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变

听起来地下工事确实是一个安全的地方，这真几天来唯一的好消息。
  说话间，徐乐天的岳父诚挚的对沈峰说：“沈峰，谢谢你。”
  无论人家是因为出于公义，还是为了自己掌握的信息才出手相助，救了自己和妻子女儿的命都是不争的事实。他没有能力解除沈峰的痛苦，但至少要亲口对他说声谢谢。
  “吃完饭，您赶快带我们找到那工事，大家都能安全的生活，也不枉我们这一场厮杀。”沈峰笑了笑，故作神秘的问：“你们知道我被咬到那时候，是怎么想的吗？”
  “我当时想，要是我把胳膊砍掉会不会不被感染。”苏德山跟了他一句：“那你怎么没动手，是没有壮士断腕的勇气还是怕疼？”
  “唉，你不知道啊。我都拿起刀准备砍了，才发现刀上全是丧犬的血，这要是一刀下去怕是感染的更快。”几个人顿时爆笑起来，沈峰也跟着大笑，笑得比谁的声音都大。笑声稍止，沈峰擦了一下眼角：“抓紧时间吃饭，吃完就去找地下工事，我和那受伤的黑大个打头阵。”
  勇敢的人就是这样，当最他们最害怕的事发生了，那就再也没有什么让他们感到可怕的事了。他们不会自怨自艾不会抓狂，更不会惶惶不可终日，而是会笑着面对，大笑。
第十九章 死斗（下）
  永州市市政府大院，被派出寻找消防车的小组陆续回归。几辆装满水的消防车暂时缓解了缺水的困境，市府内避难的市民惶急的情绪得到了安抚。王超峰和许战越却开心不起来，市政府对面一条大马路相隔的市政府广场上，黑压压的人群一眼望不到头。
  这两天被拒之门外的伤者，或许也有倒霉的家伙，确实是自己不小心碰到了床腿，但更多的是被变异的猫狗所伤。现在广场上已经有很多被感染者由人变成了丧犬，它们或许感到身边的气息都是熟悉的同类，并没有自相残杀。只是那些没有被感染的伤者，迅速的被变异的丧犬杀死吃掉了。
  还没有彻底变异的被感染者，目睹同类的凄惨遭遇被吓的魂法魄散。对于自己没有受到攻击庆幸不已，战战兢兢的站在丧犬中，想要逃跑又怕引起丧犬注意被攻击，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当犬王那巨大的身影一出现，就震惊了市政府的守卫们。不少人倒抽着凉气，还有人在掐自己以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虽然在电话里听人描述过，这只魔怪般的巨犬，但亲眼目睹时的震撼比听说要强大太多。巨犬身后跟着的是它的一百多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怪异手下，还夹杂着很多跟随犬群行动的丧犬。
  犬群的身后是一片黑灰色的地毯，鼠王也带着它的部下来了。与犬群相比鼠群更让人惊恐，或许是因为它们数量太多，难以计数的鼠群只给人以铺天盖地遮天蔽日之感，让人一看上去就心生绝望。
  许战越自认为自己是个勇敢的人，此时也被变异生物那惊人的阵势震惊的面色发白。王超峰则更加不济，面色向苍白的像个死人，浑身打着寒颤，就像是得了疟疾似的。就连说话都说不清了，上牙打着下牙咕哝着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语。
  “快把手榴弹箱搬过来，快快快！”许战越迅速镇静下来，连忙大喊着下达命令：“把里面民兵都叫来，快。”
  除了武警自身装备的少量82式手榴弹，就只有人武部的战备武器仓库里，储存的老式木柄手榴弹，这是目前他们所掌握的威力最大的武器。战备仓库里原本也有少量老式高射机枪和重机枪，奈何对眼前的形势估计不足。加上那些武器太过沉重，配备的弹药也很少，许战越觉得实用价值不高，运送武器的时间也短，就都扔在仓库里没有拉出来。现在许战越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要面对这样的敌人，用人拖也要把那几挺高射机枪拉过来，哪怕就打上几十发子弹也好。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市政府里面手忙脚乱的准备不提，犬群居然开始在外面整理队列。犬群丧犬鼠群居然混编在一起，组成一个庞大的阵型。然后才一起向市政府冲了过来，俨然象打仗前摆好阵型一般。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战争就是双方的比赛，比哪一方犯的错误更少。人类这边刚犯过一个轻敌的毛病，没有把有限的重武器带过来，接着就轮到这些异类了。
  或许犬王通过变异有了一些智力，但它肯定没有智慧。一开始冲锋，被犬王寄予厚望的阵型就散成一个长条，犬群冲在前面，开始犬王冲锋在前。但是由于速度的原因，很多体型小跑得快的超过了它。丧犬速度也是有快有慢，鼠群们也散开了，不过鼠王比冲锋在前的犬王狡猾，它刻意的落在后面。也或许不是刻意的，谁让它腿短来着。
  人类也已经做好装备，严阵以待。守在门口的都是职业军人或是前职业军人，装备的都是冲锋枪。“准备射击！”看到怪物们进入了射程，许战越大喊一声。瞬间枪声大作。冲锋在前的怪狗顿时倒下几只，受伤的轻的爬起来，悍不畏死的继续冲锋。
  “手榴弹！”三十来支木柄手榴弹，带着青烟落到犬群中，爆炸响起弹片四射血肉横飞硝烟弥撒。许战越却在心中大骂，刚才手榴弹爆炸时，他看得真切，扔出去的手榴弹并没有全部爆炸。人武部部长弱弱的解释道：“储存的木柄手榴弹中，有不少是62式。”62式是一种老式木柄手榴弹，由于有设计缺陷，故障率非常高，尤其经过了长期保存很多都失效了。
  鏖战还在继续，怪物们仍在冲锋。负责指挥的许战越大声喊道：“赶快换弹夹。”这次人类这边又犯了个错误，多数人同时把弹夹打空了。虽然他们都是现役军人和退伍的老兵，但其中没几个人有实际的战斗经验。“手榴弹！”许战越又一次大声命令，已经来不及上弹夹了，犬群已经快冲上来了。许战越恨不得破口大骂，这次不是骂那坑人的62式，而是骂自己。只恨自己也疏忽了这个问题，没有提前把人分成两部分射击，此时悔之晚矣。
  又是一波手榴弹飞向犬群，这一次取得了重大战果。有一个今天运气值爆表，直冲天际的战士大喊一声：“我要扔手雷了！”
  用力一甩胳膊，木柄手榴弹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象长眼睛一样飞到犬王身边，轰的一声巨响，犬王那高大伟岸的身影应声倒地。不知道是被这波手榴弹造成的伤亡吓到，还是犬王这犬群精神首领的倒下，巨犬们大多退却了。只有那些速度快的前锋们已经冲了上去，带着反应迟钝的丧犬扑向人类的防御阵地。你问那些遮天蔽日，貌似不可一世的鼠群在哪？那帮胆小的家伙，在第一波手榴弹给族群造成微弱伤亡后，就集体退出了战斗。早一次验证了那个词胆小如鼠。
  冲上去的巨犬们也算是赶上了，刚才打光子弹的战士大多都换上了弹夹。然后这些换好弹夹的冲锋枪几乎同时怒吼起来，战士们疯狂的射击带起一片死亡的钢铁幕布，向冲上来的犬群前锋兜去。遭到迎头痛击的巨犬怪狗们，纷纷惨叫着挣扎着抽搐着血洒长街，一时间几十条变异犬倒地毙命，市政府门前的马路也被鲜血染红。犬群中只有两只巨犬，仗着自己的速度和诡异的前进方式，冲进了人类的防御圈，给人类带去了巨大的伤亡。
  那只跳着“盛装舞步”的巨犬，带着几十个弹孔挥洒着鲜血冲进了人群，只一口就让一个战士的身体几乎分离成三段。回身一抓，两个战士几乎被开膛。那只青蛙状的黑色巨犬跳进人群，一口下去，一个年轻的武警战士的左边半身就进了它的肚子。年轻的战士发出惊人的惨叫，大量的鲜血和内脏从巨大的破口流出，他扔掉武器伸出右手企图阻止体内器官的流淌，却无济于事。然后他软软的摊倒在地，就此死去。
  “盛装舞步”在造成了十几个战士的伤亡后，终于被复仇的子弹集火打倒。它无力的软倒在地，身体抽搐着，从弹孔和嘴里汩汩的喷吐着鲜血。而那黑色大青蛙还在人群中继续肆虐，每次跳进人群就会有人被重伤或者咬死。战士们害怕误伤，也不敢对它射击，一时间战士们都手足无措，只有任由它跳来跳去，杀伤着战友。直到一个受伤的民兵，猛的推开身边的战友。勇敢的把自己的上半身，送进巨犬的大嘴里，同时拉响身上带的手榴弹。
  “轰”血肉横飞，鲜血和破碎的肉块内脏噼里啪啦打在附近的人身上。肆虐的巨犬和勇敢的民兵都只剩下一些下半身的些许残骸，其他的再也不分彼此了。
  心情悲痛的战士们没有时间缅怀牺牲的战友，速度慢的丧犬还在后面，行动快丧犬们已经越过了防御工事。
  事实证明，人类的武器对付那些新出现的变异怪物力不从心。但是不愧是专门设计出来用来对付自己同类的，或者说人类的武器对同类效果更好。很快人类就靠着咆哮的枪支和威力巨大的手榴弹，全歼了这些跟随犬群行动的丧犬。如果这次进攻以鼠类为前锋，丧犬们为中锋，犬群跟在后面进行最后的突击，那结果还真不好说。
  市政府门口和马路上，残破的肢体破碎的内脏倒毙的尸体混合着满地鲜血手雷弹坑缕缕硝烟构成一幅地狱般的画卷，真是一片狼藉。
  犬王爬起来，带着剩余的近半部下退到广场上。它们进入丧犬和尚未变异的人群中，默默的舔着伤口恢复着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