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朵探花入墙来

第一百章:番外三:十年生死两茫茫[花家父母]【慎入】


    京城还是老样子,和十年前沁源去的时候没什么变化。一到大雪天,就显得特别静谧,尤其是夜里,更是静得吓人。
    一到这个时候,我便不由自主得想起沁源,当然,其他时候我也会想的,只不过这个时候会想得厉害褴。
    簌簌的雪花纷纷落了下来,翟管家挥退了其他下人,提着灯笼陪我傻冒似的站在院子里。
    他似乎有点冷,提灯笼的手一直在抖,导致灯光一直在晃。我不忍心,便和他说,“老翟,你回房吧,瞧你冻得,你手再抖抖,我眼都要被光晃瞎了。”
    老翟闻此又抖了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哀恸,“老,老爷,老奴没……鲎”
    “不用担心我,我站一会儿就去睡了。”我怕他还不放心,遂道:“要不,你去廊下站着,去吧……”
    他脾气还挺犟,仍我怎么说都不听,我无奈,心道你想站就站吧,正好我也想和你唠唠。我将双手插在厚厚的袖子里,顿时觉着温暖了不少,遂舒服得叹了口气。
    跺了跺地面,脚下的雪便很快融成了水,我不顾自己满头的雪花,道:“现在咱俩站的地方就是沁源去世的地方,她去的时候满头都落满了雪,白花花一片。我想着啊,她当初嫁给我时是要与我白头到老的,其实也算实现了吧。”
    毕竟那夜是下了大雪的。白雪落她一头,也落我一头,仔细一想,也也算一同白头了,至于到老,我觉着她一直都在呢。
    “老,老爷,咱回屋吧。”老翟又催我了,我有点生气,见他还在抖,忍不住呵斥了一声,“让你回屋你不回,既然不回,就别催我!站稳点,老抖什么!冷就回去!”
    他在花府这么多年,我还没大声叱过他,这是头次,他许是觉着委屈,眼泪都要落下来了,我将要嗤笑他,可突然想起我以前也挺喜欢落泪的。
    都是沁源逼得!她太霸道了!动不动就要求我这要求我那!虽然是为我好,但我好歹是个大老爷们,老被他这么养在府里也不是回事啊,为此频丫头没出生时我就一直和她斗,就是从来没赢过。
    自然,与她在一起这么久,。我也有聪明狠戾的时候,只不过她不晓得,她一直认为天底下就我最傻,就我值得她疼。
    其实,则不然,我爹出家,是我在一边拾掇的。我妹夫丧命,有我一半的原因。我妹妹远离京城,是我亲手赶的。
    “其实,老翟啊,我有时觉着自己有病,当初我爹出家,虽然是我亲手做的,但我还是偷偷哭了。”老翟真是个很好的听众,排除他在一边抹泪的话,他还算安静。我便将以往的事都说给他听,“你也晓得沁源是我捡来的,我本想养她长大就放她离开,结果养着养着,就养成了自己媳妇,主要是她太争气了……”
    我家世代经商,多年以来,也积累了一些财富,然而真正将花家推上顶峰的是沁源。她在经商方面很早就显露出了惊人的才能,而正是因为这这种才能,我爹才同意我娶她。
    沁源嫁给我后,我爹就把掌家之权交给了她,原本以为他就此不再管,哪知道他被其他人煽风点火,老在暗地里做小动作,沁源因为这没少糟心。
    “我娶沁源那会儿,其实还没反应过来,我觉着不应该是这样的,为此那阵子对她很冷淡,可冷淡归冷淡,我却瞧不得她发愁。”不知何时,雪停了,翟管家却扔在抖,我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倔老头,嘴上仍道:“若是生意上的,一切都还好说,可这内宅里的事,她虽瞧得明白,却下不了手。”
    仍凭花家人怎么为难她,她都咬牙撑着,因为我也姓花,她不想因为家人的事与我产生隔阂,可我却不想瞧见她这隐忍的模样,便去找了我爹。
    我爹是个挺逗的人,他心狠手辣,唯利是图,却特别钟情一个女子,甚至可以为了那个女子谋害他的发妻,也就是我的娘亲。
    我娘亲死后,他终于光明正大娶了那个女子,并给了她正妻的名分。可惜到头来,那女子因为我娘亲的死寝食难安,很快就郁郁而终了。
    这件事,我是无意知道的。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拿这件事去威胁我爹,因为在他们眼里我是那么天真心思那么纯净,换句话说就是,我又憨又傻。
    然而,我确实那么做了,我拿这件事逼他去静安寺修行。不过,我错估了一点,没有人相信这件事是我做的,花府长辈及其他兄弟姐妹都认为是沁源做的手脚,为此还大闹了一通。
    当时我还不算太明白,沁源见我如此,便告诉说,“因
    为他们觉着我还是个外人,花家交给我,就等同于被外人抢了去。”
    我终于开了窍,明白了他们闹来闹去,无非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包括我妹妹锦袖的丈夫,段薄。
    他瞧着是个很温文的读书人,哪知狼子野心,和锦袖成亲不过是贪图富贵,不仅不止一次挑拨我爹与沁源的关系,还想图谋花家家产。
    我打小与锦袖关系好,自然忍受不了他欺骗锦袖,便将实情告知了锦袖,奈何锦袖执迷不悟,误以为是沁源的主意,和沁源干上了。
    我为了她,便让沁源帮忙寻找段薄心怀不轨的证据,却阴差阳错查出了他以前拐跑富商千金的丑事,遂一发不可收拾。
    他由此下牢,锦袖大受打击,竟一眼未去瞧过他,一个月后他猝死牢中,见到他的尸体,锦袖才真正从这件事中反应过来,却不分青红皂白将罪落在了沁源头上。
    我恼怒,实在受不了她对沁源的一次次发难,实则这些麻烦沁源是能解决的,可锦袖是我一母同胞的妹妹,她怕我伤心,遂忍了。
    她的忍耐与难堪再次激出了我心中的狠戾,我便想法将段薄的事情闹大,锦袖最看中的就是面子,等到满城风雨时,她自然呆不下去,便仓促离京。
    她离京那天,还是我去送的,看着她离我越来越远,我又觉着伤心,那时我就觉着自己不太正常。事情是我做的,我又何必难过呢?
    可自那以后,我便还是以往的模样,没心没肺,什么都不会,事事仰仗沁源,因为那时候的沁源已经是花府真正的主人,再也没有任何人敢给她脸色看了,包括我这个正儿八经的花家接手人。
    然而,渐渐的,沁源就变得霸道了,特别是有了频丫头,她对我可谓是条条框框要求严格,就算出府会个朋友,都要和她说说。
    “想必后来的事,你们也知道。”腿站得有些麻了,我活动了一下,眼却晃得厉害,我遂道:“老翟,你把灯笼灭了,我眼花。”
    他这会没劝我回屋了,很听话的熄了灯,又开始飘起的雪花落在了我脸颊上。不知道为什么,我心开始抽了,喘了几口气,我继续道:“我想啊,我对沁源,还是很喜欢的。”
    她十岁就跟了我,嫁给我之后,更是为了花家累死累活的,哪怕一直以来将我困在花府,可若非喜欢,我又怎么愿意?
    我到底是个男人,心甘情愿被她这么养着,无非是也觉着欢喜。许是她也有心结,认为我一直不喜欢她,才这么强制吧。
    “唉,老翟,我说件事,你肯定要笑话我。”我咳了几声,张嘴时不小心吃进了几片雪,咽下去时凉透了整颗心,“我还偷亲过沁源,唔,老早老早了吧。”
    早到我与她洞房花烛夜,我那时别扭,不愿意碰她,她似乎也没怎么在意,两人就盖着被子说了会话。
    说着说着,她就睡着了,灯火未熄,她的眉眼很温顺,唇角还挂了笑。
    我瞧了她甚久,还将我捡到她时的样子和这时的对比了一下,觉着她真是越长越好看了。
    鬼使神差的,我凑过去亲了她一口。亲完,心头狂跳,第二天都没敢正视她。
    眼前一晃,我猝然向后倒去,眸中全是长廊上挂着的灯笼的影子,老翟在旁边使劲晃我,我想对他说,别晃了,头疼。
    可,甫一张嘴,便喷出一口温热的液体,我愕然,抻手去摸嘴边,这才觉出液体原来是血。
    身体大力撞向地面,又被老翟捞起来,精神光顾间,我似乎被他拖到了廊下,灯笼照明处,我费力睁开眼,模模糊糊瞧见他哭皱了的脸。
    原来,将才发抖的是我。
    原来,他一直在说话,只是我没听到而已。
    原来,我又病倒了。
    我这是要死了么?不行,我不能死,我答应过沁源,要长命百岁,要岁岁平安。
    可,沁源,如此漫长的岁月,只不过才一个十年而已,要是长命百岁,你告诉我,我要熬过多少个十年……
    脑子混沌不清,灯笼的光蓦地更亮了,照得我视线突然清晰起来,我努力撑着身体,傻傻得瞧着向我走来的人。
    她还是那副样子,挑眉,抬颌,眯起的眼角,她说,“花臣袖,我来接你了。”
    你,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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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沁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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