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舞月明

    “罡砂，产于拉哈撒沙漠的寒石之中，质地坚硬、锋锐，有破甲属性，融入兵器之中，……。”
    西门嘉虽然自称不长于辨识矿石材料，但那只是相对而言，鉴宝阁近万年的积累，不是白给的，在确定盒中之物是罡砂之后，背书，对他问题不大。
    副阁主还可能有其他的因素，但鉴宝师是鉴宝阁最核心的竞争力所在，每一名鉴宝师，每一个星阶，都货真价实，西门嘉当年窗下的苦功，不是白下的。
    而且在鉴宝阁内部的物品分类中，罡砂并不是最顶级的物品，不过西门嘉今天是第一次见到此物，鉴定才用了两柱香的时间罢了。
    这确实不是他的强项。
    当然，他不敢乱背，这粒罡砂，西门嘉有足够的理由认为是凤如山的试金石，万一出点差错，很可能失去接下来真正的好东西。
    这种小把戏，在鉴宝阁，每天都在上演，西门嘉刚出道时，有过血的教训。
    甚至竞争对手，比如奇珍斋，故意拿一些奇物来砸场子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宝物鉴定不出来没关系，罡星神州这么大，稀奇古怪之物如恒河之沙，数不胜数，没有人能保证鉴定出所有的物品，但刻意的隐瞒，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因欺瞒客户，被对手抓了现行大做文章，导致一家鉴宝商家倒闭的例子，在大周帝国，发生了不止一起两起。
    商场如战场，商场上对手之间的战斗，同样是你死我活。
    “……，据称，罡砂和星砂，利用特殊的手法融合之后，会产生复杂的变化，融合之后的物品，名称、性质、效用不详，而罡砂本身最显著的作用，是修炼有相应秘法的话，有助于晋阶黑甲武士，提升的程度，和个人资质关系甚大，一般幅度大约有一成左右，……。”
    西门嘉一板一眼的背诵着罡砂的介绍。
    其实，罡砂对修士还有别的用途，所谓的据称、不详云云，只是一个借口，凤如山明显是武士，那些东西，就不需要向他介绍了。
    这不是西门嘉有意隐瞒，而是，鉴宝阁的规矩。
    修士的世界，本来就是对凡人封闭的，武士，不需要、也没资格对修士的世界了解太多。
    事实上，罡砂对修士的具体作用，西门嘉也看不到，在鉴宝阁的典籍中，他只能看到下面简短的标注，知道此物对修士有用以及大概的品阶而已。
    “帮助晋阶黑甲武士！鉴宝阁有此类秘法吗？”
    赵卫方毫不掩饰心中的震撼，和渴望。
    罡砂的名字，他也听说过，但是，罡砂能帮助紫甲武士进阶黑甲武士，他也是第一次听说。此类手段，哪怕只是提升一点点成功的可能，也足以让所有的势力心动了。
    而且，一成，无论放在那儿，都不是一点点。
    “没有。据称草原人最顶级的势力可能拥有此类的秘法，但代价不小，提升的程度也有限，罡砂，产量稀少，不足以造就大批的黑甲武士。”
    西门嘉一口拒绝，随即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叹了口气。
    “那太可惜了。”
    赵卫方有点小遗憾。
    辅助晋阶黑甲武士的秘法，吴越国，其实是赵家，也有，但能多一种，即使暂时拿不到足够的罡砂，派不上用场，也能增强家族的底蕴不是。
    实际上，黑甲武士，是一个大势力最主要的高端战力，大部分古老的家族都有类似的秘法，这是他们能传承久远的根基，之一，至于家族今天能不能拿出相应的珍物，有没有合适的子弟，这个，就很难说了，底蕴虽然是实力的一部分，但，毕竟不是直接的实力。
    “呵呵，西门阁主名不虚传。”
    “嘿嘿，我和师叔，还真是冤枉了晖月庙，嗯，要不要找机会去抢几个密库玩玩。”
    凤如山终于明白了罡砂为什么很少在市面上流通，对拍卖会的期待，一下子小了很多。
    这两个金币，怎么说呢，还算，不冤吧。
    想必罡砂能帮助晋阶黑甲武士，在草原人顶级势力之中并非特别的机密，有秘法的势力，自然要想办法搞到尽可能多的罡砂，就算没有秘法的家族，也不能无动于衷，宁可放在自家仓库里闲着，也不能让对手得到。
    一个势力想要长盛不衰，壮大自己的同时削弱对手，乃是千古不易之理，对手变弱了，也相当于自己变强了。
    更不用说，自己用不上，还可以拿来交换吗。
    至于罡砂和星砂融合的秘法，西门嘉满口的不详，凤如山也无需自讨没趣。
    当然，知道这个信息，对他还是大有助益。
    凤如山有星辰火和凤凰真火，没有秘法又怎么样！所谓的融合，不就是混在一起瞎折腾吗，这个，他有经验，只要，手里有足够的，罡砂。
    接下来，凤如山又拿出了十几件半边云宝库中看上去比较打眼的东西，当然，是小红觉得比较打眼，并不是说特别珍贵，总共用掉了大概100个金币的鉴定费，可惜，中间没有什么出奇的东西，每件物品，西门嘉鉴定起来，也再没有花费超过一炷香以上。
    “嘿嘿，凤如山这是，抢了谁家的宝库吗，他哪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破烂。”
    凤如山明明是要鉴定一枚“养生之物”，现在拿出来的玩艺，却都和养生不搭界，甚至和植物不沾边，而且彼此之间也没什么关联，当然，都有明显的草原风格不算，赵卫方倒还沉得住气，安心看西门嘉表演，心里却忍不住暗暗吐槽。
    这些东西，比如一双漂亮的女式战靴，一看就不是买得到的，更不可能都是，小摊上淘来的。
    “凤爵爷，天晚了，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夜风清月白，我请两位去喝一杯，等明天再来品鉴爵爷的珍宝如何？”
    看凤如山一副不急不慢的样子，赵卫方更是悠哉悠哉的在一边喝茶，西门嘉渐渐有点不耐烦起来。
    这不是说他觉得一个下午挣100个金币少了，对任何人来说，一下午挣100个金币，都是一个可以满意的数目，而是凤如山拿出来的，不是古怪的矿石，就是现成的战器，西门嘉鉴定起来很辛苦，还有点小小的心虚，而且，他隐隐觉得自己，被调戏了。
    在鉴宝阁，高端的鉴宝师，并不提倡博而不精，而是鼓励大家在自己擅长的领域精益求精，以图百尺竿头，再进一步，而能成为九星鉴宝师，是西门嘉最大的梦想，之一。
    拿出一两件物品试探一下不熟悉的鉴宝师，这个，西门嘉可以理解，但是，用十几件破烂来试探，就有点过分了。
    西门副阁主，是以辨识元果，就是植株的果实而闻名鉴宝阁的，这些东西，完全可以去第七分阁吗。
    就算是要验证西门阁主的水平，也应该拿出来罕见的元果、植株什么的吧。
    关键是，西门嘉猜不透，凤如山那个破包袱里，还有多少，来自沁科草原的小杂碎。
    更气人的事，凤如山连一件，杂碎，都没有卖给鉴宝阁。
    鉴定费的收入，在鉴宝阁只是很小的一部分，鉴宝阁真正赚钱的买卖，是收购宝物，然后通过拍卖行，拍卖。
    低买高卖，才是王道。
    实际上，鉴宝阁的盈利模式，并不是秘密，但是，知道了又怎么样，庞大的销售网络、顶尖的鉴宝师、良好的信誉，这都不是随便什么人想学就能学得了的。
    “呵呵，好啊。今天就请西门阁主最后辛苦一下，看看这个。完了，我请阁主去怀沁河放松放松。”
    “嘿嘿，就这脾气，西门嘉果然是技术型人才，不是一个纯粹的商人。不知道苏萤今晚有时间没有。”
    凤如山不禁心中一动。
    脾气太大的商人，不是好商人，却可能是一个好的鉴宝师，凤如山本来还想再考验一下西门嘉的耐心，想了想，终于还是拿出了一个碧绿色的玉盒。
    他无意挑战一个技术专家的底线。
    其实他拿出来的这些东西，并没有为难西门嘉的意思，而主要是，帮小红问一下。
    小红，求知欲很强的。
    至于女式战靴吗，是给贺双准备的，他想看看，战靴和她的紫玄真诀是不是相合。
    “哈哈，哪有让凤爵爷破费的道理，当然是我来请。不错的宝元玉盒，嗯！”
    西门嘉随手打开玉盒，先是不经意地看了一下，然后猛地一怔，又扫了两眼，紧接着，他眼中异光一亮，紧紧地盯着玉盒中一枚拳头大小的青色果实，前前后后、里里外外地反复打量，还几次凑上去，小心的吸进一丝果实的味道，闭上双眼仔细体会。
    这还不算完，西门嘉又拿出一块非丝非稠的布料，示意凤如山将长生罡果从玉盒中取出来放在上面，也不知道使了个什么手法，他手中的小圆镜放射出一阵五彩毫光，竟然将长生罡果里面的果肉、果核清晰的显示在镜子中，西门嘉五指虚划，长生罡果缓缓的滚动，他同时轻轻转动小圆镜，从各个角度仔细观察。
    不过，从头到尾，他都没碰青色果实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