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白华

第8章


  一旁胡言乱语了一通的安觅此刻却是好奇,纳闷地问:“你怎的会晓得绾绾喜欢霍鋣尊神?”
  罗礼戏谑地笑笑:“我怎的不知道,这两日我与东方姑娘坐在一处,见她整日里都在讲学中睡着,可这一换了霍鋣尊神讲学,她却是忽然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听学,就连那眼珠子都不带转的。”
  安觅又是气愤又是委屈地扯了扯东方绾的衣角:“真的么,绾绾,这是从何时开始的,这般要紧的事,你竟都不与我讲。”
  “你……你别瞎胡闹了。”东方绾一把拉过安觅,又与她在耳边悄声道:“这事我一时半会也讲不清楚,等下学了我再与你说。”
  安觅看了她一眼,纵然心中自有千般不乐意但为了“顾全大局”也是忍了,便极其不情愿地小声道了句:“好吧,你可不要骗我。”
  “对了,安觅、东方绾,我要去拜访一下之前到我们文轩书斋来游过学的玉先生,你们要一道去么?”
  “不不不……”东方绾、安觅二人皆是惊呼出声,要知道这位玉先生可不是什么善茬,况且她一向不太待见女学生。
  “那我便自己去了。”
  “你走好”东方绾满脸担忧看了看罗礼,而她这句“走好”自也是有两层含义。
  说完话罗礼便一人去了玉先生处,而东方绾和安觅则是一道回了学堂,虽说这回学堂的路不及玉先生处“凶险”但这一路上东方绾也并不好过,这一路上安觅一直纠缠着东方绾问她与霍鋣的事,而东方绾也是被她烦到不行。
  于是这二人就这样纠缠了一路,直到迈进学堂看见秦忆坐在凳子上愣愣的发着呆,安觅这才肯放开了那纠缠着东方绾的胳膊,又慢悠悠地晃到秦忆面前,朝她眼前挥了挥手,可秦忆对她此举却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见秦忆愣了神,东方绾也走到她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关切地问:“忆忆,你这是怎么了?”
  秦忆被拍的一惊这才缓过神来,见着是东方绾和安觅便开口抱怨她们:“原来是你们两个,无事吓我作甚?”
  安觅撇撇嘴:“我们哪里有吓你,倒是你,一个人坐在这也不看书发的什么楞?”
  秦忆一边叹息着一边偏头望向窗外:“你们两个真真是没有良心,只记得那罗礼,却将我一人扔在这,这几日就连那人也不来了。”
  东方绾疑惑:“那人是哪个人?”
  “就是之前每日都与我送情书的那个。”
  “啊,我忘记了。”东方绾忽的惊呼出声。
  “绾绾”安觅悄悄地拉了拉东方绾的衣袖,又朝她摇了摇头。
  秦忆从容地看了看她,平和地问她:“你忘记什么了?”
  东方绾支支吾吾:“忘记……忘记秦夫子方才叫我过去一趟。”
  安觅也是支支吾吾地附和:“我……我与陪绾绾一道去了。”
  “唉,你们去吧,我想静静。”说完,秦忆又是用双手托了自个儿的脑袋继续发着楞。
  就这样东方绾和安觅急急忙忙地出了学堂,又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只见东方绾扶着额头满脸悔恨地:“瞧我这记性,这两日居然忘了与她写情书,都怨那霍鋣尊神这几日成天拉着我替他研磨,昨日里又杀出了个愚民,还好那愚民已是被本帝姬摆平了。”
  说起这情书,那便又是说来话长,在霍鋣还未来东来书苑讲学时,东方绾和安觅每日下学之后便会偷偷地在秦忆桌上放上一封情书,秦忆初次瞧见那情书虽也是甚为惊异但却也未将其放在心上,可后来她每日里都会收到那样一封情书,这日子一久,秦忆也便生了好奇之心,于是她便成日里想着与她送情书的那人究竟姓甚名谁,长相又是如何。
  “绾绾,用不着着急,我们今日写了待下学后再放与她桌子上便是。”
  “可我还未想好要写些什么。”
  “你就与之前一样写些让人觉着肉紧的话便好,忆忆她就喜欢这种调调。”
  “前几次写的那些个情书,真真是让我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确定忆忆她喜欢这种调调?”
  “绾绾,你还未来东来书苑时我便与忆忆熟识,她的确就爱这种调调。”安觅一脸笃定的望向东方绾。
  “好吧,再容我想想,这些个肉紧的话于我来说着实是有些难。”东方绾咬着牙,一脸犯难。
  就在这日下午秦夫子讲学的时候,东方绾却是一直埋头苦思着究竟该如何写那封让人觉着肉紧的情书,虽说她平日里对胡编乱造颇有经验,但一遇见那些个情意绵绵、你侬我侬的情话便会感觉浑身的不适,更别说是让她自个儿写了,早知如此,先前就不该写那些个情书捉弄秦忆,自己这下可真是干了件损人损己的事儿。
  东方绾一边苦恼着一边提笔在纸上一字一字的凑着,直到下午快下学她才勉勉强强凑出了那么几句话来,只见她面前的那张纸上写着:卿之于吾,如雨露之于万泽,一日不见,吾食不知味;卿之于吾,如月辉之于昼夜,一日不见,吾夜不能寐;初见卿倾心,再见卿失魂,吾别无他求,只愿长伴卿侧。
  就这样短短的几句话东方绾可谓是写了足足一两个个时辰,又好不容易捱到了下学,等了众人散去,又赶紧唤了安觅来瞧。
  唤来了安觅,东方绾是满脸疲倦地趴在桌子上问她:“你瞧瞧,这情书够不够肉紧?”
  安觅瞧了瞧那情书,一板一眼地:“此情书……虽还不够肉紧但也还甚为肉紧。”
  “那究竟是肉紧还是不肉紧?”
  安觅老老实实交代:“这……这我也不晓得……”
  “那便这样,再写下去我怕我是要吐血了。”
  “那好,先瞧瞧明日里忆忆是个什么反应再说。”
  “那便放与她书桌上,明早她一来便可瞧见。”
  “不行,上次放与她书桌上的那封情书就被风给吹走了,我们还是夹在她书里吧。”
  “可她平日里那般好学,书桌上的书又这般多,我们怎的知道她明日会看哪一本?”
  “这本”安觅从秦忆的众多书中抽出了一本蓝皮白底的书,又坚定道:“我看她这几日都在读这本书,明日必定也会读。”
  “好,那便就夹在这本书里,明日她看书时定会大吃一惊。”
  “也得亏了你的字写得像男子,旁人也是瞧不出来。”
  “你说,若是忆忆往后真的倾心于我那该如何是好?”
  “那……那便等你往后生了个男娃,让她嫁与他便是……”
  “……”
作者有话要说:  
  ☆、白玉
  这日午休里安觅一直巴巴地盯着秦忆瞧,本想瞧瞧她见着那封情书会是什么反应,可瞧了半天也没发现她与平日里有什么两样,无非就是在念书写字。
  见安觅瞧了自个儿半天,一向稳重的秦忆也忍不住问她道:“你一直盯着我作甚?”
  安觅磕巴着:“没……没什么。”
  “你今日怎么没和绾绾一起出去放浪?”
  “别提了,绾绾每日午休都要去找霍鋣尊神,哪里有时间理会我,对了……那个与你送情书的人可有再来过?”
  “没有,这几日一直未来。”
  “不可能”
  “怎的了?”
  “哦……不是,那人先前不是每日都来吗?”
  “之前倒是每日都来,可这几日却是连影都没见着。”
  “那……你这几日看的那本蓝皮白底的书去哪了?”
  “哦,那本书是与霍鋣尊神借的,今儿一早就还与他了,怎的,你想看?”
  “不不不……”闻言安觅猛地摇了摇头又是在心中扼腕深情叹息着:“绾绾,终究是我对不住你。”
  书房里,霍鋣正悠闲地喝着东方绾才与他泡的铁观音,只见他慢慢地放了那茶盏在桌上,一手轻轻扶着额头,嘴角微牵地盯着正在忙碌的擦着凳子的东方绾,看了她半晌突然开口唤她:“绾儿,过来。”
  这一声“绾儿”唤得东方绾愣是吃了一惊,就连手上用来擦凳子的方布也是惊得掉到了地上,只愣愣地望着霍鋣道了一句:“先生,方才唤我什么?”
  霍鋣不紧不慢地又唤了一遍:“绾儿,怎的?”
  “先生……怎的……突然这样唤我?”
  “你不喜欢么?”
  只见东方绾忽的低下了头,在这漫长的岁月里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叫过她了,她一边出了神似得想着什么一边喃喃着:“喜欢,先生往后这样唤我便好。”
  “在想什么,这样出神?”
  “无事,先生,茶好像有些凉了,我去与你换一盏吧。”
  “先不说这个”霍鋣将手中的茶盏放到一旁,又继续与东方绾道:“听说,你仰慕我?”
  此时的东方绾已又是愣了神,也并未在意霍鋣与自己说了些什么,只愣愣地点了点头道了声“嗯”,但在这声“嗯”刚说出口她便又立马反应了过来,这才明白自己方才说了个多么不得了又了不得的字,于是她又赶紧与霍鋣解释:“先生,学生……学生并非那个意思,而是那个意思。”
  霍鋣笑道:“到底是哪个?”
  “就是……,先生……先生学识渊博,又被奉为天界尊神,学生的那个仰慕就是敬佩之意,别……别无他意。”东方绾一边心虚地磕巴着解释一边又在心中把安觅捅了千千万万刀,若不是这死丫头在罗礼面前胡编乱造今日里也不会有这么一出。
  “是么,那这又是什么?”霍鋣一边说着一边从一本蓝皮白底的书里抽出了一张字条,又对着那字条一字一顿地念道:“卿之于吾,如雨露之于万泽,一日不见,吾食不知味;卿之于吾,如月辉之于昼夜,一日不见,吾夜不能寐;初见卿倾心,再见卿失魂,吾别无他求,只愿长伴卿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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