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炼地

大油伞!大油伞!


    那时候二当家并不像现在这般温润如玉,骨子里流动着叛逆和无比渴望的开拓心。
    “什么行者?”
    “一种承受世间力量的人。”
    “很厉害?”
    “很厉害。”
    “比大哥还要厉害?”
    “我只能打打秋风,杀杀马贼,做不到挥一挥衣袖崩裂一方天地,谈笑间山河灰飞烟灭。而强大的行者可以,他们也被世人称为修行者。” 娱乐秀
    二当家吃了一惊,说道:“这么厉害?”
    这个时候大哥敞开了自己的青衫衣领,露出自己线条分明的胸口。上面有一条蜈蚣般的裂痕分布在胸心之间。
    大哥指了指自己胸心上的伤口回忆的说道:“当初我只记得一个普普通通的老者只是拿着一支枯木,隔着遥远的距离对着我虚化一下,我便不省人事了,然后胸心处的伤口好了之后便成了这个样子。”
    二当家看着大哥胸膛处恐怖的伤口,顿时震惊吃惊起来,大哥的实力他非常清楚,一个老者只是拿着枯木隔空虚化就可以造成如此恐怖的伤势,若是全力朝湖畔处的宏伟院落拿着木剑轻轻一划,恐怕院落真的会分崩离析。 娱乐秀
    二当家沉默起来。
    “记住。现在的势力守成便好。遇到修行者,你就要小心一些。”
    “大哥你想要去哪里?”
    “二弟一向知道我喜欢郊游,踏青,四处走走。反正我也厌倦了这种生活,四处走走也好。”
    “大哥以后不回来了吗?”
    “当然会。只是不常回,毕竟行走世间是一件很费时间的事情。”
    雨亭了。
    大哥长身而起,去了不知名的地方,一年后才回来。
    而自己也一直谨记大哥当初的话,磨去了所有的棱角,安安静静的墨守湖畔,不敢再如同往年猖狂。
    只是,天天把时间心血花在了院落之上,岂是能够眼睁睁的看着犹如自己的孩子的院落被人硬生生的拆了?
    至少近些年韬光养晦,收敛本性的二当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草一木辛苦建造出来,花费自己无数心思的湖畔院落被人硬生生的拆了。
    有人有说过,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在某些特定条件下,人可以瞬间爆发出几倍甚至十几倍的力量。
    二当家平时跑的不快,杀人不快,做事不快,只是脑子会转得飞快。
    但是此时二当家宛如打了鸡血一般,朝唐宁狂奔而去,身上穿着的长衫被风吹的鼓荡如旗,手中紧紧捏着两块被汗水浸湿的血雨,脸上早已不见任何温润,有的只是苍白与病态的潮红。
    身形如风,身形如电。
    二当家看着越发接近的唐宁,却是悲哀的发现远处的唐宁差不多把弓弦拉满,数十支黑色箭矢泛着若有若无的毁灭气息。
    二当家心中大惊,再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狼狈的跑着。
    唐宁没有感受到来自身后的异动,眼神专注到了极点,认真到了极致,仿佛眼中除了远处伫立在微波清风的院落再也与他物。
    二当家远处的大吼声,怒喊声没有丝毫流入唐宁耳畔。
    “够了。”唐宁看着暗芒流动的微光,几乎如同一颗晶莹剔透的蓝色水珠,几个流转间便转遍了捆金弓上半部分的漂亮花纹,弥漫出一股带走一切的气息。
    唐宁手中扣夹的手指一放,捆金弓上蓝色水珠如同受到了某些不可知的召唤,加快流转,速度快到如同一条细长的蓝色细线,然后彻底的消失不见,随着即将离弦的箭矢而去。
    十二支黑色箭矢迸发出温和不耀眼的光芒,然后朝化成十二条红蓝之色的火箭,朝远方辉宏的雅致的院落中错落有致的六条梁柱射去,分成了十二支箭矢六个方向,又变幻成了一条红蓝之色的游龙,把周围的空气彻底蒸发,就算是是距离十几米之遥的湖水,也被空中掠过的十二支箭矢震荡开十二条小小的沟壑,仿佛是十二支箭矢从贴着水面而过。
    唐宁看着飞掠而过的十二支箭矢,眼神不尽冷漠,然后满意的点点头。
    荒野之外,一个身穿青面锦绣长衫的中年人踏着穿着有些破旧甚至露底的棉鞋缓缓行来,眼中尽是书卷儒意,虽然眉宇间有着淡淡的血煞之气,但是经过多年的洗刷沉浸已经变得极淡,腰间用一根红丝悬挂着一把佩剑,佩剑因为受力不足而左右摇晃着,看起来就像是潦倒的秀才书生。
    中年人旁边有一位精神矍铄的老者。
    老者的身材极为高大,挺拔如同荒野上不屈的青树野草,穿着同样是破破烂烂,一件补了无数布丁的白色大褂随随便便的披罩在高大的身体上,窄小的大褂就算是不合身也浑不在意。
    老者边行边说道:“我说你的老家怎么这么荒芜无人,周围了无生机。”
    中年人微微笑了笑,语气有些调侃取笑的说道:“老师,你莫要取笑我这个地方。想来我见到你的时候,你也只是在一个无数砾石那等荒凉之地漫无目的游荡着。”
    高大的老者生气恼怒的对着中年人说道:“哪又怎么样?我在那等荒凉之处是在求道。”
    中年人继续缓慢的行走着,笑而不语,只是眼中有着不尽嘲讽之意。
    高大的老者老脸一红,也知道自己这个说法太过牵强了,扯了扯身上的破旧大褂,尴尬的笑了笑:“在那等荒芜之地遇到一个徒弟也算是不错嘛。”
    中年人说道:“那就请老师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那样很无趣。”
    老者顿时恼火的说道:“喂,你究竟有没有把我当成你的老师?要知道我一个手指头就可以摁死你了。”
    中年人看着看着不谙世事的清澈如明月的双眸说道:“有啊。我也知道你一个手指头就可以摁死我。”
    老者听到这句话显得有些开怀,放声笑了笑,说道:“那就给我放尊敬点。儒书不是说了吗,要尊师重道。”
    中年人如同藏在千百年的老酒,醇厚之极,他看了老者一眼,说道:“会的。”
    老者说道:“你虽说已经在砾石荒地上把修行者之人最为看重的雪海开启了,但是时日不多,你也过了而立之年,要想飞速进道只能寻觅一清地,好好修心悟道才行。”
    中年人说道:“我知道了。”
    老者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道:“那便好。依我看来,我们去去西边吧。”
    中年人笑道:“没问题。”
    老者继续说道:“从这里到西边求道,没有十载二十载的时间根本回不来。”
    中年人说道:“所以我就回来看看啊。”
    老者点了点头,然后想要继续说什么时,突然轻轻咦了一声,然后看着平行线上的荒野,看向湖畔处的方向,突然停住了脚步,高大的身影被月光拉的极长,说道:“好强悍精纯的天地元气,十二支箭矢竟然能够同时射去,而且分别向六个方向射去,此等箭术乃是我看过的最强啊。咦,还是一个少年。”
    “你老家也有修行者吗?”老者转过头看着中年人问道。
    “没有。”中年人回答道。
    “可是我们现在所走的方向有强烈的天地元气波动啊。”
    中年人脸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如常,说道:“老师,看来我们要加快速度才行啊。”
    老者问道:“为什么?现在慢慢走不是挺好的吗?”
    中年人不缓不急的说道:“好是好。但是我家照你所说的应该是遇到了些麻烦,如果不赶过去看看,那么我们就没有地方住了。”
    老者大吃一惊,似乎很惧怕没有地方住,急急忙忙的加快脚步。
    中年人微微一笑,露底的棉鞋一脚迈开,瞬间走过十几米。
    二当家此时只觉得天地间都坍塌下来了。
    远处的十二支黑色箭矢伴随无数的天地元气挟毁灭气息准确无误的射中了那六只梁柱,整个院落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如同危楼那般,灰尘簌簌而落,瓦片,石砖开始扑通扑通的掉落在原本平静的湖面,激起无数朵水花。整一座院落的地基开始摇晃起来,湖面之下的粗壮梁柱喀喇喀喇开始龟裂,导致院落开始朝下倾去,如同一艘巨轮,开始逐渐的被海水所吞噬,覆灭。
    现在栏杆看平湖的董勇突然感到脚下剧烈一晃。
    “怎么回事?”
    董勇眼前出现了无数瓦片直直掉落在湖面的场景,自己的脚下又是剧烈的一晃,然后整个人瞬间有些失控向下翻滚而下。
    董勇脚步一错,双手瞬间抓住了周围的固定物,看着眼前无数哗哗直落的瓦片石砖,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了?”
    董勇心中涌起一股荒涎。但是他也没有想上太多,直接把斜斜向下滑去,然后看着越来越近的湖面,想也没有想便朝湖面跳去。
    普通一声,湖面溅起了一朵大大的水花,片刻以后,董勇浮上水面,呼吸了一口气之后,看着湖畔处隐隐约约的人影,片刻之后便朝另一个岸边游去。
    “啊啊啊。”二当家终于彻底抓狂,看着远处逐渐被湖水淹没的精致院落,心中感到有无数股气在胸口堵住,难以呼吸。
    唐宁射完十二箭,脸色微微发白,但也只是脸色发白而已。
    唐宁看着不远处的二当家,听着二当家发狂的声音,不禁笑了笑,大声嘲笑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壮观?”
    二当家脸色沉默得有些可怕,沉默得如同荒野上那般死寂。
    二当家抬了抬头看了看唐宁那张清秀小脸,再也没有看一眼远处哗哗逐渐倾覆的雅致院落,开口说道:“很好。”
    唐宁取笑道:“怎么?你是不是有些疯了?”
    的确,眼前的二当家的表现很像一个疯子。
    二当家缓步走来,取出血玉,说道:“我没疯。”
    唐宁轻轻咦了一声,看到了二当家手中的血玉,仿佛想到了什么,脸色逐渐凝重起来。
    二当家扬了扬手中的两块血玉,左手一块,右手一块,对着唐宁癫狂笑道:“认出来了?”
    唐宁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董勇果然来过。”
    二当家遗憾的点了点头,说道:“可惜你们没有见过他。”
    “以后会的。”唐宁说道。
    “他留下这两块血玉就不能让你离开。你见不到他了。”
    “为了董勇送出这么大的代价,值不值?”
    “如果被我知道了你是修行者,我不会动手。”
    “先前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是修行者了吗?”
    二当家沉默不语。
    唐宁缓缓收起了捆金弓,然后准备拿出大油伞。
    二当家耻笑一声,然后看着远处逐渐赶来的马贼,大声喊道:“给我杀死他。”
    唐宁微微皱眉,如果自己再一次陷入了马贼的包围剿杀之中,恐怕就没有什么心神可以注意到二当家的动静了。
    只是不能容唐宁多想,远处的马贼就如同一阵风一般,穿过了层层尸体,越过坚硬而荒凉的大地,如同秋风一般瞬间把唐宁包围住。
    唐宁拔出了朴刀,再一次陷入了胶着之中。
    而二当家正在旁边冷冷的站着,手中的血玉紧紧握着,看着不断挥动的朴刀,飞溅的鲜血,翻卷的血肉,脸上没有表情,冷漠得像一块厚厚的冰层。
    唐宁感到后继无力,唰的一声,打出了大油伞。
    二当家的血玉再一次的攥紧,突然感到无比的干渴。
    二当家舔了舔嘴唇,再也没有先前谈笑风生,温润如玉,眉宇间的大气不见分毫,宛如失去了心爱玩具的孩子,感受到逐渐沉下的雅致院落,心中发堵到了极点。
    他现在只等唐宁收伞的那一刻,因为之前他观摩到唐宁恐怖如闪电的速度,实在是令人惊叹到发指。
    咯吱咯吱。
    唐宁抬头看着伞面之下一条条划痕,听着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心中没有任何波动。
    唐宁微微眯眼,然后巨大的大油伞狠狠的挥舞起来。
    扑通扑通。
    这个马贼被唐宁用坚韧如铁的伞面狠狠的扇飞。
    唐宁闷哼一声,坍天指再一次行成,手印结成,以唐宁为中心,四周的马贼心脏再一次爆裂开来,七窍流血。
    就算是离唐宁稍微远些的二当家也闷哼一声,脸色发白,心神剧荡,险些精神失守。
    不过二当家对自己也狠,知道自己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也狠狠的一咬舌尖,舌尖传来的剧痛感令他有些恍惚的精神清醒一些。
    “我看你能撑上多久。”
    二当家继续看着唐宁,不咸不淡的说道。
    唐宁的确快要撑不下去,但是施展出几次坍天指还是绰绰有余的。
    唐宁唰的一声收起了大油伞。
    二当家面容一肃,手中血玉瞬间捏碎,一股惨淡强大的气息顿时从二当家的手上弥漫开来。
    二当家笑了笑,然后把血玉扔到收起了大油伞的唐宁那处。
    血玉在空中飞舞,划过两条红色的光线,一道一道的光芒从碎成数块的血玉上传出来。
    唐宁微微眯眼,看着空中几乎近在咫尺的血玉,面色一凛。
    唐宁手中划开一道波纹,在稀薄的空气中吸取大量的水气,然后双手合什,狠狠把凝聚成一大片的水气压缩成一面水盾。然后右手虚擎着水盾,荡漾着漂亮水纹的盾面狠狠撞向飞来的血玉。
    血玉封印的力量仿佛感受到了某种挑衅,竟然瞬间爆开,强大的天地元气如同一道恶浪袭向了唐宁虚擎的水盾。
    噗嗤!
    唐宁瞳孔微缩,虚擎的水盾仿佛被一座飞来的小山狠狠的撞击开来,盾面上的水纹仿佛瞬间暴沸的清水,不断的翻滚起伏,盾面也险些崩溃。
    唐宁右手喀喇一声,竟是脱臼了。
    唐宁紧紧咬牙,雪海处的天地元气拼命的狂涌而出,把险些崩溃的水盾堪堪凝聚起来。
    “竟是洞玄后境快要到洞虚的修行者。”
    唐宁心中想到,随后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唐宁看着地上的鲜血,默然无语,心想这段日子大概是这辈子吐血最多的日子。
    第一波攻击过去,唐宁当然知道还没有完,不过自己瞬间凝聚出来的水盾已经帮助自己赢得些许打伞的时间了。
    唐宁再一次打开油腻腻的大油伞,看着大油伞之上厚厚的脂质,心想不知道这柄大油伞不知道能不能挡住一脚踏进洞虚境界强者的一击。
    不过很快唐宁就躲到了巨大的伞面之下,自ei道:“应汤前辈能拿着大油伞行走天下,手无缚鸡之力却能通畅无阻,想必除了应汤前辈的背景之外也就是这柄大油伞的功劳了。想来也是,悬世门虽说在世间谈不上什么名声显赫的大门派,也是传承了无数年的门派,这柄大油伞想来也不是什么凡物。一定能挡住。”
    唐宁的身体缩在了大油伞之下,只留下一个巨大的伞面呈现在世人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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