猖狂庶女,邪王赖定小医妃

137、狩猎


    慕悦音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排弓箭面前,总不能让她也挑一副吧,她拿手术刀可以,这个弓箭还是敬谢不敏。
    满脸踟蹰地杵着一动不动,耶律文萱骄傲地示威般,走到慕悦音身边,悄声说道:“慕小姐该不会是害怕了吧?不如我给你挑一把,这个吧,不是很沉,适合你这样的柔弱女子。”
    耶律文萱转眼就把一副小巧的弓箭丢在了慕悦音怀里,而自己又去挑了一副稍大并且镶着金边的精致弓箭。
    慕悦音接过沉甸甸的弓箭,内心是崩溃的。耶律文萱还喜滋滋地擦拭了几遍手上的弓箭,放佛是她的宝贝一般,那个看起来更沉吧?慕悦音顿时觉得耶律文萱人不可貌相了,果然是鲜卑族的女子。
    耶律文萱可不知突然在慕悦音心中的印象就变成了女汉子。
    “赶紧跟上,哥哥他们已经过去了。”
    慕悦音只得拖着沉重的步伐,硬着头皮往密林中走去。
    刚下了斜坡是黄沙遍地的沙场,再朝着狩猎场深处走去,竟然视野慢慢开阔,茂盛的丛林里长满了苍天大树,枝叶繁盛布满了整片天空,一眼望不到尽头,油然而生一种敬畏之感。
    慕悦音竟不知在皇宫当中有这样一片所在,还以为只是冷冰冰不近人情的红墙高瓦,城里人真会玩啊,这简直就是城中城的意思。
    虽然有侍卫跟在她身侧,但还是觉得万分恐怖。因为听闻里面驯养了几只猛兽,还有老虎黑熊。
    慕悦音脚步颤抖的厉害,心里恨死了萧逸,这家伙简直罔顾人命。
    “快点,我哥哥发现一只小鹿。”
    耶律文萱又从一侧冒出头来,大声朝着慕悦音喊了一声,颇为兴奋。
    “启禀耶律公主,圣上知道皇子和公主到访,所以特地放了几只驯鹿在狩猎场,就是为了等皇子和公主一展身手。”
    慕悦音不知曹公公何时窜到她身后的,听了耶律文萱的话还特地说明了几句。
    果然耶律文萱听了后展颜欢笑,“你们圣上倒是有心了,但美丽的鹿对我们来说是吉祥物,所以抓住了以后千万不能杀生,否则就不会保佑我们了。”
    一句话没把曹公公给噎死,这驯鹿抓不得杀不得?那他们还放在狩猎场干啥,这小姑娘说话真是不带拐弯的,让人被说的脸上挂不住。
    慕悦音也纳闷了,既然是吉祥物,那就是不能射箭吧?万一射伤了岂不是不吉利,可耶律文萱一脸毫不担心的模样,妹子,你确定刚说的话不自相矛盾吗……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已经迈开步子的耶律文萱朝身后喊着,慕悦音瞥了曹公公一眼,发现他的双手也颤抖的不行,好像双腿也在打哆嗦。
    “公公,耶律公主喊咱们了,快点走吧。”
    慕悦音提了一句,就听见曹公公颤抖着嗓子说:“慕小姐先走,奴才垫后。”
    慕悦音看着比她还胆小的曹内侍简直无语了……
    “慕小姐,杂家倒不是害怕哦,就是这路真的很难走……”
    磕磕绊绊的往前走着,慕悦音和曹公公落在了后面,曹公公还不忘逞英雄,嘴里总是强调自己不害怕。
    慕悦音脚下一滑差点又摔一跤,幸好抱住了一侧的树干,手上的那把小弓箭很是碍手,她就转头塞给了曹公公,谄媚的笑容毫不吝啬。
    曹公公只得双手攥紧了那副弓箭,生怕有什么闪失,这个弓箭还能用来防身。
    或许是听得这边繁杂的响声,慕悦音看见正前方的萧逸突然转过头来死死地盯住她,放佛是在警告她别出声。
    慕悦音这才仔细观察了一下,一群人全都围在那边,慢慢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圣上躲在最左侧的杨树后面,中间则是手持弓箭的耶律兄妹,蓄势待发,而最右边则是那个熟悉的身影。
    慕悦音心里嘀咕说,又不是她自愿的,非得让她来。现在好嘛,发出一点声响就用眼刀刺她,真是有理说不清。
    曹公公倒是反应快,恐怕也是觉得躲在七王爷身后比较稳妥,连忙跟慕悦音轻声说:“慕小姐,王爷喊咱们过去呢。”
    慕悦音要被气死啦,哪只耳朵听见他喊了,真是败给曹公公了,这个见风使舵的胆小鬼!
    眼看曹公公已经挪步,慕悦音也不得不动起来,万一猛兽从她身后窜出来呢。
    “嘘!”
    耶律文萱急忙朝刚走到萧逸身边的慕悦音做了个手势,像是极为嫌弃的表情。她确实心里不痛快,刚想靠近萧逸同他站在一旁,结果一看见她靠近,又连忙换到右边的杨树后,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
    “来了。”
    此时不知谁喊了一声,所有人的目光都专注在前方密林中一处,屏息以待。
    慕悦音好奇地也往前方探去,果然一只矮小却粗壮的驯鹿正悠闲地低着头啃草,而浑身深棕褐色的光泽在阳光的照射下,尤其显出奇特的光芒,扁平的鹿角长而反复,长长的鹿角上冒出很多分枝,尤为茁壮的感觉。
    慕悦音不敢想象这么美丽的驯鹿一会儿就成为箭下客,未免有点于心不忍。
    兴许是慕悦音有点不舍,下意识地朝着中间的杨树后望去,一眼就能看见耶律文昊早就拉满了弓,就等着箭头出鞘了。
    “啊!”
    慕悦音歪着身子一下没站稳,差点朝前面躬去,被身旁的萧逸眼疾手快拉了回来。
    原本寂静只听得见树叶微动的声音,此时被慕悦音这声轻叫打破了平静,那只驯鹿突然听见响动,立即警惕起来。
    “不好,它起了敌意。”
    萧逸是第一个发现驯鹿的情绪被挑拨起来的,他夺过侍卫的远镜,从里面望见驯鹿的目光一直朝着他们这边,而且金黄色的眼睛露出凶狠的目光,这绝非一只被驯服的动物散发出来的气息。
    “小心!”
    萧逸来不及喊了一声,众人还没回过神来,就看见深褐色的驯鹿已经顶着鹿角怒气冲冲的朝着他们狂奔过来。
    数十名侍卫早已冲上前来护住了圣上,他被围在人堆当中,只能从缝隙中看到眼前发生的。
    而萧逸早已将慕悦音往身后藏,幸好驯鹿只朝着中间的杨树狂奔过去。
    慕悦音从不知道驯鹿被激怒时也会发出嘶吼声,只是那声音听在心里很让人难受。
    慕悦音很想大声喊叫让众人别伤害它,可她知道不可能,保护圣上的安全是首位的,而且她被萧逸高大的身躯挡在身后,完全看不到侧面的情形。
    就在慕悦音焦急万分的时候,听见了男人的喊叫声,听起来像是承受了极大的痛苦,然后再就是动物倒地的声音。
    慕悦音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很是害怕,竟也闭上了眼睛,等她睁开眼一看,萧逸右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副长戟,而长戟的尖头上滴着鲜血,触目惊心。
    “哥哥,你怎么样了?”
    慕悦音这才发现似乎有人受伤了,听这哽咽的声音分明是耶律文萱没错,难道耶律文昊受伤了?
    “你不是大夫吗,你赶紧给我哥哥看看!”
    这句话是朝着慕悦音说的,耶律文萱睁着通红的双眼恳求地望着萧逸身后的人。
    萧逸随手把手上的长戟丢在了地上,嫌恶的避开血腥,扭头对慕悦音沉声说道:“你去看看。”
    慕悦音得了令,急忙冲了上去。
    满地的狼藉,驯鹿像是腹部中了一剑,浑身是血地倒在了血泊中,而它旁边躺着了一个侍卫,看样子也命丧黄泉,而耶律文昊靠着树干,疼痛难耐地捂着自己的右腿,只见大腿上一个血洞,分明是被什么利器捅伤了。
    原来发狂的驯鹿从远处冲过来的时候,径直朝着中间的杨树后奔去,耶律文昊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耶律文昊只顾着护着他的妹妹,当驯鹿将锋利的鹿角冲向他的时候,他随身侍卫尽职尽忠抢到了主子的身前,耶律文昊看见鹿角将那侍卫的身子挑了起来扔在了地上,锋利的鹿角穿破了他的身躯,侍卫当场就暴毙身亡。
    驯鹿并没有罢休,挑死一人之后又继续朝着耶律文昊冲了上去,无奈耶律文昊手上只有一把弓箭,此时距离太近也无法拉弓射箭,也幸好耶律文昊及时往后退了一步,但鹿角还是毫不留情地刺向他的腿部。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就在转瞬间,驯鹿又再次朝着耶律文昊发起攻击,也许是闻见了血腥味,更加激发了驯鹿的攻击性。
    吓得早趴在地上纹丝不动的曹公公此时心中就只有一个死字,这批驯鹿是他经过他手收进狩猎场的,若是圣上后面怪罪下来,他吃不了兜着走。
    虽然这头驯鹿体型较矮,但体格十分健壮,目测得有一百公斤以上,尤其是它那坚实的厚蹄,掌面宽阔,悬蹄大,很具有威慑力。
    此时驯鹿已经抬起前掌,就要朝已经跪坐在地上的耶律文昊踏过去,耶律文萱早就吓呆了,看着她哥哥保护在自己前面,而头顶上的鹿蹄马上就要落了下来,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看都不敢看。
    等耶律文萱以为她哥哥会被驯鹿踩死时,她这时猛地睁开眼睛,发现她的哥哥仍就跪在那里,身形未动,而那头驯鹿已经倒在了一旁。
    “七王爷好身手。”
    都这时候了,耶律文昊还有精神跟萧逸说话,虽然面色苍白,但还对萧逸投以感谢的目光。
    若不是萧逸那飞快的一击,直接将长戟戳进驯鹿的腹部,然后用劲拔出,驯鹿不负重击收回前蹄又摔倒在地,发出呜咽的声音。
    萧逸不回答耶律文昊的恭维之词,而是扔了长戟,转头去看了一眼被他藏在身后的慕悦音。
    他本不想让这个女人看见凶恶的一面,可是情况实在危及,总不能看着鲜卑族皇子惨死在中原,所以电光火石之间,他瞄见身旁有侍卫带了根长戟,于是一边护住身后的慕悦音,一边拔起长戟朝失控的驯鹿刺去。
    萧逸知道,当他将长戟狠插进驯鹿腹部中,他那时也像一头猛兽,异常残暴的样子根本不比被激怒的驯鹿好到哪里去。
    “你们是故意要害死我们吧?才将这么有攻击性的动物放在狩猎场中。”
    耶律文萱看着自己兄长的大腿止不住地流血,眼泪早就憋不住,哭诉着呐喊着。
    “耶律公主不要着急,还请慕大夫赶紧医治皇子,否则耽搁了就是大事。”
    被侍卫蹙拥着的圣上及时发话,他除了受了点惊吓倒是无大碍,说完后又同萧逸交换了个眼神,此时略有蹊跷,为何被精挑细选的猎物会突然狂暴起来,而且已经造成一人死亡,而耶律皇子也受了重伤。
    “让一个女人给我哥哥治病?这不行,我不同意!”
    耶律文萱完全不相信萧氏王族,更别提来历不明的女大夫了。
    “萱儿,不要胡闹,让慕小姐看一下又何妨?”
    耶律文昊望了眼死在他身边的侍卫,那个侍卫自小追随着他,如今却被驯鹿攻击客死他乡,这已经让他唏嘘不已。而腿部传来的撕裂感简直痛不欲生,亲眼看着鲜血汩汩流出,若是他精神稍微崩塌一点,必定会晕厥过去。
    “还是耶律公主有何难言之隐不敢让女大夫瞧一眼?毕竟人命关天,再这样下去,你哥哥的血就要流干了。”
    萧逸冷着脸毫不客气地说,本来刚才耶律文萱还嚷着要让慕悦音看一下她哥哥,怎么一转眼就出尔反尔,而且还嫌弃大夫是女人。
    萧逸哪里知道耶律文萱其实是发现了什么,而且就在驯鹿的身上,她神色闪过一丝慌张,又低头看了看耶律文昊的伤,十分后悔刚才情急之下就喊了慕悦音,现在倒怕慕悦音过来检查后发现什么。
    就连耶律文昊也奇怪为何他妹妹转变得如此之快,难怪萧逸会冷嘲热讽,更加没有好脸色了。
    “耶律公主,不让我看诊没关系,皇子他现在流血不止,我看还是先止血的好。”
    慕悦音本就没从惊吓中反应过来,她也是第一次处于这么凶险的情景中,但当看见有伤者也是立即恢复医者本能,遵从了萧逸的命令,哪知刚走到耶律文昊的身边就听见耶律文萱这么不屑一顾。
    曹公公一行下人准备了很多汗巾,是为了供贵人和宾客擦拭用的,慕悦音随便抽了一条出来扔在了耶律文萱的脚边,那意思是让她自己给耶律文昊止血,不是不需要女大夫嘛,那就自己动手好了。
    耶律文萱也非一般人,她从地上捡起那块汗巾,像是鼓足勇气又像是很怕血一般手比划着耶律文昊的大腿,就是不知从哪里开始绑起。
    慕悦音心里一叹,真是败给她了!
    一把抢过耶律文萱手中的汗巾,恶狠狠地道:“把皇子的腿稍微抬起来一些。”慕悦音直接从大腿下方又穿到上方,然后对准了出血的地方,用劲摁压然后将汗巾捆绑着打了个死结。
    一鼓作气将这个弄完,慕悦音也不去看耶律文萱的脸色,而是转到一旁查看那倒下的驯鹿。
    “喂,那现在怎么办?”
    耶律文萱尽管不肯承认慕悦音的方法很见效,但眼见着她哥哥的大腿已经不再流血,真是很神奇。所以耶律文萱也不得不开口继续问道。
    “死不了!”
    慕悦音头也没回,同样没好气地回道。
    旁观者纷纷倒抽一口冷气,慕小姐竟然对耶律公主这么无理,曹公公心道,这下他若是被怪罪的话,说不定还有慕小姐陪着自己。
    而萧逸俊俏的面容上竟露出一丝邪笑,回答的好!
    其实慕悦音只顾着查看驯鹿的状况,刚才给耶律文昊包扎时,发现鹿角并没有戳到他的动脉,只不过戳到了肉和骨头,造成了轻微的骨折,暂时不处理也并无大碍。最主要是耶律文萱那态度真的惹毛了慕悦音。
    还有当慕悦音走过驯鹿身边时,分明听到低鸣声,是从驯鹿的身体里传出来的。慕悦音突然意识到,这头凶猛的驯鹿并没有死亡,而是奄奄一息。
    “你怎么说话的?我哥哥都伤成这样了,你这个大夫也不外如是。”
    耶律文萱从不在自身上找问题,都是将责任推脱给别人,自小被*惯了,这次也不例外,她也不考虑是否态度或者言语冲撞了别人,反正总不是她的问题,而是怀疑别人的能力。
    “耶律公主刚还说鹿是你们的吉祥物呢,难道吉祥物死了会给人带来福报吗?”
    慕悦音手上又扯了条汗巾使劲摁住了驯鹿的腹部,嘴巴上也没想过饶人,而是揶揄了耶律文萱几句。
    “你!”耶律文萱被气得说不出完整的话,这明显就是嘲讽她,她是说过鹿是他们的吉祥物来着,但生死面前她一定是照看哥哥啊,哪知这会儿被慕悦音逮着不放。
    “这鹿还有救?”
    萧逸不知何时走到慕悦音身边,也蹲了下来,帮着她一同摁着鹿的腹部。
    “嗯!失血过多而已,并没伤到五脏六腑。”
    慕悦音这么笃定的回答,倒让所有人都好奇,包括圣上也问了一句从何得知。
    慕悦音想解释说刚自己伸进去摸过了,又见着耶律文萱不怀好意地盯着她瞧,身侧萧逸一直用略带深意的眸光望着她,她一个女子说这么血淋淋的事,恐怕不太好吧。
    “它还有气,不知能否挪它到棚子里,然后再给我弄些药材?”
    慕悦音是用恳求的目光望着萧逸问的,这里明显萧逸说的上话,她也不太敢问圣上。
    没想到萧逸二话没说,立即吩咐侍卫将驯鹿抬了起来,往狩猎场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我哥哥呢?”
    耶律文萱一时气不过,这些人竟敢将驯鹿的性命摆在她哥哥的面前,顿时语气更加不善了。
    “萱儿,不得无礼!”
    耶律文昊努力正正神色,刚失血过多导致他气血亏虚,精神十分不济,但他这个妹妹丝毫不将人放在眼里,就这么一小会儿已经把所有人都得罪光了,只得他自己出言道歉。
    “耶律皇子无须担心,我们萧氏的大夫自然会照看好您。”
    萧逸透过冷峻的声音传达出倨傲的感觉,他此时已经完全胜者的姿态,仅仅是在草原上骁勇善战又如何,被动物伤着了还不是得靠他们的大夫,尤其是他的大夫。
    “耶律皇子移驾到平*上便是,骨折的部分我还得仔细检查下。”
    慕悦音一派平静的说道,放佛耶律文昊受得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伤,她能即刻治好。
    耶律文昊吃惊之余又有些怀疑,同样是被鹿角伤到,为何他的侍卫会当场暴毙,而他却是骨折。
    想着不如问着,耶律文昊在侍卫将他转移到室内后,就迫不及待问了慕悦音这个问题。
    “哥哥,这明显是先祖在庇佑你,命不该绝怎能死去?”
    慕悦音嘴角忍不住一抽,这个耶律文萱解释的真是好,神仙庇佑,这是用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
    但对一个真正的医生来说,哪有什么神仙保佑,只有用症状事实说话。
    慕悦音毫不避讳也不畏惧地弯下腰用手挑开侍卫的衣服,鹿角捅进了他的胸腔,流出的鲜血早已结成血块形成暗红色,一旁曹公公都不忍直视,转开了眼。
    慕悦音继续伸出手指往下探去,胸腔的肋骨已经被鹿角戳断,可见力道之狠,而血块堆积在骨折的肋骨周围,造成气血不流通,供血不足下这名侍卫很快就死亡了。
    萧逸递给慕悦音一块绢帕让她擦拭下沾了血迹的手,慕悦音倒也没狐疑就接了过来,根本没注意这是从萧逸从自己衣袖中掏出来的,是他自己用的绢帕。
    “怎么样了?”
    圣上开口问道,他也想知道究竟耶律文昊的性命有无大碍,如果是同那名侍卫一样随时会有生命危险,恐怕后果不堪设想,毕竟不斩来使,何况又是皇子,若是出了半点差错,圣上也难以同鲜卑族交代,弄不好还会引起骚乱。
    “回圣上,驯鹿过于凶猛,鹿角看似扁平但十分尖锐,所以一下子戳进他的胸口,造成血液不畅呼吸不顺,加上肋骨已断,又堵塞住了血管,所以才会暴毙而亡。”慕悦音很是决断地说,坚定的语气不得不让人信服。
    “那我哥哥呢,要紧吗?”耶律文萱急不可耐,她也很怕哥哥会出现同样的情况。
    慕悦音反倒摇摇头,“骨折一般不会致死,只要未形成血栓,血液流通了就没事。耶律皇子只是大腿前侧的骨头被戳伤移位,并没有伤到动脉,现在血止住了便没事。等到骨头都长好了,一定不能长时间躺卧,需要多活动,这样血液才能畅通,不会形成血栓。”
    说了一大通耶律文萱觉得艰涩难懂,反正这个女大夫只要跟中原皇帝保证她哥哥不会有事就是了,否则,她一定会找他们拼命。
    “既然这样,那耶律皇子好生将养着吧,无需多虑,慕小姐医术高超,假以时日就能行动自如了。”
    圣上这么说的意思就是慕悦音得持续治疗耶律文昊了?慕悦音听了真是觉得自讨苦吃,谁能想到一进宫麻烦事接连不断。
    而萧逸则沉了脸色满是不悦,凭什么他的大夫要给蛮人治病,萧王朝的御医都死绝了吗?
    “那十分感谢慕小姐。”
    侍卫已经抬来了担架,小心谨慎地将耶律文昊抬在上面,临走耶律文昊彬彬有礼谢过慕悦音。
    慕悦音僵硬着脸,好不容易嘴角扯出一抹笑来。
    “圣上,能否容我将他的遗体带回草原?”
    耶律文昊充满哀伤的语气颇让人动容,圣上当下点头同意,这是别人家的侍卫,客死异乡,总得给他们一个交代。
    圣上随后转身同走在最后的萧逸低声吩咐道:“此时过于蹊跷,你去好好查查,朕怕是有人存心作祟。”
    朝堂反对同鲜卑族建立邦交的臣子大有人在,而且反对声音很强烈,说就算是建立外贸关系,那帮蛮人还是会去掠夺边境的村民,姻亲或是交换物资都不是长久之计。更有强硬派提出派兵剿灭敌对一族的建议,自然是遭到了圣上的驳斥,一旦开战民不聊生。
    但反对的声音不绝于耳,甚至有老臣子以死相逼,圣上最不耻这一招了,这些人不都是装装样子?虽然明面上他没有明确的意见,但此次接待耶律皇子的行为,可能很大程度上已经激起一些人的反感了。
    *
    “哥哥你怎么样了?疼不疼,要不要紧?”
    耶律文萱就像是只小麻雀一直在唧唧喳喳,慕悦音刚收好医用的细针,这位公主就把她推开冲到*榻前担忧地问着耶律文昊。
    耶律文昊气色已经恢复不少,原本躺着他的腿都是麻的,因为血液不畅通的缘故,后来就见着慕悦音拿来一排细小的绵针,她说是针灸?草原上没有这个,但没想到扎了几针后,再拔了针,他的大腿就能有知觉了,所以现在他靠在*榻的一侧轻声安抚着耶律文萱。
    “你还不谢过慕小姐,要不是她,我的腿想必没那么快好。”
    慕悦音正写着方子,他们兄妹俩居住的别院倒是配备齐全,圣上唯恐怠慢客人,使唤的宫人早就准备妥当吃穿食用,还特地给了慕悦音特令,让她需要什么药材就派人去太医院拿。
    这倒是给了慕悦音很大的方便,她先让曹公公给拿了药方去拿药,其实耶律文昊的腿伤看起来惊人,实则用药简单,止血的中成药也是太医院有的,只需用一些帮助恢复骨骼生长的草药,加上慕悦音给穴位都扎了一针,再换过干净的纱布,耶律文昊的伤就处理完毕了。
    慕悦音老练又精准的手法都被耶律文昊看在眼里,他从没想过真的会有女人在医术上超脱常人,且她认真的模样看起来尤为楚楚动人。
    “哼!”
    耶律文萱看着自己哥哥竟然将眼光专注在慕悦音身上,很是不屑,谁知道她是不是误打误撞,让她说出谢谢的话,耶律文萱说不出口。
    “这两天先注意休息,别太大动作以免撕裂伤口,等外伤愈合后,再慢慢进行复位训练,每天下*走动一下,活动筋骨,这里是我写的方子,耶律皇子可以让宫中太医再辩证一下,不出意外的话,半个月后就能走路了。”
    慕悦音将药方子摆在一旁,仔细叮嘱了几句。
    哪知她还没说完,耶律文萱就横眉冷对气恼的说:“半个月时间那么长?你不知道我们马上就要回草原了嘛?”
    不知道中原圣上在搞什么鬼,这样子岂不是耽误了他们的行程,待在这密不透风的宫廷里,她一点都不喜欢。
    “萱儿!我是怎么跟你说的?”
    耶律文昊在从狩猎场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再三警告过耶律文萱,待会儿慕悦音看诊的时候态度务必要注意,只能接受受伤这个事实,行程只能再另作安排。
    耶律文萱也知道他哥哥的腿伤是被他人掌控着,可就是看不惯慕悦音那张总是波澜不惊的脸,说话没有一丝情绪,很让人不舒服。
    也许又是因为萧逸在狩猎场里也一直对她有所保护,这点更让耶律文萱看着很刺眼。
    是的,耶律文萱知道自己吃醋了,所以无法客观地对待慕悦音。
    慕悦音哪里知道耶律兄妹想的这些,她现在想的就是搞定一个活人,她还想去救那头驯鹿呢。
    “曹公公,我能否去看看那头驯鹿?”
    刚才只是简单的包扎,现在也不知驯鹿的情况如何。
    “这……”
    曹公公没想到慕悦音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他只是照着吩咐查看耶律皇子的情况,至于驯鹿,没人会去管一头快死的动物吧?
    “劳烦公公帮我问一下?”
    慕悦音也不知这事该去请求谁,总不能去问萧逸吧,一想到他就觉得头大,还不如眼前这个胆小的曹内侍这么好说话。
    果然曹公公望着慕悦音那恳求的急切眼神,很难说拒绝。曹公公只好点头答应,让小太监带着慕悦音先返回狩猎场,而他去光明殿问过圣上的旨意。
    *
    “哥哥,难道你没有看见吗?”
    耶律文萱见着圣上的人都走了,她就把宫人赶了出去,然后掩起门来悄声问耶律文昊。
    耶律文昊略微吃惊,也听不懂耶律文萱在问什么,反而她的行为显得很古怪,干嘛关起门来说话。
    果然哥哥没有发现,耶律文萱这时恢复正色,完全没有平时调皮的样子,沉重地说:“我在那头鹿的鹿蹄上发现了一根针,那头驯鹿发狂是有原因的,那根针……”
    耶律文萱挺停顿了一会儿,欲言又止的样子让耶律文昊有不妙的预感。
    接着听见她说:“那根针我们之前都见过。”
    “你没看错?”
    耶律文昊也不是怀疑自己妹妹的判断,就算平时她再怎么无理取闹,遇到这种事情必定会严正以待。
    耶律文萱摇摇头,她本来也以为自己看错了,但她此时伸出手来,刚才在狩猎场混乱之际,她趁着慕悦音给耶律文昊诊治的时候,就去将鹿蹄上的针拔了下来,放在自己的绢帕里,现在那根针就静静躺在绢帕中。
    “这是……”
    耶律文昊倒吸一口冷气,他在草原上分明见过这根针,因为针头跟一般的细针无二样,唯有在针的尾端,红色的套头上镶嵌了他们一族特有的标记。
    “叔叔的手下就在我们一行队伍中!”
    耶律文萱再次提醒了思索中的耶律文昊,他们曾在部落里见过叔叔的手下使出这样的武器来扑杀猎物,当时叔叔还骄傲地跟可汗炫耀,这个手下自创了毒汁,在绣花针的尾端沾上一点点毒汁,就能让猎物暴毙身亡。
    “难道这是他干的?”
    他们的叔叔是可汗的亲弟弟,名为耶律速完,也是极力劝阻可汗不要建交的反对者。他手下养了几名以用毒出名的武士,但他这样的行为常常被可汗所不齿。
    可汗曾经告诫过耶律文昊,说将来继承他的大位后,切不可学习耶律速完这样阴险狡诈的做法,做猛士必须直面鲜血,用力量和智慧制服敌人,而不是靠毒计。
    耶律文昊知道他可汗与叔叔之间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叔叔在他临行前又说担心他在中原的安危,毕竟他是一族之子,所以安排了一个属下到他的队伍中。
    现下耶律文昊仔细一琢磨,有了物证,就能证明确实是自己人在驯鹿上动了手脚。但不知他们的目标是圣上,还是他?
    耶律文昊一想到自己差点命归西天,而始作俑者还是自己族群的同胞,不禁后背大汗淋漓。
    “你把针收好,切莫传出去。那个手下我会派人将他制服,现在先按兵不动,切莫打草惊蛇。”
    耶律文昊仔细吩咐着耶律文萱,他如今行动不便,且又损失了一个信任的侍卫,情况有点危及。
    “哥哥,他们差点害死你了!”
    痛恨又哽咽的声音从耶律文萱嗓子里发出,她差点就失去了亲爱的哥哥,而这一切都是阴谋造成的,若是被她抓住那个下毒的人,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是。但我们得知道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耶律文昊沉住气,也尽力劝阻耶律文萱不要冲动,这事仍需静观其变,只要不被圣上知道事情真相,否则势必会引起大乱。
    *
    当慕悦音回到狩猎场时,在小太监的指引下,她找到关押着驯鹿的牢笼。
    满目疮痍的驯鹿虚弱地倒在草堆里,安静地一动不动,唯有一双金黄色的眼睛微张着,此时也失去了光芒。
    微微靠近还能听见驯鹿嗓子口发出的嗡嗡低鸣声,一定是疼痛难耐。
    “你们会怎么处置它?”慕悦音不禁问道。
    “杀了!”
    哪知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冷酷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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