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熟悉的神情,她整个人都一激灵,再没睡意了。
张松溪还在上面读《易经》,负手而立,执卷,神情专注,并未注意到她打瞌睡。
宋青殊心里一安,侧目去看张无忌的书,想知道张松溪讲到哪了。
她一面听着张松溪讲解爻辞,一面扫视张无忌翻到的那一页,讶异发现他居然还停在卦辞那页。
她无奈,低声问他:“师叔讲到哪啦?”
张无忌毫不在意道:“不知道。”
“……”
宋青殊无语看着他,却见他笑起来。
“我一直看着你呢。”
下一刻,他们就听得背后传来一个出乎意料的声音。
“我也一直盯着你们很久了。”
张松溪说。
“你们俩,今天留堂。”
2.按捺不住的“喜欢你”
张松溪很烦恼。
他第一次觉得,遗传是种很奇妙的东西。
就好像他那个一直不擅于与女子打交道的五弟,会有无忌这么早熟的儿子。
并不知道张无忌与宋青殊这种诡异“监视”关系的张松溪,理所当然认为张无忌喜欢宋青殊。
转念一想,张无忌在岛上长大,身边除了五弟还有殷素素和谢逊这两个不定因素。听说魔教中人于礼教上非常不在意。他会有点歪,也不是没可能的。
但是你能收敛点吗侄子!
看着张无忌面无表情蹲在女厕门口的张松溪整个人都不好了。
3.今天也有努力跟着你呢
宋青殊离了紫霄宫,沿着石阶一路向上。
到了乌鸦岭,她停下脚步来。此时距离法会时间很远,是以非常冷清。
宋青殊屈指吹了个长长的口哨,接着拿出一布袋苞谷,对着悬崖洒下。
很快就传来了羽翅扑打的声音,单调凄厉的声音在山谷回响,很快,许多墨黑色的鸟儿都应声而至,盘旋着接住洒下的苞谷粒。
外地人都以乌鸦作“不详”,偏偏武当人喜爱乌鸦,不爱喜鹊。
宋青殊在这里呆久了,也对它们感情深了许多。
每次上金顶前,她都要来喂它们一次。前世听说乌鸦是最聪明的鸟类,她接触之下,觉得确实不假。她见过成年的乌鸦会代父母照顾尚在窝中的弟妹。
自她上山开始,这么几年,这地域的鸦都认识了她。左近的雏鸦有时候也很黏她。
张无忌在一边看着,忽然就想起了父亲。
在冰火岛上,也有这样黑色的鸟,但是和这些长得还是有差别的,父亲寻着机会,也是要投喂他们。
那时候,张翠山的表情非常哀伤,话语里尽是怀念。
张无忌忽然就很想离开这里。
但是看着她继续前行,他还是跟上了。
看着她的背影,张无忌意识到,他早就知道而且确定他不会对太师傅他们“告密”了。只是他一直由着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纠缠她。那次梦境后,睁开眼,他见到的便是她,后来在墓前他最狼狈的时候,也是她见得的。她是世间唯一一个知道自己如今情况的人。
在背负仇恨,失去一切之后,他下意识就捉住了她。
然后就再也不想撒手了。
4.你的一切我都知道啊
这时候的金顶,已经颇似未来的样子了。看来后来修葺改变不大。
前世攀登石阶,这世会梯云纵,到这里倒是毫无压力。
今天天气很好,山顶并不如以往的白茫一片。山顶完全被云雾笼罩的时候,就只能见得自己为中心的地方,其余都是纯白,如同仙境一般,飘渺而空洞。
远处薄纱一般的雾霭在山峦间温柔浮动,青翠的植被与突出的漂亮岩体连绵一片。
因着她好像是无视他一般毫无掩饰。两个月下来,张无忌已经非常了解宋青殊了。
对方的生活轨迹非常简单,轻易就能掌握其中规律。包括她的一切小习惯。
山顶的日光炽烈,晃眼。似乎有朝天宫里悠扬缥缈的道乐依稀传来。宋青殊看着长明灯,对着真武大帝的神像跪拜了下去。
在一瞬间,张无忌觉得,还有那么一些地方,是他看不见的。
5.和你关系好的那家伙
下山时二人正好赶上饭点。
灵非子递上之前特意给她留着的那份:“又去金顶了?”
宋青殊嗯了一声,之前有些低沉的样子在看到自己喜欢的菜瞬间满血。
灵非子看到她这样,忍不住逸出低低的笑来,伸出手习惯性要摸头。
张无忌打断了他:“师兄,我的那一份呢?”
灵非子手一顿,颇为讶然打量了一眼张无忌。在理解为师弟的醋意后,神情瞬间变得古怪起来。
他好像忽然明白最近师父看他的怜悯神情了。想起张松溪最近一直的欲言又止,灵非子整个人都有点不太好。
整个山上同辈里面,确实是他和宋青殊的关系最好不假。
然而兄妹情谊好吗你小小年纪想得也太多了点吧!
6.你的信仰
有时候宋青殊也会想。换是前世的她,肯定想不到自己会有拜神的那一天。
无神论,也无信仰。那时候也会觉得,不将一切寄托于自身的努力,而去希求所谓神佛拯救自己,是很荒谬的事情。
现在她明白了。
只是因为那时候的自己还没有遇到更大的问题而已。
当人意识到自己的无力时,移寄神佛,也是不得已的。
☆、74.忌然如是
时代在召唤!——你说啥
+
恰巧来此的,是商船船队。海中鸥鸟大声聒噪着盘旋,船帆鼓起,船队在海面劈开一道道白色浪花。
谢过船队老大,谢逊提了张无忌到一边教训。宋青殊站在原处同对方攀谈起来。
船队老大年纪不大,看起来很是精明干练。
“我姓沈,单名一个富字,平江路人。”
元朝称呼一个地方后缀是“路”字,相当于国|家第三|级行政区划。比如杨嫣就算是奉元路人。这里的平江路,差不多就是苏州那里的了。
“沈先生的船队将在哪靠岸?”
“周庄。”
宋青殊先是计算了一下周庄回武当将用多久。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周庄的沈富……不就是沈万三吗!
她整个人都震惊了。
这位可是个富可敌国的角色,明长城的三分之一都是他捐的,后世关于他最著名的传闻,大概就是那个聚宝盆了。
但是也只是想想了。
忽然变化态度让对方起疑心,却也不美。
船行数日,终于抵达陆地,再三感谢后,张无忌先是找到了附近天鹰教的分舵,因着朱元璋这个未知因素,张无忌并未去明教分舵,也不知他吩咐了什么,那里的掌事立即拿了他的亲笔信。他们一行三人向着西面前行,不知如今中原形势,谢逊将头发裹藏起来。
三人走得不快,何况有意隐藏行踪,待到了武当附近时,也差不多摸清楚了如今的情况。
江湖方面,明教因为抗元声势越来越大,再加上江湖月报上刊载了明教的始末,明教现在,不仅是百姓,在豪族间都有影响。
这样对明教一片大好形势,让几大派对明教都有了忌惮,只是成昆借用陈友谅这些年积累下的势力,煽|动私人仇恨,并用谢逊与屠龙刀引|诱,并不指向明教,只说张无忌此人难当大任,几大派一思量,都不禁悚然,明教现在这么厉害,指不定哪天真成了大事,到时候皇帝不就是张无忌了?
嘶……这么一琢磨感觉好可怕。
这么丧心病狂的人当了皇帝,他们还有活路吗。更何况,当初他在光明顶,可不仅仅是复仇,完全打脸啊。做事根本不留余地的,把人家昆仑派给整残,直接变成三流帮派了。
更有其他势力的人,想借此整垮明教,也派了人手参与其中。
朱元璋对这个变化,并不为之高兴,但也纵容,顺其发展。
如此一来,讨伐魔头由丐帮牵头,拉了乌泱泱的各路心怀鬼胎的队伍,浩浩荡荡向着光明顶开去。
在光明顶上的杨逍整个人都不好了。
怎么又是光明顶!明教现在的中心移到中原了好吗!
另一方面,元朝已是缓缓走向了末路。
自定下明教抗元的方阵后,短短数月各地如雨后春笋般涌现了无数叛|乱,起|义。乘此大势,原有的其他非江湖的势力也各个争先恐后,闹出好大阵仗。此间群杰并起,众多元朝良将亦是毙命疆场,整个东南半壁无人捍守。霎时间跳梁小丑,乘乱四出。
朝廷虽说时时听闻各地贼寇,只是时间一长,竟然已经习以为常,元顺帝依旧昏庸,朝政由哈麻把持,与掌握兵马大权的汝阳王相抗衡。只是近来汝阳王形势愈加不好起来。
汝阳王握着女儿敏敏特穆尔寄来的书信,望着天际日暮。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起今日早朝见到的,更加苍老的哈麻来,身形佝偻,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死气,眼中却满是疯狂。
哈麻这人恶极,大概谁都想不到,几年前他还良心发现过一次,耻于让皇帝继续荒|淫下去,只是那次害死了他的弟弟雪雪,他自己也差点身死。
大概自那时候起,哈麻就变得更可怕了。汝阳王这么想着。
当年脱脱不顾一切,费劲心力斡旋,才救了因朝堂斗争险些殒命的太平,却不曾言说。哈麻后来找上了太平,将脱脱的所做的一切都搬到了自己头上,引得太平感激不已,大力提拔哈麻,后来哈麻又借着太平除去了脱脱,让太平亲自除去了自己的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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