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魅天下之狐妖公子

第29章


一定不让你走到当初我那一步!”他伸出手,“阿眼,回来吧。” 
“哈哈,你越来越会说话,也越来越会装好人了!”黑衣人仰天大笑,黑色布幕飘起,露出一角白皙如玉的肌肤,眉线斜飘,出奇的长。“第三声!既然你说到我害死谁你都不在意,那么第三个,我就杀了这个孩子——”他双手一动,竟从挡风的黑琵琶后抱出一个襁褓,那襁褓里的婴儿稚嫩可爱,两眼乌溜,赫然正是凤凤!凤凤被唐俪辞寄养在山下人家,却不知何时给黑衣人掳来了。 
唐俪辞目不转睛的看着凤凤,凤凤似是穴道被点,两眼委屈的充满眼泪,却哭不出来,可怜兮兮的看着唐俪辞,一动不动。黑衣人掐住凤凤的脖子,“你逼走主梅害死方周,贪图金钱武功,如今更是身为国丈义子,坐拥万窍斋珠宝,这样的人,也敢和我谈你要救我——也配和我说你要救我?哈哈哈哈……天大的笑话!”他双指运劲,“这个孩子,就是你冥顽不灵,不听号令害死的——” 
“且慢!”唐俪辞出手急阻,黑衣人琵琶一横,挡在两人之间,“你再进一步,我便一掌把他拍成肉饼,死得连人形也无!”唐俪辞的脸色终于有些微变,“他……他是她的孩子,你怎么忍心对他下手?”黑衣人冷笑,“这是她和别人生的孽种,她既然是我的女人,我杀她的孽种,哪里不对?”唐俪辞道,“孩子是她的希望,你杀了她的孩子,她必定自尽,你信是不信?”黑衣人微微一震,唐俪辞疾快的道,“且慢杀人,你要以什么换这孩子一命?”他按住黑衣人的手,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具琵琶之遥,只听他低声道,“不管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除了……” 
“你——”黑衣人冷眼看着他按着他的那只手,“你这么关心她的孽种做什么?难道你也……”唐俪辞眉头微蹙,并不回答。黑衣人突尔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连你也迷上了那个贱婢?哈哈哈哈,那贱婢果然是魅力无双,竟然连你都被她迷倒……真是不世奇功,回去我要好好犒劳她,竟然为我立下如此大功,哈哈哈……”唐俪辞道,“你要什么换这孩子一命?” 
黑衣人缓缓放开掐住凤凤咽喉的手指,“你自尽,我就饶他不死,说不定……还带回去给那贱婢,她一定感恩戴德,从此对我死心塌地……”唐俪辞道,“不错,你把他带回去,她一定对你感恩戴德,从此死心塌地。”黑衣人冷冷的看着他,“自尽!” 
唐俪辞蓦然拂袖,“不管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除了要我死之外!要我自尽,不如你当场掐死他。”黑衣人仰天大笑,“哈哈哈……伪善!连你自己都无法自圆其说的伪善!可笑之极!”他一手抱凤凤,一手握琵琶,“不肯死就算了,让我再杀你一次,这一次,绝不让你复生。” 
“阿眼,杀人,是你心里想要的结果么?”唐俪辞振声喝道,“如果我说方周没死,你——”黑衣人哈哈大笑,“方周没死——方周没死——事到如今,你还敢骗我说方周没死——是你——”他手指唐俪辞的眼睛,“是你将他的尸身浸在冰泉之中,是你让他死不瞑目,是你不让他入土为安,是你要凌虐他的尸身、剖开他的胸口挖出他的心——自你登上猫芽峰,我就排遣人马搜查你唐家国丈府,果然找到方周的尸体。是我将他亲手安葬,是我为他立碑,今天你竟然敢说他还没死 ——你骗谁?” 
“你——”唐俪辞右手猛然按在腹上,仿佛突然而起的疼痛让他不堪忍受,脸色顿时煞白如死。黑衣人左手横抱凤凤,铮的一声琵琶声响,“骗局已破,再说一句,刚才你走的那条绳索已被琵琶声所断,今天除你之外,碧落宫鸡犬不留!动手吧!” 
“你将他葬在什么地方?”唐俪辞左袖一扬,那张秀雅斯文的脸一旦起了凌厉之色,一双丽眸赫然正如鬼眼,眼白处刹那遍布血丝,黑瞳分外的黑,观之令人心头寒颤。 
“今天打败我,我就告诉你。”黑衣人低声而笑,“真是讽刺的好彩头,哈哈哈哈哈……” 
“柳眼!今夜会让你知道,就算是今时今日,我仍然是四个人中最强的——”唐俪辞脸色煞白,半截铜笛斜掠指地,“我一定有办法救你、也一定有办法救他!” 
黑纱蒙面人琵琶一动,庞大黑岩之上积雪轰然爆起,化作雪屑潇潇散下,唐俪辞断笛出手,掠起一阵凄凉尖锐的笛音,合身直扑,却是点向柳眼的双眼! 
青山崖。 
过天绳断! 
池云、沈郎魂倏然变色,然而碧落宫中涌起的云雾却在此刻渐渐散去,兰衣亭之顶霍的一声火焰升起,照亮方寸之地,却见兰衣亭顶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块木牌,上面并未写一字,却悬挂一个小瓶,看那颜色、样式,正是唐俪辞自余家剑庄夺来的“猩鬼九心丸”! 
遍布碧落宫的面具人顿时起了一阵诺大混乱,白衣女连连喝止,却阻止不了面具人纷纷涌向兰衣亭下,正要人要纵身而起,面具人中有人喝道:“且慢!定有诡计!稍安勿躁!宛郁月旦,出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飒飒山风之中,有人口齿清晰,缓缓而道,“正如大家所见,这就是猩鬼九心丸。”声音悦耳动听,发话的人却不是宛郁月旦,而是钟春髻。“在下钟春髻,为雪线子之徒,碧落宫之友。大家身中猩鬼九心丸之毒,增长了功力,却送了性命,何等不值?若是为了保命,终生受制于人,那又是何等不甘?碧落宫与江湖素无恩怨,自然与大家也并无过节,过天绳断,贵主已不可能踏上青山崖,大家既然并无过节,何不就此罢手,坐下和谈呢?”她声音既好听,又非碧落宫之人,说得又是头头是道,条理分明,面具人面面相觑,不禁都静了下来。 
 
 
 
 “哪里来的贱婢!藏身暗处蛊惑人心!”蒙面白衣女却是纷纷叱咤了起来,白雾散去,只见三五成群的白衣女身周已有青衣人团团围住,正是碧落宫潜伏的人马,虽未动手,但这群年轻女子显然绝非碧落宫众高手之敌,叱咤了几声,眼见形势不妙,渐渐住嘴。 
浩浩夜空,朗朗星月之下,只听钟春髻道,“我方手中尚有数百粒猩鬼九心丸,可解各位燃眉之急,服下之后,两年之内不致有后患。不管各位决意与我方是敌是友,这粒药丸人人皆有,并无任何附带条件,各位少安毋躁,片刻之后便有人奉上药丸。”她说完之后,两位碧落宫年轻女婢脚步轻盈,姗姗而出,一位手中端着一大壶清水,一位手中捧着十来个其白如雪的瓷碗。两位姑娘年纪尚轻,骤然面对这许多模样古怪的人,都是满脸紧张之色。 
“各位请列队服用。”钟春髻继续道,“过天绳断,但碧落宫自有下山之法,各位不必紧张。不过,不知各位有否仔细想过,与其因为猩鬼九心丸,终生受制于贵主,其实不如以这两年时间请贵主潜心研究,调配解药,使猩鬼九心丸既能增长功力,又不必蕴含剧毒,岂非两全其美?” 
面具人抢在两位女婢面前,碍于解药不知在何处,不敢明抢。两位女婢满脸紧张,但手下功夫却是不凡,清水一碗,药丸一颗,饶是面具人众目睽睽,也没瞧出究竟药丸藏在两人身上何处?只得勉强安分守己,列队等待。其中更有不少人暗想:碧落宫故意不说下山之法,除了赐予猩鬼九心丸施恩之外,更有要挟之意,恩威并施,只要我等与其合作,对付尊主,“请”尊主调制解药。但这等算盘打得精响,风流店之主,哪有如此容易对付,能“请”他调制无毒的猩鬼九心丸?话虽如此,但若无解药,这条老命未免保不住,就算保住了,也是他人棋子,活着也无味得很,不如一赌…… 
“各位本来面目如何,我等并无兴趣,如果各位有心,愿意与我等配合,‘请’贵主调配解药以解众人之苦,过后请到兰衣亭中详谈;如无意配合,待我方告知下山之法后,自行离去,碧落宫不惹江湖纷争,绝无刁难之意。”钟春髻道,“至于三十六位身着白衣的姐妹,也请留下详谈。言尽于此。”她始终不现身,这番言语,自然不是她自己想得出来的,若非唐俪辞教的,便是宛郁月旦指点。 
“嘿嘿嘿,原来今夜之战早有人掐指算准,宛郁月旦自己不出面,碧落宫照样‘超然世外’,派遣钟小丫头出来说话,碧落宫中人一个字不说一个屁不放,就得了此战的胜利,又顺便大作人情,招揽许多帮手。”冷笑的是池云,他受唐俪辞之命在崖边守卫,唐俪辞却没告诉他全盘计划,“该死的白毛狐狸,老子和你打赌,这等大作人情的伎俩,一定是那头狐狸的手笔!” 
沈郎魂擦去嘴边被弦音震出的血迹,淡淡的道,“嘿,若都是他的计划,非拿药丸和出路要挟众人听他号令不可,如此轻易放过机会,一定是宛郁月旦参与其中。”池云收起一环渡月,“一头老狐狸加一头小狐狸,难怪今夜风流店一败涂地,不过但看那‘尊主’斩断过天绳的手法,无情无义、心狠手辣,根本没有意思要今夜上山之人活命,咱们虽然没输,但也不算全赢,这些人,都是他的弃子。”沈郎魂眼望对面山颠,缓缓的道,“碧落宫固然大获全胜,今夜之后再度扬名武林,并且结下善缘,拥有了称王的资本,但是真正的胜负并不在此……”池云哼了一声,“某只白毛狐狸自称武功天下第一,老子何必为他担心?”沈郎魂也哼了一声,“你不担心就不会有这许多废话。”池云突地探头到他身前一看,沈郎魂淡淡的道:“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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