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记载道:元丰二年,苏轼反对《王安石变法》,遭到贬官,元丰二年(1079)三月,苏轼由徐州调任太湖滨的湖州。
后他作《湖州谢上表》,其实只是例行公事,略叙为臣过去无政绩可言,再叙皇恩浩荡,但他在后又夹上几句牢骚话:“陛下知其愚不适时,难以追陪新进;察其老不生事,或能牧养小民。”这就让众臣弹劾苏轼,监察御史里行何大正摘引“新进”、“生事”等语上奏,给苏轼扣上“愚弄朝廷,妄自尊大”的帽子。而王诜印了苏轼的《湖州谢上表》,也遭贬官。这是著名的“乌台诗案”,也是文字狱。
这一天,王诜拿着苏轼的《湖州谢上表》来到了惜玉苑。这时赵浅予正在教彦弼学走路。
“彦弼,来,走起来。”赵浅予轻柔地说道。
王诜看见,一把抱起彦弼,说道:“让爹掂掂,有些重了啊。”
赵浅予眼尖,看见王诜手上的册子,问道:“这是什么?”
“苏兄的《湖州谢上表》。”
“驸马,你这样会闯大祸的。”赵浅予说道。
王诜连看也不看她,说道:“一个妇道之人知道些什么?”
“苏夫子现在被贬官湖州,我听说他的《湖州谢上表》的最后有些牢骚话。”
“胡说八道。”王诜怒道,“季兰,去升歌院□□莺和惜春来。”
季兰一动不动,赵浅予坐在一边,不语。
王诜大怒,说道:“叫你没听见吗?你这个狗奴才。”
“季兰,快去。”赵浅予意识着她。
“是。”季兰才懒洋洋地答应。很快啭春莺和柳惜春都来了。
“官人,奴家来了。”
王诜抱着彦弼,看着心爱之人来了,露出了笑脸,说道:“春莺惜春,唱歌跳舞给我看。”
“是,不过官人手中的婴孩真是生得漂亮,和荆国公主长得很像。”春莺说道。
赵浅予只是笑笑,啭春莺自讨没趣,唱起了歌。赵浅予道:“驸马,听我一言,赶快放弃这些。”
“你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
“忠言逆耳利于行啊。”
“我说了,不想听你说话!”王诜怒道。
赵浅予只得不语。
【惜玉苑】
赵浅予看着这几日王诜都没有来看王彦弼,问季兰道:“驸马人呢?”
季兰不语,赵浅予见状觉得奇怪,问道:“如实说来。”
季兰见瞒不过,说道:“公主,驸马爷遭贬官了,已经在发配的路上了。。”
“我就知道那本《湖州谢上表》害了他。”
季兰把一切都告诉了赵浅予,乳娘端了燕窝来,看见季兰向赵浅予全盘说出,说道:“季兰,你怎么可以......”
“我早说公主是瞒不住的。”季兰哭道。
赵浅予苦笑道:“好不容易有一个儿子,却也锁不住你的人。”说罢赵浅予吐了鲜血,昏倒在地。
乳娘说道:“季兰,去找袁太医。”
季兰匆匆地带着袁太医来了,袁太医为赵浅予把完脉,摇摇头,跪下说道:“公主已是药石无灵。”
“怎么可能?”季兰大惊道。
此时司马康来得及时,想看看彦弼,却在门外听到这些,立即推门而入,抱起赵浅予跑进宫,一边跑一边说道:“乳娘,你去把太后娘娘,皇上还有寿康公主等人叫到睿思殿来,季兰你和袁太医去把太医署的人全部叫到睿思殿来。”
“是。”
赵浅予看着司马康,笑道:“没用了,司马康。”
“不会的,你等着。”司马康还是对赵浅予这般好。
“司马康,谢谢你照顾我这么多年。”
“别说这些没用的。”
【睿思殿】
众人都来到了睿思殿,太医跪满一地,皆是摇摇头。高太后亲临探病,赵浅予已不省人事,高太后已是泣不成声,赵浅予很久后稍能说话,说道:“母后,我已经好不起来了。”
“不许说胡话。”高太后哭道。
赵顼赶来,亲自为赵浅予诊脉,端着粥喂赵浅予,赵浅予勉强为赵顼都吃了,赵顼赐赵浅予金帛六千,赵顼温柔地问道:“浅予,你还有什么要求?”
“让王诜恢复官职。”赵浅予临死之前,心里还惦记着王诜。
“好好,哥答应你。”赵顼说道。
赵浅予抬起手,唤道:“司马康。”
“我在,我在。”司马康跑到赵浅予的床前。
赵浅予轻柔地说道,笑着看着他:“那日你问我如果第一次我碰到的是你,并不是王诜,我会不会喜欢上你,我的答案是会。”
“现在我只想让你好好的。”司马康握住赵浅予的手说道。
赵浅予摇摇头,说道:“我不行了。司马康,我知道你对我一直都是那么好,对不起,我辜负了你。你一定要找一个好女子,别像我一样。”赵浅予无力的看着他,说道。
“我只要你好好的,我就心满意足。难道你连彦弼都不要了吗?”司马康哭道。
赵浅予只是不语。
高太后说道:“予儿,你别离开母后。”
赵浅予笑道:“母后,我想父皇了。你们都出去吧。司马康,你陪陪我,好吗?”
“自然可以。”司马康说道。众人只能应允。
待众人离开,赵浅予缓缓起身,司马康扶着她,问道:“你要做什么?”
赵浅予说道:“那日,我只与你做了一日夫妻,现在我只想和你拜堂,成为真正的夫妻。”
司马康含着泪水,说道:“好,来生,我们再做夫妻。”
随着三拜过后,赵浅予才躺下,司马康陪着她。
赵浅予躺着,看着身旁的司马康,眼含饱泪,心想到:父皇,浅予来陪您了。
第二天赵浅予薨逝,年三十岁。赵顼未没有吃饭即驾往,望第门而哭,辍朝五日。追封魏国大长公主,谥贤惠。
乳娘跑进宝慈宫,跪下说道:“太后娘娘,皇上,请为公主做主。”
“说吧。”
“公主心性不妒忌,但是王诜却在家里养了八个青楼女子,日日夜夜狎妓作乐,那些女人还气公主,公主其实真的很可怜。而且那个孩子,是王诜喝醉了酒,才和公主缠绵所诞下的。”
“真是大胆!”赵顼大怒道。
高太后说道:“原来予儿的生活过得那么惨。”
“来人,即刻抄王府,那八个青楼女子杖打五十,婚配残疾兵卒。公主既葬,贬谪王诜到均州。”赵顼大怒道。
后王诜在异乡作词《蝶恋花》:
小雨初晴回晚照。
金翠楼台,倒影芙蓉沼。
杨柳垂垂风袅袅。
嫩荷无数青钿小。
似此园林无限好。
流落归来,到了心情少。
坐到黄昏人悄悄。
更应添得朱颜老。
元丰三年(1080年),赵浅予去世,子王彦弼三岁早夭。
司马康还在修改《资治通鉴》,当他累了,趴下的时候,脑海里印过的赵浅予,他和赵浅予做同窗,再到他和赵浅予表白被拒,他和赵浅予做过一日夫妻,还有他抱着赵浅予走向了死亡。
这段让赵浅予和司马康念念不忘的悲惨婚姻,毁了赵浅予,也毁了司马康。
赵浅予这一生,除了自己的亲人,对自己牵肠挂肚的人只有司马康。
赵浅予对王诜十分痴情,可王诜却不喜欢她。十九岁之前,她是大宋最矜贵的女子,任何人见她都要颔首低眉,低头到尘埃里,可十九岁之后,她却和八个青楼女子共侍一夫,这是何等的耻辱。她是北宋宋英宗之次女------宝安公主赵浅予。
这是一个悲惨公主的传奇。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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