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胎十月儿

第436章


他们……他们都被那个坏蛋,关起来了。”
    原来,那秤砣不仅仅是绑住过我表弟曾苍梧一只小鬼,还绑住了很多其他的小鬼。这些小鬼身上的怨气,在水缸里面就变成了血水。充满了孩子身上的哀怨的气息的血水,看的让人心碎不已。
    要不是我体内有冰蚕,身上阴气重的要命,我也是感觉不到这孩子的存在的,更别说能感觉到它的小手触摸到我的小腿。看它这样我心里面又一次的感觉到心疼,嘴里面答应着它,然后牵着它的小手先进厨房准备鸡蛋了牛奶。
    让小鬼吃东西,就必须在吃食面前点一炷香,示意为上供。
    不然就不知道是给神明吃的,还是给鬼吃的,所以给它吃它也不敢吃啊。可是上香,在中国的民间,那基本上就意味着死亡。
    哪有给活人上香的?
    活人被摆上牌位上香,那是要折寿的!
    点完了香,看着曾苍梧踮着脚尖,在桌子旁边吃得很开心,我的泪终于忍不住落下来一滴。我即便再坚强,可我也还是这孩子的亲人啊,亲眼看到自己的小弟弟死亡之后的魂被人追杀,我真的是有痛不欲生的感觉。
    它吃着东西,看见我掉泪,忽然就走到了我的面前空气一样的手拉了拉我的衣角。我忽然能懂得它无声的语言一样,低下了头,它拿小手擦了擦我脸上的那一滴泪,说道:“姐姐不哭,我都不哭了,姐姐也不哭。”
    “臭小鬼,我才没哭呢,刚刚你不是还觉得害怕吗?怎么现在又不怕了?”我捏了捏这孩子的鼻子,感觉就像捏着一团空气,没有任何的知觉。
    我心中酸楚异常,牵着小梧出了厨房,它喝了牛奶,吃了鸡蛋之后,恢复了许多。我想带它去看看我姥姥和玄青聊的怎么样了,一开书房里面的门,里面居然没人。
    我姥姥和玄青,居然不见了,但是桌子上有字条。上面写着,我姥姥去看她曾外孙了,可能要明天才能回来。她还在纸条上交代了,让我不要把玄青的事情告诉我姥爷或者是其他任何一个人,她要亲自给我姥爷做思想工作。
    我的心一凉,她老人家可倒好,不声不响的就和玄青去见曾外孙了。现在曾孙出了事情,没人管,等她回来还不得悔青了肠子。
    这个时候,朝着院儿的大门突然打开了,一阵冷风吹进来。
    它立刻就吓得挣开了我的手,然后飘进我的怀中,我搂着它小心翼翼的前进了几步,问道:“是谁?”
    外面走进来两个黑影,黑影都比较高大,好像都是成年男子。
    “是我,你姥爷。”我姥爷听见我的声音,居然没有因为下地走路而觉得惊讶,他的声音异常的沉稳。
    我姥爷虽然是面相的阴阳先生出身,可也做过几年的行伍,当过兵,走路腰杆儿是挺的么儿直的。在昏暗当中,很容易就让人错认成正值壮年的男子。
    他身边是个身穿灰色风衣的男子,男子看起来二十三十岁吧,具体年龄我真不知道。因为他的眼神看起来很老成,但是面相一点都不老,五官有些英俊。
    他看了看我,然后问道:“曾老,这就是你外孙女?不错不错,居然让冰蚕蛊乖乖的认主了,你看她的步态,轻盈的就像一阵风一样,好像还被冰蚕给洗筋伐髓了。这样的人,在我们寨中都是很少见的。你要不是说她是你的继承人,我都想收她为徒了。”
    我姥爷请他在沙发上坐下,递了一支烟,说道:“这下可巧了,让寨主你白跑一趟。我女婿还给你惹了这么多麻烦,都是我女儿当初眼拙惹的祸。”
    听我姥爷把错儿全都推给我妈,我有点生气,我妈都说了当年是包办婚姻。我姥爷为了自己的面子,硬说是我妈看走了眼。
    不过现在的长辈,就喜欢这样。
    男人笑了笑,抽了一口烟,也给我姥爷递了一根好像是手工卷出来的烟,笑道:“不碍,反正曾老您务必要和我一起回去苗寨,否则我脑门前的印堂,在您看来,肯定一辈子都是黑色的。”
    这个人,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就是这次来四九城的苗寨寨主。
    他一来我姥爷的家里,马兰和马花的耳朵好像灵了十倍,立刻从里屋出来见过。可我发现他们好像都看不见被我牵在手中的苍梧,我看着有些胆怯的看着自己亲爷爷的孩子,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姥爷要知道自己亲孙子被人给害死了,会伤心到什么程度我根本不敢想象。还是马兰和马花两个人,心里面藏不住事儿。
    她们先指着那个放着秤砣的血水,说了几句,意思好像是那是绑小鬼的秤砣。家里来小鬼了,这个小鬼好像还是我爸弄的五鬼运财局的小鬼。
    我姥爷可能一开始还没有那么脑洞大开,立刻就想到这个被炼化了的小鬼,害死的孩子就是他的亲孙子。
    他还走到了水缸面前看了一眼,甚至伸手到水缸里把秤砣捞出来。他扫了一眼秤砣上的纹路,就受不了上面的阴气把秤砣放在了桌上,“太凉了,这个秤砣用了汉代的线刻画了邪恶的诅咒在上面。在手里面拿久了,寒气入体,可能就要得重病了。”
    我姥爷的手,已经被冻的发紫了,可见他拿在手上的时候,那秤砣是有多么的阴寒刺骨。他那是忍着刺骨的寒意,把秤砣给捞出来的。
    我一摸,感觉是有点凉,但是不是很凉。
    我这才注意到,我体内有了冰蚕,那对阴冷的东西就不是很敏感了。我甚至只是把它当做普通秤砣来看,但是对于普通人,秤砣上的阴气已经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
    那个苗寨的寨主,看了一眼秤砣,也说道:“曾老的见识,还是不减当年啊。如果去潘家园倒腾古玩,怕是没人能比得过你的眼光。不过……这个炼小鬼的人太恶毒了,这秤砣下了恶毒的诅咒,还害了很多小鬼,所以怨气很重。如果年头在久一点,恐怕能炼出厉害的东西了。马花,你刚刚说这个绳子是曾老的外孙女从小鬼的身上解下来的?”
    他问的是马花,可是却看向了我,我知道该来的始终会来,但是还是选择了比较缓和的回答问题:“恩,是我从小鬼身上解开来的。”
    “那它就在这间屋子里面了?”苗寨寨主的一句话,让屋子里面的气氛一下就僵硬下来了,他们都在前后左右的看着。
    我注意到了,苗寨的寨主那江湖经验很丰富,他悄悄的就把拇指压在了中指最后一个指节上。这是和阴间东西打交道常用护身法门,为的就是防止不干净的东西,或者阴魂冤鬼靠近。
    他这么不动声色,就是怕小鬼是炼化的厉鬼,把他给偷袭了。
    我的手紧紧的攥着衣角,心里面憋得难受,已经打算像倒豆子一样,把真相说出来。可是马花在这时候,发话了。
    “哎哟,对了,曾老爷子。要做五鬼运财的不是您亲儿子吗?啊!那小鬼不是他的骨肉至亲,那风水格局可以运转的起来?”马花向来多嘴多舌,这时候想到了什么立马就说出来了。
    我姥爷愣了愣,他蹲下来,伸手盖住了额头上的阳火,好像看到了什么,低声喃喃了一句,“小梧。”
    人有三盏命灯,命灯就是人的命火,所谓的纯阳三昧真火。一盏在额头,一盏就在两肩,所以才有民间传说说,半夜有人在背后喊你,千万不能回头,一回头那就灭了一盏命灯,容易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
    额头的这盏命灯阳火最旺,遮住了以后,人身上的阴气就会变得旺盛。
    “爷爷!!”我手边的曾苍梧,已经一头栽进了我姥爷的怀中,那孩子跟我本来就不认识,不亲也是正常的。
    他看到我姥爷,眼泪就跟堤坝决堤了一样的落下来,哭的很伤心。
    当然,鬼是没有眼泪的,所以落到了下巴上,就立刻变成青烟消失了。我姥爷的确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但是他的个性和我一样,那就是能办正事儿的时候,绝对不会被悲伤打败。
    姥爷的身子晃了晃,被我扶住了,他和我一样简短的问了几句小梧。小梧对我姥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委委屈屈的就把所有的事情倒豆子一样说出来了。
    然后,我就把我所想的和姥爷做了一番交流,都觉得我大舅的儿子曾苍梧是有机会还阳。但是关键还是这孩子的尸身在哪儿,保护的完好与否。
    可是曾苍梧才五岁啊,他能表达的东西有限。
    一个晚上时间,我们拿着gps地图导航,根据他说的话,才把地方定在了一定的区域范围。那个区域以前是个王府,地下还有龙脉的支脉经过,有阴阳先生给算数,说这地方风水是传说中的“藏虎穴”,专门出有本事的能人异士。
    没想到现在,成了园林景观倒是变成了一座凶穴。
    不过,我们现在至少知道,几乎所有被这个炼化我表弟的阴阳先生所炼化的小鬼儿,它们的身体都在这附近。
    因为如果身体不在,这个人就难以控制这些小鬼办事。
    他要炼化小鬼首先得让小鬼进回魂娃娃,进去了以后,给小鬼吃母亲的胎盘。如果吃不到母亲的胎盘,就让小鬼吃自己的内脏。
    而且尸身一只握在手里面,小鬼就没有逃跑的可能性。
    忙活到了早晨,我姥爷劝我早早睡下,这个件事很急,但是又急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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