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之烬

第97章


毒素的事等会儿再说,你的主人好像要告诉我什么,可是他现在没有力气,刚好你来了,你快替他把话说了!”
  “嗯?”诺斯诺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抱歉伯爵,我做不到。我与主人共生时只是代替他的口,我能讲的都是他若有口也能说出来的,现在是他自己意识尚乱,无法组织语言,我也无能为力。”
  “那要怎么办!”
  “不能……我的……放……出”Snake还在断续地吐露字眼,额头上已经急出一圈汗水。
  “放出?放出什么?”夏尔心急如焚。
  “主人,你该不会是要告诉他……?”诺斯诺里好像捕捉到了什么,又在Snake身上绕了两圈贴近他不可思道,“你想清楚了?”
  Snake眨了两下眼睛以示认同,忧心的神色终于缓解了一些。
  “伯爵,主人是要把他知道和经历的一切都告诉你。”
  “是和我有关?”
  “息息相关。”诺斯诺里叹了一口气。
  “你也知道是不是?你替他讲?”夏尔等不及了。
  “不,那不是我一个人就能讲清楚的事,更不是我讲了您就会相信的事,主人刚才说了放出,是同意放出自己的记忆给伯爵观看,把事实告诉您,把判断的权利也交给您。”
  “放出记忆?”夏尔有些困惑。
  “把一份记忆像走马灯那样放出来供旁人观看,这点小小的要求,德尔古加大人应该可以做到吧。”塞巴斯优雅的声调暗藏着不容拒绝的气势,葬仪社听了漫不经心地用长指甲敲打自己破旧的帽檐:“小事一桩,不过小生可不是为了帮伯爵哦,只是小生自己,也好久没看到有趣的走马灯了呢,嘿嘿嘿,这里可没有剧院的贵宾席,伯爵想看,就只能在小生这破房子里席地而坐了呦~~~~~~~~~~~”
  本就昏暗的房间倏地全黑下来,葬仪社刻意拉长的怪异尾音在黑暗中绵延不绝,夏尔还未适应,眼前的墙面就亮了,一幕幕画面开始在墙上滚过,色泽与声响都无比真实,夏尔瞪大了眼睛,渐渐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少年无法自控地被卷入其中随波逐流,流淌画面的每一帧都好似在鞭笞他的灵魂,然而他心中的钝痛却比真的被鞭笞皮肉更为难熬。夏尔曾觉得自己已经充分感知到现实的丑恶,却从未想过当现实的外衣再次被扒开一层时,会令他不想再相信这就是那个他生活过13年的——美丽而残酷的世界。
  
  第114章 那个执事-记忆
  
  女王的番犬,邪恶的贵族,令整个英国的黑暗势力都闻风丧胆的凡多姆海伍伯爵,原来不过是别人盘上从始到终的一颗棋。
  翻滚画面上维多利亚还是几年前的样子,身体尚未发福的厉害,空旷的宫殿里,烛火将她满面赤|裸的贪欲映衬得格外清晰:“修米尔,你能保证,你可以让我得到永生,并且永远在这王座之上?”
  “当然,尊敬的女王陛下。只要您能助我达成我的愿望。”白衣装扮的天使流露出过于明显的虚伪恭谦。
  “就只是让文森特的独子夏尔凡多姆海伍陷入彻底的绝望之中么?这对我来说并不难,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原因?”
  “我劝您还是只关心自己的事就好。”
  修米尔眼中的凶光让维多利亚退缩地躲开目光:“好,对于那个生来便集万千宠爱的孩子来说,最大的绝望莫过于家破人亡,尊严沦丧。我就先让这宫廷之中掀起一场骚乱吧,然后,会有一场恰到好处的大火让你得偿所愿。”
  “这样最好。”修米尔带着幽幽的笑意隐匿在黑暗之中。
  不久之后,那场让夏尔人生颠覆的大火便发生了……
  等夏尔经历了那一个月的人间地狱,终于靠抓住恶魔的掌心再次披上华贵的外衣觐见于女王的殿前时,低头行礼使他的目光错过了女王眼中不胜焦灼的神色。
  那夜的内殿里,执事装扮的修米尔再次站在满面愁容的女王身侧。
  “功亏一篑,女王陛下还要继续助我才是。”
  “那这次要我怎么做呢?你总要多少让我了解些你的目的才好办事。”
  修米尔抵住下颚思忖了一下:“告诉你一些也无妨,我需要那个叫夏尔的少年,必须要他主动的,心甘情愿地选择并依附我,不能存在任何其他人干扰他的心意,所以之前我要他陷入彻底的绝望,本想着那时出现成为他的救世主,却没想到遇到不知死活的角色从中作梗害我功亏一篑。现在那个小鬼又活过来了,度过了鬼门关,意志也坚强了许多,似乎还在人世多了许多牵挂,这些都是我得到他的阻碍,必须想办法让他再次背弃一切,陷入绝对的孤立无援和绝望深渊。”
  “哦?如此说来,就选几个适合他的案子给他查查好了,看看他究竟会陷入无法面对亲人就是龌龊凶犯的现实绝望呢?还是会陷入手刃仅有亲人后的绝望?又或者是在什么能勾起他屈辱记忆的地方,给他致命一击。”
  “看来女王陛下对一切都了如指掌。”
  “当然,知晓这个国家的阴影中时刻在发生着什么是我身为女王的基本职责,但是假装不知道,又能在合适的时机派合适的人去处理这些事就是是否睿智的体现了,我说的没错吧,修米尔。”
  “我对你们人类的睿智没什么兴趣,只要能达成目的,你就是对的。”
  “那就这么办吧。”
  于是夏尔被指派调查“开膛手杰克”一案,最终亲手杀死了看着自己长大,也是母系一族仅存的亲人安阿姨;之后又去调查诺亚方舟马戏团,在凯尔宾男爵特别还原的地下囚室里,被暴虐屈辱的记忆折磨往复;继而又奉命卷入妓女失踪一案,亲手结束了姑父阿雷克西斯的性命,又亲眼目睹了姑姑弗朗西斯的惨死,最后无可选择地和未婚妻伊丽莎白以及整个米多福特家族彻底断绝了全部关系。
  “现在可以了么?那个可怜的孩子已经一无所有了呢。”维多利亚用得意的笑颜望着修米尔,仿佛一个因作业提早完成而期待老师表扬的孩子。
  修米尔只是面无表情冷冷道:“看似做成了许多事,可对我这里毫无推进,我是要他心无旁牵,你虽然让他把亲人都杀伐断离,但并没达到目的。”
  “怎么可能,他所有能牵挂的人都永远消失在他的生命中了,他还能有什么牵挂?再说你又怎么能定论?”女王微词不服。
  “我怎么能定论?我留在他身上的印记一丁点反应都没有就是证据。”
  “印记?”
  “又到了你们人类暴露无知的时刻了呢。哼!”修米尔满脸不屑,“代表占有权的印记,我可是在那个小鬼第一次陷入绝境时就想办法印在他的腰间了呢,只不过这种东西,本是要双方达成绝对的共识协议后才能生效,但就算没有共识,我至少也该能感受到微弱的能量,可是从那小鬼重生后,我却什么都感觉不到。我开始把其归咎于他在世间有太多牵挂分散了注意力,可现在看来,分散他感情的,可不仅仅是被他眼睛不眨就能杀掉的可笑亲人呢。”
  修米尔的笑带着强烈的鄙薄和恨意,维多利亚不免有些惴惴,然而她还是强装镇定:“可是夏尔,除了那几个亲人,还有什么人会让他……”忽然,维多利亚似乎想到了什么,“难道会是……他那个每天和他形影不离的执事?那……不可能吧,他只是个执事…是下人…怎么会……”
  “下人?呵!他的确只是个下人执事,但是,他也是一只恶魔呢!”
  “恶魔?”维多利亚大惊失色。
  “我真是不想再和你们人类多费一丝口舌,女王陛下,从现在起,就请您不要再问你永远都不会懂的问题了,你只需要用好你这幅暂时还算是高贵的皮囊对夏尔凡多姆海伍继续下命令就好了,其余的事都听我的安排。”
  修米尔咄咄逼人的气势令维多利亚战兢,她惊恐地望着对方:“那……你要我……向他下什么命令?”
  “让他下地狱!”
  “啊?”
  “大惊小怪什么,我现在去安排一下,具体命令的细节,我回来再安排。”
  修米尔悄然消失在女王的殿内,随后他去见了另一个人。
  披着与身材并不相衬的雍容华袍,黑发男人的脸上流露出遮掩不住的期待与谄笑:“你真的愿意帮我除去我的弟弟塞巴斯?让他一党威胁我王座的势力永远消失?”
  “当然,只要你愿意配合我,你哈迪斯就是永远的地狱之王。”修米尔把唇角的鄙夷小心地用上扬的弧度掩饰。
  “好,好好。”哈迪斯的头点的像鸡啄米一样,“要我做什么?”
  “过几天你的弟弟米卡利斯会带着一个人类男孩到地狱来找寻那个男孩死去父母的灵魂残念,就是你一直留用于镇守魔殿的文森特和瑞秋,你要确保他们现在能够被顺利的召出残念。另外在你弟弟和那个男孩到来期间,要想尽一切办法离间他们,能让他们彻底反目成仇就最好不过了。你的弟弟,你该是最了解的,这几天除了准备灵魂就想想要怎么做吧,至于其他的,我会在恰当的时候来安排你下一步的行动。”
  “啊?那两个灵魂可不能随便……”
  “你舍不得?那我们的交易可就……”修米眯起眼睛露出威胁的神色。
  “不不不,我怎么会不舍得呢,一切都听您的安排,放心的交给我好了。”哈迪斯带着转瞬恢复的夸张谄媚,渐渐融入暗沉宫殿的背景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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