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圆,快到碗里来

45 番外一


让,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直到最后,她都没有弄清楚,因为伴随疼痛而来的快感,已经将她淹没。
    “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唐让了,不再是别的什么,而只是唐让,知道了么?”
    那个收养她的远亲是一个敦厚的男人,当他这么说着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颇为严肃,至少当时的她是怎么以为的,所谓暗自高兴的接受了,这一自以为是的认可。
    等到被牵着手领回去,很长一段时候以后,她才明白这一场披着乌鸦变凤凰外衣的灰姑娘奇遇记,因为是奇遇,所以虽然有舞会但是没有没有出现王子,,也没有恶毒的姐姐,更甚至没有传说中的虐待。
    有的只是一个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小女孩儿,甜甜的喊着她姐姐,还有一个躲在门后的小影子。
    有些奇怪的家庭,虽然每个人都在对她好的样子,但是背地里叫小妹不准与她过于接近的夫人,总是说着要让着妹妹的人,但是她的让并没有用,因为妹妹总是喜欢抢她的。
    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呢?是那个自称她妈妈的人一巴掌呼过来说着‘不是说了要让着妹妹吗?你以为给你取这个名字做什么’的时候,还是她每次委屈的时候向着‘爸爸’诉苦的时候她微妙的表情。
    礼让礼让,这就是她的立场,简单而粗暴的存在。
    但是她不能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因为其直接后果就是她被送走,要不然就是想那个孩子一样凄惨。
    那个叫做唐媛的私生子,当然不是‘爸爸’的,要不也就不能这样‘安全’的在这里生存下去。
    当一个人难过的时候,只要看见一个比他过得还要难受的人,随着怜惜之心而起的,还有变态般的欺虐欲望,这是人最原始的丑态。
    她小心翼翼着接近她,几番相处下来,从最初的小欺负到后来的随意□□,她才发现她有趣的地方,但是已经不容她停下来了。
    她一直告诉自己,是那个人太过软弱,才会被人这么欺凌,自己都不坚强一点,她帮着有什么用,结果却直接告诉她;
    她错了,想错了也做错了,真正软弱的人是她才对。
    这个群居社会的法则;当所有人都在漠视一个人的时候,你不跟着一起,下一个被漠视的人就是你,都在随意欺负一个人的时候,你不动一下手就会被更多的手打的天昏地暗。
    这是小学生都明白的道理,总一个人的课桌里被人随意的塞满这种废物,你要是不扔点什么,下一次你的课桌就惨了,更遑论什么同学平等论。
    她就是深知这样的‘道理’,才会一直保持沉默,甚至跟着一起,每当看见那对夫妇总是用赞赏的眼光看着这一切,她的心就像是被已经生锈的钝器切着,不仅给不了利索的一刀,甚至自己的心都变得跟它一样生锈,然后再无知觉。
    她并不知道这种事情如何结束,只知道心里依稀有个地方在盼望着不要结束,想着抬头看着夸着唐柔的夫妇俩和一边沉默的唐媛,她额角还有一处淤青,好像是早上唐柔推得,因为她挡道路了。
    她知道有些畸形,但还是毫不犹豫的加入他们的话题,或许她早已经病态,却还在诉说着自己的痊愈。
    日子过得不紧不慢,高兴的时候她就会替唐媛遮掩一下,因为她偶尔会叫自己一声姐姐,而她早已学会如何应对老狐狸;不高兴的时候或者是需要的时候,却又是最难着她的人,没有之一。
    然后突然有一天,这孩子将之前所有泼给她的冷水全部烧开泼了回来,虽然是无意的。
    作为一个青春期的女孩子总是有一些现在看来芝麻大点的麻烦,肚子里难受的时候,也只能一个人趴在床上,迷糊的睡着,听见一些响声,醒来的时候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和一个类似于面包之类的东西,还冒着丝丝热气的水被端起来,有些烫手,但是这种比温水还烫一些的开水喝起来却是如此的舒服,至少现在来说,嘴里甜腻的口感让她有些不适应,也可以说是非常的难受,真的,十分的难受。
    好像被这盆水浇的外皮全部溃烂,内心也在沸腾着,仿佛是愤怒一般。
    想起今天夫妇俩带着唐柔去了一个什么重要的场所,可以说是刻意的将她们忘记,唐媛刻意理解,因为他们经常这么干,而她,应该是警告吧。
    以前发生这种事的时候,那孩子一开始真的就十分老实的挨饿,后来过是又一次她先回来,好心情的施舍了一块蛋糕,非常好的那种,但是由于第二天被夫人发现,就下来的几天又是有意无意的找茬,就没有这样做了,不过她倒是自己学聪明了,自己学会照顾自己,还有就是好面子真是一个神助攻,以致于她不会没有零花钱,虽然很少。
    当上位者对于你的惩罚没有达到如期的预想的时候,不要想得太多,等着你就会是更严厉的东西。
    近期学会的东西要马上学以致用,这是老师一贯的说法,所以她吃完了以后,将剩下的纸屑扔到外面,又买了一块以那孩子来说绝对无法承受的糕点,送到她小小的房间,面对那孩子的诧异,她笑道自己都觉得诡异;
    你以为以你廉价的面包就可以报恩吗?别开玩笑了,就是要让你一直欠着才好呢,一直。
    然后在第二天反常的向夫妇俩撒娇,说是要不是表妹给自己买了一块蛋糕,她就要饿死了,但是他们俩的表情极其有趣,仿佛像是吃了苍蝇却不知道为何蚊子会跑到自己的嘴里一样无知愚蠢。
    从那天开始,她就沉溺在这样的事情不可自拔,一面变着法的欺负,另一面去在暗处对她好的像是她们才是亲姐妹一样,这前后巨大的差异,她终于从那孩子脸上看到一些沉默平淡以外的表情,比如愤怒,再比如恐慌。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大的成就,因为从她进这家的门开始,那孩子就一直沉默着,一直,一开始她还以为她不会说话,但是就是因为这样,她的心里浮现出一股病态的快感,能让那孩子改变的人只有她而已,这个认知让她非常的高兴。
    躲猫猫的游戏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都已经打算好了以后的玩法,上天却打了个措手的惊雷。
    上高中的时候,心思更是要细一些,因为她最爱的两个妹妹已经开始长大,她发现男人的打算,那孩子开始被频频的带去一些不怎么入流的场合,作为唐柔的玩伴。
    被当成商品了!
    这么想的时候,背上起了一背的疹子,虽然她知道她和那孩子最终都之能是这个下场,但是她们俩的层次被人轻易的决定了。
    怎么办?她不知道。
    直到有一天,放假回家,发现家里有客人,‘家人’都在下边,上楼发现那孩子的房门开着,发出一些声音,走进一看,那个应该是他们上门贵宾的中年男人,现在正压在柔弱女孩子的身上,猴急的解着衣服的带子,那孩子不停地挣扎着,细白的腿被掐出红印,她马上就明白了;
    多么俗套的发展……
    随着这句话,她返回房间,抽出抽屉里的水果刀,再返回到那孩子的房间里,对着男人的背狠狠的刺下去,随着血液的留下,一直保持着的名为理智的弦被崩断了;
    去死,去死,去死,为什么你会活在世上?为什么不去死?活着要被这么对待你也是不愿意的吧?那就去死好了……
    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离去,她愣愣的看着眼前衣衫不整的人,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然后就笑起来;
    这么俗套的发展,她只是让它变得更加俗套而已。
    但是现在了,怎么办?完全没有想过;
    楼梯处传来声响,过不了多久就会完全改变,这个称之为‘家’的地方。
    ‘哐’,扔下刀。
    “你,杀人了。”
    “不,不是我,是你,……是你杀了他”
    “但是,别人是不会相信你的吧。”
    是的,不会相信她的,她这样安慰着自己,但是她很清楚,大人也是不是好糊弄的,要是那孩子有什么事的话,她也会跟着去,或许现在才有些明白,当时她是怎么做出这样的决定的。
    这是她们最后的对话。
    因为在场的人都只是未成年的孩子,刑事责任只会摊在夫妇俩身上,最后搞着关系摆平的,这件事几乎让这家人元气大伤,毕竟是来头不小的人物。
    最后衡量了一下,自己不是被抛弃的一个,毕竟还有用,而那孩子对外则成被送往国外,反正她们再也没有见过面。
    知道很久她才知道,那孩子是被她同父异母的哥哥接走,从此不再归唐家管。
    虽然当时的确很难受,但是已经由不得她了,夫妇俩开始正式让她发挥自己的作用,她也开始暴露在人群中,做一个美丽的花瓶。
    除了唐媛,唐柔她也是极为疼爱的,虽然这孩子是很骄纵很任性,但她还是极尽所能的疼着她,满足她的一切要求,某种意义上,是拿她真正的当姐姐,虽然只是一副小妹妹般的无理取闹。
    唐柔看上是男人看不上她,就要她出马,一见面就知道这不是小公主能够降得住的男人,有野心,有想法,关键是他看上她了,对她更感兴趣。
    她当然没有意见,就像是那孩子一般,对于唐柔她也不是百依百顺,总也要添一下堵才行,所以她非常高调同他黏在一起,然后理所当然的看着唐柔在她面前哭诉她恶毒,还闹到夫妇俩面前,更让她诧异的是,他们居然真的管了,拿着几百年前的说法;
    “她是你妹妹,你的让着她。”
    如同她的名字一般,被人施了紧箍咒,动弹不得。
    据说一个人的名字就是一个的劫,这不知道她是从那本小说偶尔翻到的,戏言一样,真的。
    再然后就遇到了那孩子,在一场宴会上,天知道为什么在碰到,但是她知道自己当时的心情,就如同她当年的那杯热水,再一次泼上来,令她全身血液都在沸腾。
    那孩子变了很多,不再总是那么两个表情,变得更加丰富一些,她细细的观察着,一颦一笑,包括看着身旁男人的神情。
    呵呵,好玩的回来了。
    但是这一次似乎把自己玩进去了,不仅中了那个男人恶劣的计,还将一切脸皮撕了个粉碎,唐家的,唐柔的,还有叶辰的,但是她不在乎,她只要看着那孩子就好,像从前那样,但是放在现在好像不被允许,每一个都不允许,那孩子也是看自己眼神都变了,不,是她好久没看,有些不适应了吧。
    拜托,请不要用这么陌生的眼神看她,是的,陌生,仿佛不认识这个人一样,明明他们以前那么熟的。
    她并没有想过让她跟着一起去死,只是逗逗她而已,然后这次好像也过头了,随了她当初俗套的剧情发展。
    但是心情好像有些平静过头,明明她也是不想死的,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好像她身边的事情她都不知道是怎么发生的,只是突然间就变了样。
    就连她自己的心情一样,好像也从来都没有正确的理解过,只是做着一些理所应当的事情,对那孩子到底是怎么样的也不知道。
    所以,让,这个到底是什么感情?
    所以,她为什么要考虑这样的问题?
    但是现在最清楚的是,以后都应该不用考虑了,因为她已经不在了,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够回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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