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不是秘密

    人怕出名猪怕壮，陆湛在江城，有着绝对的知名度。
    可是新闻媒体一想捕捉不到他的绯闻以及新闻，这个人低调到了极点。
    对于陆湛这么低调的原因，大家以为这是因为陆湛的腿。在正常人看来，就算是微跛，也是残疾，于是记者们猜测，陆湛是因为残疾，才不自信，进而选择低调的。
    之前程颖的事便被有心人闹了出去，却没想到现在竟然有幸亲眼见到他们本人，记者们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
    “抱歉，我不接受任何采访。”陆湛语气平平地拒绝了记者得提议，甚至完全不留任何余地。
    他的手一用力，程颖就被迫加快了脚步，往里面走去。
    她只好给贺如玉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陆总。陆总，能多说两句吗？就算是透露一下你何程小姐现在的关系也好啊！”记者不死心在后面继续叫。
    今天的重点是陆恒和贺如玉，绝对不是他陆湛。
    显然作为新郎官的陆恒，还没完全糊涂，给了保安一个眼神，客气地拦下记者的死缠烂打。
    陆恒笑了笑，对记者说：“记者朋友，你今天若是来报道我跟如玉婚事的，那么我欢迎，请你到里面去。如果你要从我堂哥身上挖出点什么。混淆了今天的重点的话，我不介意亲自请你出去。”
    笑容的弧度大小适中，可这笑面虎的表情下，却是不容拒绝的坚定。
    贺如玉挑了挑眉，相较于陆恒对记者的客气，她可没这份耐心。
    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让她浪费表情的。
    “跟他说这么多干嘛？直接让保安把人请出去。”贺如玉毫不在乎地道。
    记者吓得一惊，额头的冷汗啪嗒一下滴了下来，看着他们笑意盈盈的脸，心里骂自己怎么敢当着这两个正主人的面打探陆湛的事？
    于是赔笑着弯腰：“抱歉抱歉啊，贺小姐别生气，这是职业病，我这就改，这就改。”
    她连退婚的事都敢做。将他一个小小的记者赶出去，还做不了吗？
    陆湛的事情，只能在找机会了。
    贺如玉应付完记者，就不乐意继续当门神了：“都是些什么人啊？太阳都快把我的妆晒化了，不玩了，谁爱迎宾谁来，反正重要的人物已经到了。”
    陆恒嘴角抽了抽，这里离酒店大门口有太阳的地方最起码有十米，请问太阳是怎样晒到她的？
    “嗯，那就先进去吧。”陆恒却没有拒绝她的话，因为他也感觉到不耐烦了。
    贺如玉走了两步，啧啧出奇地对他说：“那个陆湛选择在这个时候来，意味着什么？”
    作为大哥。纵使陆湛有些不方便，可作为陆家的一员，他也该早早到来，不说在外面帮忙应付来宾。就是在里面跟客人寒暄寒暄，也是他应尽的责任。
    眼看着大多的客人都到了，陆湛才姗姗来迟，这里面的水就深了。
    “若是贺小姐好奇，不妨去打探打探，当面问问我堂哥，想必能给你个满意的答案。”
    贺如玉没有得到预期的失控，反而是被陆恒呛了一句，自觉无趣，干脆甩头走开。
    见此，陆恒只能跟上。
    程颖跟陆湛的到来，很快被人报告到陆成安的耳中，听到他到了，陆成安微沉的脸这才拉起了一点点。
    只不过再得知跟陆湛一起来的，竟然是程颖之后，他的眸子又深沉了几分。
    大喜的日子，不是计较他跟程颖事情的时候，纵使陆成安心里有气，也不会当着宾客的面上发作。
    反而是笑得更灿烂，其他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当陆成安因为孙子订婚而开心罢了。
    流程不紧不慢，按部就班着。
    来的人大多数非富即贵，随便一个，便在江城有着举重若轻的地位。
    贺父贺母看到陆恒跟贺如玉宛如一对璧人，站在一起，散发出由衷的笑容，这样看还挺般配的嘛。
    原本的担心，子啊看到他们之间默契的合作之后慢慢消失，对于接下来的事情，只留下期待。
    程颖随陆湛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没想到刚刚坐下，就有个人出现，跟陆湛说陆老先生有请。
    这个陆老先生指的是谁，程颖和陆湛都心知肚明。
    程颖面色一慌，不安地看着陆湛。
    陆成安是注意到他们一起出现了？
    也对，这里遍布着他的眼线，如果她跟陆湛一起出席他都不知道，她才该怀疑陆成安的能力。
    可出乎程颖的想象的是，陆成安竟然在明知如此的情况下，还将陆湛叫过去。/
    难不成，他还要当众给陆湛难堪吗？
    “别担心，我去去就回，你在这边便乱走。”陆湛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我跟你一起去吧，不然我不放心。”程颖慌乱地站起来，总觉得陆湛要赴的是一个未知的约，不知道陆成安怎么做，她只是觉得不安。
    “你呆在这里，听话，不会有事。”陆湛的语气带着莫名的笃定。
    程颖动了动唇，只能听他的话。
    秦川也在旁边，对程颖的担忧不以为然，反而是亲亲热热地拉着她坐下：“嫂子，你急啥，那是老大的亲爷爷，又不会将老大吃掉。”
    对于他的调侃，程颖只想吐槽，陆成安不会吃掉陆湛不假，可他只注重他的利益，对陆湛的所谓亲情，大多也不过是利用罢了。
    陆湛尾随着那位侍者的脚步来到主桌，陆成安作在最上首的位置，同在一桌的，有贺如玉的父亲贺勇年，以及江城其他一些有名望，而辈分又大的长辈。
    看到陆湛过来，大家爽朗一笑：“老陆，你这大孙子可真是一表人才，我要是有合适的孙女或者外孙女，绝对不给他逃过的机会，逮住当我的孙女婿或者外孙女婿。”
    说话的是江城的前任市长，已经退休好几年了，但是人脉极广，并没有人敢怠慢他，也包括陆成安。
    对于这个老市长的话，陆成安心底是不以为意的。
    这个老刘，确实没有孙女或者外孙女正处适龄年纪，可以嫁给陆湛。
    可就算他有，陆成安相信，老刘这个老奸巨猾的滑头，肯定也不会将孙女托给陆湛的，毕竟陆湛残疾，是事实。
    而老刘的一番话，看似抬举，实际上却在提醒不少人，陆湛脚上有毛病的事实。
    陆成安想到这里，有些无奈地看了陆湛一眼，刚才的怒气也淡了下来。
    他的目光落在陆湛的右腿，事实上他几乎没见孙子露出什么毛病过，可今天，他却故意走得很慢，并且露出一个不算严重的小破绽。
    陆成安对于他的小把戏，自然是看在眼里的，陆湛这是让那些想要跟陆家联姻的人望而却步呢。斤坑节血。
    任何正常人家的女儿，也不会轻易将女儿许诺给一个瘸子。
    而陆湛跟陆恒，又有一点儿不同。
    陆湛因为腿的原因，陆成安是愿意放宽择孙媳妇的标准的，对方的家世不一定要足以跟陆家相媲美。相反，只要有点家底的，他都不会太反对。
    江城贺如玉跟陆恒才能成为一对，是因为老陆的择孙媳的标准横在那里了，低于贺家的，就算有适龄女儿也不接受。
    可到了陆湛这里，就不存在这个问题，所以选择性广了，陆湛直接用这种招数赶跑一些心里打着小九九的人这种做法，也是可以理解。
    陆成安爽朗一笑，啧啧道：“你就少酸我了吧，这大孙子虽然是大孙子，可在婚事上比他弟弟还不上心。什么孙媳不孙媳的，八字还没一撇。要不是他年纪不小了，我还想着没准可以等你那小孙女长大呢。”
    顿时，桌面上一群老人都哈哈大笑起来，陆湛淡然地站在原地，嘴角的笑容很淡，谁知道此刻的欢声笑语中，那些人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呢？
    刘老市长被陆成安调侃了一番，也没有不好意思，指着旁边的位置，对陆湛说：“来来来，阿湛你就坐这里，陪我们这群老家伙聊聊天。总不能一桌子都是老人家吧，要注入新鲜的血液，调和调和气氛。”
    那个位置刚巧在陆成安的对面，防腐蚀特地留给他的一般。
    人都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陆湛避而不见，陆成安却未必拿他没有办法。
    他笑着看陆湛，看似随意地说：“那就坐下吧，陪陪咱们这些老头子也好。”
    陆湛摸不清自己的爷爷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很显然，事情的大体方向，还是朝着他预想的方向发展的。
    作为一家之主，又曾经领导四海名扬几十年的时间，陆成安无疑不是傻的。
    他这么一个精明狡诈的商人，怎么会在那么多人的面上奚落自己的孙子？
    陆湛勾了勾唇，并没有往程颖那个方向看，在刘老市长说的那个位置坐下来。
    这无形中便隔开了他跟程颖的距离，在那么多人的面前，陆湛不能反驳陆成安的提议，否则丢的不只是爷孙二人的脸，更多的是陆家的脸，他不会做这种事情。
    可爷爷此举的目的，又在哪里？
    陆湛自然不会无知地认为老爷子对他跟程颖的事一无所知，只不过陆湛顺着目前的设定往下走，难不成爷爷已经准备对程颖出手？
    若真的是这样，爷爷的耐心未免也变差太多了，他以为最起码还有一段时间的。
    陆湛想到这里，忍不住拧了拧眉，不知道程颖那边会发生什么，自己不在身边，她就算是有麻烦，他也帮不上什么忙。
    陆湛淡淡地扫了陆成安一眼，老人家笑得一脸的开怀。
    小角落的位置上，程颖不停地将目光放在陆湛这边，自从陆湛过去他爷爷那边之后，她一直盯着那个方向看。
    一开始，她以为陆成安不过是找他过去说说话，这自然是程颖自欺欺人的结果，但他想没准陆成安就是骂一骂陆湛，却万万没想到，陆成安竟然要求陆湛坐在那一台上。
    两个人相隔千里，程颖泄气地等了等桌面，现在还不到开饭的时间，桌子上摆的都是一天糖果点心。
    酒店的大厅极宽，桌子左右摆放得很整齐，中间被隔出一条长长的过道，一直通往最上面的舞台。
    过道的两边是鲜艳的红玫瑰，过道上还铺上了红地毯，程颖想象陆恒跟贺如玉从这里走过时候的场景，紧张的心情有所缓解。
    舞台也很大，入眼的自然是路程和贺如玉的名字，以及百年好合，永结同心的字样。
    侧边还有幕布，程颖猜想那大概是要播放vc的，只不过贺如玉跟陆恒之间，会播什么？她还真的有些期待。
    肩膀上突然被轻拍了两下，将程颖游离的思绪叫了回来。
    她以为是秦川的恶作剧，便道：“秦川，说话就说哈，别突然拍我肩膀吓人。”
    “程颖，我可不是秦川。”一道幽幽的声音出现在耳畔，程颖吓了一跳，低沉的女生带上阴骘，以及她刻意露出来的敌意，纵使蒋雪璐的年纪再小，也让她多了丝诡谲难辨的气息。
    扭过头，刚才陆湛的空位却被她侵占了过去，程颖脸色一沉，对不请自来的蒋雪璐，感到厌烦。
    翘首看了看周围，没看到蒋雪璐那对宝贝爸妈，再说席面不少，程颖没有长到火眼金睛，看花了眼也没看到他们。
    她放弃找蒋家父母的想法，语气不善地回答蒋雪璐的话：“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清蒋雪璐今天的打扮，程颖呵呵一笑，这个小妹妹最近越来越不对劲了。
    十八岁的小姑娘，一张脸画的跟鬼一样，一点儿都看不出原本的精致秀气。
    程颖对蒋雪璐的承受能力也表示惊奇，因为昨天晚上，这个女人为了陆湛，已经恨不得一口气冲上来被陆湛撞飞了。
    现在蒋雪璐对她的态度，也一如既往敌对，仿佛作为寻死腻活的不是她蒋雪璐一般。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程颖感叹。
    “听听这语气，感情你才是主角，才是主人了不成？我拿到的是陆家的邀请，跟你有什么关系？若我没有记错的话，陆家应该不会给你发请柬才是吧？”蒋雪璐一双眼睛在浓厚的烟熏妆下看不出原本的秀气，虽然平添了一丝妩媚，却显得跟她实质不搭。
    在跟蒋雪璐说话的时刻，程颖才留意到蒋雪璐的穿着。
    顿时，一张脸都抽搐处形状了，这蒋雪璐穿的竟然跟昨晚的她有八成相像，也是贴身的白色礼服，低胸。
    事实上，上围构造基本相同，只不过程颖昨天穿的是及膝短裙，而今天蒋雪璐穿的却是包臀长裙罢了。
    蒋雪璐这是干什么？模仿自己，让陆湛刮目相看？
    “这个就不牢蒋小姐费心了，反正我不是偷偷潜进来的就是。”陆家不会给她发请柬，这个很正常，因为她在陆家人的眼里，什么都不是。
    可她有陆湛啊，陆湛要带个人进来，还没有权利吗？
    再者，她跟贺如玉，还有点儿小交情，贺如玉虽然很暴躁，却没忘记把请柬送给她的。
    对于她们之间的你来我往，秦川看直了眼，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程颖觉得没意思，她可没打算在贺如玉的婚礼上大出风头，便对蒋雪璐说：“这是陆湛的位置，蒋小姐哪里来的，回哪里坐去吧，仪式就要开始了。”
    因为是订婚，贺家和陆家虽然重视，可耐不住当事人不怎么重视啊。
    于是场面盛大，人员也庞大，可订婚典礼本身，却顶多是中规中矩，没什么出挑的地方。
    反正还有结婚，要是订婚的风头盖过了结婚，那就不好了。
    眼看着吉时将至，席面已经渐渐开始，气氛也热闹起来。
    程颖这个位置，虽然说是角落，可也是靠前的地方，一眼就可以看到舞台上的人，她对此满意得很。
    可要身边多一个蒋雪璐，那就无异于吞了一口苍蝇的恶心感了。
    蒋雪璐的脸顿时扭曲，冷冷地瞪着程颖----将陆湛两个字，说得那么顺口，仿佛这是她程颖的专利了。
    她冷笑，一点点凑近程颖，直到在她的耳边，才停了下来：“程颖，你得意不了多久的，至于这个位置，我更不会相让。”
    她看得很清楚，陆湛是到主桌去了，这里便空出一个位置。
    她舍弃爸妈身边的位置，执意坐到这边，可不是给程颖两句话就赶跑的。
    “蒋雪璐，你至于吗？”程颖冷眼看着她，不过是一个座位，到蒋雪璐身上，却仿佛变成了陆湛本人了。
    “至不至于，我说了算。程颖，你少对我指指点点，你现在跟陆湛哥哥就算有某种关系，也不值得你大肆炫耀，笑到最后的人才是成功的人，你以为你已经成功了？赶我离开，等你哪天成了陆家的女主人了，再跟我说这句话吧！”蒋雪璐说着，猛地端起面前的茶杯，将那杯放置有一段时间的，已经冷掉的茶水灌进嘴里。
    那杯茶属于陆湛，只不过他并没有喝一口。
    纵使是这样，程颖还是被蒋雪璐挑衅的话以及表情气得够呛。
    看不出来，蒋雪璐的段数竟然提高了不少。
    “既然你喜欢这里，不妨坐个够。”程颖冷冷地说。
    即使心里很不乐意，程颖不得不承认的是，蒋雪璐的话有道理。
    她不是陆家的什么人，没有任何资格赶走蒋雪璐，若真的将这件不起眼的小事闹开，程颖的未来才真的堪忧。
    于是只能忍，任由蒋雪璐将这些毫无生命力的东西当成宝，当成陆湛。
    她们说话的时候，声音并不大，不然岂不是全桌子的人都知道了？
    秦川见她们的对峙终于停止了，笑着指向蒋雪璐，问程颖：“你认识她？”
    这下，他自然很识相，没有叫程颖大嫂，别又惹出什么麻烦。
    对于她的问题，程颖想都没想直接否认：“不认识。”
    这话说得一点儿真实性都没有，秦川啧啧道。
    蒋雪璐恢复了人前的笑脸：“我也不认识呢，不过是问问这位姐姐，叫什么名字罢了。”
    对于她的瞬间变脸，程颖已经适应得不能再适应了。
    秦川扬了扬眉头：“哦，那问出来了吗？”
    “那是自然，这位姐姐，叫程颖。”后面两个字，故意拉长尾音，也不知道她在暗示着什么。
    “这一声姐姐，我可受不起。”程颖笑笑，不再理会她，将视线放到了舞台。
    婚礼进行曲的声音越来越大，宾客的反应也越来越激烈，那些记者的摄像头，已经调到了最好的角度，就等着见证贺如玉跟陆恒的订婚盛事了。
    她又看了看陆湛的方向，见那边没有什么大动静，心又定了一些。
    在众人的期待中，主持人终于走上了舞台，开始发言。
    “各位来宾，大家上午好。很荣幸作为主持人出现在大家面前，为大家宣读贺如玉小姐与陆湛先生的婚事。夏日炎炎，大家在此等候已久，终于等到了今天的主角，贺如玉和陆恒的即将到来。相信大家都知道，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那么，就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最祝福的微笑，欢迎一对新人。”主持人的声音到了后面，顿时拉高了八度，将气氛烘托了出来。
    一时间，台下掌声如雷鸣，众人的视线，也从台上移到红毯的另一端。
    程颖一眼就看到了穿着白色婚纱服装的贺如玉，她此刻美得惊人，纵使隔着万千的人群，程颖都看清了贺如玉此刻的表情。
    她微微一笑，又看了看旁边的陆恒，一张俊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黑色的西装将作为今天主角的他衬托得越发帅气。
    程颖顿时脑海里闪现了一个词：天作之合。
    “欢迎贺如玉，欢迎陆恒。”主持人再喊了一句，刚刚有所退却的掌声顿时又热烈起来。
    “谢谢大家。”陆恒的声音淹没在如潮水般的掌声中，可从他的笑容上看，他此刻的心情还是不错的。
    贺如玉的手经由贺勇年，交给陆恒：“我把我的女儿交给你，你一定要好好对她。”贺勇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