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村怨魂

第2章


葛二爷看看我爷爷,叹了口气摇摇头说:“唉,老宋啊,让你受委屈了!”
爷爷早已噙不住两眼老泪簌簌的流下来。
突然葛二爷看见了夹在人缝中间的我,脸色一变,厉声道:“是谁把孩子领到这来了!”一指门口的一个猥琐的年轻人,“二狗子!我怎么说的,不能让孩子进这屋里来,你怎么把的门!”
二狗子吓坏了,忙一瘸一拐的进来把我抱起来,到屋外去了。
第04章归乡途中
第二天父亲回来了便将我带走了,临走的时候是爷爷出来送我,我看到他再车窗外冲我们挥手,还拿下眼镜来擦眼泪,我也感到心酸不已。而奶奶却不见踪迹,我想大概是病情还未好转,不能下炕吧。
后来父亲开始做煤炭生意,买卖不错,在另一座城市里买了房子,就再也没有回去过,我也便再没有见过爷爷奶奶,只有父亲每年中秋的时候独自一人回去,连母亲也不曾回去。我有一次曾央求父亲带我回去,我告诉他我想爷爷奶奶了,想去看他们。我以为父亲会为我的懂事而感动和幸福不已,谁料他竟然厉声拒绝了,而且还很严肃的警告我,以后不许再提回老家的事。吓得我再也没有问过。
后来我渐渐长大,这个世界永远不缺乏吸引一个正在成长的孩子的东西,篮球、小说、朦胧的初恋、这些东西逐渐进入了我的世界,将我迷的神魂颠倒,老家的事也就逐渐被我淡忘。只是偶尔看到别人爷爷奶奶的时候,才突然感到自己好像缺了点什么,但缺的这些东西跟让我神魂颠倒的那些东西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
直到我坐在回老家的火车上,一个人百无聊赖的时候,这些回忆才逐渐涌上心头,其实开始我记得并没有这么全,大部分已经被我忘却了。是一路走来无人说话,实在无所事事,只好看窗外的景色,看到窗外的景色逐渐跟记忆力的景物变得相似、匹配的时候,才又激起了我记忆的大脑皮层的反应,这些陈年旧事才被记起来。
埋藏在我心底这么久的疑惑也逐渐浮上来,当年奶奶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以至于变成那幅神志不清的样子?许多年前到底出过什么恐怖的事,让村里的老人那么惧怕?还有那个所谓的禁区到底是什么样子?
我一直到下了火车还一直在猜想父亲当年为什么要将我带走,且一直不允许我回去?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准许我回到这里来,我猜想大概这次奶奶的病实在是不轻,大概快要辞世了,因此才破格允许我回家去。
老家很偏僻,下了火车还要转长途汽车,到了汽车站还要再转面包车,即使这样也不能直接把我送到家门口,在离家还有不短的一段距离的一条河边把我放下来。我给父亲打了电话,父亲在那头声音沙哑,显得很疲倦。我猜想大概是很久没有合眼休息的缘故吧。父亲告诉我让我在河边的桥头等候,一会儿便有人过来接我,于是我便坐在桥头的石墩上点了根烟慢慢抽着等候。
这是一座很老的木吊桥,由粗大的铁索拉起来,中间铺上木板。记得小时候就在这里杵着,不知使用了多少年月了,这么些年过去了,村里的人依然继续使用着它。我看到上面的木板经过岁月和涨水时河水的侵蚀,早已败旧不堪,处处是修补过的痕迹,而两根用来扶手的粗大的铁链也已经被过往的人摸的光滑锃亮,露出晃眼的金属光泽。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我看到河对岸走过来一个人。
第05章红玉出现
那人顺着河岸一直走上了桥,小心翼翼的过桥,走近了我才看清那是个姑娘,隐隐绰绰间身材还不错,走近了一看面容也挺好,在我看过了许多美景和看过了许多美女的眼光来看,也还是不错的。只是衣服穿的稍微土了一些,标准的村姑打扮,大红大紫的。
姑娘来到我跟前,全身上下打量了我一下。俏皮地一笑,说:“走吧,别愣着了。”
我忽然觉得她这一笑有些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可再仔细看发觉是个陌生人。她见我不动脚步,便说:“怎么?信不过我还是怎么地?怕我把你拐走?”
我跟着她过桥,这软桥不好走,摇摇晃晃的,脚底下踩不瓷实,直晃得我眼晕。她大概是习惯了,走的很快。没一会我就被落在后面了,她回头一看,咯咯的笑我。“还跟小时候一个德行,还那么胆小。”
听了这话,我诧异地望着她,她又是吃吃一笑,这笑容突然像一道闪电一般闪入我的脑海,瞬间将我大脑里的一根原本错位的神经又重新搭在了一起,于是眼前这个笑脸和记忆里那个小了好几号的小女孩笑脸缓缓交叠在了一起。
我惊叫起来:“红玉!是你吗红玉!”
红玉仍然笑道:“傻样,不是我还能是谁呀!不过十几年没见面就不认得我了,真没良心!”
我也笑起来,说:“这不能怪我呀,这十几年你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真是女大十八变呀。谁能想到当年那个和我们一起站着撒尿的假小子,如今出落的如此……”
我还没说完,红玉的脸刷的就红了,不胜娇羞的嗔怨道:“啧啧,不说你没良心,倒拿这话来搪塞,谁信呀。”说着还是羞涩的转过脸去了。
我确实没有说谎话,要搁在十几年前,打死我也不相信那个甩着两溜鼻涕,整天跟我们几个男孩子一起淘气,晒黑乎乎的红玉会蜕化成如今这般亭亭玉立的模样。
她不再和我说话,一直往前走。我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美丽的背影,愈看愈觉得不可思议。
她先过了桥,站在那里等我。我原本就有些惧怕,加上身上重重的行李便走动更慢了。好在终于走到了对岸,我回头看了一下那长长的桥,长舒了一口气。
红玉走过来说:“我帮你拿着行李吧,瞧你累的。出去这么长时间了,身体还是这么虚。”
我自幼多病,用我母亲的话说就是药包里裹大的。长大了发育后的身体能稍微好些但也没好到哪里去,但我实在是不愿意被一个女孩子这么说,于是我果断的拒绝了她替我拿行李的请求。
她拗不过我,只好作罢,说:“你倒是没怎么变。”
我问她:“你是说相貌?”
她回答我:“脾气。还是死犟死犟的。你记不记得我们当时给你取的外号?”
我说我忘了。她直叹气,“老人家年纪不大,记性真是不好!犟驴嘛!哈哈。”说着又笑起来,清脆的笑声回荡在河谷里。
第06章月华辞世
我问她:“我的相貌真的一点都没变吗?”
她认真的看了下我,然后笑了,“不告诉你。”
我们一路上聊了很多童年的趣事,倒也不觉得有多少路程就到了。到了村口她却站住了,说她就不过去了,我盛情邀请她跟我一块回去,她却死活不肯。我心想还说我是犟驴,你比我还犟驴呢。但也就没再强邀,一个人背着行李走了回去。
家里没什么变化,连门台都没变过,还是我记忆里的那个,两边蹲着两个石狮子,只不过明显旧了。惟独不同的是门上挂上了白色的挽联,外面摆着醒目的纸花圈,站在门外耳听得里面唢呐小鼓吹吹打打,还有依依呀呀的诵念经文声,我就知道,我来晚了,奶奶已经过世了。
我所料不错,奶奶胡月华在两天的晚上前就辞世了,当时我还在万里之外的路上。
我一进门所有人都看着我,我在人群里最先见到二叔,戴着白色的孝帽,腰间扎着长长的孝留。他一见我眼睛就红了,忙迎上来。简单的几句问候后,便将我领入置在上房里的灵堂。
灵堂布置的庄严肃穆,奶奶胡月华的遗像挂在灵堂中央,正上方中央的八仙桌上摆着香炉和祭品。老家的习俗是人死后要放两天才能入殓下葬,因此奶奶的红漆棺材还摆在一旁。父亲和几位叔叔作为孝子跪在灵堂前,迎接前来祭拜的人们。这叫做迎祭,这个仪式要持续到老人入土,父亲作为长子晚上还要彻夜守灵,因此当我看到父亲的时候,他早已疲倦不堪,加上伤心过度,面容憔悴的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我心疼地看着他,眼泪不禁夺眶而出。
父亲见我哭了,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说:“快给奶奶上柱香吧。”
二叔给我拿来了孝服,我穿上后从二叔手里接过香,点上然后跪下磕头,起来作揖,将香插入香炉。香烟袅袅,在奶奶的仪容前缓缓飘过。
我执意要替父亲迎祭,被父亲和叔叔们拒绝了。父亲说,没有这样的规矩,别叫人家笑话,说完冲沙发旁示意了一下,我发现村里的老人们都聚在那里,笑意盈盈地望着我。父亲说:“你去偏房和大家见个面吧,你母亲在那里。”
我一进偏房发现不仅母亲在,还有许多亲戚,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过来跟我嘘寒问暖,一时间让我有些应接不暇。后来进来两个差不多和我年纪相仿的小伙子,其中一个一进来就大声叫我的名字,并热情的拍着我的肩膀问我还认不认识他。我笑着看着他,脑子里飞速回忆,但始终没有记起来,只好求证站在一旁的母亲,母亲笑着告诉我,他是东生。我这才恍然大悟,将眼前这个轮廓和记忆里的那个憨呼呼的男孩对上了号。东生长变得壮了,整个人看起来很结实。这时旁边的那个胖乎乎的小伙子也笑眯眯地望着我,跟我母亲说,“阿姨,你先别告诉他,我看他能不能记得我。我估计他一准猜不出来。”
他我不用想太多,一口就把他猜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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