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药典之家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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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玖觉得自己的退场应该是狼狈的,然而事实上他并没有很强烈的感觉。在鸟背上吹了会风,他拎着钱箱进了空间。
    他在杜图庄园的例钱是一个月两枚银币,在领地算是高收入了。而杜图玄双给他的这一箱钱怕是有两千多枚银币。一笔巨款,如果是分手费的话的确很有诚意。
    许玖将钱箱倾倒一空,叮叮当当的钱币如银雨洒落进亭中的大瓮,铺了小半个底。许玖捡起几个看了看,发现它们无甚特别。
    银币就是银币,冷冰冰的千篇一律。
    他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一个笑话,关于“我多希望有人能把一沓钱甩我脸上,问给你多少钱你能离开我儿子!”,被钱砸死的感觉一定很爽。
    此时此刻许玖就体会到了。
    这滋味酸爽的他眼泪都流下来了。
    不过是一年多时间,就有这么大一笔分手费,真是不枉此生啊。
    “不枉相识一场。”许玖喃喃自语,他觉得有些冷。他一直在努力融入这个世界,妄图跟在个世界产生紧密地、不可分割的联系。作为一个外来者,一个前世已经成熟过的灵魂,他已经无法再像婴儿一样白纸似的重新开始,他是一首别人弾到一半的曲子,突然换到一个不通乐理的人上场,周遭的眼光让他孤独仓皇胆战心惊,不敢以本来的面目现世,生怕纰漏太大不可挽回。
    而杜图玄双是听到“许玖”的人。
    他让自己热爱上了这个世界,并期望天长地久。
    然而这关系还是断裂了。许玖捂着脸,前所未有的心丧若死。
    他爱着杜图玄双,可他捧着自己的心,对方竟然看不见。
    或许看见了,不然哪来那么多银币呢?
    “呵呵。”许玖拨弄着瓮里的银币,站起来沿着杏花林到处走。
    这些杏花也不知道会开到什么时候,只是这漫天粉白,犹如一场浩大的葬礼,像是要把人埋进去。隔着溪流,雕栏画栋的另一头是挨在一起的几块药田。
    而如今第八块药田的作物已经成熟了。
    许玖随意地填着药典,自从他在巫医族搬空了对方的炼药房,不仅药典大大充实——巫医族的药房里集中了整个大陆的药材,而且使填写新物种的难度大大降低。
    很多要素系统都自动生成了,根本不需要像一开始似的急的团团转半个月都难开启下一块药田。
    这或许也是药典空间的一个奖励。
    拥有的主人越勤奋,发现的新物种越多,药田开启的难度越低,甚至只要等着作物成熟直接写个名字就生成了。
    而药典也更像一本药典了,不仅内容翔实,充实后的药典更是变成了一片琼楼台阁繁花万里,整个空间早已翻天覆地大变样。
    耳边滴滴声不停,许玖摊开药典,眼见着第九快药田出现。
    滴滴声太吵,他烦躁地挥挥手,决定出去。
    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许玖突然出现在鸟背上,将正在窝里睡觉的离车兽吓了一跳,“咕咕!”一串就要回头啄。
    “嘘,是我。”许玖轻轻地从离车兽身上下来,艰难地爬出鸟窝。
    往外翻的时候离车兽见他费力,还用翅膀顶了顶。许玖被顺利顶出鸟窝,跪伏到石板地上。
    今天一天他都是冷静的,可能是醒来后吃了太多药的缘故,身上非常乏力,导致脑子与身体不同步。就像他明明不觉得悲伤,眼泪却大滴大滴滴落一样。
    “咳。”他吸了吸鼻涕,低头坐在地上,在大鸟好奇地注视下打算露天而眠。
    “咕咕。”大鸟眼珠随他转了半天,见这个人类居然躺倒地上打算睡觉了,非常难以理解地咕咕叫。
    许玖困倦至极,况且这温度凉爽舒适,睡觉正好。他几乎在躺倒的瞬间就睡意昏沉,对大鸟的招呼声充耳不闻。
    离车兽的话没得到回应,它侧耳听了会,缩了缩头,咕咕地将脑袋重新埋到翅膀下。
    许玖是大字型躺的,肩膀上的伤口压在地上,一瞬间激痛后是地板的冰凉,接着又开始滚热。他想起初结契的时候,杜图玄双在他肩膀上咬了个牙印,笑的十分羞涩。
    然而契约已经不存在了。
    许玖却只是困,想长长久久地睡上一觉。
    “咕咕。”半夜的时候,离车兽听见旁边的抽泣声,纳闷地抬起头。
    鸟巢外面,那人仍旧睡在那里,只不过大字仰躺改成虾米侧躺,伤口的一侧晾在月光下,地上是深深浅浅的阴影。外面的人类睡着了,可是他在哭。
    离车兽左看看又看看,偏了偏脑袋,觉得这人定是冷了。
    想来石板又硬又凉,非常不讨鸟喜欢,哪有软绵绵的窝舒服呢。
    离车兽爪子一抬跨出窝,叼着许玖的腰,将人带进窝里。叼的时候他闻到了一股很强的血腥气,地上的阴影一半是好闻的血,一半是眼睛里的水。
    然而这人却是还在睡。
    大鸟“咕咕”地将这人埋在翅膀下,脑袋重新钻进另一扇翅膀,月光亮堂堂的,周围又寂静了。
    第二天许玖在腥气扑鼻的大窝中醒来。离车兽罕见地没出去觅食,而是趴在窝内等他睡醒,可大鸟终究闲不住,身体一直在簌簌摆动。
    许玖睁着眼睛看天,一动不动。
    离车兽奇怪,“咕咕”,用翅膀推了推他。
    “嘶——”一动之下撕心裂肺的疼,让躺着的人回过神来。
    “咳咳。”许玖试着动了动,“鸟爷。”
    “咕咕。”大鸟又推了推他,自己率先蹦出窝。
    许玖躺在窝里活动关节,身体一直在细细发颤,疼痛在清晨的薄雾中分外清晰。
    太阳快出来了,许玖还没爬出窝。
    离车兽划拉着地板,焦急地咕咕叫,太阳出来了它要去打猎了!
    “慢一点,慢一点……”许玖安抚着焦躁的鸟,顺着鸟头顺利爬出巢。他又想起昨天的驱逐令,城堡所在的地界虽然现在荒凉了,但仍在聚居区范围内。法令规定被驱逐的人有十天安置时间,十天之后会正式被赶到真正的荒原。
    他在床上昏睡了两天,昨天一天,今天是第四天了。
    “去吧,鸟爷。”许玖目视着大鸟展翅离开,逐渐变成一个黑点。
    许玖顺着台阶往下,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城堡。真正的荒原上野兽丛生,人口稀少到几乎没有,而且基本上都是野人。荒原对生活在人类社会中的人来说是个避之不及的地方,被驱逐到那里的人听说很快会被野兽吃掉。
    这还是阿妈当初讲给他的。
    还有六天时间,可以让他回家告个别。
    许玖出了大门坐在台阶上,闭了闭眼睛。事事大梦一场,一人成灰。
    阳光越发浓烈,开始显示出灼人的温度。他打算后天回家,之所以不今天回,是因为他实在应付不了他人的一切情绪。不管那是悲伤还是讥讽抑或其他,他都无法承载,找不到正确的姿势应对。
    伤口被太阳烤炙地生疼,他又进了空间。空间里是一派人间仙境,比外面不知好上了多少。然而这一个人的琼台楼宇太空旷寂寞,不过此时正好。许玖和着灵水吃了两丸药,躺在矮榻上睡觉。
    杏花枝探进亭中,上面系着红绸带,随着微风轻轻摆动,花瓣静静飘落。以后在空间生活也好,里面有住的有吃的,住闷了还可以出去打打牙祭。
    幸好还有个空间。
    他不再猜测杜图玄双的意思,把他赶入荒原是想让他死还是生,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外面的时间又近傍晚,许玖出来的时候手上拎着空间里拔出的萝卜,萝卜在灵水里洗过了,水灵灵的萝卜整整齐齐码在鸟窝,许玖则坐到天台上等大鸟回来。
    远方有个人骑着沙塔兽往这里跑。
    许玖注视着那个黑点,试图分辨出那是什么人。
    那人驾驭沙塔兽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就到近前。许玖的目力很好,认出来人后起身下楼。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那人正好同时到达,沙塔兽被他勒的长鸣一声,兽背上的人跳下来:“九。”
    来人是八,许玖静静站着没回应。他还记得八的手下作证让杜图玄双抓住把柄,而那时八并没有站出来。
    “九,我来带你走。”
    “你没被抓?”
    “很多人都被抓了。”八面色不好,连日奔波让他显得邋遢憔悴,“幸好我的团伙小,庄园的人搜捕的时候好多都一窝蜂跑了,剩下的人不多。”
    许玖“嗯”了一声。
    “你被驱逐了,这里不能再呆,我找到了个比较安全的地方,来带你过去。”
    “荒原上吗?”
    “是。”
    许玖想了想:“谢谢。”
    他的状态让八觉得很不对,上前一步抓住人:“你的伤势怎么样?”
    许玖身旁一直没有镜子,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己看着像半个木乃伊,脸侧、脖子、后背被重重绷带包裹,本来清秀的面容被烙印损毁,人显得比八更落魄。
    “这是毁容了?”八凑近研究他脸上的伤势。
    “……”
    “行刑的时候不能乱动,不然就像你这样,连脖子都烫住了。”八的大手挪到他脖子上,边看伤边叹气,“你这脖子本来就细不伶仃,再烫一下,能捡条命挺不错了。”
    “……”
    “所以说,无论何时自保才是第一位的。有命在,想做什么不行?像你这样傻不愣噔的损害自己,别人不痛不痒,到底图什么?”
    “你闭嘴。”
    “还生气。人又傻又爱生气,这世上可气的事那么多,这么爱生气岂不是要把自己气死?”
    “……”许玖简直不知道用什么话来应对,不搭理他,结果这人继续顺杆爬。
    “所以说你就是脑子不灵光。浑身都在冒傻气,这样的人别人不坑你坑谁?”
    许玖觉得脖子上的筋在突突跳。
    八看他变了脸色饶有兴致地挑挑眉,大手牵着人往屋里走:“好了别站在门口了,我远道而来你也得让我喝口水啊。”
    八的劲很大,许玖完全挣脱不开,他一路挣扎,气的脸色通红:“别拽我!”
    “啧啧,这是对客人的态度?”八不放手,“我不拽你拽谁?万一这屋子里有猛兽,我还有个能抵挡的人盾。啧,就是这人盾太柴了。”
    “滚开!”许玖气鼓鼓地踢打。
    “啧。”八松开他,看着许玖发红的眼眶顿了一下,顺手抄起水喉旁边的石碗喝了两大碗水。
    许玖低头很快把眼泪憋回去,抬步要走。
    胳膊又被拽住了。八的大手像个铁钳子,拽住人就把人控的死死的:“别走啊,我还没说完呢!”
    许玖气急败坏:“松手!”
    八摊手,笑容夸张:“哦,眼睛都冒火了!就这个眼神,不错!”
    贱人、贱人、贱人……许玖抚了抚脑仁,安抚着脑内突突跳的神经:“你来找我什么事?”
    “说了是来带你走的嘛。你这记性不行啊,九。”
    “我不和你一起。”
    “来,哥哥教你个乖,耍小脾气吃大亏。你不跟我走打算去哪?你以为驱逐是吃饭呢,嘴一张就完了。你屁都不懂,稀里糊涂被赶到荒原,估计走半路就被抓起来吃了。庄园上不仅野兽吃人,你这样细皮嫩肉的,野人也很喜欢哟!”
    “……那你给我找的是什么地方?”
    “我在领地边界发现了一个石头群,那里的石头像个石头阵,野兽一般都不会进去,进去的大部分被困死了,好些被驱逐的人都住在那里。”
    “好多人吗?”
    “也没多少,毕竟能在荒原上活下的都不是一般人。十几二十个而已,就是性情凶猛些。”
    许玖默不作声。
    八挑眉:“你这样毁容了也好,要不然像先前的模样被带进去,我保证不出一晚你就能被那些猛**害了。”
    “……”许玖生气了,“你倒是是想让我去还是不想?”
    “当然想。呼,这水真好,我一会洗个澡。”八三两下脱下短褂,赤着上半身,“我这不是要跟你交代清楚嘛,不然以你这脑子还以为去的是什么团结友爱的好地方呢。不过这地方确实是好,其他野人求都求不来的。”
    许玖想了想,觉得自己没必要过去:“谢谢你,我还是不去了。”
    “不去?”八霍然转头,真正嗤笑了,“你还惦记着那个宝贝领主?”
    “……没有。”
    “你觉得他不会动真格的?”
    “……不是。”
    “那你就是脑子里有屎。”八毫不客气地下评论,“那个领主下手比谁都狠,审判日的第二天他下令杀了三十多人,脑子现在还吊在城门上,新鲜着哪。巫医族的人也被他驱赶了,巫医族产业被庄园没收,下一任巫医来的话什么都没有,日子就不会那么好过了。”
    许玖不爱听这事:“我不是因为他。”
    八仔细看了看他的神色,见他不似说谎,沉声问道:“真不是?”
    许玖抬眼神色不善地看着他。
    “你对我倒是不客气。”八的表情像是对他这个窝里横没办法,“你真不去?”
    “不去。”
    “那你怎么打算的?”
    “没有打算,走到哪算哪。”事实上也不是全无打算。许玖想在荒原流浪,趁机捡拾药石,完善药典。遇到危险躲进空间就好了。
    “啧。你真是天真的让人肚子疼。”八摇头,“虽然里面的瓤变了,还是一样不食人间烟火啊。”
    “!”许玖抄起旁边的石碗扔到他脑袋上。
    八灵活地躲开了,石碗砸进水里,溅起高高的水花。
    “对我发脾气有什么用?”八收了嬉皮笑脸,“我说的哪里不对?你只是个小仆人而已,别人甩你就跟甩一滩鼻涕一样,你还指望怎样?你难过你伤心,有个屁用啊。你那主子要想要别人的心挥挥手就能召来一堆,哪个都不比你的小,他为什么非要吊死在你这颗臭石头上。”
    “你闭嘴!你懂个屁,你个大贱人!”
    “我懂个屁,我不懂屁,我就是脑子比你好!你不是贱人,你被贱人耍的团团转还一点辙都没有!”
    “我有没有辙关你鸟事,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土匪!流氓!被人追杀着到处跑!”
    “被人追杀咋么啦?那是老子有本事!要是像你这样,只能被人当做鼻涕甩!流氓是谁想当就当的?你行吗?你就只会哭鼻子!”
    “哭你爷爷!”
    “我爷爷可早死了,你要是想哭就替我哭呗我不拦着你。倒是你,一个男人没立身的本事,等年纪大了,甩鼻涕都没人找你。”
    “……”许玖满脸通红,胸口激烈起伏。
    “你很生气?生气有个蛋用,你要真有志气跟着我反了他娘的,当个自自在在的流氓,那才是男人过得日子。”
    “……”许玖当即想骂人,冷静了一会冷笑道,“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哪个?”
    “你不就是想让我进你那个大贼窝吗!”
    “啧,我这是在帮你啊懂不懂。”八被揭穿目的也不局促,“天下人都是贼,只不过你那个领主是合法的贼,我们是非法罢了。根上都一样,其实没啥区别。你跟着我,我当你是我兄弟,绝不会给你甩鼻涕。”
    “呵呵。”就冲你口口声声甩鼻涕我也不会跟你,否则会被生生气死。许玖嗤笑,“你在骗傻子?”
    “糟糕,被你发现了。”八洗干净上身,又脱了裤子跳进水池,缩手缩脚地将自己泡在池水里,“洗了这一次,不知道下次能见到这么多水是啥时候了,有水真好。”
    许玖扭开脸,觉得自己的眼睛被污染了。
    “你是觉得爷长得不好?”八哗啦啦往自己身上撩水,“爷就是疤多,长得比你那个宝贝领主不知好多少,品性也光明磊落,你什么眼光,切。”
    “你慢慢洗吧。”许玖不想跟这个厚脸皮讨论,看了看天色大鸟估计快回来了,快步走了出去。
    “喂,九,你好好想想。劳资冒着脑袋挂在城墙上的风险来找你,咱们干一票大的,说不定哪天能杀到王城,我捉了那个甩你鼻涕的王八蛋,让你割了他的小唧唧!”
    许玖往外走的双脚顿时停住了,他猛地转身:“真能杀到王城?”
    这个……八摸了摸鼻子,给了他个肯定的答复:“当然,只要敢想,什么事做不成!”
    王城。
    许玖一扫这两天的阴郁颓丧,是了,杜图玄双跑了又怎样,说跑就跑,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还真当他是一滩鼻涕?去王城……
    八眼见他眼睛炯炯发光,整个人突然热切地像要燃起来,接着听对方自言自语:“杀到王城,可行。”
    八:“……”刚才说的话还能收回去吗?
    许玖嘴角噙着冷笑,站在那里跟个石雕似的不言不语,等离车兽回巢了他才回过神,眼睛暗沉地不正常:“你说的对,欠了我的,我亲自讨回来。”
    你踏马的真要杀去王城吗?我就是拉个大旗放个嘴炮啊!
    “这个,我们现在……呃,实力不够,杀到王城这个事需要慢慢来,不要冲动,啊。”
    “不拘什么时候。”许玖下定主意,牵了牵嘴角,“当然越快越好。杜图玄双身体不好,要是你再准备个几十年,不知他还能不能活到那时候呢。死了不就太可惜了。”
    “……”八对他身上的黑气很不适应,飞快从水里爬出来随便穿上衣服,“九,你怎么了?”
    许玖抬头,整个人冷硬如刺:“没怎么,我突然想通了。”
    想通了是这样一幅要杀人放火的模样?
    许玖打定主意,连日软绵绵神思不定的状态突然为止一改,心头豁然开朗。伤心真的没必要,别人甩了他,他只能哭鼻子?什么见鬼的道理。是他的他就抢回来,不是他的他更要亲自去了结,凭什么他只能被动的去接受结果?
    杜图玄双你凭什么以为我只能接受你定下的结果?
    你驱逐我,把我赶到荒原,你以为这样就能把许玖的一生决定了?
    或许你还觉得我会缅怀你,会一路走一路伤心,像雁失伴侣,形销骨立,会想着你夜夜哀泣?
    不,许玖绝不会这样。我不会任由别人决定我的路途,我的路我自己会走。我才是我自己人生的国王,他人都是这王冠上的尘埃,杜图玄双,你也是。
    许玖噙着笑,冷冰冰地看着八:“我决定了,加入你的团伙。”
    ...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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