壳中少女

第93章


芭洛特锁定的就只是摆出剩下那三枚金色筹码的时机。
她不断乱花整迭的一万元筹码,最后当她要把第二枚百万元筹码摆到罐子里还给赌场时,过去曾见过的记忆忽然在芭洛特的脑里苏醒。
那是某天正电视上所看到受政府保护的原住民,而且是在举行很像他们什么节庆的葬礼。他们对大自然充满敬畏,在葬礼上屠宰他们视为家产的牛只,说到自己为什么会看那种节日,是因为当时好像有听到电视上的主播提到堕胎这个名词。
让人有!——败(ABORT)、堕胎(ABORTION)、或者畸形儿(ABORIIVE)那些名词的联想,不禁诱使芭洛特把目光转到电视画面,俊来看到节目内容完全不同才让她放心。
只不过眼睛还是盯着画面看,为的是让那些联想从嘴海消失,而且自己也突然很想知道有关原住民的事情;她立刻想起自己是在什么地方看到那种节目的,就是在之前工作的最后一家店.准备上工前所待的约会俱乐部等侯室。
当时有几个女孩也在里面。客人看到广告传单后打电话进来,事务所负责接电话的男性会依照客人的需求挑选女孩,而女孩们在那段时间纷纷看电视或书,或看自己的手、化妆镜来打发柯如弹性疲乏的无聊时间,那么做的话就不会让自己分心想其它事物。
伹有时候眼睛会看到其它的事物,就像当初笆洛特在那时是为了逃避最初联想的事物,结果却看到有关原住民的报导。他们对死亡抱持畏惧的心态,电视主播说那是他们将自己对丛林的敬畏融合在一块,然后芭洛特还知道他们牺牲猪牛的意义,那个到处可见的景象的意义。
在都市里,人类害怕着人类,而且区分为没有力量的人类及有力量的人类,如果把那种恐惧结合在一起的是人类自己,那么被当成牺牲品的也会是人类,这类事情芭洛特已经从工作伙伴及客人的嘴巴听到快不想听了。
譬如喜欢拷打的性虐待狂、坚持要做像教会那种忏悔游戏的变态、把女孩当成服装与状况的重要配件——或者是选择男孩,然后像个自导自演的舞台导演的男人的故事。虽然他们并没有拿猎刀砍牛头,但是在十三岁女孩的内心却觉得他们已经做了类似的事情。
芭洛特待的俱乐部还算安全,因为那家俱乐部有正常缴税,至少事务所的男人是那么说的,他说”我们这儿很像公共事业”。
这表示他们对于违反末成年保护法一事有相当的措施因应,
像”不喜欢花多余的钱的人类跟店家都比较危险”就是他们的口头禅。
负责拉皮条的并个限于是别人,在那家约会俱乐部工作以前,有认识的女孩她父亲是负责拉皮条的,那女孩虽然只有十六岁,却已经跟将近一百个男人上过床,他们几乎是父亲的朋友或在附近的马路、酒店拉来的客人。有一次她父亲跟客人发生严重冲突而从世上消失,但她后来还是照父亲教养的方式活下去,像是在证明那种生存方式就是父亲对她的爱。
在那家店里,也有女人像在叙述恐怖小说的剧情,把对站壁的流莺来说是最无可救药的坏结局说给芭洛特听,她说这是发生在她朋友身上的事情,那个朋友像果冻般软趴趴地死在医院的病床上.而且是丑到连被男人施暴至狼狈不堪的身体都比当时的她还好看:
那个朋友有个经常自称是炸弹的习惯,而且是定时炸弹,她是看到医院诊疗台的牌子才知道那个自称的意义。原来那个朋友好几年来都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得了艾滋病还继续工作着,朋友在临死前告诉她自己怎么会得到这种病,因为她在放学时遭人强暴。
对那个朋友来说,工作应该是她生存的意义吧——尤其是报复。那女孩梦想着把自己化成四处散播的炸弹在男人体内熊熊燃烧,然后离开了人世。
另一方面女孩们还组成小团体,专门勾引领高薪的男人。
但她们并不只是勾引男人,几乎还包括恐吓。甚至跟帮派连手,最后还被更大的组织吸收。其中有些女孩是刻意干这些事情,有些是想用以牙还牙的方式报复,在俱乐部对芭洛特讲当时那些事情的女孩原本是刻意干那些事的,但她说自己很快就后悔并逃了出来。男人知道女人也会痛苦,但是并不知道她们感受到的痛苦跟男人是同等的价值与冲击,痛苦不会反抗重力,总是会往立场低的地方流去。
“这家让不会有那种事”,这种老掉牙的话大多在发生过惨剧后才会出现。
事务所的男人这么说,工作十分纯熟的女人也那么说,好像只要那么说就能够远离灾难。但是灾难又不仅限一个,既然有来自未来的灾难,也有来自过去的,而且还不断重复、滋生。
如果说被逼到走投无路的青少年可能会绑架国中女生当做慰藉品,那么每天在固定时间到儿童游玩的公园散步的高薪官僚,在经年累月后就会加深对幼儿的喜好。偷拍狂男子彻底锁定一名女性.后来气那名女性并没有对偷拍表示感谢而强暴她,就在他准备到公家机关提出跟该名女性结婚登记的时候才被警官发现逮捕。
十七岁的女孩除了平常上高中念书之外还兼差当褓姆.但是当她用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虐待十名以上的孩童而被逮捕后,却公然对地方检察官说那是爱的方式,也是她从父母那儿得到唯一真实的事物。
那些自称是虐待狂或恋物癖的人都有各自的活动网,其中有人甚至在媒体登场.被众人认同是不同国家的居民,另一方面也有人不被社会所认同.而且以不同世界的外星人身分持续活动。
这群外星人不会刻意自称是虐待狂,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很普通,无论对象是亲人或是陌生人.只要一启动开关,无论什么样的人生都像是把东西撕成碎片的大型碎纸机。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其实很单纯,只是过程较为复杂而已。
也就是充实的人生(SUNNY SIDE UP)——那是毫无矛盾,也没有任何不安或无趣的幸福人生。
富人跟穷人都是追求那目标而活,如果询问从设施逃出来的小孩,还有不断虐待或强暴的人为什么要那么做,他们果真要回答的话,大概”因为希望让自己快乐”会是唯一的答案吧。
芭洛特看的那个节日并没有实际播出杀牛的画画。
就像电视上常见的那样,画面只拍摄到猎刀挥向牛只而巳,紧接着的画面就是牛已经被熊熊的火包围,牠死在刀下的画面早巳删除。
正因为类似的画面太常见,这时候就没必要看了。
而自己现在做的事——承受的事就眼那个道理不无两样。
为什么艾许雷非得亲自进入哥哥被杀害的后车箱呢?
那是为了知道猎刀是怎么挥下来的,为了要了解电视被剪掉的画画的真正意思?知道它有什么含意?或者是,失去了什么意义?
而更需要了解的是,当猎刀挥下来的时候,自己是否有活下去的力量。
假设这世上的人们都握着猎刀,但是大家能够忍受这种情况吗?
每个人的心底都有笼统理解的常识或平稳的日常生活,对于偶尔会将其粉碎的人来说.为了取回自己的心而必须重新确认的就是那个。
现在芭洛特醒悟自己的心正握着猎刀,并且明白那是什么样的心情。
也知道对于那把猎刀即将挥去的方向.如果人是靠运气活下去的话,那么找出内心紧握的猎刀该挥去的正确方向,也算是地命运的挑战。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榭尔喃喃说道,听起来他似乎快耐不住性子了,而他的眼睛正不断在摆放于罐子里的”第三枚百万元筹码”及芭洛特的睑来回游栘。
“有什么疑问吗?”
芭洛特轻声说道,并柔柔挥动右手说”掰掰”,然后做出准备关门的动作,就像之前榭尔做的那个动作,榭尔似乎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他只是隐约知道自己曾做过什么。
“我曾利用过妳吗?为了什么目的?太可笑了,我明明早已经把妳忘记了”
芭洛特轻敲桌面表示牌怎么还不发下来。
榭尔知道刚刚讲的话都是事实,也没有任何异议,反正榭尔要怎么想都无所谓,对于为了自己记忆而累积一堆难分难解的代价的男人来说,芭洛特只是做自己该的事而已。
庄家掀开的牌是K,笆洛特的牌是5跟6。
芭洛特喊”再发一张”后拿到8,然后就喊”停止发牌”。
榭尔一面点头一面掀牌。
牌面是A,榭尔拿下灿烂的胜利。
“我曾试图帮助妳也给妳想要的东西,甚至还帮妳制作身分证,我曾经帮助过妳”
那是榭尔唯一站得住脚的理论,安排这个计划的是榭尔的律师,就像博士帮芭洛特安排计划一样,榭尔对那个故事感到非常满意,芭洛特的存在就像在播映浪漫情节剧的安静电影院里突然有人笑出声一样令人错愕,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应付的那种对手。
这时候答案只有一个,就是让对方闭嘴,因此榭尔经常雇用大批的杀手。
榭尔渴求成为失去记忆替代品的戏码,能够慰藉自己死亡的记忆并将它美化的存在.于是选择了芭洛特。
乌夫库克也选择了芭洛特,为了让自己战斗,它追求的是当某人战斗时,手上握的不是别的,而是自己的那个正当意义。而芭洛特是这个又小又啰唆的金色赛马挑选上的娇小骑师,她是能够把赛马当成远胜过道具的真正骑师。
但对榭尔来说,像芭洛符这样的存在只是为了歌颂自己”原地踏步”的人生而必要牺牲的牛只,芭洛特再也不想到他那儿。
第四枚的百万元筹码从桌子的另一头丢出来。
就像背对着喷水池丢铜板许愿那样的丢法,在箱子里的金色光芒嵌上最后一块碎片的同时,红色的透明卡片也出现宣告游戏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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