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政宋千羽

第66章 第 66 章嘲讽


    言初醒过来的时候,自己整个人是被林随舟圈在怀里的。她宿醉的感觉还在,头疼的厉害,挣扎了一下后,林随舟就醒了。
    他眉目清明,低头凝视着她,开口询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言初按了按太阳穴,如实道:“头疼。”
    “躺着。”林随舟说完,慢慢地松开她,起身去外面给她倒水。
    言初窝在温暖的被窝里,里面还夹杂着林随舟身上好闻的气息,闻着让人觉得安心。她用被子蒙着脸,开心地打了两个滚,连林随舟进来了,都没有察觉。
    “干嘛不安静地躺着。”他掀开了她的被子,将水递给她,温柔地嗔怪道。
    言初开心地冲他仰起头:“就是觉得高兴,觉得你在我身边真好。”
    她喝下水后,突然不怀好意地盯着他,问:“你昨天没有发酒疯吧?”
    说着,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的衣服,面露嫌弃:“你怎么又给我穿你的衣服了?我觉得,你以后还是少喝点酒吧,每次一喝酒,就整得跟个禽兽似的。”说着,她夸张地扭动了下脖子,一副你酒量太差的嫌弃模样。
    林随舟没有马上接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看了一会,直把言初看得心虚不已。
    “言初,有句话叫恶人先告状,听说过吗?”
    他都这么说了,外加一脸深意地盯着她看,言初心里自然是有数的。
    难不成,昨天晚上发酒疯的人,是她?
    她搜寻了一通记忆,却发现什么都不记得了。她盯着他的眼睛,茫然而又厚脸皮地摇摇头:“你在说什么,我完全不懂。”
    “那我们回忆一下。”
    “你让我给你去买东西。”
    “买什么?”
    “买仙女棒。”
    言初……
    “说想许愿,你有好多的愿望,想让我说爱你,想要跟我生孩子,还想快点嫁给我……”他一本正经地重复着这些不害臊的话,言初羞耻得都想把自己埋进地里去。
    她连忙摆摆手,示意他停下来。而后捂着脑袋,沉痛道:“真的是我说的?我这么二百五啊!”
    “言老师,说过的话可不能不算数,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为人师表,得以身作则。”
    言初被他的一通抢白弄得无言以对,她呆愣着,对着他看了半晌,然后傻傻地出声:“所以,你想干什么?”
    林随舟万分地坦然:“找个机会,父母见面,把婚期定下来。”
    言初想了好一会,才回味过来,指着他,面露控诉:“所以,是我饥渴还是你饥渴?”
    他在这种事情,从来都是很直白的,不会来那些弯弯绕绕的。他握住她的肩膀,将她往他怀里带了带:“是我迫不及待。”
    “想再快一点,给你换个称呼。”
    他眉目深沉,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蓦地突然轻笑一声,自言自语地说道:“林医生的太太,这个称呼,还挺好听的吧?”
    话毕,抬眸看向她,似乎是在征求她的意见。但他坦然地神情,很强势的表达出了他此刻的志在必得。
    言初嗫嚅着,很想矫情的来上一句我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嫁的。可联想到自己昨天发酒疯时的粗犷模样,这话就说不出了。
    她想装个内敛人设,怎么就那么难呢?
    觉得气氛尴尬了许多,言初开始刷起了手机。手机正在插播一条化妆品广告,里面有句广告词还挺上头的。
    点亮唇色,做全世界最耀眼的女王。
    言初对化妆品兴趣向来不是很大,此刻盯着屏幕直看,林随舟自然能看出她是在转移注意力。
    见她不说话,林随舟又问了一句:“你对这事还有意见?”
    言初摇摇头,然后望向他,很想了想后,很认真地问一句:“在面对这种问题的时候,是不是娇羞一点会更好?”
    林随舟目光和她对视,用疑问的语句,重复了一句:“娇羞?”
    言初点点头。
    “哪有女孩子被求婚了,马上挥着旗子说嫁嫁嫁的。”
    林随舟垂眸呈思忖状,片刻后了然应道:“知道了,你想再端端架子。”
    言初听到他这么说,有些怒了,正要跟他理论,突然整个人被人从床上打横抱起。
    言初吓得一把勾住他的脖子,两条小腿晃了晃:“干什么啊,怪吓人的!”
    “好好表现。”他盯着她,然后一把把她抱到了刷牙的地方。他把她放盥洗台上,给她倒了水挤了牙膏,然后塞到了她手边。
    “还想要什么样的服务,我的……女王陛下?”他凑到她耳边,拖长了语调,低语了一句。温热的气息,将两人之间呼之欲出的暧昧彻底点燃了。言初萌生出了一种夸张的想法,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在这一瞬间,变了味道。
    感觉再这么下去,她就矫情不起来了。
    她好想扑倒他怀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啊!
    想着昨天自己干的那些蠢事,言初想这次怎么也得矜持点,她握着牙刷,喃喃开口:“暂时没有。”
    “那我等着,你刷牙吧。”他说完,就踱步朝厨房走,看样子是准备要做饭了。
    言初捂着心脏,庆幸自己的立场是足够坚定的。不然,就又要醉倒在他的攻势下了。
    刷完牙后,她去了客厅,就看到林随舟接了个电话,面容有些凝重。
    等他放下手机,言初就提心吊胆地问他:“是谁打来的?”
    “你妈妈?”
    言初愣了下,心想她妈怎么会越过她直接给林随舟打电话的。她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那次因为离家出走的信念很强烈,所以直接把旧的手机卡丢了,换了一张新的。
    被捉回宋家后,她一直是软禁状态的,全家没有一个来问她新的联络方式。
    “她怎么会想到跟你打电话的?”
    林随舟蓦地低头看她,对上她视线的那刻,她心底闪过一抹惊慌,忙问:“是出什么大事了吗?是生病,还是意外。”
    “是你妹妹。”
    言初一愣,就听他继续说道:“她昨天在马路上把宁政推了,宁政的腿被汽车给压了。”
    “是昨天我们和他们分开以后的事吗?”这事实在是太疯狂了,言初说话时险些把自己的舌头咬了。她是看出宋千羽状况不对,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她能干出这么疯的事。
    在马路上推人,她是想杀人吗?
    在心里感叹完毕后,言初又想到了事情的重点。
    “所以,我妈给你打电话,想干嘛?”
    林随舟并没有隐瞒她的心思,直言:“你父母的意思,是想争取宁政的谅解,从而给你妹妹减刑。”
    “他不肯的吧,他现在又不缺钱,干嘛要忍气吞声的?”
    “他没有直接答应。”顿了顿,他继续道:“他想见你。”
    言初一听,差点炸了:“他有病吧?”
    林随舟拍拍她的肩膀:“不想去,我们就不去。”
    言初一个劲地点头:“我才不想去呢,我和他又没有关系。”
    宁政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突然切实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报应。
    他很想见言初,很想很想。生活好像在这一刻失去了光芒,他现在最怀念的,就是大学的那段时光。
    想念和她,在学校的操场上散步的日子。
    赵美芳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正在给他削苹果。一边削,一边抱怨说自家怎么那么倒霉,居然招惹上了宋千羽这丧门星。
    她絮絮叨叨说了好多,宁政觉得烦,语气不善道:“妈,你能让我静会吗?”
    “你冲我凶什么啊,我为了你天天去夜市里摆摊,你倒好,说残废就残废。你以后的可怎么办哦,看你这样子,谁还来跟你做生意啊!”
    宁政觉得烦躁,他啧了一声,出声:“能推我出去走走吗?”
    见儿子有了出去动动的念头,赵美芳心里还是高兴的。这两天儿子跟丢了魂一样,总是满面心事的盯着窗子外,连话也很少说。她真怕他会憋出精神病,想不开从顶楼跳下去。
    “好,妈推你去走走,你再想想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妈去给你买。”
    宁政脸上如死水般平静,只是,他们才刚出病房没多久,就看到了在拐角处犹犹豫豫都凌苒,看到她,赵美芳当即就炸了。
    “你来干嘛!还嫌我儿子不够惨啊!”
    “真的对不起,我替我们千羽给你们道歉了。”凌苒惊慌失措地说,她不会应付这样的场面,可是,刚从看守所回来的她,想到千羽潦倒崩溃的模样,凌苒受不了了。
    “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做什么!要怪就怪你们这种有钱人家不会教养女儿,瞧瞧把人宠成什么样子了,在马路上把人往车轮底下推,这叫什么,这是故意杀人啊!”
    赵美凤在夜里摆摊,向来擅长吆喝,这声音也是越来越响,引得周围的人都纷纷朝她们这看来
    凌苒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这些年她养尊处优惯了,从来都是被捧在云端之上的,她从来没有遭受这样的屈辱。
    她知道和赵美芳是说不下去了,就把希望寄托在宁政身上。
    “宁政,阿姨一直很喜欢你的。这件事都是千羽的错,阿姨给你道歉,我们会赔偿,也会去帮你找最好的医生。”
    “求求你,别起诉千羽。她是被宠大的,受不了苦的。”
    宁政觉得烦,不耐道:“我不会谅解的,你再这样纠缠我,我就报警了。”
    凌苒想把言初搬出来的,哪知道赵美芳突然上前推了她一把,把她推倒在地。
    “离我儿子远点,你们宋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家才不稀罕你家那点臭钱呢,我们就要宋千羽坐牢。”
    凌苒跌倒的时候崴到脚了,疼得直抽凉气。她想起来,再求求宁政的,可脚疼得厉害,根本动不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开,周围的人都在对她指指点点,凌苒狼狈地捂住脸。突然胳膊那多了道力,她被人扶了起来。
    “是你?”看到林随舟,凌苒先是面露诧异,可看他一身的白大褂,他瞬间了然。
    “你在这边工作?”
    林随舟应了一声,继续道:“我带你去检查一下吧。”
    处理完毕后,林随舟把她带到了自己的休息室。
    他给她倒了杯茶,凌苒接过,欲言又止了片刻,出声:“言初她……还好吗?”
    “很好。”
    见凌苒要说话,林随舟直接打断了:“她不会来见宁政的。”
    凌苒面露失望,低下了头:“她们是姐妹啊,这点忙不能帮吗?”
    林随舟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心底已经泛起了怒火。
    “您不觉得,这件事就该让您的女儿自己承担责任吗?”
    “她是气坏了,才做出这种糊涂事的。”想到宋千羽的样子,凌苒心疼不已。
    “那里面哪是她这女孩子能待的啊,像样的床都没有,洗澡水也不知道热不热,她体寒的毛病很严重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竟然听到了一声嗤笑声。
    面前的男人一直是神色笃定,一派不怒不喜的模样。
    但此刻,他目光锐利,打量着她,眼底隐藏着的嘲讽是那样的明显。
    凌苒呆住了。
    “她受不了,言初就受得了?”
    “村农县自来水都没有,要用水都要自己去井里打。那里的昼夜温差很大,但是物资不多,保暖物品很缺。”
    “她在山区的时候,生病生到最严重的一次,去县城的医院,还要翻过一座山。”
    凌苒怔怔地听着。
    “所以,您有什么资格,要求她为你的女儿出面?”
    你的女儿四个字,他加重读了。那一刻,凌苒感觉自己的喉咙被扼住了。
    她感觉到了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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