壳中少女

第98章


“要是你多把一些重要的事情告诉我,就不会有这种情况了不过我也真是愚蠢到家,自以为能够轻易干掉”那个女人”。”
鲍伊德面不改色,甚至没有点头或摇头。
“我会改变,要我变成什么样的人都行.不管多肮脏,我都能变得一尘不染。就连这样的状况也能立刻改善,所以求求你带我离开这里吧!”
鲍伊德慢慢蹲下来与榭尔四目交接。
“我好害怕哦!鲍伊德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伹那却是最可怕的事。”
对于榭尔这像是内脏被拧绞的声旨。
“我会全部抹杀的。”
鲍伊德低沉回应他.这也让榭尔微微张开他充满痛苦的眼睛。
“跟律师讨论的时间到了。”
榭尔紧紧握住说完话准备起身的鲍伊德的手臂。
“拜托再帮我变成不一样的人类。”
鲍伊德静静地点头。
“他果然杀了自己的母亲”
博士如此说道,还露出奇妙的表情。
“那正是造成榭尔异常举动的最大原因,就算他丧失记忆不,或许正因为他丧失记忆才失去压抑感情与冲动的手段吧!”
“怎么说?”
芭洛特干扰颈圈问道,颈圈当然是乌夫库克。
“其实只要想象他感受到恐惧与愤怒,却不知道该对什么释放那股情绪的状况就行了。他应该是只要先找个对象发泄吧?其实那股情绪只要靠出人头地的欲望、竞争心跟自我满足就能够健全升华,只是一旦让它陷入无法升华的状态,就会造成一发不可收拾的下场。”
“榭尔就是不断重复那样的状况,逐渐将它当成自己的一贯性。”
在水晶里呈几何图形的鸟夫库克说道。
“那或许是针对记忆丧失的防卫结果.基于害怕母亲的亡魂,导致他”用自己的意志”牺牲少女性命的意识非常强烈。”
“我觉得是恋人死掉的关系。”
芭洛特不经意插了嘴。
“就是榭尔真正喜欢的女孩,我猜榭尔得知她跟自己有相同过去,感到很震惊吧!也就是双方都选择变成”那样的人”。”
芭洛特感觉到一股悲伤涌上心头,虽然其中也有不愉快跟焦虑的感觉,但是悲伤的情绪却最为强烈。她完全没想到榭尔也”跟自己有相同的经验”,而且榭尔拼命找出”那样的少女”,是他口中的漂亮事物——蓝钻或黄金,变成令他发迹的阶段。
“我会把妳变漂亮,把妳变漂亮”。榭尔在一开始那样大叫时,他的声音一定充满痛切的感觉,直到烧焦为止。
 “共鸣啊人的确会寻求跟自己共通的事物”
博士念念有词说道,然后清一下喉咙想把场面带过去。
“我已经把从筹码复制的记忆提交给法务局,再来只剩下会同检察官根据时序模拟出榭尔的脑部及筹码的记录,那程序跟指纹的核对是一样的,今天开庭的目的就是让那核对的手续合法化。”
“那我的角色是什么?”
“应该是封住榭尔的一种嘴套,只是上次那样情况,不会再发生。对榭尔来说,这可不是开玩笑,辛苦的反而是榭尔,因为他自己都遗忘的过去将要接受审议。
“连他杀害母亲的记忆也要审议?”
“因为当时十八岁的榭尔的确为了母亲的保险金而计划杀害她,他在剎车系统动手脚,这对行动伦理的确造成很大的影响,还有他跟母亲的性关系也”
这时候博士没把话讲下去,他又另起一个话题。
“嗯,不过这榭尔的母亲是个性格扭曲的人.我搜寻过地检署的记录,发现她曾因为诈领保险金而被逮捕好几次,她丈夫虽然过世,不过她却涉嫌为了保险金而杀害丈夫,榭尔知道这件事而有样学样的可能性很高。况且他母亲也经常对他暴力相向,甚至不断发生足以达到虐童标准的车祸。”
博士勉强挤出笑容,芭洛特则是低头不语。
“这个笑话很难笑哦!博士。”
乌夫库克代替芭洛特说道,博士缩着肩膀说:
“就算榭尔的过去是强力的左证但问题还是在于陪审团的好奇心,检察官他很开心,他说”事情绝对会很顺利”。”
他的语气有些讽刺,但实际上再也没有比这还要讽刺的话,上次开庭时,芭洛特的过去被攻击得非常彻底,因此与其摆脱自己的过去,倒不如让自己的心在那个时间点死去。
但这次榭尔处于完全相反的立场,而且那个记忆早就从他自己的脑袋消失,只残留没有形体的心理创伤。
“这不是报仇,记得告诉检察官别浪费时间说“不必要的事情”。”
乌夫库克说道,彷佛在替芭洛特讲话。
“二次事件已经完成申请。别忘了钓真正的大鱼哦!”
“反正我们的工作不是散布八卦,煽动陪审团及媒体。”
“谢谢。”
芭洛特说道。博士表情有些惊讶地说:
“虽然还不确定,不过对方的律师似乎蛮厉害的,只是届时会自寻烦恼的应该是榭尔,在那种场合我要打断检察官的发言实在很难。”
然后他又改变语气,用诚恳的表情看着芭洛特说:
“只不过——这是我个人的见解啦!记忆这种东西即使被削除一部份,反而会残留那个“削除的形态”,若只是强调失去记忆的轮廓,大多会对往后的伦理观造成下良的影响,这只会证明奥克托巴公司的技术不过是在敷衍了事而已。”
“你认为记忆恢复的话,榭尔就不会杀任何人?”
芭洛特一脸正经地询问,乌夫库克回答了这个问题。
“没有记忆助长榭尔的冲动,这是无可置疑的事情。而记忆回复的确有可能大幅解除他的杀意及强迫念头,但榭尔自己并不希望那么做吧?”
“我也不要那样的过去。”
芭洛特说道,她还是低着头。不久鸟夫库克静静地说:
“过去有如化石,他则拘泥于化石形成的那段时间,会影响往后的时间这种想法,因此榭尔的选择是错误的。”
“是错误的?”
“至少他不像妳会忍耐、奋战,只是一昧地追求牺牲。”
芭洛特稍微想了一下后,摸着鸟夫库克说:
“这都要感谢你们帮助我,谢谢。”
博士夸张地挥动双手。还露出有点戏谵的微笑说:
“刚刚的话有没有录下来,鸟夫库克,如果要向法务局诉诸Scramble-09的有用性,那可是最适合的一句话呢!”
“没有芭洛特的允许,我怎么可能做那着事情。”
“什么嘛,真可惜!”
这段对话让芭洛特稍微笑了出来。
人生那些令人讨厌的纠葛情绪,倒是稍微有些化解了。
再过三十分钟后就要开庭。
审判比往常还要漫长、缓慢,伹榭尔的辩护团没有做无谓的抵抗,而是一面撤退一面找出活路,因此榭尔的过去并没有常常被搬上台面讨论,而榭尔似乎也没有为此感到感谢。
开庭四个小时后,审判在下午十六点五十分结束。
榭尔被带进拘留所。
2
忽然间有收到讯息的通知声响起。
博士一脸狐疑拿出外套口袋里的笔记型显示器。
他们正好是在享用有点早的晚餐——地点住法务局附近的高级餐厅。
律师们为了庆祝胜诉,也高兴被害人家属能够获得赔偿金,因此找了地方聚餐,而且也在那里为芭洛特即将结案的审判做提前庆祝。与其说是用餐。不如说是藉此表示事情告了一个段落,也是超越过去的自己,迈出崭新一步的晚餐,算是乌夫库克跟博士为芭洛特做的安排。
“是检察官哟,说和解的当天申请已经下来了。”
博士的眼睛移开显示器,看着颈圈模样的乌夫库克。
“他说如果下是现行事件的关系人,是无法刻意事先申请的。”
“名义是什么?”
“是之前的奥克托巴公司的董事。不公是榭尔的上司——也是姻亲。”
“这话是什么意思?”
芭洛特插嘴问道,接着博士露出令人安心的笑容,但是眼镜后的眼神却毫无笑意,反而给人敏锐的感觉。
“在赌场的时候,不是有个男人坐在榭尔旁边吗?克林威尔·约翰·奥克托巴,那家伙申请要事先跟我们交涉。”
“交涉什么?”
“也就是二次事件,对象是命令榭尔搞出这次丑闻的奥克托巴公司全体关系人。毕竟为了揭发更大规模的丑闻,我们极度“活用”主事件的妳,感到害怕的他们要求事前公开情报。”
 “”活用”?”
因为芭洛特稍微皱了眉头,博士连忙挥着手说:
“这个嘛,就是表示妳在这次的审判拿到手的”筹码”具有相当大的力量。”
“你的意思是追加罪犯?”
“结果榭尔似乎也成了奥克托巴公司的牺牲者,妳既然窥视过榭尔的记忆,应该非常清楚那件事”
芭洛特点点头,鸟夫库克则沉默不语,博士继续说:
“榭尔小时候接受的手术——A10手术是奥克托巴的”技术”,那有可能影响了榭尔对奥克托巴公司的从属意识。
“就是玩弄他的脑袋,让他成为奥克托巴公司的奴隶?”
“并不只是控制他的思考,而是利用人工的方式刺激快乐中枢,让他盲目肯定奥克托巴公司,这样的设定可能性比较大。”
“怎么做呢?”
“譬如说设定光是看到奥克托巴公司的名称跟社章、心情就会觉得有些舒服。只要不断重覆那种舒服的心情几十次、几百次,奥克托巴公司对榭尔来说就是无可取代的事物。”
“我倒觉得榭尔只是想逃避,逃避自己的人生.”
芭洛特喃喃说道,这时鸟夫库克头一次发出声音。
“准备好逃避路线的奥克托巴公司,而且是极为强迫的”诱导”。”
芭洛特轻轻点头,当时窥视榭尔记忆时的感觉又复苏了。
“我会努力说服白己把榭尔在奥克托巴公司底下工作,当做跟鱼儿回到出生的场所的道理是一样的,而我自己也像一条被放流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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