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居是老师

第22章


    怎一个衰字了得。
    不过不情愿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涉谷有惠却无法不承认自己是受他关照了,如果说那算是关照的话。
    对于自己的身份定位,涉谷有惠一直很明白,朝日奈家的邻居or老师,再近一点,是不算熟悉的邻居or不算熟悉的老师,或者干脆直白点,她是个外人。
    可绘麻跟她不同,她是作为家人存在于这里的,所以虽然涉谷有惠觉得就算不用她刻意降低存在感也不会成为话题人物,但可以的话,她还是想尽力低调些,不做出任何可能抢风头或破坏他们家人关系的事情,即使这种行为在别人看来绝对称得上是一种自以为是。
    或者说是,想太多。
    没错,她就是想太多……
    所谓当局者迷,更何况就算她发现也不定会改,追根溯源就是,她从不否认她有点死脑筋外加神经质。
    再说到下半句,旁观者清,这个旁观者当的最明显就要属朝日奈要了,论察言观色的能力,他当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大概?至少到目前为止涉谷有惠还没能发现比他更狡猾的存在。
    不时找她说话,眼神调戏,外加不小心碰到手之类的,涉谷有惠真心觉得他的这种搭讪不能再明显,而后继他第三次冲她眨眼,她第六次瞪他之后,涉谷有惠终于没忍住在他又一个即将“不小心”碰到她手之前,一把捉住他的手,拧。
    “要先生,你又调皮了。”她咬牙,用着只能俩人听到的声音说道。
    对上她的皮笑肉不笑,要笑得一脸满足,甚至还就着手被抓住□□的姿势得寸进尺地把另一只手也覆了上去,“是呢,所以还请老师你不要大意地□□我吧,或许,在下还可以在你耳边为你吟唱爱的诵经……”
    他倒是不甚在意地没有刻意压低嗓音,只也很好地控制住了不会让未成年的一群听到。
    彼时,因为绘麻坐在她左手边,所以她很容易就把她和要的互动尽收眼底,尽管她没听清他们说什么,可就他们两手交握的姿势来看,于是,“老师和要先生,关系很好呢。”说这话的时候,绘麻妹子颇为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涉谷有惠。
    方才因为男人满嘴酸腐之气带来的恶心感还未消退,绘麻妹子的这一句无心之言,说实话,威力更甚,直接就把她雷得外焦里嫩外加死鱼眼直翻。
    关系很好……好到她想杀了他算不算?
    疼,要抽动的眼角表明了此刻他所忍受的痛楚。
    涉谷有惠面上不动声色甚至还扯出了笑,可这并不妨碍她来阴的。
    她以为下手已经足够重了,不过很显然,她低估了要的抗打击能力,只这种程度,倒是不足以让他退却,覆在涉谷有惠手面上的手佯装拍了几下,实则就是趁机摸了摸,要“呵呵”了几声,对着涉谷有惠深情款款道:“是呢,妹妹酱都看出来了,老师你怎么就是不懂我的心呢。”
    “……”
    经过几次的斗争,涉谷有惠已经总结出经验了,像这个时候就应该果断无视,否则接下来的对话将会是没完没了且没营养。
    其他的兄弟一众约摸也已经习惯了,除却脸色怪异的几只,唯一给出反应的只有还不熟悉两人相处之道的绘麻,捂着嘴,靠在沙发上微微睁大眼,她的脸已经红透了。
    “……没事吧?”
    她的脸真的是不能再红了,涉谷有惠几乎是下意识地问出了这句,没曾想,问题还真就来了。
    一句“没事”还没说完,一个不稳,绘麻突然就往前倒去,好在她及时伸手撑住了桌子才不至于一头载倒。
    被这一幕吓到的不止是兄弟一众,离她最近的涉谷有惠更是后怕,她不敢想象,如果绘麻没有及时撑住的话,那碰上桌面的可就是她的脑袋了。
    于是,在被雅臣告知她是发烧后,“请让我来照顾她。”她如是说道。
    既然遇上了就不可能坐视不理,更何况,同为女性,她自觉要更方便些。
    然后扯了这么多,话题终于又转回到绘麻生病这件事上了。
    此时的天还大半亮着,绘麻躺在床上还没醒,因为无事可做,涉谷有惠就站在窗户边上看起了风景。
    视线很广阔,她看见了蓝天,看见了高楼,看见了花草,她还看见了……
    她有没有说过她很喜欢朝日奈家院子里的那棵大树?就是那棵单独种在花坛里的像蘑菇一样的大树,也是在几个小时前进来的时候,她才有了第一次认真看它的机会,她挺喜欢它得,喜欢它的茂密,喜欢它的青翠,她想要在夏天的夜晚躺在它下面的青草地上透过枝桠看满天的繁星。
    怎么可以这么有情调,涉谷有惠在心里默默自恋了一把。
    可惜她家院子太小,种不下这么大的树。
    她想起了逛地摊的时候买卖人吆喝的“不买也来看看”,于是喜欢你就多看几眼,大概。
    微微叹了口气,她这才又重新踱回去坐在绘麻床边替她擦起了额头上的汗,因为怕吵醒她,她的动作很轻。
    回望屋子里整箱整箱的行李,再联系到她又是独自来的,很辛苦吧,一个人做这些,又替她掖了掖被角,涉谷有惠垂着脑袋就着侧坐的姿势盯着自己的手发起了呆。
    因为据说发呆也是一种休息的方式,她承认她自己确实也是有些倦了。
    自始至终,朱利都是窝在绘麻的枕头边大睁着眼看着沉睡中的她,正所谓“不想看到都不行”,涉谷有惠的一系列动作自然也是落入了他的眼,不过除了偶尔投给她一瞥,大多时候朱利都是直接无视她的。
    只是,如果每分钟三次这样的频率也适合用“偶尔”来形容的话,涉谷有惠当然没有异议。
  ☆、第二十八章
涉谷有惠是在从洗手间回来的时候碰上雅臣的,当时他正从绘麻房里出来,因为光线问题,俩人差点没在拐角处撞上,当然也只是差点。
    “抱歉,没事吧?”退后一步拉开距离,雅臣有些不确定有没有撞到她,只能出言询问,那眼神,光用温柔形容还不够,这么说吧,涉谷有惠感觉自己像是在晒月光。
    呃,这个形容……
    “啊,我没事。”几乎是下意识地,她忙摇了摇头,“倒是雅臣先生你,没被我撞坏吧?”她又嘿嘿地补了一句。
    撞坏什么的,他一个大男人……被她的说法逗乐,雅臣失笑:“老师你……”然后就见他的嘴唇翕动了几下。
    他好像说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脑门上挂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涉谷有惠想凑过去听却又不好意思,只能干瞪着眼看他。
    想知道却不知道的心情,好捉急。
    “雅哥,啊,还有涉谷也在。”而没等涉谷有惠问些什么,右京的声音从另一边传了过来,“在说什么?”在涉谷有惠左手边站定,他笑,一手还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
    镜片反着白光,涉谷有惠看不清他的眼,不知怎的,她突然就想起了她曾经的涉猎,漫画里但凡是戴眼镜的男主,在表现他的时候通常都离不开这类特写,而经过她多年的总结,此类场景代表的含义有二,一是隐藏情绪,再就是,真的反光。
    ……好冷的笑话。
    “你是要去看小妹吗?”回过神来就听到雅臣这样问着。
    “嗯,雅哥已经看过了吧,怎么样?”右京。
    “烧已经退了,只是还需要休息。”雅臣。
    “那就好,要不要我去准备些清粥?”右京。
    “嗯,可以,她醒了应该会觉得饿。”雅臣。
    “……”涉谷有惠。
    从来没有这么想默默遁走过,兄弟间的日常交流自然流畅地让人完全插不进去话。
    原来“我是外人”的感觉就是这样的么。
    她突然就这么想到了要,他的那些在她当时看来完全就是厚脸皮的行径,现在,她是不是可以稍微换个方式理解,往好的方面想一想,譬如“未免她感觉到尴尬”之类的?
    可能吗?
    他会这么好心?
    不,是他会对她这么好心?
    「是呢,妹妹酱都看出来了,老师你怎么就是不懂我的心呢。」
    脑海里突地就蹦出了这句话,还有某只西子捧心状的哀怨。
    就像是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来,所有的心思均在瞬间消散。
    嘴角一抽,涉谷有惠默默伸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果然,她是抽风了才会生出那样近乎于替他洗白,不,要更深点,是刷好感度的想法。
    心思九转十八弯地想了许多,等涉谷有惠反应过来的时候,耳边正巧传来一声唤,“咳咳,那个……老师?”是雅臣。
    该说不愧是职业习惯,听到有人叫她“老师”,涉谷有惠在抬头的瞬间反射性地摆出了笑脸。
    “嗯?什么事?”
    那笑容当真是如沐春风,那语气当真是……自己打脸,等涉谷有惠发现她笑得像一个白痴一样的时候。
    真心不是自黑,可如果不是这样,为什么他们俩都是用着一副“见鬼”的表情看着她。
    所谓见鬼的表情,睁大眼,不说话。
    但说到底这也只是涉谷有惠“一厢情愿”的想法,究竟真实是如何,且让我们把时间条回到两分钟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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