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僵尸

尔等口口声声的除魔卫道，然而今日之举与本座何异？”
  玄清不屑地冷笑：“区区妖孽怎知我道家手段？贫道与众弟子早已布下结界，所有术法皆被结界挡在百步之内，且无任何生灵能进入结界，若非此举消耗功力过甚，贫道岂会用到五雷之法。”
  僵尸不由惊诧莫名：“尔等用结界阻挡法力外泄，所有的法力岂不都会反弹进来，五雷大法何等威力，绝非尔等所能承受，莫非尔等打算与本座一起灰飞烟灭？”
  玄清眼神悲悯地逐一环视弟子，而后缓缓道：“正是！你如今的功力已厉害至此，倘若任由你修炼成吼，除非神仙下凡否则无人能克制，到那时天下苍生必遭浩劫，因此，贫道及众位弟子不惜魂飞魄散也要与你同归于尽。”
  “好一个天下苍生必遭浩劫！”僵尸紧盯着玄清，一字一句逼问道，“本座杀人吸血，人也杀生果腹；本座吸血增加功力，修道之人也杀妖怪夺内丹，同样的事，为何本座便是妖孽？难道人的性命才是性命？那又何来众生平等一说？左不过是弱肉强食罢了，何必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玄清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其中一个道士忍不住辩道：“众生平等，那是和尚们说的，与我道门无关。再则僵尸乃天地戾气所生，不在三界五行之中，不入六道轮回之列，众生平等与否干你何事？”
  玄清却忽然感到有些茫然，僵尸之言不无道理，何为神，何为妖？修仙的道人取妖怪的内丹从不手软，更不问善恶，甚至连仙人也有炼化妖怪以采补的残忍法门，为何从来不曾有人苛责？难道一个或仙或妖的名称便可以判定一切？
  “咦，这里好多人。昊天哥哥你看，当中那人的模样好奇怪。”
  稚嫩的声音惊呆了众人，循声望去，两个小小的身影映入众人眼底。
  “怎么可能！”玄清一脸不可置信，“这两个小童如何能进入结界？”
  陷入绝望的僵尸立刻发现了机会，他一抬手，一条长长的绸带从袖中射出，电光火石间，众人还来不及有任何反应，绸带已经裹挟着依儿飞回僵尸手中。
第二章 缘起（二）
  “依儿！”昊天大急，立刻朝僵尸奔去。
  地上一个道士一把抓住他：“那是妖怪，切莫过去。”
  昊天弯弓搭箭，对着僵尸厉声道：“你是何人？为何掳我妹妹？快放下他，否则我一箭射死你！”
  有了人质在手的僵尸立刻变得气定神闲，还有心情调侃昊天：“呵呵，好一个威风凛凛的小将军，箭法必定惊人，不妨让本座开开眼界。”
  玄清轻叹道：“小公子，那是千年僵尸，寻常弓箭伤不了他。”
  若是普通孩童听见僵尸妖怪恐怕早已经吓得尿了裤子，昊天却毫无惧色，脸上除了焦急便是愤怒，若非道士拉着早已不顾一切扑了过去。
  联想到两个孩子进入结界之事，玄清心中不由暗暗称奇，对孩子的来历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然而眼前的严峻形势不允许他多想，救人才是最紧要的事。
  他朝僵尸逼了一步：“妖孽，放下那孩子。”
  “要本座放了她不难，不过你们必须撤掉五雷阵让本座平安离开。”僵尸好整以暇，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玄清黯然低头，内心煎熬半响方咬牙道：“罢罢罢！今日贫道且留下你性命，放下那孩童，你走。”
  “呵呵呵，那本座便承道长的情了！”僵尸得意之色溢于言表，顺眼看了看手中默然无声的小女孩。
  原本以为依儿已经吓傻或者昏厥，不想此刻她正睁大一双乌黑的眼睛好奇地看着面目狰狞的僵尸，丝毫没有惧色。
  “你的眼睛怎么是红色的？是流血了么？疼不疼？”依儿软软的童音里满是关切，她甚至怯生生地用小手摸了摸僵尸的眼皮。
  昊天急忙阻止：“依儿住手，他是妖怪。死妖怪，快放了我妹妹！”
  “你果真是妖怪么？”依儿歪头疑惑地看着僵尸，“听爹爹讲妖怪是要害人的，好好的你为何要做妖怪？”
  “哼，哼，小小年纪你胆子倒是很大，不怕本座吃了你？”“吃”字出口，僵尸嘴里涌起一股唾液，怀中的小女孩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奇异香气，让他产生的强烈到极致的嗜血，连嘴边的獠牙都不知不觉长了许多。
  已经修炼千年，拥有超强控制力的他何以如此？僵尸暗暗吃惊，本能地感到小女孩是快瑰宝，对修行大有益处。他下意识地打量着依儿纤细的脖子，用力咽下一口涎液。
  玄清见势不对，厉声道“妖孽，还不快放下她！”
  “嘿嘿嘿，本座倘若不放，你待如何？”僵尸舔了舔嘴唇，心中已有计较。
  玄清又惊又怒：“你胆敢食言，难道不怕五雷轰顶？”
  僵尸笑得悠然：“本座自然害怕，然而本座断定你不会祭出五雷大法，因为你不得不顾忌另一个孩童的性命。不如这样，让本座带着怀中的女娃子离开，以免鱼死网破殃及他人。”
  “你休想！”玄清断然拒绝，不过面对僵尸的卑鄙一时也无计可施。
  依儿天真地眨了眨眼睛，奶声奶气道：“妖怪伯伯，你也是觉得依儿可爱想带依儿回去么？不过依儿不能跟你走，因为爹爹和娘亲会伤心的。伯伯莫要生气，前日姨妈想带走依儿，依儿也是这般说的。”
  还未沾染上半点红尘污垢的眼睛，明澈得令人不敢直视；笑意闪动，如同一汪清泉中荡起的涟漪，带着能融化人心的柔软层层散开。
  僵尸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全然陌生的情绪仿佛面对一片洁白无暇的雪地不忍履足；仿佛面对一朵含苞待放的娇柔花蕾不忍采摘；又仿佛面对湛蓝似海的万里晴空不忍以一片乌云侵扰
  僵尸非常不安，甚至惶恐，他感到似乎有某种可怕的东西在侵蚀他的内心，而这可怕的东西正从小女孩纯净如水的双目中缓缓流出。
  “妖怪伯伯，依儿要回去了。”怕妖怪伯伯失望，依儿乖巧地安抚，“若是伯伯喜欢，依儿改日再来陪伯伯可好？”
  僵尸有些不知所措：“住口！再多嘴本座一口吞了你！”
  依儿被吓得一颤，楞了片刻，终于感觉到恶意，惊恐的她双手伸向昊天，小嘴一瘪，哭了出来：“昊天哥哥，妖怪伯伯要吃了依儿”
  “依儿莫怕，哥哥救你！”已经急疯了昊天不顾一切的拉开弓箭射向僵尸，射出的箭居然带着不小的破空声，不由让人侧目。
  僵尸非但身形不动，甚至没有瞟上一眼，一个未曾修炼的小男孩射出的平凡弓箭，恐怕连给他瘙痒也够不着。
  然而，小小的弓箭竟然穿透僵尸的护体之气直接射进了他的左肩，僵尸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松开双手，捂着伤口，抽搐着痛苦倒地。
  不等依儿跌落下地，眼疾手快的玄清长袖一舒一卷便将她送到已经目瞪口呆的昊天身边。
  惊呆的人当然不止昊天，众人无不用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着不停翻滚挣扎的僵尸。
  僵尸迅速腐烂，身上不停冒出黑色的烟雾，气味恶臭无比。
  双腿微微颤抖的昊天连忙将依儿的脸搂进怀里，不让她看到眼前恐怖恶心的一幕。
  玄清拿起昊天的弓和箭仔细察看，不过怎么看也是普通的弓箭，他实在想不明白这样的武器如何能射杀法力深厚的千年僵尸。其余几个道士纷纷窃窃私语，眼角的余光不断瞟向昊天，他们心中也存着太多疑问。
  终于，烟雾消失了，僵尸化为一堆白骨，再也不会危害人间了。
  玄清长嘘一口气，回想方才种种心中不禁感慨万端，一时竟默然无语。
  “昊天哥哥，依儿手好疼。”依儿轻轻叫了一声，小小的身体缓缓下滑，竟然晕了过去。
  依儿的手臂上有一道不浅的伤痕，不断流出的鲜血染红了破裂的衣服，看伤口的样子应该是为昊天射出的箭所擦伤。
  血？
  玄清心念一动，用手指轻轻粘了一点血凑在鼻下细细嗅闻。暮然，他脸色大变，说不出是惊是喜，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道长前辈，依儿妹妹她她，”昊天的心悬了起来，若不是拼命忍住，泪水早已涌出眼眶。
  玄清深深吸气，好容易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过是一点皮肉伤，只因惊吓过度才致昏厥。小公子放心，小姐福泽深厚，断然不会有事。”
  玄清从囊中掏出药膏，恭敬地对天拜了三拜，然后才上前小心翼翼地给依儿上药。
  “多谢道长前辈！”昊天年纪虽小却礼数周全，一举一动无不显然出良好的家世及严格的教养，“晚辈林昊天，乃镇国大将军裴骏的义子，妹妹裴云依，是裴将军的女儿，前辈搭救之恩不敢有忘，他日必定报答。”
  玄清笑道：“公子客气了，若说有恩也是公子有恩于贫道，今日若非巧遇公子与小姐，恐怕此时贫道及众弟子已与僵尸同归于尽了。公子虽然年幼，却已胆识过人身手不凡，不愧为镇国大将军的义子，敢问公子贵庚，什么时辰出生？”
  昊天  作答，沉稳大方气度不凡，其成熟已经远远超出实际年龄。
  玄清掐指细算后不禁惊喜莫名，他上上下下端详着昊天，那眼神如同在欣赏一块绝世珍宝：“真是百年难遇的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