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曾经在一起

第14章


  广场石阶的平台上,已经有人三三俩俩围成一团在弹唱。
  韩悠悠兴奋地说,“这里果然这么热闹啊,呵,等下我们表演什么?”
  我想了想偏过头说,“我们表演摇滚的吧,疯狂一把怎么样?”
  木哲言不赞同摇了摇头,“晓晓,你的喉咙根本就唱不了摇滚,会受伤的。”
  韩悠悠也说,“晓晓,我们还是唱一般流行歌曲吧。”
  我抱着吉他不说话。
  木哲言低头在吉他上试了两个音,抬头看着我说,“好,就摇滚吧。”
  韩悠悠笑着拍了拍我的肩,“好吧!只是希望听到的人不要做噩梦才好啊,毕竟是个喜庆的日子。”
  我一把推开她的手,“别打击姐行不,也许姐会一鸣惊人!明天说不准就有经纪人在我家门口排对呢。”
  韩悠悠一听,笑得差点抽过去,“保不准是去投诉你的啊,毁歌!”
  我朝她眯眼笑。
  韩悠悠立马坐直身体,朝木哲言挪了挪,然后清了清嗓子说,“那我们也开始吧。”
  木哲言点头,“只限三首,多一首都不行。”说完定定地看着我,眸光满是坚持。
  我无奈点头。这斯有时候比我还固执呢。
  我们首先唱beyund的《海阔天空》。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颇有歇斯底里的架势,引得其他人纷纷侧目。我视若无睹,冲他们得意挑眉。《海阔天空》之后,我又唱《光辉岁月》,大有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悲壮。
  第三首我唱《喜欢你》。
  原本我也准备继续歇斯底里一番,只是前奏刚起,却突然莫名难过起来。
  我开始安静下来,认认真真地唱:
  细雨带风湿透黄昏的街道
  抹去雨水双眼无辜地仰望
  望向孤单的晚灯
  是那伤感的记忆
  喜欢你,那双眼动人,笑声更迷人
  愿再可,轻抚你,那可爱面容
  挽手说梦话,像昨天,你共我
  ………
  唱到一半,我突然失了声,眼泪汹涌而出。
  韩悠悠放下吉他,将我紧紧地抱住,“晓晓,想哭就哭吧,我们在呢。”
  我用力咬唇,眨了眨眼睛,嘴角有苦涩的味道漫延开来,喉咙开始隐隐作痛。
  木哲言仍然弹着吉他,继续接着唱我未唱完的歌。
  他的声音太过忧伤,让我再次泪如雨下。我想,刚才我的声音肯定也同样忧伤。
  安之萧,现在的你,是不是也正在你的姑娘面前唱着动听的情歌?
  回来的时候己经22点。
  我朝车里的木哲言和韩悠悠挥了挥手,声音轻快明了,“姐进去了,你们路上小心点。”
  木哲言说,“你也早些睡,明早我来接你。”
  我点点头应好,转身进了院子。
  外公还没有睡,正盘坐在矮榻上下围棋。
  我喊了声,“外公,您还没睡呀。”
  外公推了推老花镜,示意我坐下,“是言言送你回来的么?”
  我将吉他放下应道,“嗯,是,他又去送悠悠回家了。”
  我倒了两杯开水,递给外公一杯,也在矮榻上坐了下来。
  外公抿了口开水,放下茶杯说,“丫头,和外公来两局怎么样?”
  “不要!”我答得干脆。
  外公瞪我说,“你这孩子,怎么就没遗传到你外婆一点性子呢。当年你外婆可是琴棋书画无所不能,连我都甘拜下风,还有,你外婆温柔娴静,你怎么就咋咋呼呼的像个男孩子。”
  我频频点头,“好啦好啦!那么多年过去了,我都是这个样子,您还指望我以后变化多大呀。”我淡定地抿了口水。
  外公将手中的黑子又放下,瞪眼看我说,“虽然说现在的年轻人没几个喜欢这些,学的人也甚少,可这毕竟是我泱泱民族几千年传承下来的国之精粹……对了,言言那孩子可就比你强,来了还可以和老头子我对上几盘。”
  我撇嘴,“是,他比我强。可是外公,当年我的成绩可甩他好几条街,也不见你夸我啊。”
  “不夸你是怕你骄傲,骄兵必败,你看言言……”
  “知道了,知道了。就算这样,我始终有一样强过他啊。”
  “那样?”
  “他打架打不过我啊!”
  “咳咳,丫头,你是女孩子,总是那么粗鲁做甚。”
  “哪有粗鲁啊,我这叫“女中豪杰”!”
  “哈哈,好好好,我的丫头是“女中豪杰”,你啊,外公还真拿你没办法,算了,我也不指望你陪我这老头子下棋了,你赶紧上楼休息吧,明天还得上课不是。”
  “那好,我先上楼了,外公也早些歇息吧。”我起身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于是回过头问道,“外公,您想念妈妈么?”
  外公的手抖了一下,手里的黑子“叭”的一声重重地落在棋盘上。
  我心中一酸,“外公,如果,如果妈妈出现了,您会原谅她么?”
  外公又拣了颗白子,落定。然后叹息一声对我说,“丫头,你只要记得,你永远是我赵临桦的孙女,至于赵浅画……她不再是我的女儿,自然也不再是你妈妈。以后,丫头都不要再提起她了。”
  外公又朝我摆了摆手,声音疲惫地说,“好了,去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我点点头,转身上楼。                        
作者有话要说:  
  ☆、俩相忘,各安天涯
  回到卧室,我扑在床上,将脸埋在被子里。
  赵浅画,如今连外公都不想见到你,那么,我也就不会告诉外公关于你的消息了。没有你,我们也一直生活得很好。
  我拿出手机,将她一天前发来的不痛不痒的信息删除,刚放下手机,来电铃声响了。
  我有一瞬间的僵硬,然后盯着屏幕上闪烁的名字发愣,泪水亳无征兆地脱眶而出。
  这首来电铃声是《right here waiting》,当初安之萧为他自已挑选的铃声。
  我指尖有些不稳地按下通话键,将手机贴紧耳朵。
  电话那头很安静,没有声音。我紧了紧握拳的手。
  一分钟的提示音,没有声音。
  两分钟的提示音,仍然没有声音。
  三分钟的提示音,听筒终于传来清浅的呼吸声。
  我用力咬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晓晓,我在你家门口……下来好么?我想见你。”
  我急忙将手机听筒捂紧,急促地深呼吸之后又重新将手机放近耳朵。
  “对不起,我并不想见你。再见。”我快速挂断电话,又将手机关了机。
  安之萧,就算我和你见面又能改变什么呢?赵浅画仍然是安夫人,更何况,你都已经牵了安君的手,我们根本就回不去了。
  我也不能原谅,在安君自杀之后,你就消失在我身边。即使是我的过错,你也不该如此绝决,绝决到不肯给我一个电话。
  我不相信,学校那些铺天盖地的流言蜚语你会不知晓。可是,你依然对我不管不问,任我艰难地挣扎在难堪和羞耻的旋涡。
  安之萧,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不在我身边,你始终在照顾另一个受伤的姑娘。
  安之萧,哪怕你知晓了安夫人是我妈妈,哪怕我是你名义上的妹妹,哪怕你明白我们不能在一起,可是,你也不能如此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连一句再见都不曾说过。
  我,不能原谅。
  安之萧,如今你说你想我了,不觉得可笑么?
  我闭上眼睛笑得苦涩。
  第二天一早,我收拾了一番便给木哲言发了条信息,告诉他别来接我了,我自已坐出租车。
  我怕红肿的眼睛被木哲言看见,他最见不得我这幅样子。他说,哪怕我暴躁得像只母狮子,也好过这一幅哭得像个怨妇的样子。
  木哲言没有回复信息,我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已去坐出租车。
  我推开院门,迎面停着一辆车,我立即怔在原地。
  这辆车我再熟悉不过。曾经有一段时间,我拼命蹬着自行车跟在车后追逐过。
  安之萧伏在方向盘上,我看不清他的脸,或许昨晚他就一直等在这里,没有回去过。
  我突然想逃离这里,于是我朝右手方向开始奔跑。我穿得很笨重,戴了帽子,又系了围巾,但是我奔跑的速度仍然很快,我没有穿高鞋,不用再担心奔跑的时候摔得狼狈不堪。
  清晨寒洌的冷空气迎面呼啸而过,刺得眼睛格外的难受,胸前的围巾被风吹得凌乱不堪,时不时遮住我的视线,我一急便顿住步伐,手忙脚乱地想把围巾取下来。
  然而围巾还没来得不解开,我就被身后一股力道带入一个略显寒冷的怀抱。
  我僵住身子,一动不动,呼吸之间满是桅子香的味道。
  安之萧略显慌乱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晓晓,不要走……”
  他又紧了紧抱我的手臂,下巴依恋地摩擦我的头发,“晓晓,不要走,不要走。”
  我轻声开口,“安之萧,我们,已经分手了。”
  安之萧的手松了松。
  我又说,“安之萧,安夫人就是我十三年前离开的妈妈。”
  安之萧的手又松了松。
  我闭了闭眼睛,“安之萧,你已经和,安君,牵手了……”
  安之萧终于失去抱我的力气,双手渐渐分开垂在身侧。
  我后退一步,抬眼看他,他好看的眼睛中覆盖着一层又一层的忧伤,然后忧伤又透过眸子,直刺我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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