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过后,面无表情的沈峰从屋里出来,关上门。蔡志勇的母亲已经昏厥过去,蔡志勇的父亲用右手搂着她,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胳膊。昂着头左手盖在脸上,泪水从指缝中涌出。
脸色苍白的蔡志勇上前几步,撇撇嘴欲言又止,抱住沈峰失声痛哭。苏德山蹲在门边,默默的抽着烟。烟头明暗之际,脸颊上似有泪痕。
第十七章 死斗(上)
2014年4月18日,今天又是个阴天。早餐在沉闷的气氛中结束,昨天深夜和今天凌晨另外两位被感染者也相继去了,早餐后会给他们举行一场简单的葬礼。
悲痛的人们埋葬了亲人,亲朋好友们也只能用干巴巴的,请节哀顺变安慰他们。死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
而市政府大院中避难的人们,却连生活也进行不下去了。这两天进入市政府大院避难的市民数量激增,到昨天晚上的统计。市民加上市政府中的工作人员和武装力量,总人数已近六千。
原本看上去宏伟的建筑群巨大的院子现在却让人感到拥挤和狭窄。来到市政府避难的市民,基本上都没有携带什么生活物资,反而是大包小包的各种私人财物。市政府储存的食物原本以为能撑一段时间,人数剧增后就显得不那么够用了。食物也就算了,节省一下还能撑上一阵子。但是昨晚电力供应的中断,直接导致一个更加严重的后果断水。
停电以后,意识到大事不妙的王超峰不敢怠慢。赶忙让人搜集容器,储存水管里残存的自来水。可惜,这点存水和巨大的人口数量相比只是杯水车薪。王超峰和许战越在为饮水的事伤脑筋时,徐乐天在庆幸,还好遇到沈峰,增加了纯净水的储备。断电断水以后,他所储备的四十件纯净水可以支撑很久。
可惜今天注定不是他的幸运日,二楼传来的巨响吓了所有人一跳。此时在徐乐天的别墅二楼楼顶上趴着一只巨猫,这只灰白相间的巨猫身长只有一米五左右,长得很像巨大版的加菲猫。一条两米长的尾巴拖在身后,尾巴末端长着一个西瓜大小的骨质器官。它蹲在二楼楼顶的边沿,尾巴垂到二楼,然后它甩动尾巴,那西瓜状的骨头被扬起老高,然后重重的砸在二楼的玻璃上。“哐”“哐”。
徐乐天和罗志刚提着枪,跑到二楼。只看到那尾巴又一次荡回来“哐”,外面那层钢化玻璃已经出现了裂缝。
这可怎么办?原本以为巨猫们无法突破双层钢化玻璃,谁能想到还有这样变异的怪猫。眼看顶不久了,徐乐天叫上来几个帮手,把床桌子堆到窗子后面,能挡一时是一时。“不行了,还是突围吧。”一个黑大个嚷嚷着,“怕啥,进来一个杀一个,进来两个杀一双。”另一个黑汉反驳道。这两人是兄弟俩,正是徐乐天大采购时的跟班,刘陆军刘海军。俩人都是人高马大又黑又壮的类型,是徐乐天公司的保安。
这兄弟俩可是家乡的传奇人物,名字叫陆军海军其实一天兵也没当过。以农村给孩子起名的随意劲,没落个“狗蛋”“狗剩”之类的名字就谢天谢地谢老爹了。这兄弟二人,从小调皮捣蛋不学好,又受武侠小说电影的荼毒。十三四岁就偷家里钱,离家出走跑去武术学校练武术去了。钱用完就打电话问家里要,他爹娘也没辙,只有咬牙供应他们。七年后,俩人都二十二十一了,家里实在供应不了他俩,他们也觉得学的差不多了,可以出师衣锦还乡了。回到家乡以后很是风光了一阵子,喝酒撒疯打架斗殴,堪称打遍全乡无敌手,他们爹娘一看这哪行,在这样瞎混还不进班房吃牢饭啊。于是就帮他们找工作,啥工作合适啊?
还真有,他们老娘有一个远房小表弟,当了几年兵退伍了。听说混得还不错,城里大公司的保安部经理啊,了不得。这俩混蛋儿子虽然读书不成,但也练了那么长时间把式,到城市里当个保安也不错啊。于是带着他俩去找罗志刚了,这时候虽然罗志刚的母亲已经病故,罗志刚还是非常承徐乐天的情,也打算干好工作报答徐乐天。
用谁不是用,看自己这俩外甥卖相不错,还学过武术,让他们到公司当保安也不错,自己亲戚毕竟知根知底,总比陌生人强。既然要用他们,就得杀杀他们的气焰。你看他俩那得瑟样子,年轻气盛不知道天高地厚。用老班长的话说:不拾缀拾缀你们,把你们收拾服帖了怎么能好好训练。
罗志刚不是传说中的特种兵,但是作为尖刀排的尖子兵,收拾他们还是很有自信的。稍微刺激他们几句,这俩人果然就要拉开架势和小表舅切磋一下。兄弟两个一开始很不服气,这远房小表舅比自己大不几岁,中等个子也不甚强壮。当几年小兵就敢和我们这习武多年的较量,反了他了,看我收拾他。
结果,弟弟刘海军先上,没递上招败了。哥哥刘陆军在上,递上两招扑了。其实一点不奇怪,他们习武七年不假,但那是练习基本功,学习套路什么的。先不说教他们的人功夫如何,华国武术界蔽技自珍的习惯不是一天两天了,再说这样年轻气盛免不了打个架啥的,打伤人和打死人可完全不是一个概念,有真功夫也不会教给他们。再说罗志刚这边,军队的技击术也是有来历的。
据说都是国术高手们,选择简单实用的招式改进而成。动作简练,威力巨大。讲究的就是一招制敌一招杀敌,深得技击快很准的要诀。直到这几年两兄弟年岁渐长,不那么冲动,罗志刚才教他们一些实用技击。
此时守是守不住了,外面院子里墙头上有四十来只怪猫。楼上那砸玻璃那个,在猫群中间只算一般体型。要等它把楼上楼下玻璃砸碎,猫群一拥而上,这十来个人二条枪如何抵挡。
商议一番决定,冲出去上车去天丽手套厂那边,联合起来找地下工事。看这些怪物变异的架势,也只有躲进地下工事才算安全。
于是大家开了个短会,统一了思想,安排了战术。用徐老板的话说,大家把住址家里人情况告诉我,只要能逃出升天,不会亏待弟兄们,万一你们折了,你们家里哥我全包了。部下们表示,愿意为徐老板奋力搏杀肝脑涂地。
在车辆的安排上又踌躇了一阵,院子里三辆车,最安全的应该是徐老板那辆进口豪华七座越野车,车身坚固动力强劲。然后是那辆保安部的商务,最后是运送工人过来的皮卡。
他那座驾正好能把他一大家子带上,但这样不行。他那车虽然很坚固动力强通过性好但毕竟不是坦克车,外面路上啥情况谁知道?万一被堵住,这一车老的老小的小岂不是任人宰割。
又经过一番商讨决定,徐乐天徐母儿子(11岁)女儿(8岁)三个保安坐越野车,孔伊美(徐妻)徐乐天的岳父母罗志刚刘陆军刘海军开那辆商务,乘坐皮卡的十一个人,除了一个保安开车,其他谁坐车里谁坐货箱自己商量。一个叫陆磊的工人主动承担了最危险的工作,打开别墅大门。
徐乐天注视着这个皮肤黝黑的年轻人,把手上的三连发递给他。“我知道你当过兵会用枪,我开车用不着,你拿着防身。”陆磊接过枪:“谢谢徐老板。”
“咱俩换换。”罗志刚把五连发递给陆磊,“好样的,没给咱们当兵的丢脸。”罗志刚接过陆磊手上的三连发,又递给他两把子弹。
“哐嘡”大门打开,刘陆军刘海军兄弟一马当先,双手各持一根钢筋棍杀了出去。按计划,其他人先布下防御圈,老人妇女小孩先上车坐到最后一排,陆磊冲到门口开门,同时所有人上车出院子,车出门时陆磊要迅速跳进皮卡的货箱,估计没有停车等待的时间,最多在门口减一下速,所以说开门的人是最危险的。
巨猫显然没想到它的猎物会突然冲出来,罗志刚先声夺人连发三枪,打倒院子里三只怪猫,然后抽出钢筋棍刺向一只豪猪似的巨猫。枪声响起时吓得院子里二十来只怪猫逃了一半,刘氏兄弟也不甘示弱把两只猫打翻在地。
院子里的怪猫们竟然一时不敢上前,趁此大好良机先上车的老人孩子进到车里。罗志刚大喊一声:“陆磊!”陆磊一手持枪,一手掂着保安部配发的橡皮警棍。冲向门口,开了两枪,吓跑门口方向的几只怪猫。
“上车!”罗志刚不敢怠慢,更多的巨猫从墙上,楼上跳下来,包括体型最大的那只巨猫首领。众人纷纷上车,却有一个倒霉的工人,被那巨猫首领的尾巴卷住从皮卡车上拉了下来。那尾巴上带骨槌的巨猫也跳了下来,旋起身体把尾巴抽向徐老板的越野车。“咣”的一声巨响,徐老板那百万级别的豪华越野车的屁股上,被砸出一个巨大的凹陷。越野车像是一只被打醒的野猪,怒吼着窜了出去,前面陆磊已经把大门打开。
商务车也跟着冲了出去,冲出大门时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罗志刚,边给猎枪装子弹,边看着站在门口向院子里射击的陆磊,交错而过时他大喊一声:“注意安全!”隔着车窗不知道陆磊有没有听到。
皮卡开到门口时,稍微减了一下速度。陆磊把枪支警棍往货箱里一扔,双手扒住货箱边沿往上一挺身,利索的翻进货箱。皮卡在驾驶员猛地一脚地板油的逼迫下,被压榨出最强的动力猛地蹿了一下,绝尘而去。货箱里的人被他这一慢一快两下全闪倒在货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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