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不犯桃花

75 主动


孟伯宗和陈景扬齐齐转过头看孟知微,她眉头一皱,表示吃好了起身离席,孟池西为了表明立场,也抱着盛排骨汤的碗挪到客厅。
    苏沫沫指指陈景扬,对孟伯宗说:“孟叔,童童正烦他呢,您刚刚跟他说的那都是什么啊。”孟伯宗这才恍然大悟,悔之晚矣地端起许繁青刚递过来的茶水,不再开口。
    这套房子的饭厅和客厅中间没有做隔断,偌大的空间里,气氛安静得十分异常,最后还是许繁青见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才招呼孟知微来收拾碗筷。
    许繁青刚开口叫孟知微,陈景扬已经站起身来:“阿姨,我来吧。”手上的动作干净利落,一举一动体现出良好家教,周身半点纨绔子弟的气息都没有。
    孟知微心知肚明,陈景扬这是在给自己扩大选区,拉中间选民的票,但当着自己父母的面,她又不好说什么。想到一直坐在原地不太像话,她默默走过来帮忙收拾,可她的手刚要碰到鱼盘子,陈景扬就拦下来:“油,你别碰。”
    “哎哟喂,有人心疼就是不一样啊,我刚刚收这几只汤碗怎么没人说油啊?”苏沫沫看着他俩故意说酸话。
    “可没人支使你干活儿啊,赶紧洗了手找你家沈宣去。”孟知微闲闲回了一句。
    “那啥,其实我还有事儿要告诉你。”提到男朋友,苏沫沫脸上居然浮现出害羞的表情,“今天是来送请帖给你的,你可以空出时间并想礼物了童童伴娘。”
    “我就说你怎么突然良心发现了,还来机场接我,敢情是先给个甜枣儿塞嘴,等着从我这儿捞一笔呐。”孟知微起初一楞,但是很快又笑成一朵花儿,“我申明啊伴娘礼服必须美啊,不美我跟你绝交。”
    闺蜜是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之外,最懂你最能包容理解你的人。所以当她即将进入人生的新阶段时,作为姐妹,你大概会是全世界唯一不会羡慕嫉妒恨她的人,因为你比任何人都更相信,她值得最好的男人和最妥帖的对待。
    “知道啦,你一伴娘穿那么美,是想抢新娘风头吗?”苏沫沫不满地嘟哝几句,又大声对厨房水槽旁边的陈景扬说:“陈少,你的请帖沈宣会送过去,有空赏脸啊。”
    “一定。”陈景扬心一动,孟知微当伴娘?他转过头微微一笑,马上转回去把水槽里的碗筷摆进洗碗机。
    婚礼定在三月底,说起苏沫沫的人生,不可谓不曲折离奇,不知道是不是回头草格外香,她和沈宣复合不过短短半年,沈宣竟然已经将婚礼所需的一切都打点好,苏沫沫只需点头嫁给他,就能当一个现成的幸福新娘。
    季蕴祭日这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闺蜜婚讯的喜悦,多少冲淡了这一天给孟知微带来的负能量。
    一大早,陈景扬照旧带着早餐来孟知微家,孟池西没有像往常那样欢实地扑进他怀里,精神萎靡地站在门口,陈景扬忙问他怎么了。
    孟池西蔫蔫地说:“我要跟妈咪去看季叔叔,季奶奶说季叔叔最喜欢妈咪了,妈咪说他人特别特别好,他死了我好难过。”
    “妈咪呢?”陈景扬环视四周,没有看到孟知微的影子,“季叔叔知道你难过,也会难过的,迟迟希望他难过吗?”
    孟池西摇头不语,往孟知微的书房走去:“我去叫妈咪来吃早餐。”
    这顿早餐的气氛异常沉闷,以往孟知微也都在尽量无视陈景扬的存在,不过今天她心不在焉的样子特别明显。
    当一个人的心思没有放在另一个人身上时,那种彻底的忽略会让当事人很容易就能感觉出来,除非这个人的神经比法棍面包还要粗。
    吃完早餐,孟知微收拾好碗筷,难得地开口对陈景扬说:“我帮迟迟请了假,他今天一天都不去上课。”言外之意就是,你不用去接他放学。
    陈景扬点点头:“需要我送你们吗?”
    诧异地看向他,孟知微刚要开口,却被孟池西抢了先:“好啊爸爸。”他说完,小心翼翼地偷看孟知微。
    陈景扬展颜一笑,牵起孟池西的手对孟知微说:“走吧。”
    前一天和季缈约好三方人马在墓园停车场碰头,十分钟前苏沫沫打电话过来说已经和沈宣出发了,孟知微点点头,拎起许繁青要求她准备好的祭品,率先出门。
    等电梯时,陈景扬把她手里的东西接过去,孟知微连看他好几眼,没有开口说话,悄悄地揉手心里勒出来的红印。
    季家三口早早到了,苏沫沫还在路上堵着,倒是陈景扬会选路,没碰上什么堵车。
    孟知微一打开车门,季妈妈就迎上来,她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但是对孟知微说话时却还是温言细语的。孟池西嘴甜地叫人,季家两个男人站在不远处,挥手叫他过去。
    陈景扬下车帮孟知微把东西拿出来,孟知微客气的对他说谢谢,他微微笑,对季妈妈颔首问好,没有多说话,重新坐回车里。
    身为过来人,季妈妈如何看不出两个年轻人之间的不正常,她抿抿嘴,欲言又止。这时苏沫沫和沈宣恰好到了,一行人归整好东西,进了墓园。
    到底是旁观者清,苏沫沫的情商刚开始发育那会儿,就看出季蕴对孟知微绝非普通兄妹之情,如今她之所以每年都来,纯粹是因为当年季蕴爱屋及乌,对她这个孟知微的第一闺蜜颇多照顾。
    拜祭过后,三位女士不约而同地哭起来,三个大老爷们一个小萝卜头站在一边手足无措。
    最后还是苏沫沫先停下来,挤出笑对着季蕴的照片说:“季蕴哥哥,还有个事儿要跟你说,我要结婚啦!今天特意带人来给你看看,你要是觉得不好,晚上就给我托个梦,千万别等我跳进火坑了才告诉我。”
    季妈妈和孟知微一听,都破涕而笑,沈宣宠溺地拍拍苏沫沫的肩膀,对着孟池西无可奈何地耸肩。
    “童童姐,你什么时候也带男朋友过来给我哥看看,他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季缈见孟知微眼睛最红,试图打个岔。
    孟知微一滞,没有应声,季妈妈瞪了儿子一眼,招呼大家先走,自己拉着孟知微走在最后面:“小渺说的倒也没错,小蕴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他是没福分,刚刚送你来的那位先生,怎么?他不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他是迟迟的爸爸。”孟知微摇摇头。
    “这话怎么说的?你不爱他怎么会生他的孩子?”季妈妈不知前因后果,被孟知微的话绕糊涂了,“我也闹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想法,但是你听阿姨一句劝,那位先生行事做派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我瞧他看你时的眼神特别温柔,你可千万别自个儿一时拧巴,等到失去才知道后悔,那时候再痛苦也不顶事儿了。”
    季妈妈一番话,听得孟知微心头巨震。
    一时拧巴,失去才知道后悔,季蕴于她,不正是这样?是啊,不爱他怎么会生他的孩子?
    见她神情恍惚,季妈妈没有再说什么,和她互相搀扶着走回停车场,三路人马各自回家。
    陈景扬见孟知微脸色不好看,还以为她是因为想着季蕴心情不好,虽然他心里酸得像刚泡过醋一样,面上却不敢带出半点端倪,只更小心小意地对待她。
    听了季妈妈那番话后,孟知微连续一个多星期都有些神思不属,她只针对他一个人的排斥和抗拒,原来从来都不是不爱。只是她明知自己钻了牛角尖,偏偏谁也没能耐拉她出来,自救更是无力。
    陈景扬亚洲巡展最后一站——上海展览落下帷幕,孟知微匆匆飞过去撤展,历时三天,这场拉锯四个月的巡展总算完满地写下句点。
    应陈景扬的发小要求,庆功party在北京办,除了双方的工作人员,其他各路人马纷纷到齐“共襄盛举”,人很多,场面很大。
    这种衣香鬓影的社交场合,一向都不得孟知微欢心,和陌生人应酬,喝酒,假笑,每一项都足够让她烦透,但她几次想要逃走,都被各种熟人拉住聊八卦。
    就连认识的人也不放过她,小吴端着一杯酒过来,笑嘻嘻地说:“大嫂,所有看过老大新作品的人都表示羡慕嫉妒恨,这个酒你得喝啊。”
    “谁是你大嫂?不要乱叫。”孟知微冷眼瞧着小吴,他简直是唯恐天下不乱,这一声大嫂引得周围好几个人竖起了耳朵。
    “我帮她喝。”不知何时,陈景扬拦下小吴的胳膊,拿过酒杯一饮而尽,“叫剩下几个该干嘛干嘛去,再捣乱扣工资。”
    “老……老大,你的胃……”小吴话还没说完,就被赶过来的浩子拖走了。
    孟知微也瞪大眼睛看着陈景扬,他的胃,能这么着喝酒吗?
    其他人不知底细,见陈景扬整晚滴酒未沾,却为了孟知微破例,纷纷端着酒杯来请孟知微喝酒。孟知微还没反应过来,陈景扬倒是站在她身边,来者不拒。
    这一个多星期以来他心情也不太好,孟知微的神思不属在他眼里,都是为了季蕴。
    喝到第四杯,孟知微急了,也不再费力对别人解释陈景扬胃不好,气势汹汹地拉着他就往露台走,一时间谁都不敢拦,直到通往露台的门砰一声关上。
    “你是猪啊,谁请喝酒你就喝,我自己不会喝吗?”孟知微吼道,她的心乱成一团麻。
    “我没事,这些人都是你的潜在客户。”陈景扬的胃有点隐隐作痛,但他还是笑着说,“再说,我胃疼是老毛病,还受得住,总不能让你一个女孩子喝到胃出血吧。”
    闻言,孟知微低下头安静了片刻,突然抬起头直视陈景扬的眼睛:“你在非洲快死的时候,在想什么?”
    她问得奇怪,陈景扬却没有停顿:“还没告诉你我爱你。”
    流利却不失诚恳的答案,像是已经藏在心底千百年,镌刻在骨子里,无论孟知微何时问起,他都不会忘记如何回答。
    “那好,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以后变心,到时候孩子财产都归我。”孟知微也不是冲动,季妈妈一席话如同醍醐灌顶浇醒了她。
    这些天她想了很多,她还爱他,即使恨过,也不能否认还爱着。虽然她很理智,却不是铁石心肠,这些日子以来他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终究还是被感动了。
    她不想等到他从她生命里消失再去后悔,她已经失去过爱她的人,不能再失去一个。
    陈景扬呆了,他花了好一会儿才消化孟知微的话,嗫嗫地说:“我不会变……”
    话还没说完,孟知微已经上前抱住他的腰,送上嘴唇。陈景扬眸色一深,满心的喜悦就像要溢出来,他把孟知微锁进怀里,慢慢加深这个吻。
    抵死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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