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天炼地

怀疑


    唐宁点了点头,随即说道:“当然。我可是答应过散散说是要带她过来的。”
    夜不深,但是韩大夫那会儿的医馆现在估计已经是完完全全的爆棚了,估计韩大夫也是自顾不暇的忙着治病诊断,把一些微末的小流干彻底扼杀在韩大夫的回春妙手之中。
    唐宁跟着应采儿的身后,然后穿过不深不幽的九曲回廊,来到了应采儿平时练笔的书房之中。 娱乐秀
    应采儿轻轻打开书房,然后对着唐宁说道:“唐大家,待会儿你可是要看好我的真迹。”
    唐宁说道:“静待其时。”
    应采儿抿嘴一笑,随即点亮了书房之中的几盏烛台,几盏烛台顿时发出微亮昏黄的烛光,随即越发的明亮起来,把不小的书房照的明亮如昼。
    唐宁眼波一动,说道:“看来你下了不少的功夫。”
    应采儿问道:“何以见得。”
    唐宁抿嘴一笑,随即用手指指了烛台之上的明亮蜡烛,说道:“这几盏蜡烛可是价值不菲啊。”
    应采儿也是一笑,问道:“那又如何。”
    唐宁说道:“看来采儿姑娘晚上也很是用功啊!” 娱乐秀
    应采儿安静说道:“那是必须的。知耻而后勇。而学习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本来起点就极低,若是不努力些,怎么能够超越唐大家那几笔令人艳羡的狂草书法?”
    唐宁躬身说道:“惭愧惭愧,实在是惭愧。采儿姑娘称我为大家是在是贬低了大家的身份。”
    应采儿不说话,然后从书筒之中取出一方见长的白色淳厚的宣纸,小心翼翼的取出来,看样子是极为珍惜。
    应采儿随即把桌上的笔墨纸砚摆放到一边,然后把一方见长的宣纸缓慢的铺开,然后看着走过来的唐宁,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酡红之色,看着唐宁仿佛如同严师一般,轻声忐忑的问道:“如何?”
    唐宁看见了宣纸之上的词牌名,满江红这三个字。
    这是宣纸的一角,随即让唐宁眼前一亮。
    宣纸之上的狂草书满江红如同一条条弯曲的蚯蚓,却是极为传神,仿佛能够把字画里面的意思完完全全的演绎出来,只是缺了某些狂草书必须有也是特有的气息。
    唐宁摸了摸自己的下颌,皱了皱眉头看了一遍整体的满江红,然后用手虚画,指着词牌名满江红,赞了一声,说道:“啧啧,这三个字写的不错。”
    应采儿一愣,显然没有想到等到竟是这个回答。
    唐宁看了看应采儿,不禁问道:“怎么了?有问题?”
    应采儿问道:“还有没有别的话想要说的?”
    唐宁摇了摇头,看了下面虽说是写的不错,但是还是不能登堂入室的狂草字体,说道:“没有了。说起来,这就满江红这三个字最为传神了。其他的,让我想想。”
    应采儿眼眸一黯,看着满江红三字,轻声说道:“自是自然的,这满江红三字是我偶入佳境,笔墨饱满,心潮澎湃之时写出的,自然是极为传神,但是满江红这三字写完之后,就像是滔滔而来的洪水瞬间消失了所有的踪影,佳境也就不复存在了。”
    唐宁笑了笑,说道:“量变引起质变。”
    应采儿想了片刻,轻声说道:“有道理。”
    唐宁提起了挂在笔筒上的狼毫大毛笔,凝眉肃穆的对着应采儿轻声说道:“替我研墨。”
    应采儿脸上浮现一抹奇异的神色,却是大气也不敢喘一声,蹑手蹑脚的端起了砚台,把香稠的墨石磨成一滩滩墨水。
    唐宁看着手中的狼毫大毛笔,仿若自言自语的说道:“狂草书,最重要的便是从本质上投射出的那一种大气,不羁,狂放,自威等强大而特殊的种种气质糅合而成的某种奇特的神韵,而用来描写菩花小楷的纤细毛笔是写不出那一种神韵的,除非你达到了返璞归真的地步,才能一树一枝都能自成风格,自成大家。”
    应采儿蹙眉看着唐宁手中的狼毫大毛笔,轻轻的点了点头。
    唐宁看着应采儿的满江红,蘸满了墨水的狼毫大毛笔已经是极为饱满了,一滴浑厚的乌黑墨水正在不断缓缓的下坠,仿佛就像檐角之上的雨滴一般,缓慢而下坠,终有一刻会完完全全的落下来。
    唐宁在凝视,在观望,在揣摩。
    唐宁在凝视着笔墨,观望着笔画,揣摩着笔境。
    仿若毫不所见狼毫大毛笔之上欲要滴落在雪白宣纸上的乌黑墨水珠,唐宁的凝视还在继续。
    这一刻世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应采儿蹙眉仔细凝望,仿佛要把唐宁的姿势牢牢记牢在自己的脑海之中。
    唐宁在漠视,漠视着宣纸之上的横折竖勾。
    暴风雨之前是片刻的宁静,宁静过后便是暴风雨之后的躁动。
    唐宁动了,看着宣纸之上的宣纸动了起来,那一滴刚好下坠的乌黑墨水珠还在散发着有些浑浊的清香,却在脱离狼毫大毛笔的时候被唐宁手腕微动之下的狼毫大毛笔横向一扫,如同一条世间最完美的抛物线,瞬间落在了满江红最后的一个字后面,形成最完美的句号!
    应采儿剪水秋眸瞬间一亮,仿佛眼前的满江红不同起来了。
    唐宁下笔处如有神助,狼毫大毛笔中饱含的乌黑墨水却是被压榨到了极致,没有动手提笔附字,只是如同画龙点睛一般在应采儿所写的狂草书之中不断的添加些许凌厉的钩角,把狂草书中那一抹温顺婉柔的意境尽数除去。
    唐宁泼墨之下,宣纸之上便是变成了另一个世界了。
    片刻狂风骤雨之后,唐宁看着手中缓缓恢复原状的狼毫大毛笔,随后一笑,对着应采儿说道:“这笔不错。”
    应采儿也看了看风格尽变,却是凌厉之中带着些许柔媚的满江红,说道:“握笔的手更是不错。”
    唐宁没有丝毫知道羞耻的意味,哈哈一笑,说道:“那是。”
    唐宁搁笔。
    应采儿端起书桌之上的满江红,仔细的端详着。
    唐宁问道:“如何?”
    应采儿说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不错了。”
    唐宁一愣,随即摇了摇头,感叹着说道:“没有想到我也只是不错而已。”
    应采儿说道:“对于我来说,不错已经是非常高的评价了。”
    唐宁说道:“那我是否应该理解为先抑后扬呢?”
    应采儿没有回答唐宁的问题,看了看整体风格,赞了一口说道:“竟能只是寥寥几笔就能够把一幅字画的风格完全改变。”
    唐宁一笑,却是说道:“若是你达到了我这一种境界,自然也是可以。”
    应采儿说道:“为什么满江红没有被你修改?”
    唐宁一笑,问道:“莫非你觉得还要修改?”
    应采儿笑了笑,说道:“整幅字,最满意便是满江红三字。”
    唐宁说道:“这满江红三字蕴含着最为饱满和某种精神的三字,若是修改了,说不定也会失去了其中神韵。”
    应采儿卷起宣纸,然后安放在书筒之中,摇了摇头说道:“我终究还是惊艳不了你。”
    唐宁哈哈大笑,说道:“还没有学会跑便想学会飞,哪里会有这样的道理。”
    应采儿说道:“以后会有机会的。”
    唐宁说道:“希望如此。”
    应采儿重新拿起了唐宁的狼毫大毛笔,那一支纤细的某种不知名却价格不菲的毛笔却被撇在了一边。
    唐宁已经是推门而出了,明晃晃的书房顿时少了一人一影。
    应采儿重新从书堆之中铺开一张新的宣纸,思索片刻之后不再去描写终日描写的满江红了,而是开始写着一些狂草书的文章。
    譬如兰亭诗书。
    几盏价格不菲,但是对于富贵人家自然不算贵的蜡烛正在拼命的燃烧着,身上的蜡泪不断的滴落在烛台之上,仿佛在注视着某种不知名的气质,也仿若在暗示着滴水穿石的毅力。
    唐宁关上了书房的大门,踌躇片刻之后打消了去梦沅那边一趟。
    随即唐宁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点亮烛光,唐宁看着四周围收拾得干干净净,纤尘不染的房间,脸上没有丝毫意外的神情,随即从衣柜之中拿出一件黑衣紧身装,把身上的衣物换下来之后也就换上了黑衣紧身装了。
    唐宁感受到黑衣紧身装特有的坚韧和弹性,心里说道:“不愧是花了一百银子的黑衣服,这质量做工着实不错。”
    随即唐宁如同狸猫一般,从韩大夫的高墙之上翻越而出。
    借着夜色,唐宁仿佛彻底隐藏在夜色的黑暗之中,如同一条在顺流而下的游鱼一般,极快的从街角乡道之中横穿而过。
    唐宁脚尖轻点,身体的双腿仿佛装上了守城弩专用的某种弹力极为强大的弹簧,瞬间就弹飞出去极远的距离,然后一个漂亮的转身,随即彻彻底底的再一次沉寂下来,隐藏在夜色之中,待得片刻之后再一次急速的冲去。
    而唐宁所去的方向赫然是将军府。
    唐宁几个转弯之后,便是看见了将军府上悬挂在府邸门前之上的巨大扁,以及扁上两颗象征着喜庆欢腾的大红灯笼。
    唐宁脸上浮现出一抹嗤笑。
    随后唐宁从小巷之中出来,对着门口两位守门大哥微微躬身,随后说道:“唐宁请见胥老将军。”
    毕竟,唐宁还不想死,虽说胥老将军的府邸之中看起来没有多少特异奇怪之处,但是唐宁毕竟走过了几次,知道某个角落隐藏着很恐怕,很令他忌惮的强者。
    所以唐宁决定从正门走。
    堂堂正正的从正门走。
    守门的几位士兵仿佛早已经知道唐宁会到来,只是点了点头,然后侧过了身子。
    唐宁一愣,随即恍然大悟,然后走过去。
    胥老将军正在书房之中安安静静的等待着唐宁,静静的等待着那一道门被轻轻的推开,然后走进一个年轻人。
    天已经完全黑了。
    胥老将军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那一扇还没有被推开的房门,心想自己是不是错估了唐宁的心性和耐心了?
    但是胥老却不是轻易放弃的人,他决意在等上一会儿,待会儿若是还见不到人的话,便去睡觉了。
    咯吱一声轻响,不阔的房门被轻轻的推开。
    唐宁一身黑色劲装走进来,然后对着胥老将军微微请安,说道:“见过胥老将军,将军安好。”
    胥老将军说道:“在我面前怎么还如此的拘束?”
    唐宁呵呵一笑,随即明白怎么做了,然后搬出蒲团,一屁股做了下去。
    胥老将军摇了摇头,喟叹说道:“我还以为你就今晚不来了。”
    唐宁说道:“不来迟早都是要来的。”
    胥老将军看着唐宁,然后说道:“说吧,什么事情。”
    唐宁一笑,说道:“既然胥老将军知道唐宁今晚会夜访将军府,想必也会知道唐宁想知道什么。”
    胥老将军说道:“你就是太聪明了,难道就不能愚笨些?”
    唐宁摇了摇头,说道:“若是我不聪明,不机警,谁来护着我?谁来护着梦沅?谁来护着鱼生队?”
    胥老将军轻轻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道:“也是。”
    随即胥老将军怒道:“难道你在我面前就不能装作是愚笨的小孩?非要让我觉得自己的榆木脑袋便是榆木脑袋?”
    唐宁一笑,说道:“胥老将军向来知道唐宁不擅长伪装自己。”
    胥老将军想了想,看着窗外的远方,然后说道:“李飞的确已经死了。”
    唐宁用手扣动着木桌,木桌却是霍然一凝,然后唐宁蹙眉说道:“我自然知道李飞死了。”
    胥老将军问道:“那你还想知道什么?”
    唐宁说道:“李飞怎么死的?”
    胥老将军顿时联想到了某些不好的事情,然后说道:“自然是被马贼杀死的。”
    唐宁继续问道:“所属队伍呢?”
    胥老将军微涩说道:“董勇那一个小队。”
    唐宁面色一拧,问道:“董勇那一队这一次一共死了多少人。”
    胥老将军说道:“不多,也就四人。”
    唐宁慢慢扣动着木桌,缓缓说道:“四人?”
    随即唐宁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相信。”
    胥老将军问道:“不相信什么?”
    唐宁说道:“我不相信李飞那小子会死在董勇的队伍上面。”
    胥老将军微微皱眉,不悦的说道:“你知道的,最终的结果便是如此,无论你相不相信,你都要接受。”
    唐宁平静的说道:“但现在不是我接受不接受的问题?”
    胥老将军眉头蹙得越发的紧凑,他自然知道唐宁所说的是谁到底能不能接受的问题,但是如今呈现上来的结果便是如此。如今他也知道,李郎那家子人都在等待着自己宁城军部传出来的最终消息。
    唐宁说道:“我刚才悄悄去了李飞家里一趟。”
    胥老将军抬起头看着唐宁。
    唐宁说道:“四代同堂,差的就是李飞。如今李郎一家人全部都来了,聚集在大堂之上,两位几乎半只脚跨进死亡殿堂的老人正在垂坐在大堂之上,还有几位古稀之年的老人。”
    “他们都只是平常的百姓。”
    “他们都没有我们军人是生死如归的意识和承受能力。”
    “他们都没有资格为了李飞的命再填上几条命上去。”
    “他们都在等我。”
    “若是今晚我不去一趟李飞家里,估计李郎一家,一夜无眠,估计李大婶会彻底的疯掉。”
    胥老将军问道:“你想说什么?”
    唐宁说道:“我不想集市之上从此少了李大婶的鱼。”
    胥老将军皱眉说道:“这很难。”
    唐宁摇了摇头,说道:“不难。”
    唐宁说道:“明日将要公布的名单可是在胥老将军的手里?”
    胥老将军点了点头,说道:“在我手里。”
    唐宁说道:“请胥老将军让我过过目。”
    胥老将军面色一凛,知道唐宁的过过目的意思,随即面皮一弛,叹了一口气,从袖中抽出羊皮卷子,递给了唐宁。
    唐宁接过羊皮卷子,一眼就看到了李飞的名字,然后拿起书房之中的大毛笔,蘸满了饱满的墨水,然后笔直一划,整整齐齐的便把李飞的名字从羊皮卷子之上划走。
    唐宁看着羊皮卷子,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便不会让李郎一家彻底陷入混乱了。”
    胥老将军仿佛没有看到唐宁的动作。
    随后胥老将军接过唐宁递过来的羊皮卷子,郑重的从羊皮卷子之上盖上深深的府印,然后收好在自己的袖子之中。
    胥老将军看着唐宁满意的神色,摇了摇头说道:“他们早晚都会知道的。”
    唐宁毫不在乎的说道:“这至少得有一个过渡时间让他们安心。时间久了,他们便不会在意。”
    胥老将军眯着眼睛看着唐宁,问道:“那其他人呢?”
    唐宁说道:“我不认识的我不管。我不是像梦沅那样,是世人所认知之中的大神祭。”
    “至于他们会多久才知道,我只需要把找到李飞死亡的原因找出来就可以让他们知道了。”
    胥老将军皱了皱眉头,问道:“你怀疑李飞的死因?”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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