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长生不负卿

一阵烟沙，霁柯拿着一把滴血的剑，从风沙中走出来。烟沙吹去，她身后躺着许多死尸。
    呸了一口黄沙，“草！这一波一波的到底有完没完？！”未央把自己的软剑给了霁柯，自己手上绕着一条锁喉链，也染着鲜红的血迹。
    第七日，他们来到了这个满是黄沙，看不清前路，在藏图上标注叫洛城的地方。
    白扬甩了甩他的白袖，淡淡地走出来，指尖血滑落。
    “哎，柯柯，我们接下来怎么走？”未央是个路痴，转过头一脸虔诚地问霁柯。白杨也是路痴，所以他们这一队很自然地以能看得懂地图，且方向感甚强的霁柯为中心。
    霁柯看着黄沙弥漫，地图上标注的洛城……似在沉思，半晌道:“这里风沙太大，我也不甚清楚，唯一能确定是我们须穿过这城。”
    白杨:“那要如何穿过？”
    霁柯看着不远处卷起的龙卷风:“避开大风，先往里走。”
    说完她踏着那些袭击他们的尸体走过去，未央、白杨随后。
    ★
    “吃了她，你就可以长生。”
    洛城古老的城墙上，一个红衣妖娆，面色阴戾的人在麒国皇子麒凌耳边，用诱惑的嗓音道。
    麒凌看着向这边赶的霁柯等人，目光闪烁着。
    “长，生。”他自喃。
    “是的，比王位更了不起的长生，殿下我愿与你分享。”
    “你们要做什么，我不管。但那墨衣姑娘不准动她。”与麒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二皇子走出来。
    他的脸上露着一抹欣喜的笑意，看着不远处向城心走来的未央方向。
    红衣妖魅的男子与麒凌看了他一眼，那与世无争的眼睛，此时少有的坚持。二人皆是一愣。
    霁柯他们走了一段路，突然看到一个人影牵着一匹马走来，一行人不由地都停下来。
    霁柯带血的剑侧了侧，未央紧了紧锁喉的链，白扬往她身边靠了靠。
    各自戒备！
    先是一声甚为熟悉的笑传来，顿时缓解了他们间紧张的气氛。
    “夫人，怎不等我。”他笑中，带着些埋怨而来。
    霁柯闭眸在心中叹了一声，睁眼看到他的新任“夫君”，沈寅。
    未央和白扬眼中含有笑意，一副我就看戏，不说话的模样。
    “你的事办完了？”霁柯想了想开口。
    沈寅过去，揽着她的背，靠近。
    在她额头印下一吻。继而，看着她温柔道:“办完了，一办完就过来找你。我想你了。”他盯着她笑看，要把她看穿模样。
    霁柯被看得有些躁，“走罢，风来了。”说完，她朝前又走去。
    沈寅看了看她羞涩的背影，明显的心情很好。转而，看了看那看过来的风沙，一脸不好。
    未央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老沉语气:“小伙子不错啊！那地图才看过一遍就能追我们至此，看来方向感不错！欢迎！”
    沈寅看着未央这张同他一般年轻的脸，若不是知道她被霁柯返老还童的事。还真想……一扇子拍飞她这幅得瑟的模样。
    白杨走过来拉开未央放在沈寅肩上的手:“姑娘家家的，怎一点不矜持。”
    未央瞪她:“我都是你们阿娘辈的，这是纯洁的关爱，你懂吗！？”
    “懂了。”
    “你懂个毛啊！”……“哎！走就走！你拉我手做毛啊！”
    ““未大娘”，我缺爱多年，你的爱用不完姑且都给我，多关爱关爱我就够了。”
    “我去！”
    “我们正在去的路上。”
    “……”
    沈寅瞧着白杨吃定未央的模样，扇子点唇，有意思地低头一笑，紧跟而去。
    ★
    陈王府的一处隐蔽小楼里。
    “啊……王爷，我快不行了，啊……”
    喘息粗气，光着身子的男女，柳络双腿勾在陈王腰上，被他托着腰上下起伏。
    两人神色都要到达□□的点时，门咔嚓一声打开。
    陈王动作殊然停下。
    一双利眸看向门口的来人，他的儿子，陈玉。
    阳光逆着陈玉的背，反着光影的轮廓，看不清他的神情。而他语调玉凉地凭响着一贯的雅致:“爹。络儿。”
    柳络背脊一凉，手指捏着陈王的肩，未转身。陈王把她褪下，她才强做镇定地穿衣服。
    柳络不明白，为何……他要此刻过来，拆穿他们。一直大家不是心知肚明地……是他从来不碰她！也莫怪她耐不住寂寞与他爹私通！
    陈王默了会，道:“我在院前稍等二位更衣。”说完，他贴心地帮两人把门带好。
    在他离去后，柳络和陈王都互换了个眼色，都有些莫名。
    楼外小院，陈玉站在一颗繁华的梨树下，静静地陷入某种思绪中。
    这小楼原是她平日里最喜欢的地方，楼前她栽的梨花又开了，落英缤纷地繁华落尽一地。
    陈玉看着这里，想起曾经她坐在梨花树下的藤椅上睡去，他悄悄地走过去……用手抚了抚她柔软的发。那一刻他们之间没有仇恨，没有长生的不同，只有彼此相伴。
    真好。那刻。
    而他终于，还是错过了她。
    “玉。”陈王一声，把陈玉从回忆中叫醒。
    陈玉转身，微微一笑，就连陈王日日看他，都有一瞬间晃神的惊艳。
    若他是女子，不知，多少君王为他倾尽天下。
    他也曾想把他培养成王将，可他母系那边野心勃勃，拥军百万，舅父已在大胤北部自立国家。若助长他的势力，日后定是大胤心头大患。
    “为何事而来？”
    陈玉:“胤皇最近精神越发不好。”他笑笑:“父君，不知准备何时动手？”
    陈王双眸一眯，微微一笑，与陈玉倒是有几分相似。
    “夏祭。”
    “好。”
    “还有何事？”
    “下回……请莫在这里行欢。这里，请爹赐给我？”
    陈王惊讶:“哦……可。”
    “多谢。”
    梨花簌簌吹落，飘在二人之间，彼此客套的繁华景瑟里，似有说不上的陌生。
    ★
    又走了一段行程，霁柯他们穿越风沙，终于看到了一座残垣的城池。
    城门上，隐隐被风沙遮掩着两个字:“洛城。”
    “终于找了个能有实物的地，我们快进入弄点吃的吧，饿死了！”未央抱着肚子，又要打滚了。
    白杨瞥去“关爱”一眼，未央饿的没力气地瞪回去。白杨见着心疼地摸了摸头，未央乍毛。
    未央先朝前走，被霁柯拦住:“慢着！这里，很奇怪。”
    白杨伸手把未央拉回来，看着这座城，接下霁柯的话:“毫无声音与人烟味，不是空城，便是有埋伏。”
    沈寅打开扇子，轻摇。动了动耳朵，他抿了抿唇:“我想，是后者。”
    他这句话说完，顿时城门大开。
    一群士兵身穿铠甲，手拿长盾，朝他们宣声涌来！
    城上……锣鼓敲着有些特别诡异的调子，白杨抬头见一“红莲”大旗，淡淡的眸色，瞬间变幻起凝重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