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圆，快到碗里来

谁也没有预料到这个情况，或许在发生的那一刻是觉得‘啊，果然会是这样’，但是在那之前，谁都没有具体想过这样的后果，谁也没有为她考虑过……
    为什么都会以为自己会有一场感动的相逢呢？
    连她自己也是，真的糟糕的后见之明偏差。
    客厅里沉默儿寂静着，只能听见厨房里‘噼里啪啦’的声音，应该在炸着什么。
    “我再问一遍，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还用问吗？这样的话卡在喉咙说不出，唐媛一直在想如果真的有一天见到他肯定是精神满满的，不会懦弱，不会胆小的连头的抬不起来，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做到这一点。
    可是真正到了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全身的血液几乎是处于停滞的转过，不管怎么样也不敢抬起头来看他的表情。
    “喂，够了，迟到不说居然还擅自发起脾气是吧。”
    李晓上前攀上冷安翔的肩膀，想让气氛不在那么紧绷，但是很明显放在现在来说效果不佳；冷安翔一耸肩将手滑下去，最后看一眼面前头埋得很深的少女。
    三遍，够了。
    然后谁都没有看就直接上楼，最后只能听见‘砰’的一记响亮的关门声。
    林衍才想起锅里炸着的虾，跑进厨房里忙活；林九从包里拿出烟，但最终还是没有点上；唐家姐妹默默的收拾着桌面，虽然真的不需要收拾；蒋妍一脸紧张，对着她欲言又止；
    “别在意，他就是这个样子，你一直都是这样听说的吧。”
    李晓在一边不咸不淡的话语实在算不上安慰，只是听的唐媛更加的心酸；
    “我知道的。”
    对，是知道的，那个人从来都是随性乱来的，但是这难道不是说明他真的不喜欢自己出现在这里；也是刚知道他对自己是厌恶到这个地步，嗯，刚知道。
    但是就算是这种情况……
    “你一开始没跟她说吗？”为什么要让她这么难堪？
    “…………”
    “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要让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其实也不是这样吧，自己这种情况下应该只能羞愧的离场吧，但是迈不开脚，实在是……不甘心就这个样子离开……
    “请问卫生间在哪里？”
    受不了，都也没有怪她，但是飘荡在空气中的情绪却是骗不了人的；那个人对他们有多重要，而他无意间做了什么事情……
    “我带你去吧。”
    唐简站起来说着，但是唐媛只是咬着牙摇摇头，唐简看她脸上的表情也不好在多说什么，只是伸手指向右手边的一条过道。
    唐媛走过去，有些阴暗和狭小，却是现在最适合的她的地方。半高的冬靴开始硌脚，越往里走身体越是发僵，但是感觉很舒服，那些无处喧嚣的情绪也有了个好去处。
    终于是在七拐八拐中找着卫生间，站在镜子前，唐媛看这里里面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甚至有些不想她的人，长出一口气，狠狠的憋出自己眼睛里的东西。
    最近好像有些超标，不能一直这个样子。
    如果一直呆在客厅的话，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会不受控制的流出来，不行的那个样子。
    所以现在，要回去吗？还是要要回去……
    哪边？
    现在就要回去了吗？还是继续刚刚的尴尬，说不定就不那么尴尬了呢，要怎么做？
    话说回来还真是冷啊，明明是室内来着，唐媛左右瞟两眼，然后在有些对面成功的发现一条不大的缝，不禁走过去，推开一瞬间，鸡皮疙瘩满地起。
    真冷！
    所有的冷空间都跑到自己的身体里，神经也被刺激的几乎不动弹，但是感觉……好舒服，就好像宣泄一般的自虐着，并在其中疯狂的得到快感。
    完了，她也离所谓的日常越来越远。
    但是能够这样吐槽自己说明也没有多大的问题。
    外面虽说不上是冰天雪地，但是也和凉爽夜晚差别很大，唐媛是一边这样感叹，另一边有身不由己的继续往外走。
    几乎没有所谓的星空，有的只是一片黑的快将自己吸进去的魍魉和吹不尽的寒风，唯一的景色只有里面半拉的窗帘漏出来的光，照耀空间。
    “祝你生日快乐……”
    嘴里慢慢的哼着这首歌，唐媛渡着步子，脚已经没有刚刚那么疼，身子冷到了极致倒也不那么难受。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唱的不错，鼓掌鼓掌。
    零零碎碎的拍两下手，唐媛落寞走向一边的摇椅，轻轻摸一下，果然很冰，做上去以后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但是真的是选了一个好地方，居然能将屋里的情况看个一清二楚。
    林九还是一副大爷的模样坐在那里，唐家姐妹跟着林衍忙前忙后有些看不真切，而蒋妍和莫梓就负责在一边秀恩爱，话说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终于，林衍端上了蛋糕，唐媛看着也从椅背上直起腰，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就跟着唱起来；
    “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you
    Happy Birthday to LiXiao
    Happy Birthday to you.”
    ‘啪啪啪……’，唱完以后还自发的拍拍手，就好像过生日的人就在他面前一样。
    “居然一个在这里自我陶醉吗？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的嗜好。”
    从阴影中冒出一个声音，然后人影慢慢显现，李晓端着一快蛋糕，向她走来。
    “切完蛋糕发现你不在，故意的吧？”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人没了都没发现。”
    从他手里接过来，唐媛接着灯光细细的看着，仿佛那不是一块蛋糕，而是一件稀有的珍宝。
    “蛋糕就是拿来吃的，你瞧着又不能瞧出个宝来。”
    难道李晓的打趣，唐媛却没有理会，只是半晌之后叉上一小块送进嘴里，嗯，很甜，不是，是太甜了；
    “甜……”
    “呵呵，应该没有人做苦味的蛋糕吧。”
    “但是这也太甜了。”
    李晓继续笑着，然后从她手里接过来，在她惊讶的目光中就着她刚刚吃过的叉子尝了一口，然后评论；
    “还好吧。”
    等等等等！你到底在做什么？到底是真的不懂还是假的不懂，还是真的懂不假装不懂！
    以上，全部都是某人心底的咆哮，在这样夜幕下，李晓也是发现不了她脸上的红晕的。
    “傻丫头。”
    李晓拍拍她的头，说不清的情绪在两人间荡开，这种感觉，就像是唐媛嘴里的蛋糕余味，有些腻的发酸，之后就弥漫着一丝苦涩。
    “什么啊？”
    李晓发现她的情绪不对，不是低头看她，但是发现这个角度是看不清楚脸的，只知道到悲伤在蔓延；
    “对不起，我……”
    饶是平时能说会道还能跟冷安翔贫不出高下的李晓，面对这样的情况，也只有词穷的份，他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这种时候说什么都跟借口一样。
    “没关系。”
    唐媛却回答了，麻木的回答了。
    李晓感觉那种有时面对唐媛时的挫败感又回来了，而且愈发愈烈。
    “其实我是吃过蛋糕的。”
    急揣的气氛被打破，唐媛抬着头双眼无神，沉寂于回忆中；
    “我没有过过生日，但是有些唐让和唐柔有过。”
    虽然那种时候她是不被允许出房门的，但是唐让走会走大人走后的夜里给她端来一块蛋糕，虽然只会让她尝一口，然后就全部忽在她的脸上或者是身上，或许是想看她讨吃的表情又或者是想看第二天她挨骂时的模样。
    李晓又显得几分烦躁，显然在听到‘唐让’这个名字后造成的。
    “刚开始就像这样，感觉很香甜，然后随之而来的……”
    ‘汤圆圆，一块蛋糕和一个辣椒酱你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辣椒酱吧。’
    因为随之而来的是酸楚，是苦涩，所以……
    ‘但是追求的东西肯定是前者，因为得不到，但是后者就不一样了，你感觉它随时都在你身边都是你的，所以就不在乎是吗？至少那一段时间……’
    ‘你一直以为你自己有多喜欢蛋糕，其实不然，要是没有辣椒酱，你的生活会很难受吧。’
    “其实真的不怎么适合我呢，蛋糕这种东西。”
    想故作轻松的帅气一点，却发现完全做不到，现在得到的东西太过沉重，让汤圆都不能欢乐的蹦跶了，这好像是王师说过的话吧。
    ‘我举得这个例子虽然不怎么合适，但是符合你的情况，一个认识没有几天的人能跟你心底的人放在一起衡量，这个很危险呢。’
    ‘嘿嘿，我说这些我自己都别扭，但是不管都不要犹豫，就像你当初毫不犹豫的去追求蛋糕一样。’
    “真的可以吗？”
    唐媛抬头看李晓，眼窝里的漩快要将他吸进去；李晓手上的蛋糕慢慢的变硬，就像是他的心一样。
    终于还是像他说的一样，这一天还是来了。
    奢侈品和必需品吗？
    真是冤枉人的位置呢。
    “对不起……”
    李晓比比眼睛，最终还是等来了着三个字，着实有些冤枉，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发生不是吗？连计都还没有不是吗？
    “由你来说算什么？”
    这句话说的极为小声，连唐媛都没有听见。
    对不起什么？对不起你没能坚持下去吗？还是说准备半途而废了，不管那个都差不多好吧。
    但是没关系，因为还不是特别的疼，所以没关系。
    “我要回去了。”
    只留下这五个字，唐媛便什么也顾不上的就跑了里面，所以都对她的离开表情惊讶，只有莫梓一个人透过窗户看向李晓，虽然没什么都没有看到，但是李晓还是能够感觉他的视线。
    “没关系哟。”
    所以不用担心。
    但是视线却不由的跟着穿着宝蓝色裙子的身影，一直到消失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