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招惹

第14章


这些,他一直都知道。
  “别再胡思乱想了。”宋青山想阻止他去回想。
  “我不能明白娘当初是以什么心情要我别恨他,但我没有一刻能忘记养育我八年的爹、年幼的妹妹和疼爱我的娘亲就这么死在我的面前。”上官御的语气平和,却透露着极力隐藏的哀伤。
  宋青山从来没听过上官御说起这些事,他一直是温儒文静,可是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原来这孩子一直刻意隐藏着心性,故意不让人担心,并不代表他会忘了这些事。
  “你忘了你娘临终的遗言吗?”
  “你放心,我不会恨他,我会让他知道,最恨他的人其实是他自己。”
  “御儿……”无情的因果命运已开始转动,宋青山却没有阻止的能力。
  “爹,别再试着阻止我,我不想就这样带着不解的怨恨过一生,我要把所有的事情弄清楚,我要知道是怎样的爱恨能让一个家毁灭。”
  “陪我喝一杯吧!”宋青山替他倒了杯清酒,
  上官御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孩儿让你难受了,向你赔罪。”
  宋青山摇了***,“其实从收养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不怪你,也不能阻止你,却得劝你。”
  上官御无言,再次倒酒,举起酒杯。
  “听爹说个故事好吗?”宋青山突然兴起。
  “嗯。”上官御点头。
  “爹从前有个很好的知交,叫做千秋,他和你一样,是文武全才,功夫好、会经商,又是葛家备受宠爱的独子。我、上官言和我的妹妹如意跟他是青梅竹马,我和如意是葛家洗衣大娘的儿女,上官言则是从小被卖到葛家的长工,我们身分悬殊,可是千秋不以为意,和我们称兄道弟。
  “后来,他更是与如意相爱,直到葛家的人开始察觉他和如意之间的暧昧关系,这事情才公开,那时我因为葛家人的鄙夷,选择离开,想出去闯天下,根本没空理会这件事。
  “最后,如意和千秋被迫分开,他答应葛家长辈赴京城学经营,若他能学成接管葛家家业,葛家长辈便不反对他和如意的婚事,临走前,他请上官言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照顾如意,没想到这一别便是八年,更没想到的是如意不能等了,因为腹中的胎儿,她嫁给了从小便爱慕她的上官言,上官言将千秋的孩子视如己出,他的心意感动了如意,她深深觉得对不起他,因此作下决定,她和千秋的爱就等来生再续,今生她不能负了眼前的男人,于是他们才成了真正的夫妻,隔年生下一个女儿。
  “八年后,千秋回乡了,从没想到自己八年的坚持和差点与葛家断绝关系也要回来找寻的真爱,竟然下嫁他的好友,他恨爱人及朋友的背叛,一气之下便前往上官家,也因此酿下悲剧。当我听到风声赶到时,已来不及了……”
  若没有葛家的门第之见,这对璧人如今应该是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一家其乐融融,绝不会有骨肉分离,不得相认这样的事情发生。
  上官御知道宋青山说的是他父母的故事,只是……
  “你从前都不提,如今为何提起呢?”
  他又该怎么看待这样的恩怨?
  “原本我是想等你身上的毒解了,便告诉你;若你身上的毒解不了,那么就让过去的事永远沉睡在记忆里。”没有人再提起,便没有人会再伤心难过。
  “我的生父果然是他。”他没猜错,从他懂事之后,再回想母亲的话,他便猜到大半了。
  母亲要他永远记得自己是上官家的人,可是他身上偏偏流的是葛家的血液,这样的他,明明是上官家的罪人啊!而他的生父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罪过,他可知道自己狠心想杀害的竟是亲生骨肉?
  呵,真可悲!
  “在如意选择和上官家共死,将这个秘密永远深藏的那一刻起,你就只能是上官家的人了,这辈子,你永远姓上官。”宋青山了解妹妹的用意,葛千秋欠上官家的不只是一份情,还有一份骨血。
  上官御将酒一口喝尽。
  “我不希望你再和葛家有任何瓜葛。”告诉他这一切,就是希望他能远离上一代的仇怨。
  爱恨的事很难说,谁也猜不准是谁欠了谁,唯有参与爱恨的人才有资格评定,在一切事情都已沉寂的当口,能不提起,就是最好的结果。
  上官御深吸一口气,“我说过,我不会恨他,只是要让他知道,他错了,错得离谱……”
第7章(1)
  上官御带着葛圆月来到长安。
  “该起床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唤着***熟睡的人儿。
  ***的人儿赖皮的翻了个身,“二少爷,让我多睡一会儿嘛!”昨天抵达长安时已经是夜半三更了,怎么现在天才亮,他就马上吵醒她?
  上官御无奈的摇***,“再不起来,我便自个儿出去,你在这里等到晚上。”
  ***的人依然故我,完全没动静。
  “我在楼下用早膳,吃饱之后没见到你,我就先走了。”他转身离去。
  房门才刚合上,葛圆月掀开棉被,露出***的脸颊,用力的吸了几口气后,伸伸懒腰,然后不甘愿的起床。
  梳洗好后,随手扎了条辫子,她慢步下楼。
  走到桌边坐了下来,美丽的凤眼还微微眯着。
  看着满桌的食物,她一点胃口都没有。
  上官御望了她一眼,她照旧穿着一身男装,只是脸色略显苍白,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你这样的脸色,没吓着人便属万幸,别说谈买卖了。”他拿了颗馒头,放进她的手里。
  她的眼睛总算睁大了些,“好累人。”
  “快吃点东西。”他催促道。
  她始终没有动静。
  “要我喂你吗?”他催促的声音再次响起,“在洛阳,你已替我惹了断袖之癖的名声,难道要这名声再传到长安?”
  葛圆月傻傻的笑着,有些得意,“这件事你还记得?”这一笑,精神也来了。
  “在你学会经商之前,先学会别赖床。”
  她的笑容瞬间消失,“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罗唆了?”专挑她的毛病。
  嫌起他来了?
  没说话,上官御站起身,往外头走去。
  “你去哪里?”她拿着馒头跟上去。
  “办正事。”他没有停下脚步。
  怎么这样?她都还没吃饱呢!
  迈开短小的腿儿,葛圆月努力跟上他的步伐。
  这一天,她跟着他在长安城来回走了几次,先是办货,再是谈酒生意,从上官御和几个商人的言谈中,听得出桦枫山庄的酒考虑着往长安城里卖,也象是想在这里开几家酒馆。
  只是看着上官御谈起生意来的气势和手腕,她恐怕得学很久才能学到一点皮毛,他虽然年轻,在商场上却算是老手了。
  和他上了马车后,葛圆月佩服的眼神不时的瞟向他。
  “二少爷,你好厉害喔,才没几句话,对方便向咱们酿酒坊订了千坛的酒。”这利润算下来,可不少呢。
  他听着,却皱起眉头。
  “怎么?”她说错话了?“难道这笔生意……”
  “你老是唤我二少爷,这称呼是听习惯了,却彷佛少了什么感觉。”他打断她的话。
  啊?原来是为了这个。
  “不然该怎么叫才有感觉?”
  他转头,望着她。
  “御哥哥?”秦温儿是这么叫他的。
  他没反应。
  “爷?”雨娘是这么唤他的。
  他露出笑容,“没想到女人这么容易打翻醋坛。”
  “谁打翻了?”难道她说的不是事实?“都不成的话,要我叫你宋御吗?”连名带姓的叫,简单。
  “只有陌生人和仇人会这么唤我。”
  这下换葛圆月笑了。“那你说,得唤你什么?”说真的,她也觉得唤他二少爷有失亲昵感。
  “就唤名字吧!”
  御?呕,真肉麻!
  “不要!叫御哥好了。”多个字,顺口多了,也少了肉麻的感觉。
  “随你。”他不是挺满意的。
  “御哥。”她得多叫几次才能习惯,“那我们现在上哪里?”
  上官御掀开帘子,“看看,这马车是往哪里去?你应当很熟悉长安。”
  她引颈望了望,“这是往……”
  “葛府。”
  说真的,她是做好了心理准备才下马车。
  葛圆月跟在上官御身后,来到自家门前,头低得让人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守门的仆役上前问话。
  “在下宋御,两天前送了拜帖,不知葛老爷是否愿意和在下见一面?”上官御说。
  “原来是宋少爷。”仆役朝他作个揖,“我家老爷近日身子不太好,暂时不见客,请宋少爷别见怪。”
  不见!
  “既然如此,在下也不勉强。”上官御客气的说。
  葛圆月一听到葛明宏的身子不好,连忙跳出来,“阿武,我爹怎么了?他的身子怎么会突然不好?”
  爹的身子一向硬朗,怎么会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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