娘也知道了啊?”
“我们这里的情况,爹都一字不差的在家书里写上了。爹是个细心的人,早就看出我是装的,结果就被戳穿了。”潇缇如释重负地笑道:“我和爹讲了你们的事,日子长了,他也想通了,还劝了我很多话。”
“哦~~怪不得,爹他也一直怪怪的。”我叹了口气,叉开话题,“你今年也有二十三岁了吧?”
“是啊。”潇缇不解道:“怎么问这个?”
“丢了个林妹妹,我要帮你找个比她好上一千辈的!要好好气气她!”我道
“你呀!”潇缇笑着摇了摇头,“你就不必操心我的事了,我好像也没那么差嘛,到时候一定选个好的就是了!到是你,等过了皇上那关,就赶快和二哥把婚事办了吧。”
“不,我们要同一天成亲,只要你一天没有找到生命中的那个人,我们就陪你等一天,直到你找到了,我们再一起成亲,好不好?!”我说
“小傻瓜!”潇缇笑着拍了拍我的头,自己快步向前走了。
“喂!!等等我嘛!”又装酷了,真是的.......
******************
(这个,这个看来节前是写不完了,一会儿要去姥姥家的说!唉,那就延后几天吧,大家新年要快乐哦~~~~)
(一一五) 久别重逢
回到军营的时候,众人早已散去,只剩下一些侍卫还在收拾院中的杯盘。潇缇说明天一早就要起程返京,要我早点回去休息,我也只得点点头应了他......其实,我们都明白,虽然彼此已经打开心结,但却依然需要时间去冲淡我们心头那抹淡淡的蓝色。会有多久呢?三年?五年?还是一生一世......
回到营帐,对兰娜和排风的追问缄口不言,早早的便裹上被子睡去了。第二天一早,起身和大家一起收拾回京的东西,一直忙到中午,大家才全部集中完毕,踏上了回京的路。坐在马车里望着窗外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竟突然有了恍若隔世的彷徨。这一路走来,的确改变太多太多的事,很多以前我们不敢想象,不敢去做的事,现在却都成为了事实。这场战争,带走了宫羽哥哥,带走了我和潇缇之间那懵懵懂懂的感觉,也带走了我身上那股小女生的稚嫩.......
从边关走到汴京,我们也便从冬天走了春天。记得进京那一天,正是春暖花开之时,城门大开,街道两旁挤满了前来迎接的百姓,场面热闹非常。
“他们怎么这么高兴?”我淡淡地问小混道:“难道他们不知道为了这场仗,有很多很多人都再也不能回到汴京了吗?!笑得这样开心,反正离去的不是他们的家人。”
“你这么会这样想?”小混微微笑了笑道:“我们的兵将大多都是从这些百姓家中征来的男丁,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兄弟或是丈夫究竟有没有站在回京的队伍中呢。只有明日皇上亲自下旨将战亡的将士名单张贴在宫墙外,他们才会知晓。”
“啊?!怎么会这样啊——”我沉默了半晌,抬头道:“宫羽哥哥被提前护送回京也有两个月了,我真担心娘到现在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连我们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是娘——”小混叹了口气道:“我听爹说皇上已经追封大哥为护国大将军了,这在我们大宋也算天大的殊荣了,希望能给娘一丝安慰吧。”
“一个名号又能怎样?就算是封个皇帝,我们的宫羽哥哥也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好了好了,马上就要到家了。今天我们回来,娘一定是高兴的,等一下,你就不要再提大哥的事惹娘伤心了,知道吗?”小混道
“哦。”轻声应着抬头一看,王府已经近在眼前了,夫人带着宝姐姐,思盈、菊友和众丫头家丁站在府前,脸上都挂着笑容,找不到一丝悲伤的样子。
“娘~~~~~~~”尚未等马车停下来,我便跳下车,扑进夫人怀里,俩个人激动得稀里哗啦的,光顾流泪,连话也说不出口。这时,杨将军命队伍停下,王爷,小混,潇缇,兰娜等人也忙着下了车马,走上前来。夫人一边搂着我不放,又一边摸摸这个,抱抱那个,不住地点头道:“回来,回来就好,就好!”
“喂!”宝姐姐笑着将我从夫人怀里拉过来道:“去了这么久,好容易回来了,怎么眼里就娘一个人啊?难道见了我这当姐姐的就没话了?”
“呃——哪有哪有!”说着又急忙抱她,仿佛将那些前嫌抛之脑后,“说真的,我也有想姐姐的!”
“真的还是假的啊?!”宝姐姐替我擦擦眼泪,“这回不想再和我披——呃,你常说的那个词我到现在也没学会。”
“是PK啦!”我哈哈笑道:“都是以前的事了嘛!以后我和宝姐姐一定和平相处,好不好?!”
“好啦~~”宝姐姐拍拍我的头笑道:“以后就算你想和我拌嘴都不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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