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狮的蓝绿色鬃毛

第8章


 
当这位头青脸肿的男孩——仍然裹着血迹斑斑的黄色袍子——睡着不久,慈悲的老阿罗汉运用心智力量传送一个具有启发性的梦给他。在睡梦中,伐阇罗弗多罗看到自己回到家园,在父亲逝世后继位为国王,并招募军队,出发攻打普拉昌达国王,将其王宫夷为灰烬。 
然而令伐阇罗弗多罗万分惊慌的,竟是敌军战胜了,而他自己被捕、被鞭打,在大庭广众下被屈辱,更被带到皇宫城垣上的一座黑色高台上等着被砍头,正当刽子手携带着一把巨大两面锋利的刀走向他跪着的断头台时,伐阇罗弗多罗看见迦旃延阿罗汉正在城市下面谦虚地化缘,他使尽全心力大喊:“上师啊!请救救我!饶了我一命吧!” 
伐阇罗弗多罗惊醒过来,他的上师在昏暗卧室中站在他面前,迦旃延安慰这男孩说:“不要惊怕,孩子,这仅是一场梦,你平安无事,就在我身旁。” 
伐阇罗弗多罗立刻了解到前一天所发生的事,同样也是如梦幻般的不真实,因此不再有愤怒及报复的思想来染污心地。他很感激地向慈悲的上师迦旃延顶礼膜拜,全是上师解救他,方能免于灾祸愚行。 
迦旃延教诲伐阇罗弗多罗,万事的本质均不真实而且短暂。伐阇罗弗多罗得到证悟,他后来成为十六阿罗汉之一,广为弘扬佛陀教法。 
时至今日,据说当一个人为复仇或竞争的念头折磨,缺乏一位精神导师而渴求宽恕的清凉之水,他都应该向伐阇罗弗多罗阿罗汉祈请。 
两位圣者辩论 
在印度及西藏,逻辑思维与辩论常被利用来作为澄清心绪与锻炼精神思维的工具。依惯例,辩论落败的一方,会转化自己的观点朝向辩论胜利者的一方,只要对方提出了更高明的哲学理论及更清晰的论点。龙树的中道思想对话,称作“中观”,就是佛教哲学派系里出类拔萃的一支。 
在西藏佛教的寺庙与大学里,“辩论”仍然持续的是培养格西(意译为神学博士,是西藏佛教学术头衔之最高学位)的一种最基本方法。 
提婆(或译圣天)是伟大佛学班智达和因明学者,他是旷世无比证悟圣哲龙树的首席弟子。马鸣是当时同样有名的印度教大师和辩论家。当马鸣向龙树挑战辩论时,龙树派提婆代表他出战。 
为了帮提婆准备,龙树藉着辩论练习来训练他;龙树自己提出印度教的观点,而提婆则为佛教见解辩护。龙树非常热烈地为支持有神论的哲学及修行而争辩,令他的弟子感到不自在,甚至疑惑他的上师事实上是个印度教徒! 
辩论的日子到了,提婆也准备好了,他已经掌握双方的论点,龙树派他前去接受挑战。 
马鸣依印度教的风俗,在恒河利用日修的沐浴仪式来清净他的罪。在未事先宣告自己身分的情况下,提婆走下河岸,在马鸣目光下,提婆以一个金壶装满粪便与尿;很恭敬地,他开始刷洗壶的外表。 
那位印度教班智达惊讶地问:“壶里装满秽物,光是洗涤壶的表面有什么目的呢?” 
这位隐名的佛教徒回答:“先生,你的罪是在你心内,你在这条河里清洗身体又如何能清净你的罪障呢?” 
提婆驳斥了挑战者的印度教哲学,马鸣哑口无言。而提婆则消失于河岸无数的寺庙殿堂中。 
又有一次,马鸣正祭祀着他往生的父母,这位具煽动性的格西提婆又出现了。马鸣开始怀疑这位隐名人士的真正身分。 
提婆收集来一大把干草,并用水来浇,仿佛等待着某些事发生。 
马鸣好奇极了,忍不住询问提婆他在做什么,他是谁?提婆只是告诉这个印度教徒,在帕哇达山上有棵枯萎了的树,他正在浇水让它能再成长。 
马鸣嗤之以鼻地说:“你如何能在这儿浇水却说是在浇那山上的枯树?你到底是哪一种江湖骗子?” 
提婆安静地回答:“同样道理,你的祖先过世很久了,早已投生他方,你为什么现在祭祀他们?” 
马鸣知道他已经遇见辩论的对手,有名的提婆。于是,一场大规模的辩论准备在皇室赞助下进行。 
这场广受注目的正式辩论在国王和官员面前举行。 
一连数周,多次的研讨、辩论与各种不同的对谈,国王和他的贤者们宣布佛教徒的提婆胜利。马鸣预知结果,快速地升上天空以逃避传统上要求改信对方宗教的必要。 
提婆追着他飞上去,以超自然的精神力量制服马鸣并且将他带回地上。那位印度教学士被禁锢在一间满放佛教经典的庙里。 
因为没有更好的事可做,几个月后马鸣开始阅读佛教书籍。由于提婆合逻辑的议论深刻在心,加上他自己的研读,最后使他深信佛教是到达圆满最理想的道路。他将改信一事告诉囚禁他的人后,就被释放了。 
马鸣成为博学证悟的佛教大师,是印度最好的佛教诗人。他受启示而写的长诗《事师五十颂》,是他现存最有名的作品。
寂天的开示 
寂天生于一千二百年以前的北印度,他是梵文古籍《入菩萨行论》或曰“从事菩萨道”的作者,该书阐释了菩提道的生活方式。 
  寂天是一位王子,当他还是个小男孩的时候,度母女神曾在梦中警告他,关于世俗生活与存在之苦。就在寂天要登基成为国王之前夕,智慧本尊文殊师利同样地到来,警告他现世之苦。所以,寂天毅然决然地放弃了他的王位,到森林里去练习瑜伽与禅修,后来他成为那澜陀大学的一个僧侣。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外貌是多么欺人,尤其在精神境界方面。在我们之间找寻一个潜藏的圣人,难道不是件很困难的事吗? 
  在那澜陀佛学院,寂天不与他人往来,一日要吃五餐,并把自己关在屋内。他的师兄弟们给他取个绰号叫“布速库”,意思是:“一个只会吃、睡和拉、撒的人。”没有人知道他是有证量的,相反地,他通常被叫做“大米袋”。 
  一些僧人希望将这个懒惰、规避责任的人赶出这所有声望的寺庙,但这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借口。因此,他们想出一个办法来,就是每一个比丘都必须在全体僧众前背诵一部完整的经论。每个人都认为懒惰的寂天一定无法做到,一定会自感羞愧地自动离开这个学术性的那澜陀僧团。 
  最初,寂天反对这个意见。但由于大众的坚持,他终于同意——唯一的条件是如果要他背诵一部神圣的经论,他们必须为他准备一张高大的法座。僧众们都十分惊讶,但仍然同意遵从这个奇怪的要求,因为这明显地会让他们古怪的师兄更加羞辱。 
  在选定欲侮辱他的那天,寂天以狮子般的雄步登上大法座,以帝王般的自信坐在法位上,他问群集的比丘是要听一部以前曾学过的经论,或是一部这世上尚未曾听过的经典。那些爱说闲话,设计要陷害寂天的人感到困惑,都异口同声地叫说要听一部从未听过的经论,他们相信这会证明这位受难者是全然无知。 
  寂天开始祈请过去、现在、未来三世一切诸佛和菩萨,很自然地唱诵他伟大的即兴作品——《入菩萨行论》——开章明义的优美偈颂,接着,他即席吟诵这一整部的名著。 
  当寂静大师寂天念到第九品,有关超凡的智慧与空性时,他从法座中升起而消失于虚空中,只听到他宏亮的声音,宣念着最后一品。 
  在座的每一个人现在才知道,一位证悟的上师曾经在他们之中生活,而不曾被认知。然而,寂天已了无踪迹,无处可寻了。 
  他的敌人达成目的了,虽然他们现在十分后悔。当一些比丘去打扫寂天的寮房时,他们找到其它二本杰出著作,寂天将它们藏在门楣上面的小架子上。 
  尊贵的寂天至今仍被誉为印度佛教最伟大的证悟作者之一。时至今日,他的长篇梵文古典名著《入菩萨行论》仍广为研读背诵。 
赤裸的度母 
  月称是比哈尔那澜陀大学的僧侣,他是最主要阐扬龙树中道哲学的人。月官是一位在家的大师,他主张一种略有不同的大乘见解,是无著所提倡的唯识学派。在公元七世纪时月称与月官曾经辩论有七年之久,最后没有任何一方输赢。 
  以度母化现的女神有二十一种外相,圣救度母出现在这个故事里。度母的文字意义是“星辰”。 
   
   
  在读过月称精采淋漓的著作后,月官把他自己的作品掷入一口井内。度母本尊即时以清晰的影像显现,告诉他说:“虔诚的贤者,你的著作和月称的相比,稍少一分学术的自负,虽然在文学风格上略差些,却有更多悲心的成分,因此,你的作品对未来众生将更有助益。” 
  事实也如此,那澜陀世代的学生都声称喝了那口井的水(度母曾加持班智达手稿的那口井)会增长智慧。 
  有一天,一个乞丐在那澜陀为她女儿的嫁妆向月称大师乞讨。这个僧人告诉她他无物可奉献,他将这乞丐送到居士月官大师住处。但是这位居士班智达所拥有的也只是《般若波罗蜜多经》和他身上所穿的衣服。 
  月官对这妇人的困境深感怜悯而落泪。他对着挂在墙上供做坛城珠宝严饰的度母像祈请,求他慷慨相助。 
  度母,通常因他迅捷感应众生的恳求而受尊敬,立刻化现。他将他的丝绸衣服和珍贵珠宝饰物全给月官,让他转交给那无法相信这一切的乞丐,当做她女儿的嫁妆。 
  在这奇迹之后,那帧度母像仍保持着没有丝绸及珠宝的形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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