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不简单

第16章


山茶娇俏的膘了他一眼,伺候他坐下来吃包子,替他倒了一茶水,顿了顿,低语道:“依你看,事情的发展能像你当初设计的那样顺利吗?”   
  “我很笃定。”云非易的眉毛挑高了一些。   
  她有一丝迷惑,很偶然的闪过她的脑海。   
  “你好像很习惯干这种事?任何可能发生的细节都在你预料之中。”   
  他那深沉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有点僵硬。   
  “不,我只是心有不平,或者,是我在嫉妒。”   
  “嫉妒什么?”   
  “妒妒像房明镜那种人,痴有痴福,烂菩萨住大屋!”   
  “烂船也有三斤钉,你不要太小看他。”   
  “呵,一夜夫妻百日思,为你汉子说起好话来啦?”   
  云山茶的眼眶马上泛红,仿佛受了多大的冤屈。“‘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你说这话真正教人寒心,莫怪常言都道:痴心女子负心汉!”   
  “你瞧你,听见风儿,就是雨儿。”云非易又摇头又叹气。“分原本也是有智有谋的爽利人,怎么在乡下待久了,变得小家子气,一时猫脸、一时狗脸,如何相处一辈子呢?”最后那一句很有深意,云山茶听了,眉毛在笑,心花儿也开了。   
  “人家是听说是帝也有草鞋亲,要你别小看乡下土蛤螟,他的朋友搞不好大有来头也不一定。虽说射出去的箭已没有往回收的道理,但咱们自己的命也只有自己珍惜,可别是洞庭湖里的麻雀反倒掉进阴沟里——在小处栽跟头,可以呕死人。”   
  “晓得啦!”云非易息事宁人的道:“反正我是见了文工施礼乐,见了纣王动干戈,看准苗头再办事可行?”   
  “这就对啦!见了大佛答答拜,见了小佛踢一脚,包你横行天下,坐也安,吃也香。”云山茶自觉说得十分俏皮,得意地笑了起来。   
  云非易恼在心上、笑在脸上,暗骂她是绣花枕头一肚子草,小地方哪来的大菩萨?若有,数来数去也只有他一个。凤凰不与乌鸦栖,他是屈就了。   
  两人鬼话连篇,把热包子都放凉了。   
  他拿起来咬了一口,有点托异。“嘿,包肉的,真难得。”   
  “你又不是没听过我家老爷的口头禅:‘鱼生火,肉生痰;名菜豆腐保平安。”’   
  “笑话,何不吃斋念佛,更加理所当然。”   
  “他呀,是少吃多滋味,多吃没趣味,只想偶尔解解馋。”她不敢告诉他,早几日,老爷便派人在大缸里养了二十多尾活鱼,今天早上还宰了一头猪。假使他晓得待遇有差别£?少不了又是一阵酸言酸语。   
  “哥,”那声调像在喊情哥哥,她微笑的看着他吃肉香四溢的现蒸包子,比她自己吃还满足呢!“你每天在镇上走动,你看那件事是真是假?”   
  “哪件事?”   
  “就是新科进士,李纯孝要选委的事啊!”   
  “是真是假都跟你我不相干。”   
  “话不是这么说,他们要选梧桐镇之花,暗地里不知有多少姑娘蠢蠢欲动,暗中较劲,就连老爷的族妹,友禅姑娘,这几天又重拾书本,想当女状元呢?”她以好笑的口吻说:“这事若是真的,倒也罢了,就怕是空穴来风,成为一出闹剧。”   
  “可惜你是结过果的黄花,要不,这梧桐镇第一美女非你莫属,也不会累得那群黄毛丫头芳心大乱,暗中争妍斗艳。”   
  “谁稀罕你舌生莲花,使乖卖巧。”她似喷犹喜,媚眼乱飞。   
  云非易没理会她的骚样儿,突然想到一条巧计。   
  “假的也罢,我们可以弄假成真。”   
  “什么弄假成真?”   
  “就是‘李纯考选妻记”,把它闹大,假的也成了真的,一旦轰动全镇男女,到时候,大伙儿的注意力全在那件事上,咱们想干什么好事也就方便多了。”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这就是我比你聪明的地方。”   
  云山茶攒了他一眼,吟道:“臭鸭蛋,自称赞!”一扭身走了出去,出了门口,又回过身来道:“待会儿老爷宴客,你多用眼睛少用嘴巴,看清楚来人是残流货色,我们好有心理准备。”   
  云非易嘴里答应,心里暗骂好个顺竿爬的贼婆娘,竟然发号施令起来?小心我教你“卖油娘子水梳头”——有好处也沾不到你头上去。   
  但是,如今她算是地头蛇,强龙只好暂且逆来顺受啊!   
  牵着秦宝宝的小手,卫紫衣走进房家厅前的晒谷场。   
  那里已怖置了竹桌和竹椅,竹桌上有茶壶、茶碗和几碟干果,角落处临时设了一个小火炉,有名丫头在那儿生火烧水,此情此景,正合清风明月下,把盏话桑麻。   
  房明镜和寄养在他家的族妹房友弹、云山茶和云非易四人,手中各拿着一柄竹叶扇子或秀气的绢扇,在那儿纳凉。   
  云非易向来自命非凡,时常口若悬河,如今两片嘴唇却像给胶缀着,静默得厉害。自从在宴席上和卫紫衣同桌而食,他突然措言如金起来。   
  云山茶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有点得意的想:你自视甚高,目比人中龙凤,放眼天下好像没人压得倒你,如今怎么啦?像锯了嘴的葫芦!这位卫大爷才真是人中龙凤,怪不得老爷看重他,如此隆重的接待。也好,也该有人挫挫你的锐气,往后我才有好日子过。   
  当卫紫农携同秦宝宝走近,她立刻迎上前去,亲热的拉住宝宝的另一只手,娇声笑道:“哎哟!喷、喷、喷,瞧瞧你这模样,要不是我自信还未入者眼花,真要以为我房家鸿福齐天,引动仙女下凡尘。”   
  一番巧语把大伙儿全惹笑了,气氛活络起来。   
  卫紫衣笑着引见:“宝宝,她是房家的二奶奶。”   
  “二奶奶好。”宝宝活活泼泼的道。   
  “哎哟,叫二奶奶多见外,叫我山茶便是。”   
  “这可不敢当。”   
  “有什么不敢当?老爷,你到来评评理。”她娇唤的把宝宝拉到房明镜跟前。“这样仙女似的妹妹若肯叫我的名儿,山茶这乡下立名不也多了股仙味儿?你说,她该叫不该叫£俊±   
  房明镜哈哈直笑,点头附和。   
  云山茶紧接着又把房友样介绍给她,笑道:“你们两个年龄相近,正好一块地聊天或读书,我们这位友禅妹妹是位才女,不像我是个没知识的村妇。”   
  房友禅文文静静的说:“二嫂子过谦了,我不过识得几个字。”   
  “哟,一本诗经读了又读,岂止识得几个字?友禅妹妹,你也别谦虚了,二嫂子我并非不知趣的人,一定催你堂兄为你挑一位才子来配婚。”   
  房友禅红着脸,低了下头。   
  云非易正好顺藤摸瓜。“眼前不正有一位如意郎君?”   
  “哥哥说的是谁?”山茶装作好奇的模样问。   
  “进士即李纯孝啊!”云非易平静的表情之下看不出有什么暗流。“如今这事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李纯孝此次回乡,除了探亲,还想讨一房美桥娘,如今很多人都在暗地里比较,谁家姑娘才称得上“梧桐镇第一美女’?”   
  “哟!”云山荣笑着拥住房友禅。“还会有谁?不正是我们友禅妹妹!人品好、家世好、贤淑又博学,也只有她才配得上进土郎。老爷,你说是也不是?”   
  “你们……愈说取不像话了。”房友禅一跺脚要走,云山茶自然不依,她都快气哭了。“你们没事拿我逗乐子,存的是什么心?”   
  “自然是好心。”   
  “好啦,好啦,你就少说两句。”房明镜知道姑娘家脸皮薄,玩笑不能过火。“坐、坐、坐,喝茶,喝茶!”   
  主人开了口,果然喝茶的喝茶,聊天的聊天。   
  宝宝对房友禅有点好奇,觉得她和云山茶之间有一种紧张的情态,暗潮流动,不像表面上所现的热络。跟一般同龄的女该比,秦宝宝无疑是见多识广,鬼灵精一个,感觉敏锐得很!只是,毕竟初会面,了解不多。更何况,谁家姑嫂之间不是一个样?表面上一套,背地里又一套。   
  房友禅也在好奇的打量她,终于见到一位比自己更美的姑娘,那滋味不大好受。所幸,她看起来还很小,稚气未脱,更庆幸的是她非梧桐镇民,且已有了人家。   
  有人说,她与沈怡萍是梧桐镇最美的两朵花,此时平心而论,把她和沈怡萍的五官挑出最完美的部分结合在一起,仍然比不上这位秦宝宝的好看。   
  美人多薄命,竟许配给“土农工商”之末的商人,地位不高尚不讲,日后难免“商人重利轻别高”,独个儿垂泪到天明。   
  “你怎么都不讲话呢?”宝宝观看她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煞是有趣。   
  房友禅镇定地笑了笑,善尽主人之职的招呼她:“秦姑娘平日做什么消遣?”   
  “这要看在当时有哪一件事好玩的?”   
  “好玩?”这可是闻所未闻,她试探地问:“你纺纱或织布吗?”   
  “看都没看过。”   
  “可喜欢绣花缝衣?”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