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那年

第19章


陈寻不耐烦的嚷:“看他妈什么看啊!我回家!不去找她!”
“别不知好歹啊!”唐海冰嚷回去说。
“得了得了!你们都少说两句,陈寻,你自己回家震得好好想想!”眼看这两个人又要吵起来,孙涛忙圆场。
“走了!”陈寻闷着头穿上大衣,开门走了出去。
“操!”唐海冰点了一支烟骂道,“你们看看!我从小到大统共跟陈寻急过不超过五回,今天就占了两次!你说方茴能是好鸟吗?当年我就觉得她有点问题,现在陈寻和李贺一模一样,都跟魔障了似的!我就没看出来,方茴有什么好!”
“这叫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我觉得陈寻今天肯定还是会去找那个女的。”杨晴坐在他旁边说。
“他要真这么拧我也没辙,反正方茴甭想在我这讨了好,我见丫一次就骂丫一次!她跟白锋一样,这也算背着人命呢!”
“你丫有病吧!别他妈乱喷啊!告诉你!轮不上你来说白锋!你真当自己是爱的使者,正义的化身了!瞧你那操行!”吴婷婷急了,站起来指着唐海冰的脸说。
“停停停!今天这都怎么了,哪儿犯冲啊!”没等唐海冰张嘴,孙涛就把吴婷婷拉开了。
“都他妈赖方茴!”唐海冰扔掉烟头,愤愤的下了结论。
不出杨晴所料,陈寻那天还是去找方茴了。
他回到家后,无论干什么都心烦意乱的,总是想着方茴。他弹唱了刚学会的曲子《一块红布》,脑子却随着歌词转悠来转悠去:
“那天是你用一块红布
蒙住我双眼也蒙住了天
你问我看见了什么
我说我看见了幸福
这个感觉真让我舒服
它让我忘掉我没地儿住
你问我还要去何方
我说要上你的路
看不见你也看不见路
我的手也被你攥住
你问我在想什么
我说我要你做主
我感觉你不是铁
却象铁一样强和烈
我感觉你身上有血
因为你的手是热呼呼
我感觉这不是荒野
却看不见这地已经干裂
我感觉我要喝点水
可你的嘴将我的嘴堵住
我不能走我也不能哭
因为我身体已经干枯
我要永远这样陪伴着你
因为我最知道你的痛苦”
陈寻觉得方茴就像是蒙住了他的眼睛,他的确感到了幸福,但是同样也觉得迷茫。他不知道这样幸福的背后是什么,这让他特别不踏实。可是他又不能抱怨什么,因为他是心甘情愿陷入其中的,而且最开始方茴吸引他的,也正是神秘的气质。
望着手里红色的拨片,陈寻再也坐不住了,他必须要见到方茴。想了很多之后,他终于确定,他要把蒙在眼睛上的布揭掉。因为,不管之后看见什么,痛苦也好,悲伤也好,他都不打算离开。
陈寻到方茴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那是"奇"书"网-Q"i"s"u"u"."C"o"m"普通的塔楼,外墙上的颜色脱落了一半,墙缝上还有黑乎乎的排水痕迹。陈寻在楼下的公用电话给她家打了电话,方茴接的,陈寻让她下楼,她犹豫了一下,答应了好。通话时间不到一分钟,两毛钱。
方茴下来,环顾四周说:“你一个人?唐海冰呢?”
“怎么?你以为我们兴师问罪来了?”陈寻说。
“那倒不是……”方茴低下头。
“难道你真的有罪?”陈寻盯着她说。
方茴猛地抬起眼睛,表情从惊讶到失望,直到最后没有表情。她冷冰冰的说:“哦,你说有,就有吧。”
陈寻有点不自在了,方茴很久没这么跟他说话了,好像两个人又回到了原来天各一边、互不往来的时候,这让他受不了。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陈寻愤怒的嚷着。
“告诉你……不就变成现在这样了么……”方茴冷漠的表情中闪过一丝悲伤。
“你就那么不相信我么?还是真像唐海冰说的那样?我怎么想你的你不明白?我瞒过你什么?可你呢,说实在,现在我知道的,顶多就是这世界上有你这么个人而已!”陈寻激动的说。
“原来我在你眼中就是这样子的,好,我明白了。”方茴点点头说,“那么这样一个人你是怎么喜欢上的呢?你的喜欢算什么?世界上有的人多了,你又怎么就偏偏要找我?陈寻,你又相信过我么?”
方茴的眼眶里已经含满眼泪,陈寻呆呆站在那里,他从来没看过方茴这样子,也从来没听她说过这么激烈的话,不由有些不知所措。
“我本来想好好的跟你说,把以前的事都告诉你。可是现在没必要了,我这个人,对你来说也不过如此……”
方茴说不下去了,眼泪像珠子一样劈里啪啦的掉了下来,她转过身往楼里走去,那个时候她已经灰心。
可是陈寻拉住了她,从身后紧紧的抓住了她的手。
是手,不是衣袖,不是胳膊,而是手。
这是他们第一次牵手,可能说牵手有些牵强,但是这样不同以往的接触还是产生了尴尬的气氛,无意中化解了刚才的冰冷紧张。
“你……干什么!”方茴红着脸,挣扎着说。
“方茴,你听着。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不管你以前怎么着了,你就是杀人放火了,我也照样喜欢你!”陈寻望着她,认真的说。
方茴轻轻的抖动着,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却不再挣扎。
“但是你别骗我,你也别瞒着我,我是……真的喜欢你!”陈寻的眼圈也有点红了。
方茴点点头,哽咽的说:“我跟你讲……我都告诉你……你知道么,我其实特害怕你因为这个就不理我了,我刚才……特难受……”
那天,方茴把那件事完完整整的讲给了陈寻,而陈寻则一直攥着她的手。两个人十指相扣,谁也没有松开。
第四卷 且行
方茴说:“那天我做了个梦,梦见我们都还在上高中。大概是黄昏吧,天是暗黄色的,大家在操场上跑步,我当时啊,好想就这么一直一直跑下去……”
(1)
在和方茴呆久了之后,就能很轻易地发现她隐藏在冷漠和寂寥下的笨拙和单纯。
那天她给我讲述陈寻与她的第一次牵手,好像怕我不明白似的,她拉过了我的手,把她的手放在我的掌中,十指交叉的握在一起说:“呐,就是这样。”
做这些的时候,方茴一脸纯净,没有丝毫的暧昧与羞涩,就像是给大人表演节目时非常认真的小朋友。而攥住她的手,我却不自觉地稍稍用力了。从掌心传过来的温度让我意乱情迷,这样温润的女孩子,我真的想就此抓住不放。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房门被突然推开了,AIBA拉着一个女孩大剌剌的闯了进来,一边走一边喊着:“张楠,看见方茴没有啊!我没带钥匙!”
很快她就看见了我们,以及我们尚未分开的双手,她愣了两秒之后马上转过身说:“狗没拿伞!”她身后的女孩则满脸歉意的使劲给我们鞠躬。
方茴挣脱开我的手,通红着脸缩在凳子上。骤然冰凉的掌心让我突然有点难受,我转过身冲AIBA喊:“操!你丫别说鸟语!”
“瞧你那怂样!方茴,你怎么居然找他了!”AIBA白了我一眼说。
“不是……我……我们没什么,我就是跟张楠聊聊天。”方茴忙撇清说。
我又有点难受了,顿时觉得特他妈自作多情,非常替自己不值,于是站起身切了一块蛋糕递给AIBA说:“今天爷爷我过生日,赏你的,哎,你也没介绍,这个姑娘是谁啊!”
AIBA欢呼着接过蛋糕,递给身后的女孩,用日语说了几句什么,扭头笑着冲我说:“生日快乐啊!她是和子,我那啥!”
“哦!”我恍然大悟的看着和子,和子很友好的冲我点点头。
AIBA又和她说了点什么,她笑了笑,冲我微微鞠躬说:“有娄西裤!”(日语:请多关照的意思)
我忙摆手说:“别别别!我可受不了这个!”
AIBA哈哈大笑说:“人家是礼节性的问候,张楠你丫真不是一般的没文化!”
“操!他们的文化还是从我们这里传过去的呢!”我瞪着眼说,随后笑咪咪的一边鞠躬一边冲和子说:“你们丫日本大大地不是东西!嫁给日本男人不如嫁给中国女人地!多几个AIBA你们就灭种地!呦西呦西!”
和子听不懂中文,仍然微笑着点头,然后询问式的看着AIBA。AIBA狠狠打了我一下说:“行!你这孙子!我们惹不起躲得起行吧!方茴把钥匙给我,我们不在这儿打扰你们了,要不丫还指不定说出点什么来呢!”
方茴忙起身说:“不是这样的,你别瞎说!我也跟你们一起回去!”
我愣了愣,有点始料未及。
她走过我身边,看了我一眼,小声说:“今晚……谢谢了!”
三个人前后走出了我的房间,随着屋门“卡嗒”一声关严,我才回过味来。低头看看桌子上的蛋糕、酒瓶、樱桃梗、水渍,我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了灰姑娘的故事,在午夜钟声之后,当马车、礼服、王子都消失了的时候,她大概就像我现在这么失落。
那之后我们的生活好像又回到了最初,念书、打工、做饭、睡觉,一切都没有变化。只不过方茴多少和我亲近了点,偶而在楼梯遇见的时候,会聊聊天气和功课,如果她手里拎着东西,也不再介意我帮她提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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