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他叫什么名字,为什么我这辈子也找不到他?”我问道。
卧龙先生冷笑一声:“因为,你爷爷是被他给背叛的,所以才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卧龙先生终于抬起了头:“而且,当年二炮遇到危险,也和你爷爷有关。”
“和我爷爷有关?”我的声音颤抖起来,卧龙先生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我感到震撼:“到底怎么回事儿?”
卧龙先生冷冷的笑道:“你以为王二炮子看到的那个女人是谁?还不是你爷爷的老相好。”
“我爷爷的老相好?”我忙问道:“是谁?”
“你前段日子应该见到了。”卧龙先生说道:“自称桂花娘娘。”
我恍然大悟:“竟然是她?”
看来我的猜测没错,我爷爷和桂花娘娘果然是欢喜冤家。
“其实,你爷爷也属于江底阴村的居民,只不过,你爷爷背叛了江底阴村,所以才会和桂花反目成仇的。”卧龙先生阴阳怪气的笑道,笑的连两边肩膀都在抖动。
我整个人都傻了,怎么都没想到,情况竟然是这样,爷爷竟还有这样的经历。也就是说,爷爷的确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了。
只是,他为何背叛了江底阴村,现在的他到底在哪儿?我百思不得其解。
还有我的父亲……一想到这两人,我就是一阵心痛。
我看着卧龙先生:“那你要捞的生魂,也和江底阴村有关了?”
卧龙先生犹豫了一下,说道:“既然事情都到这地步了,我也没必要瞒着你们了。没错,我要捞的生魂,就是江底阴村的生魂。我要让他们把我女儿的魂魄带入江底阴村,让她的灵魂和这条大江紧紧拴在一起,只要大江不枯,我女儿的灵魂就不会灭。和你爷爷一样,永远存在于人世间。”
我看着卧龙先生,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我心中很纳闷儿,难道投胎转世,遵循天道,不是一种好的归宿吗?为什么偏偏要选择这种极端的方式,来自我欺骗呢。
是的,在我看来,这其实就是一种自我欺骗,去江底阴村,把自己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那样的日子难道不是一种折磨吗?
与江共存,说到底,就是永远遭受那种折磨而已,有什么意思?
我劝卧龙先生,卧龙先生却固执的坚持己见。王二炮子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兄弟,你别说了,说多了也没用,我这么伶牙俐齿,都没劝好我师傅,更何况你了。”
我苦涩笑笑,心想卧龙先生,这又是何苦呢。
我又忽然想起了那艘送人头的船,便问卧龙先生,那船又是怎么一回事。
看来卧龙先生并不准备对我有所隐瞒了,直接实话实说:“那送魂船,其实是给江底阴村送食物的。”
“什么?”我猛的跳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表情的盯着卧龙先生:“开什么玩笑?给江底阴村送食物?江底阴村的村民,以人的魂为食?”
卧龙先生冷笑一声:“怎么,很难接受吗?以人的灵魂为食,自古以来就有,而且这样的江怪还不少呢。”
“那这么说来,我爷爷……也是要食人魂而生?”我战战兢兢的问道。
卧龙先生点了点头:“没错,你爷爷也是江底阴村的村民,自然需要食人魂而生。”
我觉得我有些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原本在我看来,虽然爷爷以一种逆天道的方式活着,可因果循环只会报应在他一个人的身上。
但现在看来,是我错了,爷爷在存在的同时,也要食人魂。人魂都是无罪无辜的,为什么要用他们的生存权利,来换取自己的存在呢?我不理解这点,隐隐之中对爷爷产生了一丝不理解。
卧龙先生说道:“其实你不用责怪江底阴村的残酷,更没必要责怪你爷爷,世间万物,存在即是道理。你爷爷和江底阴村的存在,自然有他们的道理。”
“或许你可以换位思考一些,为了成全大我,牺牲小我,也是必不可少的。”
虽然卧龙先生这么说,可我心中依旧不舒服。以前在我看来,食用人魂的都是怪物。可是现在,最尊重最敬佩的爷爷,竟然也变成了这样的怪物,我心中怎能舒坦?
我深呼吸一口气,心头的愁绪,越来越浓。
卧龙先生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膀:“好了,现在你想知道的,我全都告诉你了,你好自为之吧!另外,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还要捞魂。”
“慢着。”我忙喊住卧龙先生:“你要我捞的,是江底阴村的生魂,你就不怕惊动了那座鬼村,把我们全都拽下去,当成食物给吃了?”
卧龙先生冷哼道:“你是傻了吗?大白天的那些东西怎么能对付得了咱们,到时候有我坐镇,你尽管放心好了。”
“卧龙先生,你可考虑清楚了。”说实话,我这会儿开始有些反悔了。原本在我看来,江底阴村是一种虚无缥缈的存在,但谁能想到,今天我竟真真切切的和江底阴村打了一场交道。
卧龙先生到:“想清楚了。”
“你这么做,不是为你女儿好,是害了你女儿啊,你就不担心你女儿到了下边,每日遭受江水冰冷刺骨的折磨?这对她来说,真的不是解脱,而是一种要命的折磨。”
卧龙先生道:“这点你尽管放心好了,我已经和女儿商量好了,我女儿也答应了。”
“可是你女儿不是已经没有意识了吗?”我问道。
卧龙先生说道:“我可以通过某种方式来和她沟通,另外她并不是完全没了意识,只是意识被封了起来,暂时没办法和外界交流而已。”
我说道:“唉,卧龙先生,你这个当父亲的,心中应该明白,这其实真的不是好事儿。”
卧龙先生笑道:“放心吧,这就不用你管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就好像我永远不理解你为什么要费尽千辛万苦的去找你爷爷一样。”
我叹了口气,是啊,我的做法,其实也是很多人所不屑的,可为什么我还要继续追寻下去?甚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亲情,永远是人类难以理解的东西。
眼看着卧龙先生脚步蹒跚的离开,王二炮子也站了起来,笑道:“初九,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休息了。”
我看着王二炮子,问道:“王二炮子,你说我是不是和卧龙先生一样,都固执己见?”
王二炮子摇摇头:“其实我能理解,血脉关系,亲情关系,我也懂。”
说完,王二炮子叹气,然后转身走了。
望着王二炮子的身影,我有些茫然。
王二炮子的这一声叹息,似乎也蕴含着某种信息啊,或许他和我一样,有着难以割舍的感情。
望着窗外奔腾的江水,看着那接连落下的雨点,我愁容满腹,一点睡意都没有。
望着滔滔江水,想着江底阴村,我心中更愁了,没想到爷爷竟也在江底阴村生活过,他甚至是江底阴村的村民,而且,食人魂为生。
这件事带给我的震撼太大。
那个神秘的江底阴村,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存在?我不懂,想不明白,总觉得那里应该和地狱有着密切的关联。
不过,地狱存在吗?
我也不确定。
想到明天还得捞魂,我干脆就躺在床上,准备硬睡。可我又怎能睡得着?今天发生的事实在太多。
我强闭上眼,责令自己不要想太多。但我从小就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思想又岂是我能控制的?
而我胡思乱想着,忽然间又想起一件事来。
桂花娘娘既然在江底阴村生存着,必然也知道江底阴村有鬼虫。而她之前告诉我,只有找到鬼虫才能救幺妹儿,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桂花娘娘故意把我引到这儿来?这个想法把我给吓了一大跳,桂花娘娘把我引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对我有利,还是对我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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