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如水

第49章


  可方缺心理怎么想的袁方不知道啊,他只知道方缺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和方缘简直前途渺茫,不过他的精英脑子也不是白长的,突然灵光一闪,就想起了方缘很久以前说过的话。
  她说:我和我哥,从小打到大,什么阵势都有,不过他都让着我,每次我下手重了,把他真弄伤了,只要我厚着脸皮,哄哄他一准儿没没事儿。
  于是袁方立刻悟了,厚脸皮谁不会啊?
  “你就是我大舅哥,亲亲的大舅哥,你要是不喜欢我这么叫,我就跟着方缘直接叫你哥吧,这样显得更亲近。”袁方舔着脸,笑着说,说完自己胃里都泛酸水。
  袁方自己都把自己恶心到了,可想而知方缺听了之后的恶心程度了,他立刻往后退了两步,如临大敌:“谁要跟你亲近!哥老婆孩子热炕头,跟你亲近算是个什么事儿!”
  袁方心说,这得是什么人,才会把这句话想歪到那个份上去?
  但他嘴上还是狗腿的说:“是,是是,哥你说得对。”
  “谁是你哥!”方缺就纳闷了,以前袁方看上去挺稳重一个人,怎么眼前这个就活脱脱像是变了性的方缘,都这么臭不要脸的呢?
  “是你说的啊,‘哥老婆孩子热炕头’,哥你看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清儿清儿的。”袁方内心在滴血,为自己逝去的形象而泪崩。
  于是方缺又被恶心了一把,一身鸡皮疙瘩,一个哆嗦后,把还趴在地上的方缘拎了起来,直接往袁方身上一推:“赶紧把你男人领走,你上哪找了个比你还不要脸的人?哥受你荼毒这么久,如此功力深厚都受不了了!”
  袁方搂着仍在眩晕状态的方缘,悲愤的咬着牙,心说,为什么我结个婚画风这么诡异?
  方缘眼前的金星刚退,但人还没清醒,一抬头能看见袁方脖子上顶着俩脑袋,于是嘿嘿一乐:“我挑的男人,自然青出于蓝。”
  方缘的话直接实体化,变成两支小箭“哔哔”射入袁方心口。
  于是袁方老泪众横,我的好媳妇儿,你这是在夸我么?
  他怎么会想到,一场大戏过后,他没有败在实力雄厚的方缺手上,却被方缘这个猪队友在心口插了一刀。
  袁方突然对自己未来的婚姻生活充满了担忧。
  新进婆婆
  两人挣扎着从方家逃出来之后,一路上袁方都有些不堪回首,而方缘显然心情很好,一边哼着歌一边还傻乐:“我要好好想想,怎么多诓我哥点嫁妆。”
  袁方一边开车一边瞄了方缘一眼,心中暗暗感慨,都说人结了婚多多少少会有变化,她这未免也变得太快了吧?到底是因为本性如此呢,还是因为最近脑子不好使?
  方缘的愉悦心情没有保持太久,因为两人回到家,一打开门就见袁母抱着手臂站在玄关,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
  袁方觉得今天最大的失误就是出门没看黄历,要不领个证而已,怎么能这么大的波折呢?事实上他还真想对了,当天黄历上赫然印着:宜出殡,忌嫁娶。
  袁方的第一反应是稍微向前一步,有意识的挡在方缘身前,这么做的作用是有两个,一个是防止袁母气急动手,一个是防止方缘故技重施挠人脸。
  袁方犯了两个错误,他高估了自己媳妇儿,低估了自己的妈。
  方缘看到袁母的第一眼便怂了,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个,她理亏在先,加上对方又是长辈,再怎么脑子不清楚,她也不敢向对方缺一样冲袁母耍无赖。
  而袁母,虽说不是高门大户出身,但自身教养良好,从年前方缘住院时就可以看出来,她再不喜欢方缘,也不会跟一个病人过不去。她可以私下做袁方的思想工作,可以用各种话语暗示方缘,但绝不会像泼妇一样,把场面闹得很难看,伤了每一个人的自尊。
  “回来了?”袁母语气平淡的说:“吃饭了没?”
  “吃了吃了,在方缘哥哥家吃完了才回来的。”袁方有些心虚,毕竟领证这事儿,他也没跟家里人任何人商量过,尤其是在袁母明确表明不同意的情况下,他脱了外套挂在挂衣钩上说:“妈,你怎么突然来了,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好去接你。”
  “最近你俩那些新闻传的满城风雨的,我能不来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儿吗?”袁母明面上说是两人的新闻,其实袁方的名字和方缘的被各类新闻写在一起,只是这一两天的功夫,能称得上满城风雨的,只有方缘和陆江流的一摊子绯闻。
  袁母平时很少看娱乐方面的八卦,可是架不住方缘的事儿从初七沸沸扬扬到现在,本来袁母还能保持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谁知后来居然把袁方给牵扯进去了,所以她必须不能忍了,她觉得自己必须马上见到袁方,在事情无法挽回之前阻止。老一辈人自然舍不得买机票,于是袁母就坐着火车摇摇晃晃一晚上,这才到了W市,谁知道还没下车,就听到身边一些小姑娘嚷嚷:“方缘居然真的和那个相好的结婚了,这下陆江流这绿帽子扣得死死的!”
  紧赶慢赶,还是晚了,袁母只觉得脑袋轰的一下,血压直往上彪,下了车,自己在火车站坐了好半天,把能吃的药全吃了,这才坐车回了袁方家。
  “我听说,你们去领证了?”袁母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问。
  “是,今天早上刚领了。”袁方实话实说,然后把方缘拉到自己身前说:“愣着干嘛,赶快叫妈!”
  方缘刚才一直没说话是因为脑子在关键时刻没电了,这会醒悟过来连忙问好:“啊?哦,妈,你一路上辛苦了,累了吧,有没有想吃的,我去给你做?”
  袁母没有应声,只是语气中透露埋怨:“怎么结婚这么大事儿,也不跟妈商量一下,太冲动了!”
  “情况有些复杂,所以来得及告诉你,是我的错。”袁方说。
  “妈,对不起。”方缘也不知如何解释,所有的话到了嘴边却只憋出了三个字。
  “方缘,你跟我单独聊一会吧,”袁母转身往里屋走,还制止想要跟上来的袁方:“袁方你去把我的行李打开,大概整理一下,我要住些日子。”
  方缘看了袁方一眼,对方用眼神给与了安慰和鼓励,于是她鼓起勇气跟着袁母回了房间,并且识相的关上了门。
  袁母的第一句话是:“方缘,我以为那天我在医院说的话,你都听明白了,还是说我说的含糊不清,你没理解?”
  方缘低头,轻声说:“我听明白了,所以才让我哥带我回家。”
  袁母点点头继续说:“我知道肯定是袁方这孩子一直不死心,一直缠着你,所以才想让你下狠心拒绝他,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你要知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站在我的立场来说,我记得你从前做的事儿,自然是更心疼自己儿子,也就顾不上公平不公平了。”
  方缘沉默不语,头垂的更低了。
  “我听袁方多多少少提了几句,你当初也算是有自己的苦衷,所以那件事儿姑且放下,我们只说现在,你的事儿这些天闹得人尽皆知,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拖袁方下水,是不是太过草率?你有考虑过他的名誉和前程吗?”
  “对不起,我……”方缘越想说什么,脑子就越乱,嘴也越笨。
  “袁方和阿阮离婚的时候,我很遗憾,两个人明明很般配,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过不下去了,”袁母突然提起了阮飒,似乎是十分满意这个儿媳妇,她摇了摇头说:“可后来我仔细回忆了一下,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两个人之间并没有寻常夫妻之间应有的那种感觉,或者说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说叫做气场,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于是我就释然了,我总是希望自己儿子过上好日子。所以,我寄希望于他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组建家庭。”
  “但是我也知道,他这么多年就只喜欢你一个,”袁母叹了口气儿继续说:“可你在我心目中,实在不是他的良配,且不说你沾上的那些事儿,就是你的病,注定会拖他的后腿,他每时每刻都需要分心来照顾你,我不忍心他活的那么累,所以我也说服不了自己接受你。”
  方缘明白袁母说的都是实话,她如此心平气和的说出自己的想法,并且用词尽量委婉,已经是十分顾及方缘这个病人的感受了。方缘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眼眶有些湿润,她深吸一口气,咬紧嘴唇,过了一会儿才说:“对不起,我真的不想离开他。”
  袁母听了方缘的话,并没有生气,反而点了点头说:“我是过来人,我知道你们走到一起不容易,如今证都领了,木已成舟,我也不可能去逼着你们离婚,只是要我真正接受你,还是需要一段时间,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有可能会是很长时间,你明白吗?”
  “我明白。”方缘点了点头。
  “我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袁母稍微提高了一点音量说:“你说不说实话是你的事情,但我希望我们婆媳之间从彼此信任开始。”
  袁母说出婆媳两个字,就代表她肯定了袁方和方缘的婚姻,方缘连忙回答:“妈,你问吧,我不会撒谎的。”
  “我有看到前两天的新闻,”袁母直视方缘的眼睛说:“我就想问问,那个照片上的婴儿,是谁的孩子?”
  “是,袁方的。”方缘用力咬着嘴唇,小草儿突然被提起,引得她心里又是一阵痛楚。
  袁母没有立刻问下一个问题,仿佛这个答案她需要消化很久。
  良久的沉默过后,袁母暂时把那个未曾谋面的孙女放在一边,继续问:“你和陆江流,是不是新闻里说的那种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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