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爱情

第3章


“所以,您就赶快帮我把它花掉不就安全了?”
“那你把这么多钱就这么放心地交给我,你就不担心我拿了钱跑掉了吗?”
“您是中国人啊,您不会害我,就象我不会害您一样啊。”
“你可真会说话,我都不好意思拒绝你了······那好吧,我帮你。”
——我就这么认识了米卡。
米卡的工作(1)
那天,我帮她在香榭丽舍大街的路易·维登店里买了3个包,不同种类的,一个行李包,一个书包,一个钱包——我挑的都是同类里面最贵的货品,我尽力了。
米卡给我的那9000法郎的现金差不多都给她花完了。
在路易·维登店里买东西,确实有点和别的地方不一样。我不懂名牌,在店里转了半天
,也没发现这个品牌的东西有什么特别好的地方,整个感觉就是他的东西以价格取胜,贵得没谱。看来做什么事情都一定要著名,哪怕是没谱儿,也要做到像路易·维登那样著名的不靠谱,然后,你就等着偷偷数着银子乐去吧。也不怪人家就是敢标那么贵的价签,就这种价位了,店里的顾客还那么多,象个豪华的密封着的集市,里面装的不是货品,是一群物质人类。他们多数都是和我一样的亚洲人面孔,唧唧喳喳地说着我听不懂的词语,日本人或者韩国人吧,也有香港人;他们挑选东西的时候那眼神里放射着狼一样的绿光。真是搞不懂,这个牌子的东西犯得着让人那么冲动吗。
我在店里等了一会儿才有店员来照应我。人太多了,所以人家忙啊。那是一个很体面很精神的金发小伙子,五官很到位地摆在脸上,无可挑剔地端正。他穿着很合身很正式的黑色西装。他的笑容和他的着装一样有着完美的职业素质。我觉得这个人才让他来当售货员真是可惜了,如果有星运的话,他上荧幕出境的效果也不会比莱昂拉多或者布拉得·皮特差多少。
他迎向我,先是和我说法语,看我用英语应对着,就改用日语和我说话,看着我摇头,他就干脆普通话问我:“说中文可以吗?”
他的中文发音的那个标准和流利啊,吓了我一跳。当时我就惊讶,在人民币还没有成为硬通货之前,汉语竟然领先成了硬通语了,了不得啊。中国的口号是“发展才是硬道理”,在国外,“消费才是硬道理”。原来,能把普通话说得这么有规模的,也不止那个总在中国的电视节目里炫着的“大山”同志一人啊。
大概这个店员的这一副人才和这一口普通话,也都是路易·维登贵的原因之一吧。
我翻着样书假模假式地挑了一下,选了要买的几个型号,心里粗略地算了算了账,估计和米卡的要求差不多,就那么定了。
金发小伙子拿着价签到库房提货去了。很快,他又回来了,拿着一式几联的购物单,找我要了我的护照、签证、我的地址、我的职业信息、我的银行账号,他一一查对后全都输入了电脑里。[奇·书·网-整.理"提.供]我在一边看着,真是很纳闷啊,买个东西,不就是一个交易吗,还要检查我的签证,那么煞有介事,象个便衣的海关警察。说这个店里的售货员忙,我看也是瞎折腾。完全没必要这么多环节啊。
小伙子告诉了我总的货款。他看我付账时掏出的现金,很惊愕的样子。
也不怪他惊愕了,除了要销赃的小偷和中国的那些有数钱的癖好的土大款外,这个世界上,谁没事情会准备9000法郎的现金在口袋里啊。那不是明摆有诱惑小偷、制造社会不安定局面的企图吗?还嫌我们这个人类社会太平了啊?
那小伙子再次察看了我的护照。我估计,这次察看完全是因为我付这么多的钱居然用现金这个举动让他起了一些类似疑心的感觉。
然后,他收钱,礼貌地把包装好了的皮包交给我。
临走前,他问我:“您的退税是返还到您的信用卡里吗?”
我说:“没有问题啊。”
其实在心里,我根本不知道这个交易里头还会有什么退不退税。就算是有,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画蛇添足地问他:“你需要我给你我的卡号吗?”
他说:“是,刚才您买东西的时候没有用信用卡支付。不过不用麻烦了,您的账号,刚才您已经写给我了。您走好。”
我从这个小伙子无可挑剔的接待中体察得到他的一些怀疑甚至蔑视。也不知道他来源于什么,但那种深藏不露却依然有锋芒的的表情让我不舒服。
后来我明白了,他在我临走前和我说信用卡的事情,其实就是一个警告。这是斯文人对斯文人的警告,比较艺术,也比较伤神。
幸好我终于还是明白了。明白之后,有一种羞辱成了我的画皮——就好象自己某一天里突然被蚂蚁踩死或者被豆腐砸死,我知道那种样子一定很难看;而且,还会吸引很多人来看。于是,羞辱啊,比死还难受。
这些都让我深刻地觉得,让我帮着在LV的店里买包的这件事情中间,总有些什么蹊跷。而这些侍应们,是见得多了。他们不过是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我就站在他睁闭眼的之间。
米卡的工作(2)
我拎着刚买的大包小包地出了门,可我看不到米卡了。
这是怎么回事情啊。
路易·维登商店门前的正前方有一个长条木椅,我就走了过去。我想坐在那里等米卡。
刚刚落座,米卡就出现了。象个幽灵。
她说:“我们去对面的汉堡店里说话好吗?”
——那样子,象旧社会的地下工作者在接头对暗号。
坐在汉堡店里交接,我把买的包和剩下的钱交给米卡。
我说,你算算账,看有没有错。
米卡说,不会错的,我相信你。
说完,米卡又从我退给她的钱里拿出300法郎交给我。她说:“这是先说好的,谢谢你帮我的忙。”
我说:“我不要你的钱。不就是帮个小忙吗,我也就是做个顺水人情。”
米卡说:“那怎么行呢,你不能白帮我啊。这是规矩啊。”
我问她说:“规矩?什么规矩啊?你不是在说什么黑道的行话吧?”
米卡笑了,说:“看把你吓的。”
我说:“呵呵,看你这么温良恭俭让的样子,就是黑道,我也认了。”
“你说话怎么这么好玩啊?”
“没见过我这样的啊?你怕是没见过我坏的时候,那时候可就不好玩了。”我调侃米卡说道。反正在这陌生的地方遇见陌生的人,做一回披着狼皮的羊,也没人认得出来我。
“你真别跟我客气了,这钱是你应该拿的。”米卡还是把钱往我手里塞。
我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哭着喊着要给我钱的女人,有趣。于是,我跟米卡说:“我不要钱,我给你帮忙也不是为了这个钱的。但我想要你的一个解释。我觉得这个事情很奇怪,这样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有点想弄明白。”
米卡说:“我不介意啊,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
米卡先去给我买了杯热咖啡,然后坐在我对面,一边看着我,一边回答我的问题:“你知道吧,路易·维登这个牌子,亚洲人很喜欢,尤其是日本,很多小日本都以用LV的东西为荣。刚才在店里你都看见了吧,都是日本小矮子们在买,对不对?小日本出国就好那么两件事情,女的就是排队买LV,男的就是排队嫖妓,高级一点的事情他们都做不来。路易·维登就吃定了这些人的心态,玩神秘啊,一定要卖关子,说要限量购买,一个人只能买几件,这就让那些日本的农民们更是钻心钻肝地想要买了。越紧俏的东西越显得有价值嘛。不是所有的日本人都有机会来法国的,所以,也就有人专门在法国组织LV的货源拿到日本去卖······”
“那就是说,你是他们的联络员了?”
“我也是帮他们买,算是他们的一个环节、一条下线了。在这条香榭丽舍大街上,象我这样守株待兔做生意的人不少呢。但是和我找你帮忙不一样,没有人事先给我们钱的,要我们自己先垫付这些钱。然后,我们拿着包到他们那里和他们结算,看现货给洋钱了,当然,他们会在每个包上面多加一些点数付钱给我们。这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个规矩啊。”
“买个包还要弄得那么复杂。”
“要不这么复杂,哪有我们这些人的生计啊。哈哈,我就是这条食物链上的一条寄生虫······”
“你天天都在这条街上吗?就等着找我这样的人来帮你忙吗?”
“是啊。每天都有很多新来的中国人在这条街上逛啊。”
“你怎么知道他们是中国人呢?他们脸上又没有记号,说不定是日本人、韩国人呢?”
米卡笑了起来,露出一排好看的牙齿,说:“一看大街上那些穿西装打领带、还在胳肢窝里夹个皮包的,就知道他们是中国大陆来的。”
“我也是那个模式里的人吗?”我有些揶揄着问米卡。事实上,坐在我对面的米卡一边说一边笑,那么灿烂的笑容,笑得让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没有啊,我先还以为你是台湾来的呢。你看起来比较洋气啊。”米卡很是时候地吹捧了我一下子。
我没经过脑子细想,马上就回应米卡说:“是啊,我是从美国过来的。”
“那么,你是拿美国护照的了?”
“不是。我是中国人。我才不会对着他们美国鬼子的星条旗宣誓效忠、去做他们的臣民呢,那感觉,就像要加入黑社会一样。”
米卡听我这么一说,扮了个鬼脸。
我搞不明白这小丫头的鬼脸意味着什么,就直接问她:“怎么了?我不是美籍华人,让你有点失望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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