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炼地

纯阳之色


    朝小小心中明白,唐宁本可以丢下两人率先离去的,在那一道麻花绳状的浪花的拼命卷动下,唐宁便是半步之遥,半步之遥便是两个世界的距离。
    朝小小没走,没有前去四周寻找所谓的设局者,也没有率先跑去大平原,因为朝小小知道,他并不需要做这些无意义的事情,他只需要静静的坐在桃花树下,安安静静的等着唐宁便够了。
    因为唐宁还没有出来,那么做任何事情都是毫无意义的。 娱乐秀
    所以他安安静静的坐在桃花树下,和自己的老师,任由桃花树上的粉红桃花覆满自己的青面锦绣长衫,也没有一点心思拂去,任由满身桃花留下了自己满身的花香。
    朝小过,他和老师欠唐宁一条命,那就真真正正的是一条命。
    朝小小没有说以后这一条命是唐宁的,只是说欠唐宁一条命,无他,只是因为朝小小和老先生都是生性洒脱之人,不愿受到世间束缚,就算唐宁看上去也不是那种喜欢奴隶压榨别人的旧势力的势利地主。
    而老先生也答应了欠唐宁一条命,如果可能,如果唐宁有需要,他们两个不管身在何方,身在何地,有什么事情,有什么大事,全都会通通撇到一旁,然后不管天涯海角,不管万里之遥,不管刀山火海,不管油锅酷刑,哪怕要他们只身对抗整一个大唐,他们想都不会去想,便去做了。 娱乐秀
    这就是欠唐宁一条命的代价。
    也是朝小小和老先生心中一条命全部的准则。
    做人要厚道,不能做白眼狼,那是会遭天遣的。
    这是朝小小小时候常常听到的话,很普通,却被朝小小用心记了一辈子,仍然没有忘却。
    满树桃花潇潇下,现在是春季,万物复苏,生机勃勃的季节,桃树之上的桃花开满枝便可见一般,但是现在却不是落花的季节,但是树上桃花却仿佛断了线的风筝,凄凄惨惨的落了下来,不知道是唐宁在桃树上砍了太多刀的缘故,还是桃树有灵,应景而落。
    黎明前的曙光总是姗姗来迟,如同蹒跚的老人。每一次到来总要走上很长的一段长路才能到达,把手中的一抹阳光赠与世人。
    坐了一夜,老先生和朝小小有些松软的土地上落满粉红色的桃花花瓣,如同一张巨大无比的圆形花床,散发出一种独特清香的花味儿。
    老先生坐在地上有些昏昏欲睡,身体微微倾斜靠着朝小小的肩膀,似乎闻着这令人迷醉的花香想要就此沉睡而去。
    而朝小小身体挺拔如剑,目光始终如炬,完全凝视这那一片似乎隐藏着另一个世界的空间,目光未曾有丝毫偏移过。
    而对于靠在自己肩膀留着哈喇子的老师,朝小小总是有些无奈,一夜不断不厌其烦的扶正老师的身体,不断的细心提醒着老师。
    其实说的多了,朝小小看到还是不能阻止老师的沉睡,朝小小也就住了嘴巴,任由老师依靠在自己的肩膀之上。
    天亮了。
    当远方的第一缕晨光挟着令人发哮的温暖投向远方的大地时,大地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原本被黑夜压低的野草此时仿佛得到了某种不可知的力量的扶持,渐渐挺起了并不粗壮的叶茎,翠绿色的叶子拼命的汲取阳光中的养料,茁壮成长着。
    不远处有一头奶牛巍巍站了起来,甩了甩头顶上乳白色的犄角,然后慢步走过来,低头啃食着地上的草料。
    又是不远处,一个大唐军士走了过来,牵过了这一头奶牛,叫着些丫鬟帮忙挤些牛奶出来。
    宋思看着湖畔处的方向,微微皱眉,然后说道:“头儿怎么还没有回来?”
    此时宋思的伤势已经好上了很多,只差身上的褐色结痂没有褪去。
    叶小花说道:“该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
    宋思摇了摇头,说道:“都已经两天时间过去了,想来可能头儿路上有些事情耽误了。所以迟了些,再等一下吧,如果明天头儿再不回来我们就杀到湖畔处。”
    叶小花好看的小脸洗净之后仿佛较之前更加洁白俊俏许多,只觉得他一个大男儿一颦一蹙也像某位绝世佳人那般好看。
    叶小花蹙眉说道:“可是大后天宁城军部的人就会出来接我们了,我们时间上是不是有些不充裕?”
    宋思淡然说道:“那有如何,宁城军部叫他们等着就是了。叶小花你可不要忘了,头儿曾经跟我们说过一个不少的带我们回去,我们是一个不少了,但是不能少了头儿。”
    叶小花大声说道,仿佛是被人踩到尾巴的小猫,怒声说道:“宋思,我警告你不要再来撩拔我!整天一口头儿一口头儿的说着,你以为就你一个人关心头儿?”
    宋思反唇相讥说道:“你还好意思说,当初要不是你带着我们前去湖畔处,我们岂是会遇到后面那么多的事情?我们岂会遇到湖畔处的马贼?”
    叶小花嘲讽的说道:“那你当时还不是拿不出什么好主意出来,还不是乖乖跟着大部队跟着我们走去?”
    “都别吵了。”
    强子从两人的身后走来,沉声说道。
    “现在头儿还没有回来。我们等上一等就是了。若是今晚还不回来,我们就再去一次湖畔处便是了。”
    霆骇也走了过来,微微蹙起眉尖说道:“可是湖畔处那边似乎没有理由再这样做。蔓延他们已经回来了,而且也说了头儿没有什么事情,湖畔处的马贼的大本营也被头儿穿了一个大窟窿,想来还是没有动机和精力出来干这种事情。”
    “现在已经是早晨时分了,若是头儿今天晚上还没有回来,那么霆骇就麻烦你带着一些人去看看。”
    霆骇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大后天就是我们回城的日子了,各位准备一下,还有通知一下蔓延那一边的兄弟,叫他们把死亡人数都给统计出来。”
    宋思说道。
    哗啦啦。
    木桶满满都是牛奶,而奶牛被挤完牛奶之后便摇头走到原来的地方,继续啃食着地上翠翠的青草芽。
    局中。
    唐宁手中握着朴刀,右腿被浪花紧紧卷着,身体急剧的往前坠下,眼中丝毫没有惊慌神色,如同原始森林中身经百战的猎豹,看着黑色尖锐的石棱,手中朴刀横竖着,锋利到极点的刀尖紧紧对着石棱之上的尖锐,眼中平静之下蕴含着无尽的愤怒。
    铛。
    一声轻响,仿佛天地初开时第一道声音,那是两物急剧碰撞摩擦产生的声音,如同湛湛青天与浊重大地的相互碰撞,从而迸发出耀眼无比的火花。
    世间的火花从来便没有如此耀眼过,仿佛彗星扫地,流星袭空,夺尽世人眼球。
    只是,唐宁手中握紧的朴刀,朴刀刻画在内部的某些含有特殊含义的条纹,纹理瞬间亮了起来,朴刀的线条也变得更为清晰一些,某些强大可怖的气息挟着一种令人心生温暖的暮光。
    蓬!
    千仞绝壁,丝带流云,滚滚长江,黑色巨大尖锐的礁石,仿佛都被世间大磨盘彻底硬生生的磨开,全部消失不见,化作丝丝白烟,彻底消散在世间。
    唐宁脚下不再是那尖锐可怖的石棱,入眼处没有波澜壮阔的千仞绝壁,万里流云,而是尽数化作白茫茫的一片。
    唐宁手中朴刀依旧如此,锋利的刀尖仿佛没有因为那一声极为巨大甚至堪比开天辟地的碰撞而有丝毫磨损。
    唐宁低头看着脚下的大地。
    这是一种纯粹的白色,乳白色又带着些许灰蒙蒙。
    唐宁微微眯眼,看着地上的纯粹白色,手中的朴刀再一次握紧,因为这一种白色不同世间万物表达出来的白色,不是那种普通的白色。
    这是天地初生的白色。
    设局者竟然知道天地初开的最原始的颜色。
    设局者竟然能模拟出天地初开的颜色!
    而对于这种颜色,光明神殿给了一个名字。
    纯阳之色。
    唐宁看着地上流动的纯阳之色,正在隐隐昭示些某种天地世间的一些运行轨迹。
    唐宁微微眯眼,然后用手戳了戳地上的纯阳之色,却发现自己脚下的纯阳之色是可以用朴刀戳到的。
    只是入手时宛如要从钉紧的土墙上拔出一颗已经融为一体的铁钉。
    半天后,唐宁气喘吁吁的放弃了这一种看起来有些愚蠢的做法,因为半天过去了,他竟然只是把手中的刀尖插进纯阳之色莫约半寸的距离。
    唐宁拔出朴刀,皱着眉头看了看地上再一次缓缓流动暗含天地至理的纯阳之色,有些不明白。
    随后唐宁想了许久以后,还是想不明白设局者究竟想要干什么,随即起身,看了一眼骄阳高悬的高空,笑了笑,仿佛在嘲讽设局者,说道:“就算能模拟出天地至理的纯阳之色那又如何,还不是影响不了天地衍生而出的太阳月亮。”
    稍稍确认一下方向,随后唐宁再一次迈开脚步,朝远处的地方走去。
    一步,两步,三步,唐宁甚至小跑起来。
    半天之后,唐宁小脸煞白,看着不断延长的白色世界,心中绝望到了极点。
    “怎么没有变化?为什么会没有变化?不可能!不可能!”
    “不是一步一世界吗?我已经走了千百步了,为什么还是一个世界?”
    “不可能!不可能!”
    唐宁无力的跌落在地,身上的旧棉袄已经破破烂烂了。
    唐宁看了看头顶之上散发光明的骄阳,自言自语说道:“方向没有错,可是为什么会没有变化?”
    唐宁此时看着宛如彩带缓缓流动的纯阳之色,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湛湛青天,纯阳大地,整一个世界仿佛都被雪白冲斥着。只有一轮骄阳高高悬挂着,不见任何生物,除了自己。
    唐宁仿佛想起了什么,突然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举目四望,想要寻找两个熟悉的身影,想要寻找不属于这两个世界的颜色。
    高大的身影呢?
    儒雅的身影呢?
    青面锦绣长衫的颜色呢?
    微微泛白的颜色呢?
    四周仿佛一片平行线,举目四望,便是一望无际,永远看不到黑暗的尽头。
    没有,还是那一片彻彻底底纯粹到极点的雪白之色,没有看到一高一小两人并行的身影,也没有不时传来有些恼火的声音,什么都没有。
    唐宁再一次无力的跌落下来,看着四周,突然癫狂的朝天大笑。
    “哈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
    唐宁笑得不知所以,笑的如同世间大多数女人一般,笑的比哭还要难看。
    “果然是针对我的局。”
    半天之后,唐宁中午沮丧的对着纯阳之色说道。
    “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针对我的行动会如此的接踵而来。老子还没有歇上一口气,还没有啃上一口羊腿子,就这样被不知名的敌人拖进这个所谓的局。”
    “不过既然能够模拟出天地至理的纯阳之色,想来也是设局者的绝顶之辈。”
    “我想了很久,我这辈子应该还没有遇到设局者,怎么就那么倒霉的遇上一个呢?”
    “我对局门圣地的山门不感兴趣,不感兴趣,也就是从书上得知的一些消息而已,怎么偏偏就留下了我了呢?”
    唐宁对着大地自言自语着,宛如神经质一般,有些不可理喻。
    “苍天啊,大地啊。”
    唐宁用双擂着大地,仿佛要把纯阳之色彻彻底底的打碎开来,却是没有任何效果。
    唐宁觉得不狠狠擂打地上的纯阳之色,自己就会觉得对不起自己。
    擂完之后,唐宁准备拾起地上的朴刀,打算继续走下去。
    因为他不允许自己就在这个让人疯狂的地方,那真的会死人的。
    此时湛湛青天似乎传来一声微微带着惋惜的叹息。
    唐宁顿时停住脚步,抬头看着湛湛青天,没有丝毫怀疑自己的耳朵,然后开口问道:“滚出来!”
    湛湛青天似乎一下子便阴暗下来,地上流动的纯阳之色也减缓许多,少许之后几乎不再流动了。
    湛湛青天似乎沉默下来,待的唐宁几乎快要不耐烦的时候才再一次的出声。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漫无目的的到处跑,而是坐下来静静观摩着纯阳之色蕴含的天地至理。”
    声音有些苍老,却是浑厚有力,想来年纪已经过了古稀之年。
    唐宁低头看着晦涩难明的纯阳之色,越看越是恼火,随即大声说道:“你以为我是你啊?我是很忙的好不好,我有很多事情要做的好不好!我不管你是谁,马上放我出来。”
    湛湛青天再一次传来声音。
    “若是你身上某种味道传给我一种信息,恐怕你现在已经死了。”
    唐宁瘪了瘪嘴,嘲讽说道:“我身上何种味道?”
    “你可是楼兰人?”
    “正是。”
    “可是唐氏皇室的人?”
    “正是。”
    “可是他的儿子?”
    唐宁顿时警惕起来,问道:“哪个他?”
    湛湛青天再一次传来声音。
    “什么时候你参透纯阳之色里面的奥义你什么时候走?”
    唐宁说道:“我有事!”
    “什么事情能比得上修为?”
    唐宁顿时沉默了,看着湛湛青天之下的纯阳之色,他知道,什么事情都比不上力量的强大。
    力量才是世间的一切准则。
    唐宁看了看地上的纯阳之色,知道上面的那一位肯定是和自己的父亲认识的,否则不可能想要留自己下来参透他毕生的参悟他的天地至理。
    唐宁举目四望,看着几乎白茫茫一片的白色世界,苦闷的说道:“这么多,况且参悟这种事情我总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参悟透的。”
    “也是个问题。”
    “不过也不能放过去,你现在是洞玄后境,至少也要参悟到洞虚之境的境界。”
    唐宁一愣,心想这一种事情难道可以强来的吗?
    不待唐宁出声反驳,湛湛青天就失去了所有颜色,无论唐宁再如何大喊大叫也没有得到丝毫的回答。
    唐宁看着再一次缓缓流动的纯阳之色,然后努力使自己心如明镜,静坐在纯阳之色上,静观地上繁复的天地至理。
    唐宁的瞳孔瞬间放大,心神全然被地上的纯阳之色上蕴含的天地至理吸收而去。
    唐宁皱了皱眉头,缓缓理解吸收着晦涩难明的天地至理。
    纯阳之色上蕴含的天地至理比唐宁自身理解的还要强烈深厚透彻许多,仅仅是洞玄的境界,唐宁几乎就把以前不理解的东西玄奥全部理顺,并且透彻。
    唐宁缓缓蹙着眉头,不断的理解着天地至理,却是无奈的发现越到后面就越理解不了,到了洞虚之境的竟然如同雾里看花,无法看清楚了。
    唐宁知道,这和自己的心性与阅历有关,而且还与心中的焦虑有关。
    唐宁无奈,再一次回望伐灵境界时参悟的天地至理以及感悟,期望从中悟出什么出来,能够一举突破洞虚之境。
    桃花树下,朝小小还在继续等待着,完全不理会地上身上的桃花。
    老先生则是一手捧着桃子,一手还是捧着桃子,左手一口,右手一口的咬着,同样是坐在桃花树下,看着这一边升到那一边的太阳,不禁瘪了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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