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刃之比翼齐飞

    奥萝拉十五岁前三个月，全家闲着没事儿干的人都聚集到赛维宫附近呆着了。=
    冬天还没结束时候就过去的是路易，这一年他二十，正是赛飞的年纪，吸取父亲的经验教训，冬雪一开始融化，他就带着同年的四个兄弟出发踩点了。
    虽然当年蜕变完毕之后，离开赛维宫之前他就四处晃悠着把没变的雌性们瞄了一遍，但是毕竟了解不清晰，按照父亲的建议，一定要多多观察。
    早前父子两人进行了一场雄性间的对话，在丧心病狂的勇士礼仪训练课之后。
    因为布雷尔家的家长是个阿姨，所以他被交给亚瑟跟路易一起上课。
    这一年课程上的非常快，因为往年总要互殴好几天的前置训练课，完全被省略了。
    路易清晰地认识到老爹一只手就能按倒自己的事实，为了避免死的太难看，进了上课的房间，自动自发就开始解扣子。
    反正蜕变完毕还被老爹单手从洗澡桶里提出来，学习一下裹兜裆布，完全不能对他的心理造成阴影。
    其他几个小子见到天天拽的恨不能捅破天的老大这么干脆，都惊呆了，就算终究被打败，总要反抗一下吧？那可是数千年来的传统！
    老大你还要不要面子啊？！
    路易光棍的很，丢掉上衣两脚互相踩掉鞋子开始脱/裤子，“看我干嘛，快点啊，早死早超生懂不？”面子是个毛线啊，跟自己老爹讲这个木有用好嘛？反抗不过多争取五秒时间，不如躺平任□□。
    几个小子互相看看，拖拖拉拉也开始脱衣服。
    除了亚瑟，其他几个特意空出一周时间的老爹面面相觑略失落，当年被父亲虐，本来想虐儿子一回威风下，竟然没有机会，sosad……
    兜裆布这个东西，技巧其实因人而异，毕竟大家长得各有不同，围观过赛飞的路易拿起准备好的长巾三下两下给自己裹好了，“父亲陪我过两招。”
    亚瑟笑眯眯的，“来吧。”
    路易深吸一口气，竭尽全力扑上去袭击，出尽招数，每换几个姿势就调整一下身上那条布的舒适度，很快掌握要领了，立刻跟进门时候一样迅捷地认输，比这个他更在意的是，“父亲你什么时候亲自给我上搏击训练课。”
    亚瑟被精力旺盛的少年围着打了二十分钟，一片衣角都没给儿子沾上，不过他的招数是跟克里斯在长期大陆四方走的时候特别研究过的，路易被虐这么惨不亏，“重建一个更大的训练场，到时候你们一起上课吧。布雷尔，下一个你来。”
    这父子俩和谐的，另外三位父亲简直感动的热泪盈眶，麻蛋，年年都要打个三五七天，你们这三十分钟解决是不是太不合群了啊？！
    但是木有办法，看自己家小子跃跃欲试的样子，马上要去跟亚瑟试两手了，那么自己还有什么存在意义，开始吧。
    等到五个少年都搞明白怎么把兜裆布弄得舒适方便，清晨的阳光才刚刚爬上断天涯最高的树木。
    闲的早就准备来看热闹的雄性长辈和年长兄姐们吃了早餐晃悠着过来就集体扑了个空，五个少年跟在四个大人后面，俨然是事儿了了的状态。
    所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路易特别淡定，“因为父亲让我脱衣服，我就脱了。”坦然的好像说，我爹让我午饭吃炖肉别啃排骨，我就听了。
    众人瞪着这爷俩，麻蛋，你们为什么这么不合群！断天涯上一年就指着这件事儿当乐子了好么？
    除了小时候的学习飞翔的惨状，一辈子可能就这么一回机会能抓住彼此的黑历史好嘛~
    就这么没了！
    布雷尔几个对上这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老少长辈兄姐，纷纷对路易投去崇敬的目光，老大果然是没错的，在亲爹面前怂一点，就不需要被其他人看热闹了，哈哈哈~
    上完课回家，路易就凑到克里斯的工作台旁边去，家里的各种仪器设备比他离开之前多多了，每一种都新奇有趣。
    亚瑟去冲了澡，回来把儿子踹进浴室，成年的大小伙子了，不要总是黏着爸爸。
    路易多不服气啊，“我还想跟爸爸多学点儿东西呢。”
    亚瑟冷哼，“等你打过我再说。”
    路易在两个爸爸面前一向是不要脸的，十五岁了撒娇耍泼毫无障碍，亚瑟被他缠的没法，直说了，“那是我的伴侣，你等几年，自己去赛飞抱一个回来，到时候你随便黏。”
    到这儿就顺便讲了讲当时自己嵌入赛维宫内部四处侦查了解雌性品格，最后果然抱回了最好的丰功伟绩（并不是，分明当年就是看脸→_→）
    可是路易不知道啊，把这话记在心里好几年，等到二十岁了早早出发贯彻执行。
    到了赛维宫，先去看看妹妹，奥萝拉夏季出生，离十五岁也不远了，当时自己就是提前蜕变，要看紧了他。
    兄妹俩一见面，奥萝拉先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高，愈发觉得这辈子超过大哥无望，郁闷了一分钟，就提起更重要的事儿，“哥你今年要赛飞的吧？”
    路易严肃地点点头，“放心吧，我一定会带一个好伴侣回断天涯，明天我就开始……”
    奥萝拉打断她哥的话，“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作为亲兄妹，我不但在心理上信任支持你，在行为上也一样。”
    路易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你干什么了？”
    奥萝拉挺挺已经开始发育的小胸脯，很快又因为不适感弓起被，脸色却是光芒万丈得意洋洋，“我跟你说，我利用自己得天独厚的优势，没蜕变我还是个女的，我可是花了很多时间了解跟你同年赛飞的雌性啦。”
    然后奥萝拉就blabla连讲两个小时不带停口的，把跟路易同年赛飞的这一届的雌性里住在中央大岛上风纹最宽的那些挨个数了一遍。
    末了她塞给路易一本详细的人物小传，其中包含每个雌性的画像一副，各种课程成绩，性格爱好大事件，得意洋洋的总结展示，“喏，成果都在这里，我想你保证，这位戴安娜姐姐绝对是这一届里最优秀的，又稳重又大气丝毫不娇气懦弱，除了天生体质外，拥有坚韧的灵魂，是我见过的最接近巴泽尔爷爷和爸爸性格的人。”
    路易两个小时脸色空白，懵在那里不知道作何反应，草草翻一遍这个小本子，“你怎么想起来要做这个的？”
    本子的类型不生疏，父亲和爸爸游历各地采集各种动植物标本，还记录不同城市比较有代表性的人物。
    那些记录里的动植物特性啊，人物传记啊都是这样的格式，其中一些的副本现在是断天涯孩子的读物。
    奥萝拉像自己一样每个月都会收到爸爸给的故事，以及一些有趣的记录。
    但是，这本子一看就不是近期才做的，自己计划好的活儿被小妹妹抢了，雄心壮志咻一下成空，瞬间觉得未来几个月无事可做人生寂寞如雪。
    奥萝拉瞅着他的脸色，忍不住就挠了挠头，“就有一次，偶然擦伤，戴安娜姐姐帮我包扎了伤口，我忽然发现自己挺好接近他们的……你不高兴啊，不喜欢她？啊，那也没关系嘛，都是我个人的建议，你自己再看看再决定呗，把我刚才最后那段话忘了吧。”
    路易用力揉了揉她的脑袋，“不管怎么说，这个本子对我来说还是有帮助的，我会自己再甄选一遍，嗯，起码对亚尔曼几个也很有用，谢啦。”
    呃，有点儿得意忘形了，分明是哥哥选伴侣，如果因为自己乱说话影响了他的判断就不好了。
    奥萝拉被他一感谢倒有点儿不好意思了，赶紧给自己刚才的话继续打补丁，“你忽略他们遇到我时候的表现吧，因为你以前每次照顾我都大摇大摆的，赛维宫可有不少人知道你是我哥哥，说不定为了去断天涯专门讨好我呢。”
    “我害怕你得意忘形，原来你知道有这个漏洞，”路易继续□□她的头顶，“知道就好，我自有分寸，不用你操心。”
    断天涯今昔非比，不像自己出生之前，北部隼目都是隔两年就提头上战场的大兵，不但有牺牲的风险油水也不多。
    而现在就算北部的气候再糟糕，也是大陆的权利巅峰。想进去的雌性可不像以前那么少了。
    “我的事儿讲完了，你的呢，最近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路易握住奥萝拉的胳膊轻轻使力拉了拉，“骨骼承受度还行，晚上下课去木屋，我带了爸爸新组装的便携设备，给你做个建议检查。”
    奥萝拉被他扯的吱哇乱叫，“你这是虐待亲妹，嗷~你回家这几年吃的是饲料吗？力气怎么变这么大？”
    路易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子，“如果你蜕变完成，回去也能吃上‘饲料’，稍安勿躁！”
    奥萝拉身高不够，索性用被祸害的蓬乱的脑袋直接给他胸口一头槌，“你等着，嗷~蜕变完毕我的力气还会增长的！”
    因为奥萝拉横插一脚，路易的日程一下子悠闲起来，把这事儿写信回去给两个父亲汇报，克里斯又开始担心小女儿的心理健康了。
    亚尔曼几个倒是对奥萝拉的小本子如获至宝，个个言之凿凿发誓，这辈子都是奥萝拉亲哥，谁欺负她大家一定集体虐死对方。
    路易听的翻白眼儿，奥萝拉不虐人就好了，世上有谁能虐她。
    要知道，这位姑奶奶的兴趣爱好，除了搏击术，飞行技术之外，是制造**！而且比克里斯爸爸还要青出于蓝！
    等亚瑟和克里斯交接完工作一起赶到断天涯的时候，距离路易赛飞还剩两三个月。
    路易和几个兄弟去住集体宿舍，夫夫俩搬到木屋，用跟赛维宫共享一些大陆信息、并将断天涯新研制的幼儿伤寒药剂配方两张做交换，暂时充当一段时间赛维宫的医生，跟在负责一座浮空岛上的孩子的神侍身边打下手。
    克里斯采集了许多孩子们生长发育的数据，不同血系不同部族的雏鸟的信息，之前都只有路易和奥萝拉帮忙做的简略版。
    这一次在神侍的帮助下可以建立完整的档案，做完之后与赛维宫共享即可。
    路易经过几个月的观察，觉得奥萝拉的建议挺对的，戴安娜是个好姑娘，开始试探着接近，希望能在赛飞之前就培养一点感情，不要太直接突然地凑在一起。
    他这边渐入佳境，奥萝拉开始焦躁起来，哥哥在十五岁前几个月就完成了蜕变，而自己年纪也差不多了，怎么丝毫没有动静呢。
    总不至于，真的是个雌□□？想到这里小姑娘脸色阴沉，一个十二岁就能单手挥动一米五大剑打败赛维宫搏击课雀目血系陪练的雌性，大概会成为羽人大陆历史上的奇迹。
    但是又没有其他办法，于是她最近开始每天下课后或者空余时间里都在巨木森林里练习飞行技巧和搏击术。
    只有在这样做的时候，她才能获得自己应该不是雌性的信心，十五岁能连续做十四圈反转圆弧飞行的雌性，羽人大陆一样自古以来都没有，要是自己真是，那又是一个奇迹。
    克里斯和亚瑟忙完一天回到木屋，到了约定的饭点，路易带着几人的晚餐从餐厅过来，奥萝拉还没影子。
    小姑娘下午根本没课，几个大人在屋里转了两圈，克里斯先忍不住，“路易今天见过奥萝拉吗？”
    路易忙着盯梢自己的未来伴侣，不好意思地挠头，“没注意。”
    克里斯担忧的很，“我觉察出她最近心里焦躁了，可能是怕自己无法完成蜕变。”
    因为是女儿，亚瑟跟她交流的时间要比路易略少，“我出去找找她，跟她谈谈。”
    亚瑟出门在附近林子里晃悠了几圈，果然在奥萝拉习惯练习飞翔的地方找到了坐在高高的树顶上看夕阳的小姑娘，“想什么呢？”
    奥萝拉一点儿风声都没听到，屁股下面的树杈动了动才发现父亲站到身边了，这就是实力的差距，想想哥哥的力量，情绪又沮丧了起来，说不定自己确实就是个力气比较大风纹比较窄的雌性而已。
    “父亲，如果我是雌性怎么办？”
    亚瑟轻轻飘起来，挪到她旁边坐下，“这个问题，在你跟路易出生的时候，我们都想过。”→_→路易才没有想过……
    “诶？”奥萝拉转过眼睛。
    亚瑟慢悠悠地解释，“断天涯几十年都没有一个雌性，不论你是雄性还是雌性，都是我跟你爸爸珍爱的孩子。如果是雌性的话，你的风纹，择偶范围可以是我们下属城市的任何一个血系，所以你仍旧可以离我们很近，我们一样可以经常聚会，你不会失去家人，所以，不需要担心。”
    他跟着克里斯在大陆来回这么多年，也逐渐理解了，羽人大陆雌性离家的传统并不是绝对的规定，只是千万年来物种特性和环境限制双重条件下形成的习惯。
    自然界中为了避免同族血缘混合，群居动物里，雌性和雄性总要有一个是成年后离开家庭。
    孩子们三四岁离家之后，很久之前甚至到目前为止，信天的送信能力不能满足所有孩子随时跟家人通讯，时间久了不联系，感情自然就淡了。尤其是成年比较晚的雌性，刚成年能和家人在一起了，又立刻要组成新家庭了，联系就显得可有可无。
    同时对于多数飞行速度不太快，耐力不高的血系部族来说，横跨大陆飞越几千公里去看孩子并不太现实。
    再有一个，在那些生育繁殖很快的部族里，每年都有孩子出生，注意力很快会被新生的孩子占据，远方的那些，自然而然就渐渐淡薄了。
    这些情况在隼目血系里都不是限制，不过恰好他们的部族里是极少出生雌性的。
    奥萝拉还没有这样完整的观念，但是被亚瑟这么一说，也有点儿豁然开朗。
    是啊，变成雌性也没什么，反正自己不舍的只有家人，断天涯的工坊里还有许多别的血系的雄性呢，自己可以在那里找一个伴侣，依旧和爸爸很近。
    甚至，有了那些轰隆隆的**，想参与战斗都不是问题。
    这么一整理，自己这些天的忧愁完全是个笑话嘛~
    奥萝拉摸摸肚子，“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亚瑟揉揉她的脑袋，一笑，“我倒是没怎么担心你，你哥哥注意力都被雌性吸走了，回去好好跟爸爸聊聊。吃晚饭去吧。”
    父女俩一起回来，克里斯饭后抽了时间跟女儿仔细讲了许多对未来的分析，包括那些社会知识，奥萝拉回宿舍时候已经元气满满了。
    到了路易赛飞前夜，小姑娘还是没有丝毫蜕变的迹象，眼看赛飞结束就是她的生日，大家都逐渐接受现实了。
    赛飞当天凌晨时分，路易就跟着大队雄性出发准备等着接自己看好的妹纸，克里斯和亚瑟是抱着看一回热闹的心情觉得快到路易了才过去围观。
    到了头天家人约好的地方，奥萝拉不在，克里斯左右张望半天，让亚瑟去找找，但是就在这个时候路易起飞了。
    赛维宫毕竟是安全的，夫夫两个暂时放下女儿，仰头看路易跟隼目血系的一群雄性赛飞。
    别的部族早已经知道了金雕家的厉害，这时候联合起来一副先把金雕家五只干掉的样子，根本是结成了片全力堵住他们上升。
    看情况是一个至少要打五个以上，连亚瑟的眉毛都皱起来了，通天塔下风压大，一番恶斗再上升，说不定要受点儿轻伤了。
    等他们打着飞着升到两三千米的高度，大家已经不太看得清细节了，路易几人对这种情况也是早有预料，准备了应对措施，五个人协作用了飞行战术队在飞到半途的时候终于成功其他部族都踢下去。
    几个人挑了早盯好的目标飞速下降想要落地定胜负，只是那些人被踹下去落个几百米还是要重新飞上来的，中途又遇上了。
    克里斯和亚瑟在下面的人群里不好明目张胆掏出望远镜观望，只觉得那些重新飞上去的小年轻杀气腾腾，好像雌性也不抢了，风纹也不试了，一门心思要把金雕家的几只打压下去。
    飞在高空的路易已经从下面那些密匝匝飞着堵自己的人里看出不对，“他们好像私藏了武器！”
    布雷尔飞的离他最近，闻言眉头一皱，“特么的，他们要是真敢掏出来，我让他们今天全部光棍从赛维宫出去！”
    路易拢拢怀里的戴安娜，“怕不怕！”
    戴安娜脸色很白，但是神色平静眉眼微弯，“不怕，奥萝拉说你很厉害。”小姑娘抓紧一切机会安利自己哥哥也是用心良苦。
    眼看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近，忽然底下传来一声尖锐的少女音，“啊！我的炮走火了！！”
    后面的几个字儿没人听清，被轰隆一声巨响压住，一线带着火光的东西带着风啸上天。
    那一群聚在一起试图拦截金雕的隼目雄性垂眼看清情况之后瞬间一哄而散。
    奥萝拉在半空朝着他们的聚集点野蛮地开了一炮，角度刁钻，刚好炸开他们扎堆的地方，又伤不到上方还没落下来的雌性。
    这一个空隙，五个金雕家的小伙子们穿过他们下降落地，迎接他们的是小妹妹奥萝拉露出八颗牙的灿烂笑容，“哈哈哈哈，我有影羽了，我蜕变完毕了！”
    路易一头黑线，“你这样随便开炮……”
    奥萝拉不在意地挥挥手，“你先安抚好你的伴侣啊，我这也是帮你们啊，本来我只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有影羽了来跟你们炫耀一下而已。”她拍拍自己腰间比手臂粗不了多少的迷你火箭筒，“喏，游戏的东西，里头都没有破片，根本伤不到人，连声音都是我拿扩音器制造的。”
    “更何况，”她狡黠地一笑，“反正我蜕变完毕明天就能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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