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逢时

第11章


夏城狂已经有了妻子流霜,恩爱非常却始终无孕,也是美中不足的一点。那时的流霜在夏城狂的羽翼之下依旧保持的孩童心性,这是蔻雪与渥丹姐妹两个极为向往的。有了姐妹两个的加入,这条路越发的顺遂。而蔻雪与薛南安更是坠入了爱河,私定了终生。越是清冷的人,爱上了便越是奋不顾身,蔻雪就是这样,她甚至愿意放弃掉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帝师之位,成大事之后,与薛南安一同归隐。
  然而,见到的东西多了,自然,想要的也就多了,妹妹渥丹也爱上了薛南安,却被拒绝了,求而不得,以至于生出了心魔,终于在她遭人暗算失了清白之后爆发,不惜以帝师府上下近百口人的性命相要挟,她练了无水,竟然成功了。
  再见时,蔻雪已经有孕在身,将要临盆的她,脸上多了几分母性的慈祥,而萧渥丹,在那次之后也是有了孩子,但因心中郁结,流产,自此失去了做母亲的权力。因为人与人之间的不同,所以有了比较,因为有了比较,所以有了嫉妒,因为有了嫉妒,所以有了怨恨。偏执的渥丹将一切罪过都算在了姐姐蔻雪身上,因为她的幸福让她狠狠的妒忌了。
  蔻雪深知,心结必须要由自己解开,旁人是帮不了的,她以为,自幼乐观开朗的妹妹能够走出这个心结,却不想险些酿成大祸。
  那时蔻雪的孩子已经出世一年有余,孩子继承了蔻雪绝色的容颜,受尽这两对夫妻的宠爱。渥丹再次出现,带着炼制好的无水,绝色的容颜不见当年的活泼开朗,写满了绝望。“蔻雪,你可知我恨你入髓。”冷漠的话语如利刃般剜着蔻雪的内心,这世上与她最为亲近的人说恨她。
  “蔻雪,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夺了我的幸福?”
  “蔻雪,你那里来的自信认为我会一直跟在你的身后捡你不要了的东西?”
  “蔻雪,念在姐妹一场的情分上,你做你的帝师,我追求我的爱情,自此两不相见。”
  “蔻雪,你若不答应,我便用这无水,让天下人陪葬。”
  “蔻雪,用你的孩子交换我的无水,我保证,我会拿他当做自己的孩子抚养。”
  “蔻雪,这一切,都是你欠我的。”
  “好。”蔻雪说出这一个字倾尽了一生所有的力气,自此,摄政王夫人叫萧渥丹,摄政王府再也没有琴声,取而代之的是舞蹈。蔻雪自此再也不以真颜示人,这世上的帝师蔻雪只是行尸走肉。
  十年前,蔻雪悄悄下山,来到宫中,看见那个饱受摧残的男孩泪如雨下,无水,又是无水,原来,她竟然还留下了一些无水。
  薛南安从来都不是愿意妥协的人,在蔻雪走后,一怒之下搬到了凝辉殿,眼不见为净。而他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那年与夏城狂初见的场景,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蔻雪在时一直被压抑着的情感终于破土而出,将他困在茧中,他对夏城狂有了一种叫做爱情的情感。
  而渥丹是何其聪慧之人,自然是发现了他的异样,一怒之下,便在流霜身上下了无水,而夏亦寒,便在一旁看着,因为被点穴了,动弹不得,她亲眼目睹了她善良的母亲受尽痛苦而死。蔻雪无奈,封印了她的记忆,带回了帝师府,用药养着她,无意之中竟使夏亦寒的血成了无水的解药。
  而她自己的孩子,薛南安将毕生功力传与他,并用换血之法压制住了他体内的无水。薛家之所以强大,是因为有特殊的体质,能将内力血脉相传,这才是薛以墨侥幸活了下来。她本想将薛以墨带走,却被薛南安阻止,他说,“你已经离开我了,现在连我的孩子也要带走吗?”
  一句话,动摇了蔻雪。
  “姐姐,我知道错了,我已经活不了多久了,让墨儿留下吧,让他为我送终,你知道的,我已经没有做母亲的资格了。”
  蔻雪再一次妥协,她终究是心软,却不想渥丹狠心至此,用无水入药,以血为药引,制成了所谓的解药。她的心软,终究是遭到了报应。
  “孩子,我是生了你的母亲,你,大概是不记得了吧,也罢,忘了,何尝不是一种幸福。薛南安与夏城狂痴缠了十年,已经分不清是爱还是恨,终了,一同离开了这世界,都是痴啊。”蔻雪感慨,活着,她毕生的心愿便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活着,这辈子,她贪心的时候太多了,所以都报应在了自己的孩子身上,而今,她已经不再奢望她的孩子能在叫她一声母亲。
  “她知道?”薛以墨无言许久,才问道。
  “她是帝王血脉,我自是有法子将这些记忆直接送到她的脑海里,她是个可怜的孩子,所以,她不应该被蒙在鼓里。”蔻雪顿了顿,“她会放下的,我,终究是属于帝师府。”
  “往后,你要如何?”
  “或是找个聪明的弟子接任帝师之位,或是一把火烧了这帝师府,图个逍遥。”
  “离锦,帝师大人累了,送她去院子里休息罢。”
  “诺。帝师大人请。”离锦躬身道。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三章:郁结
  皆道往事随风度,那年血溅心智蒙,但言轻放,难,难于蜀道,难于青天。
  怎样的痛苦才能让一个人在睡梦中都在哭泣?夏亦寒只知道她的梦境一片血红,母亲的血,童年的回忆,艳绝天下的萧渥丹,淡薄却又深深疼爱着她的父皇,还有薛南安,他与父亲剪不断理还乱的恩怨情仇,凉薄的倾君哥哥。她不知道这一切竟然是被人刻意封印,她所向往的,只是一个谎言,她是药人从来不是蔻雪的偶然,谋划十年,只因为那个人是她的儿子,与她血脉相融的唯一的亲人,而她,从来只是一个外人。
  蔻雪,凭什么,你妹妹犯下的错,要我一家来承担,凭什么,你的懦弱,你的不争,你所谓的博爱,要我承担,要我的父母承担。只有死去的人才能得到解脱,活着的人才是真正的痛苦。
  古籍记载到,药人之血可解无水,药人者,自为药人起,便当洗去记忆,以药为食,日夜受药性碰撞之苦,自此百毒不侵。若是不用心头血解去无水,那么,被抹去的记忆永远不会复苏。这一切都是局,可她,心甘情愿的跳了下来,她曾以为,她甘之如饴,可当知晓一切的时候,她痛入骨髓。
  倾君哥哥,我错了,原来这一切做起来那么难。
  倾君哥哥,我该拿你怎么办?
  眼眶一阵濡湿,泪水划过,在口中扬起阵阵苦涩,心口阵阵绞痛。
  昏昏沉沉的,夏亦寒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梦中的温暖,是她所眷恋的,现实中的百转千回是她所不愿面对的。
  人总是对于未知的东西感到害怕,现实中的一切变幻莫测,前一刻你愿意拼上性命去救的人,后一刻竟成了这一切悲剧的始作俑者的孩子。夏亦寒说不心乱那是不可能的,不管他是否是蓄意而为之,这一切都是因他的母亲而起。
  那日,萧渥丹用最后的无水为自己和薛南安准备了饭菜,她是怎样的痴狂,以至于存了玉石俱焚的心思。薛南安无疑是自信的,萧渥丹的所作所为他并非不知,但从她杀害流霜,薛南安却是存了一份私心的,他这般谋略深厚的人自然是能发现这些年来夏城狂的转变,虽然抗拒,但他始终相信,自己在这个强大的男人心中是有一席之位的,甚至不低于他的结发之妻。只是,他还是不舍,夏城狂是先代的贵族,身份不比寻常人,自幼受的也是礼义廉耻伦理纲常之道,有些思维,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骨血之中,而流霜,便是扯断这根绳索的最后一个结。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薛南安都是不能自己动手处理掉流霜的,而萧渥丹,便是最好用的一枚棋子,她早已被嫉妒逼疯,丧失了该有的冷静与睿智。
  薛南安,作为一名旁观者,亲眼目睹了这份惨剧的发生,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虽然表现出一副愤恨的样子,但只是作壁上观,悲剧又如何?对他有利的,就不应该阻止,成王之道如此,得人之道也是如此。只是他没有料到,萧渥丹竟然对年幼的薛以墨也下了毒手,薛以墨继承了他母亲蔻雪的美貌,蔻雪与渥丹本就是双生子,所以基本上没有人会怀疑薛以墨不是摄政王妃的亲生儿子,萧渥丹对薛以墨也只是冷淡了些,从未对他透露出恶意。
  幸运的是,蔻雪当时也在帝都,有薛南安世代相传的内力续命,蔻雪的换血之术,薛以墨侥幸的捡回了一条命,但薛家世代相传的内力却被锁在丹田牵制余毒,骄傲如薛南安,内力褪尽,便只是个柔弱的中年书生,没有内力的他,再也无法牵制萧渥丹,于是,他将自己的儿子送到了军中,接受最残酷的训练,他只能通过这种方式保护他的孩子,虽然过程残忍,但成果是极为可观的。与此同时,目睹了母亲死亡的夏亦寒被封印记忆带到了帝师阁。蔻雪以损伤自己为代价将萧渥丹重创,换来了将近十年的太平时光。
  流霜性命已失,夏亦寒被送到帝师阁保护起来,薛以墨在军中历练,夏城狂的身边就只剩下了内力尽失的薛南安。薛南安以退为进,给了夏城狂一个很好的台阶,这段不伦之恋终于有了一个好的结局。
  薛南安从来都没有想过取他性命的是萧渥丹,这个十几年来深深爱着她的女子。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薛南安算计一生,却还是没有算透萧渥丹的心思,以至于失去了性命。夏城狂闻讯赶来的时候,薛南安已经是一具冰凉的尸体了。
  而此时归来的薛以墨恰好看到了这样的情景,加上多年来与萧渥丹的书信往来所受的挑拨,不疑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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