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仑脸谱

第30章


妹妹倒是善解人意,让他不要太辛苦。
  他不会太担心妹妹,因为守在门口的两个警察大哥会送她去学校。
  收线後,他下车朝那个小公园走去。那里是他小时候经常来的地方。童年的岛国。
  遇到无法想开的事情,他就来这里停留,享受宁静,找回单纯的感觉,到了最後困惑他的事情往往会迎刃而解。
  公园里树木七零八落,已经被砍得差不多了,但那些给小朋友玩的滑梯、秋千、拱桥、山洞、跷跷板……都还在,尽管油漆已经全部脱落,就跟一群垂暮老人一样毫无生气了。
  他还记得六岁那年他开始上小学一年级,因为学校比较近,所以父母只接送他几天就让他自己上学自己回家了。那个时候父母刚刚开始搞服装生意,特别的忙,妈妈都是背著还不会说话的妹妹去店里工作,饭菜也是店里的小灶里做,他放学後得去店里才有饭吃。
  放学後去父母的店铺,经过这个小公园的时候就会进来坐坐玩玩。不过那个时候的他也跟现在一样,我行我素,玩什麽都是一个人,也不跟其他的小朋友打招呼,人家找他他也不理睬。而那个时候他经常坐在秋千上望著天空发呆,想很多一个小孩子根本就想不明白的事情,譬如为什麽星星白天看不见,为什麽太阳不会掉下来等等,那样子看起来要多忧郁有多忧郁,他觉得,自己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建立起独立思考的能力,经过十多年不断磨砺和学习,终於造就了今天他这个侦探的身份。
  此时,他坐上了那个铁链绣迹斑斑,托板裂缝纵横的秋千,尽管有点担心这个饱经风雨的秋千会忽然坏掉,但还是整个坐了上去。
  因为两脚太长,拖在地上,秋千晃不起来,所以只好先把一只脚缩了上去,另一只脚一蹬,也跟著缩上去,变为盘坐的姿势。
  秋千悠悠地摇曳。微风轻拂,凉意漫漫。
  他仰望天空,云层淡化了一些,白色的阳光从云缝中射出,宛如一支硕大无比的金箭。
  童年的感觉骤然穿越时光的罅隙,重新在他心底萌生出绿色的惬意。
  没错,就是这种压抑的感觉,就像是被闸门拦截的水流,一旦闸门升起,就会汹涌而至。
  过了一会儿,秋千不动了,他想继续晃,可是两脚都有些酸麻,於是也不太想把脚放下来,两边的支架又比较远,手臂伸直也够不到。
  他望前方五六米远有一个滑梯,想,如果有根绳子绑在滑梯上,然後拉一下,那秋千就可以继续摇了。
  想是想,可手里不会凭空出现一根绳子,绳子也不会自己绑到滑梯上去。
  灵感的火花在脑海中跳跃了一下,然後落到一片油田里,狂烧了起来,照亮了整个思想的天空。
  他脸色泛起了红光,目光如炬。
  他有些激动地想,假设自己手里真有一根足够长的绳子,而绳子另一头就绑在滑梯上,那麽他就可以随意控制秋千摆动的速度和幅度了。
  想到这里思路被卡了一下,但他做了几次深呼吸,又继续思索,可以控制摆动速度和幅度这是一个前提,如果用一根比直线距离长一点的绳子(假设为A)绑住秋千和滑梯,秋千後边再绑上一根绳子(假设为B),然後自己走到秋千後边手里拉著B,这样一来,就可以在远处控制秋千的动作了,秋千向前晃动的时候,A会松弛而B会拉紧,秋千向後晃动的时候,A会拉紧B松弛,这样秋千每晃动一下,A就会拉一次滑梯,如果继续的话……
  “对了!我终於想到了!”叶上飞兴奋地从秋千上跳了下来,大呼小叫。千秋荡了一下,碰到了小腿肚,但他也没感觉到痛。
  他激动地想,密室诡计已经破除了,接下来,就要能找到直接指出凶手的证据。
  这点相当困难,但他相信,百密一疏,凶手不可能每次都干得那麽干净利落。
  2
  晚上七点的时候,兄妹俩在家里吃饭。
  这时,房间里的电话响起。叶上飞顿时嗖一声从椅子上弹起来,然後身形一闪,刮起一阵旋风。
  “喂,范大叔!”叶上飞很快就抓起了话筒。
  “阿飞,告诉你一个坏消息。”范坚低沈地说。
  “是不是又发生凶杀案了?”叶上飞连忙问。“哪里?死者是谁?”
  “是黄丽扬。”
  “她是凶手的最後一个目标?”
  “看情况不太像,因为黄丽扬是服毒自杀死的。”
  “自杀?”
  “是的,五点锺的时候,她在自己的饭里下了老鼠药,吃完饭後就死了。”
  “有遗书吗?谁发现的尸体?”
  “现场著火了,就算有遗书也被烧了。六点半的时候,消防队接到报案,然後我们警方的人也跟著出动了。原来失火的地方就是黄丽扬家。火不是很大,很快就扑灭了。事後消防员调查说,起火原因煤气泄漏,刚好厨房里有一处短路的电线,火花一闪,就爆炸了,然後就烧起来。”
  “真的是意外吗?”
  “仔细调查过了, 没有外人进去过的痕迹,你也知道,她那个院子地上都是泥土,什麽人踩过去都会留下鞋印的,但我的人并没有发现新的鞋印。而且调查还显示,饭里的老鼠药是在水滚的时候放下的。黄丽扬死的时候怀里还抱著他丈夫女儿儿子的灵位呢。”
  叶上飞刚刚在想有什麽办法能走过院子能不留下鞋印,但范坚那麽一说,他也就觉得黄丽扬的死明显是自杀。“她女儿是昨天下葬吧?”
  “对,她把丧礼搞得很简单,因为她也没什麽亲戚,所以没搞守灵头七那些麻烦的仪式。看来她女儿的死其实对她打击很大,而且凶手的恶作剧又让她恐惧起来,所以她选择自杀也就没什麽好奇怪了。”
  “那她就不是最後一个死者了。”叶上飞心里已经捉摸到了大概。
  “她不是?”
  “嗯,因为凶手大概预料到黄丽扬会自杀,所以才没有下手。”
  “可是,所有有关系的人,似乎全都死了。”
  “通常,一些碰巧知道内情的人或者看到凶手行凶的人也要死。”
  “只是,结果那些人都是被凶手杀了我们才知道是谁。”范坚这麽说虽然很无奈,但也是事实。
  “范大叔,我想我知道凶手所说的最後的目标是谁了,不过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哎,阿飞,你想擅自行动吗?那可是很危险的事!”范坚害怕叶上飞年少气盛,想程英雄。
  “放心,我有自己的办法,我只希望你们警察在适当的时候出现,其他的我自己想办法。”
  “阿飞,别冲动,你听我说,我是警察,破案首先是我的责任,我也知道你想立功,证明自己的能力,但冒险就没必要了,你只要用你的脑子就行了,危险的事情留给我们警察去做。”
  “范大叔,放心,你看我什麽时候冲动过了。”
  范坚觉得也对,叶上飞并不是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人。“那你准备干什麽?”
  “范大叔,请你让你留在学校里监视的手下都去追查那个陆海,是全力追查。”
  “这次怎麽又换目标了?”范坚总是捉摸不透叶上飞的心思。
  “我有我的打算。”叶上飞似乎不想说得太清楚。
  “好,我按你的意思去做。”范坚虽然觉得自己被蒙在鼓里,但目前除了相信叶上飞外,也没其他办法了。
  “就这麽说定了,拜拜。”
  挂了范坚的电话後,叶上飞打了电话给关水樱。
  “水樱,是我啊。”
  “上飞!你找我有事吗?”关水樱困惑地问。
  叶上飞忽然压低了声音:“我有个办法可以救琴澈出来,但我需要你的合作才行。”
  “真的吗?好啊!怎麽合作?”关水樱显得激动不已,真让人担心电话会被她捏碎。
  “你最近不是在排练舞蹈吗,下次排练的时间在什麽时候?”
  “你问这个干什麽?你还没说怎麽救琴澈呢!”
  “嘿嘿,我们联手劫狱怎麽样?”
  “你开什麽玩笑!你分明是耍我嘛,混蛋!”
  “呵呵,抱歉啊。我现在说真的了。”
  叶上飞把他的想法简单说了一遍,然後关水樱提出不明白的问题,可以回答的叶上飞都尽量回答了。
  “嗯,我想我只有三分明白。”关水樱懵懵懂懂地说。
  “那没关系,明天约个时间见面,到时候我详细告诉你。”
  “好。”
  “拜拜。”
  放下听筒,叶上飞走到窗边眺望,此时夜色降临,月光冷清,公路上不断有车辆呼啸著从眼前飞驰而过。
  凶手,我知道你最後的目标就是我,尽管放马过来吧。他想。
  3
  第二天下午的第二节课,叶上飞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院柱老师轻轻走过来,然後敲了敲叶上飞的桌子。叶上飞睡眼惺松地睁开眼睛,抬起头吐著舌头打了个哈欠,看见老师也面无惧色,当老师不存在似的。
  “叶上飞,注意影响,这次我不计较,但下不为例。”院柱老师严肃地批评道,然後把一张试卷递到叶上飞面前,“这是你第二单元的试卷,七十五分,比上次少了十八分,退步了这麽多,究竟是什麽原因,自己好好反省一下。”说罢就又走上讲台讲解试卷去了。
  叶上飞只是瞄了一眼那张试卷,然後捏成一团塞进桌子里,喃喃说道:“真麻烦,我现在哪有心情管这个。”
  他旁若无人地扭了扭脖子,然後找出笔记本,撕下一页空白页,再撕成几张小纸条,望了一眼坐在隔壁组的关水樱的背影,低头在纸条上写道:晚上有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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