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就看到了程应天那张刀疤脸,还有他那两道凶残而从容的目光,范坚对这种人打心理厌恶,那是对邪恶的厌恶。
“范警官,就是他了。”一个戴眼睛的警员说。
“辛苦了,还得麻烦你回去写份报告。”
那个警员点头受命後就出去了。审讯室里除了范坚、程应天外还有一个坐在桌子旁边的警员。
范坚看程应天翘著二郎腿很不顺眼,拍著桌子叱喝:“给我坐好!”
程应天还算识相,没在这里逞强。“我是来自首的,你们怎麽说也应该对我客气一点吧。”
“对你这种很快就要下地狱的人我们不用跟你讲什麽客气。”范坚转身对那个警员说,“小陈,你问问他的基本资料。”
“好的。”那个警员翻开登记表,对程应天怒目而视。“姓名?”
“通缉令有,程应天。”
范坚等那个警员问完程应天的基本资料後由他转入正题。
“在七月二十六号晚上十一点左右,在美人志夜总会里,你是不是带你兄弟去砍聂岩?”
“我承认,是我干的。他的那些手下都是我杀的。”程应天很轻松地说,那感觉就像自己那样干很了不起似的。
“他跟你又不是同一道上的,你跟他到底有什麽恩怨?为什麽闹到要下杀手?”
程应天顿时目光如剑,粗声大气地说:“因为他强奸了我女朋友,你知道吗,我女朋友就因为这个自杀了!”
范坚倒是吃了一惊,这种报复事件他不是没见识过,只不过混混们一般都只是将女人当作衣服,因为这个而去杀人的例子还真是少之又少。 “你女朋友叫什麽名字。”
“於如玫。”
范坚定了定神,惊想:阿飞上次让我调查过於如玫,原来他那个时候就推测出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还把我蒙在鼓里,真不愧是天才侦探。
“你说是你杀了聂岩,那你把当日的情形具体说一下。”
“说起那件事可真是让人兴奋啊,我杀人从来没有感觉那麽爽过,因为我终於把聂岩那只禽兽给干掉了。”程应天得意洋洋、绘声绘色地说,“我记得那天是九月一号,没错吧,上午八点多的时候,我一个人溜进了龙羽中学,那天人多,而且我乔装打扮了一下,我那些仇家谁也没认出我。在学校里,我到处追查聂岩的踪迹,我找了一个多小时,活该他倒霉,终於被我发现了,他走去很僻静的地方,然後上了那座实验楼,我心想,他手下不在身边,周围又没什麽人,这真是下手的好时机,不抓住以後就没那麽好的机会了,所以我就悄悄跟了上去。後来他打开图书馆的门,走了进去,那个时候我看了一下手表,是九点五十七分。我故意踢了个罐子,在走廊上弄出动静,然後躲在门边,他一出来,我就猛踹他一脚,他起来,我又踹,他就撞上了书架,他想喊人,我就马上抓起椅子朝他头狠狠地敲下去,他很没用,马上就昏过去了。敲一下还不过瘾,我本来还想多敲几下,把他脑袋给敲碎,不过我忽然听到了脚步声──像我这种通缉犯每天逃命,耳朵灵得很──有人上楼来了,我怕被人撞见,就赶紧用布条把椅子上的指纹给擦掉,然後从另一边楼梯下楼。整个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范坚回忆了一下上次调查的情况,跟程应天所说的内容做了个对照,没找到任何漏洞,心想:难道这个案子就那麽简单?
“当时聂岩穿的是什麽颜色衣服?你记得吗?”
“黑上衣,白裤子,鞋子是灰色的波鞋。”
范坚知道程应天回答正确,还想再问,没想到这个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喂?是花警官啊……什麽!……不行,那个案子应该由我负责,你控制住现场,我马上就过去。”范坚收好电话,脸色灰暗下来,嘴里喃喃说,“他妈的,这个月是不是撞邪了,麻烦一件接一件。”
“范警官,是不是又出案子了?”那个被范坚叫小陈的警员问。
“是啊,我现在得马上去现场,你先把那小子关进拘留室,等我回来再发落。”
4
於琴澈揉了揉眼睛,然後掀开毯子,下床,抬头看看墙上那个猫头鹰形状的古董锺,已经八点半了。
今天是星期六,不用上学,所以她穿衣服的时候没有那麽匆忙。
昨晚在叶上飞家睡了一夜,虽然他们家客房里的床比她平时睡的那张床舒服,但她还是想回到她住的地方,那个属於她和妹妹的家。
尽管妹妹已经不在了,但是她生前种下的熏衣草和夜来香还有养的两只孔雀鱼都还活著,她必须回去给花浇水和给鱼喂食。那些花和鱼,与其说是妹妹的遗物,还不如说那是妹妹生命状态的一种延续。花和鱼倾注了妹妹的热情,也就是沾染了妹妹生命的气息,所以她相当重视。
她走出房门的时候看到叶上飞在小厅里吃早餐,而叶之舞还在厨房里忙活。
“早啊,来一起吃早餐吧。”叶上飞忽然想到了什麽,又说,“啊,我忘了你还没洗脸呢。洗手间里那套新盥洗用具是小舞为你准备的。”
“哦。谢谢。”於琴澈转过身去的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
当她在洗手间里把那条印著小白兔图案的毛巾抓在手心的时候,静默地看著,感受著,忽然一把用毛巾捂住了脸,抽泣起来。
温暖的感觉,就相雪夜里山洞中的篝火一样,让人充满了安定和向往。
久违了,这是家的感觉。
自从离开了住了十几年的房子和妹妹相依为命後,她就没体会过这种家的感觉了。之後都是她在照顾妹妹,妹妹都不太懂得关心她,那时起码还可以给她家的错觉,直到妹妹暗中跟程应天交往之後,那种错觉也烟消云散了,她感觉妹妹离自己越来越远,并且什麽心事都不跟她说了。
她心想不能呆在洗手间太久,赶紧梳洗了一番,然後心神荡漾地走出去。
这时叶之舞也已经坐在饭桌旁了,看见於琴澈出来,笑容灿烂地说:“琴澈姐,快来吃早餐吧。”
於琴澈也回送给叶之舞一个温和的笑容,说:“好。”然後过去坐到了叶之舞身边。
“哥哥,现在你跑不了了吧。”叶之舞扬著下巴说。
“我跑?我干什麽跑?”叶上飞莫名其妙。
“嘿,你跟琴澈姐的事情,应该跟我交代一下吧,你瞒了我这麽久,要不是看在琴澈姐的份上,我才不会原谅你呢。”昨天叶之舞一直追问哥哥跟於琴澈是什麽时候开始交往之类的问题,但每次叶上飞都找借口蒙混过去了。
“那个,没有的事情,我昨晚只是因为一时没办法才那麽说的,妹妹,是你误会了。”叶上飞看了於琴澈一眼,她有点尴尬地低下了头。
“又找借口,我不问你了,我问琴澈姐。”叶之舞不肯罢休。“琴澈姐,你跟我哥哥是怎麽开始交往的啊?是他跟你表白,还是你跟他表白?”
“小舞,”於琴澈脸色绯红地说,“姐姐跟你哥哥真的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至少现在还不是。”
叶上飞怎麽听著感觉於琴澈的话很暧昧,表面装著无所谓,可心里却是浪花飞溅。
“不会吧,你可别告诉我你们只是普通朋友,哥哥可不会带普通朋友来家里,更不会让普通朋友留在这里睡了。”
“哎呀,妹妹,你别问那麽多好不好,爱迪生当年都没有你这麽个追问法。”
叶上飞瞪了叶之舞一眼,叶之舞也就懒得问了。
“啊,我吃饱了,我得回去了。谢谢你们这两天来的招待。”於琴澈用了不少力气才说出这番话。
“为什麽啊?”叶之舞眨巴著明亮的眼睛问道。
於琴澈红著脸坦白说出了原因。叶家两兄妹都愣了一下。
叶上飞有些感动地说:“那好,我开车送你回去吧。在这里搭公车回你那里要转好几条线呢,太麻烦了。”
於琴澈没有谢绝,於是叶上飞进房间去了钥匙,带她下楼,然後去车仓取车。
“琴澈姐,有空一定要再来哦。”叶之舞对楼下的於琴澈喊了一声。叶之舞对於琴澈已经有了某种好感。
“我会的,再见了,小舞。”於琴澈朝叶之舞招手,然後戴上於叶上飞递来的头盔,抬腿坐到了叶上飞後边。
“坐好了!”叶上飞一加速,蓝色闪电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劲风压迫和摩擦著皮肤,身体随著机车震动,很畅快的感觉。
於琴澈看著叶上飞的後背,还真有点想搂住的冲动,只是一想到矜持这个词语,那个念头就马上被打碎了。
她心里不禁叹息,从小所受的淑女教育看来是根深蒂固了。
不过即使只是这样,她也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快到了。”叶上飞放慢了车速,因为平民区里路面凹凸不平,而且路边还堆放著杂物。
於琴澈这才知道已经回到了熟悉的地方。半个小时的车程,在她感觉只是几分锺而已。忽然间有些失落,就像烟火熄灭後的夜空。
“就在这里停下来吧,不用送我到家门口。”
“嗯?”
“省得别人猜忌。”
“那好。”叶上飞就在路口停了车。
於琴澈把安全帽还给叶上飞,说了声拜拜就走了进去。
叶上飞本来还想目送她回去,不过在附近玩耍的小孩看见她他漂亮的蓝色闪电,四面八方围了过来,甚至有几个二十出头一看就不是什麽良民的男人也在盯著他,他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只好尽快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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