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江山

第29章


  “果然如此!”
  陆老汉微眯着双眸,死死盯住黑衣女子,最终还是收回了扁担,朝黑衣女子沉声问道:“小丫头可是姓杨!”
  黑衣女子也是吃了一惊,咬了咬下唇,却是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苏牧冒了一身的冷汗,看情形似乎陆老汉已经认出了黑衣女子的来历,心里不由暗叹,这貌不惊人的老头儿果是绿林老狐狸一只!
  陆老汉叹了一声,轻声道:“老汉已经不问江湖之事,二位尽早离开尚且来得及!”
  此话说完,陆老汉便背过身子,表情却是有些内心挣扎的痛苦。
  黑衣女子冷笑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讥讽,只是在苏牧的耳边说道:“此处不留人,速速走了罢。”
  话才说完,又忍不住一口吐在了苏牧的脖颈上,后者只能无奈地朝陆老汉的背影看了看,重新背起了黑衣女子。
  这边正打算离开,却听得西厢的房门突然打开来,陆青花一手抓紧领口,一手捏着衣服的下摆,显然是仓促披衣,朝陆老汉恳求道:“爹爹,让...让他...让他们进来吧...”
  她的酒已经醒了,念起今夜跟苏牧同游之事,又记挂着苏牧黑衣出行,哪里能睡得安稳,迷迷糊糊睡了一阵,便被打斗的声音惊醒了过来。
  她从未如此在意过一个男子,苏牧的身影早已印入她的心海,又岂会认不得。
  见得女儿出面,陆老汉只是哀叹了一声,摆手道:“也罢也罢,老汉想是躲不过,也该是命数使然,且进来吧!”
  陆青花见老爹点头,慌忙走过来,想要接过那黑衣女子,可对方冰冷冷的一眼,便把她给吓退开来。
  苏牧见陆青花受惊,也对黑衣女子不客气,把她背到陆青花的房中之后,偷**了她的屁股一记,细声骂道:“老实点!没事吓人干什么!”
  那黑衣女子苍白的脸一下子被怒红起来,想从苏牧的背后挣脱,却被苏牧一把丢在了陆青花的床上!
  “乖乖待在这里,等我回来!”
  苏牧回眸一扫,目光之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威严,那黑衣女子微微一愕,竟然只是怒目而视,冷哼一声便不再言语。
  陆青花跟了进来,见得苏牧又要出去,心里又是担忧,但见苏牧轻轻捏了捏他的肩膀,勉强一笑。
  “放心,我没事的,先回府应付一些事情,很快便会过来的。”
  感受到苏牧的笑容和手掌传来的热度,陆青花稍稍安心下来,点头叮嘱道:“小心些。”
  苏牧朝她点了点头,而后走出去,见得陆老汉正在院墙那边,想来是要消除踪迹,心里也就安定下来,朝老汉拱手道。
  “给陆老爹添麻烦了...”
  陆老汉别有深意地看着苏牧,似乎想从他的眼眸,窥视苏牧内心深处的秘密一般,过得片刻,才朝苏牧摆了摆手。
  “去罢,别走正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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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 总捕来搜赃 [本章字数:3228 最新更新时间:2015-08-14 08:00:00.0]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作为群居性生物,凑热闹显然成为了人的天性之一,远古之时就懂得燃了篝火一起跳个舞的人类,最热衷的事情莫过于各类庆祝。
  今夜的杭州本该是个相聚狂欢的夜晚,下半夜的一场大雨,使得有些人未能尽心,当然,也使得有些内心摇摆不定的人,心安理得地留宿在了青楼楚馆之中。
  苏瑜没有风月场中花宿柳眠的习惯,从思凡楼的画舫下来,便直接回了府。
  今夜的收获还是挺大的,先不说被宋知晋牵扯出来,差点被杭州第一才子周甫彦当了垫脚石,且说思凡楼红牌巧兮姑娘,一阙曼妙唯美的飞天琵琶,便足以技惊四座。
  随之而来的,便是诸人对自家弟弟苏牧那首填词的震惊,今夜过后,相信无人再怀疑那首《人面桃花》是他人代写的了。
  不过这只是开胃小菜,重要的是,宴会散去之后,在陈公望的引荐之下,提学官范文阳单独会见了他,还考问了他一些文章经义,自己的对答还算不错,范文阳还嘱托了几句,虽然并未有何实质性的提点,但已经算是非常不错的开端了。
  让他欣慰的并非这些收获,而是不知从何开始,曾经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似乎慢慢开始给他带来好运和好处了,这才是他最大的收获。
  沐浴之后,他换上了燕居轻服,妻子早已媚眼如丝地窝在红被之中,香肩半露,既有着少妇的大胆,又有些初婚之时的羞涩,苏瑜也是心旌荡漾,含笑爬上了床。
  眉目含情身如绸,雪峰尖顶红盖头,蜂腰盈握把魂钩,桃源深处溪成流。
  美娇娘早已如那待采的熟桃,苏瑜正欲行那云雨之事,却听得通房丫头焦躁地拍着房门,大喊道:“大公子,出事了!公人进府来搜人了!”
  苏瑜阵前勒马,好不扫兴,但也只能摸了一把,朝幽怨的娇妻安抚道。
  “我出去看看,娘子且稍等...”
  胡乱披衣而出,苏瑜便皱眉愠怒,朝丫头问道:“何事如此慌张,这公人是哪个房门的,怎地会到苏府上搜人!”
  这通房丫头也是被吓得白了脸面,语焉不详,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个头绪,苏瑜只能随着来到了西面的院子,遥遥一看灯火通天,便知情况不妙,那里可不是弟弟苏牧的院落么!
  “还是不省心啊...”
  苏府的其他人也都纷纷被惊醒,听说公人到苏牧的院子搜查贼人,一下子睡意全无,特别是苏清绥等人,比睡了思凡楼花魁虞白芍还要欣喜,鞋履都忘了穿便跑了过来。
  郑则慎带着二十几个捕快,明火执仗地将苏牧的院落围住,声势也是颇为骇人,不放心的余海也顾不得伤势,一路跟了过来。
  虽然大雨冲掉了足迹和血迹,但作为捕快之中的捕快,无论是郑则慎还是余海,都将搜查的冒头指向了苏府。
  加上余海早已通报了关于苏牧暗藏凶器的信息,这里自然而然便成为了最大的嫌疑之地。
  然而他们今夜的任务是维持治安和城中秩序,关于绿林人士的事情由于没有实证,并没有从上头得到搜查的牌票,此时却是被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挡在了房门外。
  “我家少爷刚刚回来不久,正在房中沐浴,有什么事却是要等他沐浴完毕再说,你们怎地强入民宅!”
  若换了平时,彩儿丫头早就跟其他小丫头一样,吓得六神无主,可她今夜是真真切切看着自家少爷穿着夜行衣出去的,此时少爷还不见回来,若让他们发现少爷不在,那可就麻烦了!
  虽然故作镇定,但她到底只是个小丫头,心里发虚,手脚也不自觉在颤抖,以郑则慎和余海的老辣眼力,自然一眼便看出了端倪来。
  然而他们毕竟没有牌票,若进去搜不出凶徒或者一些实证来,以苏府的势力,闹将起来也足以让他们吃一鼻子灰了。
  可今夜的行动折损了这么多的弟兄,连捕头余海都重伤,不把事情弄清楚,他们又岂会善罢甘休!
  苏清绥见彩儿挡道,便挺身而出,斥责道:“无知的蠢丫头,耽误了官人办差,可是要吃刑罚的,还不快让开,难道要给我苏家脸上抹黑么!”
  彩儿本来就已经被吓得够呛,眼见苏清绥少爷发话,心里也是紧张到了极点,郑则慎和身后的捕快们一个个凶神恶煞,满目都是仇恨的怒火,她一个不到十四的小丫头,能撑到现在已经着实不易了。
  郑则慎知晓这丫头的心理防线已经崩溃,当即挥手下令道:“破门!搜!”
  身后跃跃欲试的捕快哗啦一声从两边分流而出,正要破门,却听得背后一声大喝道。
  “慢着!我长房的事情,何时轮到你二房的人来指点!”
  苏瑜见这架势,也是吃了一惊,但他深知彩儿丫头的性子,连苏清绥都看得出来,他断然没理由看不出来,说不得苏牧真的摊上事了,否则彩儿也不会拼死出面来阻挡和维护。
  捕快们听到喝声,便停在了房门的两侧,火把被细雨泼着,忽明忽暗,腰刀寒芒耀眼,充满了血腥气息,然而苏瑜却是神色泰然,朝郑则慎作揖道。
  “原来是郑总捕,不知深夜强闯,所为何事!”
  苏瑜虽然年轻,但掌管苏家生意也不是一天两天,苏家向来与官府没有沟通,但仍旧能够屹立于杭州商界,实力自然不可小觑,郑则慎深谙为官之道,见得主事人到了,也不可能再进行强突。
  “原是苏大少啊,深夜造访,实是告罪了,奈何城西发生数起凶案,贼人凶残之极,甚至打死击伤多名同僚,郑某尾随而至,却失了踪影,深怕歹人潜入了苏府,危及府中家眷,故而唐突搜查,还望大少莫怪。”
  郑则慎言辞恳切,语气谦卑,倒也有几分折人的气度,不过苏瑜是何等圆润之辈,早在商场上练就了一手推磨的好功夫,当即回道。
  “郑总捕关切民生,小生自是感铭肺腑,不过这丫头也说了,舍弟正在沐浴,怕是有辱斯文,总捕何不移步偏房,喝口热茶,稍候小生定当亲自带领总捕,彻查府中角落...”
  苏瑜回答也是有礼有节,特别提出“小生”的自称,言外之意也是在提醒对方,他也是读书人,今后极有可能进入官场,而且不是不给你搜,只是等苏牧洗了澡再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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