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僵尸

第17章


  担心白夜的安危令狐狸忘记了对孟婆的恐惧,他近乎无礼地嚷道:“当然拒绝,仙君也知道此事凶险,您不愿去送死,难不成我白夜妹子就愿意?”
  “无妨,我愿意去。”白夜轻轻一笑,就像一道阳光照射到奈何桥头,惨惨的阴风仿佛骤然停歇,“我是僵尸,原本是至戾至邪之物,下面那些怨气伤不了我。”
  狐狸瞪大眼睛:“白夜你”
  “放心,我知道分寸。”白夜打断了狐狸的话。
  看着白夜深邃的眼眸,狐狸渐渐安心,这种时候的白夜,宁静的外表下飞扬着傲气,平日含蓄的美丽刹那间张扬开来,浑身散发出一种炫目的光芒,令人不敢直视。
  狐狸低头踌躇片刻,忽然灵机一动:“有了!咱们用结界将法阵周围隔绝起来,白夜妹子只须使出旱魃的法术将结界中的河水蒸发干净,岂不是不用下河便能修补法阵?”
  孟婆苦笑:“你当忘川中流动的是普通的河水么?”
  “难道不是?”狐狸眨巴着眼睛。
  孟婆侃侃道:“自然不是。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主灵智,七魄分别主七情,也就是喜怒哀惧爱恶欲,人死之后,魂魄来到奈何桥边,奴家的一碗孟婆汤会洗去三魂中的记忆,七魄中的七情在人死去的一刹那会消散一些,而最强烈最执着的部分则化为浊水,流入这条大河,因此这条河叫做忘川。”
  狐狸失望之极:“人怎么如此麻烦,死便死,还留下这些鬼东西,一个个魂飞魄散才好!”
  白夜故意板起脸:“不过是人死后的些许怨气而已,也值得红兄担心至斯,我在红兄眼中便如此不济么?”
  狐狸连忙满脸堆笑:“妹子误会了,愚兄岂敢小瞧白夜娘娘,那不是作死么?”
  孟婆依然带着魅惑的笑容,妖娆地靠在“酒”柜边,饶有兴趣地看着白夜和狐狸,其实她心中非常忐忑,不知道自己这突发奇想的飞来一注是否押对。
  这一次赌的着实太大,忘川一旦溃泄,不仅阴间,甚至整个人间道都会面临一场浩劫,单凭一种直觉便将如此天大的干系担在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僵尸身上,这样的事恐怕只有她孟婆才干得出。
  毕竟是狐狸,生性狡黠,眼看无法阻拦,立刻开始讨价还价:“仙君大人,白夜妹子肯去替地府卖命是为了救朋友,既然如此我们总得先见到朋友,知道她是死是活才行吧?”
  “这个容易。”孟婆抿嘴轻笑,从袖中取出一面小小的铜镜,手指在镜面轻轻一拂然后递给白夜。
  镜面上道道波纹渐次退去,画面开始清晰气急败坏的花妖正叉着腰指天骂地,精气甚足,看样子没有吃什么苦头。
  猛然见到白夜,小玉不禁一楞,呆滞了片刻才扑到镜面上:“白夜娘娘,您怎么来啦?”
  白夜柔声道:“我们放心不下,跟来瞧瞧,你不必担心,我们很快便可以回去了。”
  “多谢娘娘,能遇见娘娘真乃小玉之幸事。”小玉笑得开怀,那没心没肺的样子让白夜也不禁莞尔。
  狐狸探过头去,用手指戳着小玉的鼻子:“你你你,呆子蠢材,傻瓜,你怎么跑到镜子里面去了?”
  小玉马上眼泪汪汪,委屈地撅起娇嫩的小嘴:“我原本筹划得很周全的,即便不能救回公子至少也能全身而退,都怪那个卑鄙的阴差!”
  原来被阴差发现后,小玉自知不敌,于是很识时务地飘进了铜镜,被封在里面。一路上小玉絮絮叨叨,不停地替沈公子鸣冤,并且求阴差放公子的魂魄回家。阴差一言不发,也不知在打什么主意,最后竟然将封着小玉的铜镜寄放在孟婆处,自己扬长而去。
  听完小玉在黄泉路上的遭遇,白夜仰首望天默然无语,狐狸跺脚拍手连连叹气,孟婆却笑得花枝乱颤。
  白夜抚了抚额头:“仙君能否先放她出来?”
  孟婆无奈摊手:“不成,封她的符是司徒校尉的元气所化,司徒乃地府三千阴差的首领,法力深厚,他的符奴家可没有本事解开,只好让小花妖再委屈片刻。”
  “那个卑鄙的小人原来姓司徒,竟然还是阴差的头目,哼,他错抓了我家公子,一定是怕我去阎王跟前告状,所以将我封在镜内。”小玉犹自愤愤不平。
  孟婆笑道:“欺负这么一个千娇百媚的小姑娘,的确太不应该,待司徒回来,奴家一定让他给姑娘赔礼。”
  白夜的目光已经投向了忘川宽阔的水面,不知道为什么,河里散发出的阴冷乖戾之气带给她的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一种是厌恶排斥;一种却是深深的吸引,仿佛有亲近的同类在不停呼唤。
  她不明白这样的矛盾感觉缘何而来,更不能预知下去后将会发生些什么。
第十七章 忘川(一)
  黑暗,无边无际的黑暗,不仅吞噬了她的身体,似乎也吞噬了她的心灵,她心中涌起了滔天的怒意,渴望毁灭一切,包括自己。
  似乎感觉到了危险,周遭的怨气纷纷躲避,然而,当她红唇微启,发出一声愤怒的呼啸,无数的怨气便不由自主地汇集成一股细流,飞速地流入她的口中。
  就像在吞噬活生生的人,入口的怨气发出尖叫惊泣,这些惊恐的声音却激起了她压抑已久的嗜血,她两眼已然变得血红,心底的暴戾像火山岩浆一般喷涌而出。
  平静的忘川顷刻间波涛汹涌。
  岸边上的孟婆倒吸一口冷气,虽然被怨气扰乱心神是意料之中的事,然而没有想到白夜的戾气强烈至斯,孟婆开始为自己的豪赌后悔了,她着实低估的白夜的法力,那些凶恶的怨气面对一个不过几十年的僵尸竟然毫无抵抗之力,这样的情形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
  法力诚然能够保护白夜,然而也能支撑她的戾气,造成毁灭性的遭难,因而此时此刻法力其实是一把双刃之剑,是福是祸就看造化了。
  狐狸急得直跳脚,一叠声地追问:“为何忽然间无风起浪,莫不是河底还有什么古怪?白夜不会是遇上麻烦了吧?”
  被狐狸拿在手中的铜镜随之不停晃动,里面的花妖东倒西歪头昏眼花:“臭红夜,你作死呀,晃得我快散架了!你究竟在说什么,白夜娘娘去哪儿了?”
  孟婆默不做声,她实在不知该怎样回答,心底最担忧的事会不会发生,她没有丝毫的把握。
  吞噬的怨气越多白夜的心绪越是狂乱,越是狂乱就越是想吞噬,直觉将她引向怨气最浓重的地方。
  又感觉到了那种亲切的召唤,就在前方那团最浓稠的黑暗里,那里没有哀怨没有仇恨,只有无尽鲜血与杀戮,那是最纯粹的暴虐,没有缘故,只为杀戮。
  只有那种极致的快意才能令僵尸冷却已久的心变得灼热。
  越来越近,几乎触手可及,黑影开始兴奋的扭动,并且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似乎在向白夜传递一种热烈的情绪。
  白夜停住了,脸色有些疑惑,她的身体渴望着血腥的拥抱,然而深沉的意识中却有一丝抵抗与排斥,尽管被戾气压制,力量微不足道。
  胸前暮然暴起一片金光,是下河时孟婆所赠的一道金符,孟婆焦急的声音从符中传来:“白夜,快快离开,万万不可进去!”
  万万不可么?白夜仰首看着河面,露出了一个无比美丽的笑容对我而言,没有什么是万万不可的。
  金符爆裂成碎片,岸上的孟婆身形猛然一晃,一缕鲜血从唇边溢出,她用力咬住嘴唇,眼睁睁地看着白夜融入那团漆黑的暗影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收到消息的地府有关人员陆续赶来,其中就包括那位俊朗的阴差校尉司徒元贞,他抢前几步扶住孟婆,急声道:“大姐你着实太莽撞了,其中的厉害你比谁都清楚,怎的还如此冒险?”
  孟婆涩然一笑:“我的伤迟迟不愈,今日险些压制不住怨气,再不修补法阵必然酿成大祸,迫于无奈我只好赌上一把。”
  “千钧重担却由让你一人扛着,真是难为你了。”司徒的眼神中充满敬重。
  孟婆摆手:“别说这些个没用的,做好最坏的打算吧。”
  司徒脸色一沉:“你是说?”
  孟婆微微颔首,美艳的脸上阴晴不定,心中的矛盾挣扎显而易见。
  司徒刚要说话,却听身边一个娇嫩的声音大呼道:“卑鄙之徒,放我出来!”
  一回头,一个衣着华丽的男子手持一面铜镜,镜面直端端对着自己,镜子里国色天香的花妖正怒火万丈。
  看到缺根筋的花妖,司徒严肃的面孔上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他伸手在虚空中比划了几下,一道金光掠过,铜镜回到他手中,花妖则一脸惊奇地站在他面前。
  狐狸吓了一跳,先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然后冷眼打量司徒,对于英俊的男子,狐狸通常没有什么好感。
  重获自由的花妖十分雀跃,亟不可待地炫耀:“红夜你看,我出来了。你不知道,那小小的铜镜真神奇,里面竟然有山有水,景致栩栩如生,我呆在那里一点也不害怕。”
  狐狸白眼道:“或者某家再去央求那位司徒校尉,让你在里面住个千年万载,你看可好?”
  小玉狠狠踢了狐狸一脚,这才疑惑地环视左右:“这许多的人站在河边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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