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然消魂

6 第六章  长夜


长夜
    雨渐渐小了,下人们做完了事,各自睡去,随着灯火陆续灭掉,院落里静悄悄的一片,而林惜香躺在漆黑的箱子里,却在想些什么?
    “这是什么地方,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到底想做什么?”黑暗中忽然传来慌张的声音,那人接着“哎呀”一下,似被什么绊住。
    “我是来帮你的,小声点,她快来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箱子里,林惜香听到这个声音,嘴唇抿起了弧度。
    “我真的不明白,我和姐姐素不相识,姐姐说要帮我,为什么又点我的穴道?”男子带着怒气。
    “你不肯跟我走,我只好点了你的穴道把你从家里带出来,你放心,等你的相好来的,我马上放开你。”
    “相好?姑娘是否弄错了,小生身家清白,从未做过这等龌龊之事。”男子连忙辨解。
    那女子笑道:“你这人倒真奇怪,不过是个相好,有什么好龌龊的,小芯怎么会看上你这样迂腐的公子!”
    “小芯,”男子叫道,“你是说小芯,你把她怎样了?”
    “看来你对她还挺关心,不枉她对你痴心一片。”
    “姑娘你认识小芯?那为什么要抓我,如果姑娘是小芯的朋友,就应该放我回去,家父是盐帮大弟子秋木仁,你闯到我家将我抓去,已经惊动了整个盐帮,姑娘应该知道得罪盐帮的后果。”
    林惜香听到秋木仁的名字,不禁抬了一下眉毛。
    那女子的声音变的有些不悦:“真不知道小芯看上你哪点,你别管我是谁,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小芯?”
    “我,我为什么要回答你?”
    “你既然答应小芯顾她一生,就不该娶什么天鹰派舵主的女儿,小芯为此事非常伤心,反正你们两个情投意合,我已经安排好了,等一下小芯就到,你们两个连夜离开这里。”
    男子惊讶道:“我们的事情你怎么都知道,是了,是小芯告诉我的,但我不是早跟她说过了,哎,私奔这等伤风败俗之事,秋某绝对做不出来,还望姑娘放我回去。”
    “那你是不要小芯了?”女子怒道。
    “不是,不是,”男子连忙否认,“我对小芯是真心实意,但是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也关乎帮里的利益,总之,姑娘你不明白。”他叹了一口气。
    那女子顿了顿:“这怎么行,我答应小芯把你带出来,她等一下就到了。”
    “姑娘你放我回去吧,盐帮里的人说不定马上就找到这里来了,万一让他们碰上小芯,就不好了,姑娘,你这样做于是无补,对我和小芯都没有益处。”
    女子有些犹豫:“我观察了好些天,这里非常僻静,似乎是某个达官贵人的临时府邸,周围人都不敢靠近,应该没这么快找来。”
    “凤姐姐!”墙头忽然传来呼声。
    女子喜的抬头:“小芯,你到了,你怎么站在墙头,你怎么上来的?”
    小芯低了头:“我是被秋老爷带来的,秋弘,你没事吧?”她已经转向躺在地上的男子,脸上掩不住的关切之意。
    “我没事,”秋弘叹了一口气,“你不该把我们的事情乱说,我不是已经跟你说好了,如今......”
    “畜生,我早跟你说过,外面的女人不可信,如今还闹到家里,你叫我这么跟师父和天鹰派交代?” 秋木仁带着小芯跃下墙头。
    李凤姐忍不住道:“之前你在楼外楼还是一副书生气派,如今训起儿子来倒是头头是道。”
    一听到楼外楼,秋木仁立刻变色,狠狠盯了一眼李凤姐,竟举刀直劈过来,刀势破风,看是用了全力。
    这一举出乎意外,小芯连忙大叫:“小心!”
    李凤姐欲退,可刀锋已近鼻尖,欲拔剑,犹来不及。
    林惜香忽然笑了起来:“秋兄别来无恙!”
    秋木仁听到他的声音,手竟一抖,刀也掉到地上:“你,你在哪里?”
    林惜香叹了一口气:“烦劳秋兄了,麻烦你往左走十一步,再右拐,是了,继续望前,把箱子拉出来,是了,打开箱子,你就可以看到在下了。”
    李凤姐摸摸鼻子,上面被划了一条浅浅的口子,还好,如果林惜香晚笑一步,估计自己的鼻子也没有了,对了,他为什么不早一点笑?莫非是故意的?
    “林公子,你,你怎么躺在箱子里?” 秋木仁看来对他害怕的很,见他迈出箱子,连忙后退了一步,“啊,你的胸口怎么有血,莫非,”他转着眼睛,“莫非公子受了伤?”
    林惜香哈哈一笑:“我女人埋怨我不去找她,出手重了一些,这些闺房之乐,秋兄怎会不明了呢?”
    “是,是。” 秋木仁一边点头,一边看着他的胸口。
    只见林惜香一运功,从胸口逼出一枚银针,又从袖中掏出丝帕,将银针包了放回怀中,口中笑道:“秋兄莫要担心,一共是两枚银针,还有一枚区区刚才在箱子里的时候已经取出来了。”
    “哦,哦。” 秋木仁还是看着他的身体,“公子中银针的地方似乎是胸口奇穴,分寸很难把握,若有一分偏差,则危险万分!”
    “秋兄好眼力,不过我若死了,我女人岂不要成了寡妇,所以她下手是十分小心的。是了是了,秋兄一定还知晓,胸前的穴位是练武之人的要害,若被点中,功力起码要两个时辰才能恢复。”他说着,随手挥出,点了在场其他三人的昏睡穴。
    “是,是,看公子的出手,想必功力应该是恢复了。” 秋木仁小心的答。
    林惜香哈哈大笑:“秋兄是不是还挂念着我身上另一枚银针?遗憾的很,这枚不在胸口。”他展开手掌,秋木仁连忙凑上来看,林惜香忽然收了手,望他额头一拍,秋木仁惊的一声大叫,这当口,林惜香已将什么东西放如了他口中,又拍了他肚子一掌,秋木仁感觉自己吞下了一粒东西。
    “公子,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秋木仁现在后悔的要死。
    林惜香叹了一口气:“其实我的功力还没有恢复,可是我又对你不大放心,不要怕,只要你听我的话,我会给你解药的。”
    秋木仁急的满脸是汗:“公子,上次楼外楼的事情已经败露了,帮主吃了蒙面人送来的解药,现在活的好好的,我怕他迟早会怀疑我,公子,你放过我吧!”
    林惜香冷笑:“败露,只怕你是自己吓自己,我既然选中了你,就不怕会怀疑上你,难道你连我的眼光也要怀疑?”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放心,你们帮主既然挑你的儿子和天鹰派联姻,说明他还是信任你的。”林惜香背过了身。
    “对,公子言之有理。” 秋木仁露出喜色。
    “我是个很小心的人,做什么事都留凭据,”林惜香笑着转过来,打量着他,“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了,不要打我的主意,我若是说了什么,你就是万劫不复,所以,如果你还想继续做稳盐帮,就乖乖听我的话。”
    “是,我明白了。” 秋木仁低下了头。
    “送解药的人,你可有查出新的线索?”林惜香放低了声音。
    “没有,看他们的轻功路数,似有世家风范,而且行动迅速,尤其是下盘的工夫,看的出非常过硬。对了,他们送过来的解药,我上次偷出了一颗送给公子,公子可看出是什么名堂?”
    林惜香悠悠道:“这是一种绿色且带有清凉味的药丸,叫做清毒丸,本是问剑山庄的家传秘方。”
    秋木仁一惊:“问剑山庄?问剑山庄归属于魔教,难道和魔教有关?”
    “这事你不必操心,还是先摆平你儿子的婚事吧。”
    秋木仁叹了一口气:“帮主亲点的婚事,难得他看的起犬子,这位小芯姑娘我是知道的,和小儿交往多年了,可是一介平民,无权无势。”
    林惜香一笑:“不过这位李凤姐最喜欢管闲事了。”他说着,拂开三人的穴道。
    李凤姐醒的最快:“刚才怎么回事?”
    秋木仁作揖道:“多谢李凤姐的好意,只是小儿和天鹰派的婚事已成定局,觉无更改可能,而且,我已经答应小儿纳小芯为偏房,此事小儿早和小芯商量过,小芯姑娘也答应下了,还望李凤姐莫要为难他们。”
    秋弘过去扶起小芯:“我不是早跟你说过了,你不是也答应了,怎么你......”
    小芯低下了头:“我知道,李姐姐,对不起,我其实已经答应了,只是心里有些不痛快,所以向你倾诉,我本以为你跟他们素不相识,向你倾诉不会有人知道,没想到你这么帮我,对不起。”她盈盈下拜。
    秋弘关切的道:“我知道是委屈了你,但是......”
    小芯连忙按住他的嘴:“我是心甘情愿的,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做什么都愿意。”
    李凤姐一叹:“算了,是我多管闲事。”
    秋木仁抱拳道:“既然如此,我们先告辞了。”
    李凤姐望着秋弘扶着小芯离去,忍不住叹息:“如果他真是爱她,又怎么会让她做偏房?”
    林惜香笑道:“其实,小芯心里最清楚不过,如果一切事物皆有胜负之分,表面上赢的那个未必是真赢,输的那个也未必是真败了,若是秋弘真的不顾父母和帮派的反对娶了小芯,表面上看,小芯是赢了,但是时间一长,以秋弘的性格,未尝不后悔,而且小芯无依无靠,单身嫁入秋家,且又是在众人的反对中嫁入,她婚后的日子未必好过。现在呢,她退一步,秋弘就会觉的自己亏欠她,反而会对她好,而秋家的人也觉的她识大体。”
    “如果对自己爱的人也要使心机,那有什么意思。”
    林惜香淡淡道:“象小芯这样无依无靠的女孩子,想过的好一点,对自己爱的人用点小计谋,无可厚非,世间任何事情,最终的结果才是目的。”
    李凤姐冷笑:“你是个人精,算我多管闲事自讨没趣,告辞。”她说出,跃出围墙。
    林惜香踱回卧房,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意料之中,他没有坐下,在房内又踱了几圈,仿佛不知道做什么好,想了想,拉铃唤来下人。
    “公子有何吩咐?”
    “派几个高手去找刚才出去的姑娘。”
    “是,往哪里找?”
    “附近都去看看。”
    “找到了如何?”
    “找到了给我发信号,”他顿了顿,“估计是找不到的,她应该已经和两个侍女回合了。”
    “那,找不到还要找吗?”
    “要,还有,叫厨房给我泡一壶龙井。”
    “是。”下人刚要退下,林惜香又叫住他:“她走的时候还在下雨,我看院子里的雨伞少了一把,是她拿的吧?”
    “是的,这姑娘倒真不客气。”
    林惜香笑道:“而且拿的是最好的一把。”
    下人退了,他随手拿起案上的砚台,把玩了一阵,又合衣躺到床上,这是一个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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