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意晴一听自己只能远远地看着,顿时甩开了百里修的手,摇头说道,“阿修啊阿修,到现在你还想着这个,要不是我想吃点西瓜,她也不会死了,你知道吗?难道我想当着她的面说句对不起都不行吗?”
“好,好,别激动,别激动,”百里修连忙应承下来,生怕冷意晴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公子……公子……”阿萨一路跑一路喊,整个人几乎是撞进门的,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奴婢给夏至梳头的时候,发现她的头上有个好大的血窟窿,您快去瞧瞧。”
冷意晴没等百里修迈步就先拉着阿萨的手往外走了,“快去带我看看。”
到了夏至住的院子,萧枫已经穿上了白衣麻布,脸上的冷肃之色仿佛能将人冻着一样,冷意晴面对着她,心里的愧疚之心越发重了。
“公子,属下以为夏至的后脑勺被人用钝器砸凹进去了,然后再推下水井的,”萧枫抱起直挺挺夏至,把后脑那个伤口给百里修看。
百里修凑近,伸手估摸了一下大小,下了定论,“花园那边除了石头没有其他东西,夏至没和人有仇怨,应该是和人临时起了争执,然后被打晕后丢进水井里面去的。”
“公子,那这个人应该就是府中的人了,您务必要为夏至报仇,属下给您磕头了,”堂堂七尺男儿有这样直挺挺地给百里修跪了下去,响头一个接着一个磕下去,血珠立刻溅了开来。
“起来说话,”百里修得出凶手是府中人的结论之后,收敛了许久的厉色又显露出来了,别说萧枫是自己的下属,就是为了冷意晴,他也要把凶手找到。
冷意晴一直沉默不语,面对着死状安详的夏至,她忍不住痛哭了起来,昨天还在嬉笑打闹的丫头如今已经阴阳相隔了,这样残忍的事实几乎让她没办法承受。
“阿萨,走,”冷意晴握着阿萨的手往外走,百里修急得赶紧把人拦住了,“晴儿,人你也看到了,现在赶紧回屋去吧。”
“回去?阿修,你觉得我能心安理得地回去嘛?被人谋杀啊,夏至是被人杀害的,你让我回去,我回得去吗?”冷意晴歇斯底里地语无伦次了。
“晴儿,别激动,”百里修立刻软了语气,紧拥着冷意晴悄声安抚,“这件事情我会查的,你保重身子要紧。”
“查,是肯定要查的,”冷意晴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泪眸道,“但是我要亲自查,你若是拦着我,我宁可不要这一双孩子。”
能说出如此狠绝的话,这说明夏至的死对冷意晴的打击有多大了,她甚至觉得夏至还活在自己的身边,眼睛一闭,仿佛还能感受到她的气息。
百里修神色一黯,心疼得只好退让了,“好,但是让我帮你,人不舒服的时候一定要回屋休息。”
“不用,府中总共没几个人,应该很好查,能在井边和夏至碰上的应该都是为了那个西瓜,去查查看是谁吃了不就行了。”
百里修朝萧枫点了点头,萧枫便离开了。
然而,西瓜是最好的证据,也是最方便销毁的证据,萧枫问了各处洒扫的丫鬟,昨晚没有个院子里有西瓜皮出来。
“晴儿,别着急,我们再找找其他线索,”百里修怕冷意晴着急上火,所以先劝着了,“我让萧枫再检查一下,看看是不是还留有其他证据。”
冷意晴木然地点了点头,退到了花厅。
不消一会儿功夫,百里修和萧枫面带寒色地走了出来,这模样显然是有所发现了。
“修?”冷意晴吃力地站了起来,一脸期盼地望着他们两个。
“小姐,我们检查了夏至的身体,她不仅头上有伤,而且中毒了。”
“中毒?不可能!”冷意晴回想这些天一来,她三个几乎是同食同饮,要是夏至中毒那她和阿萨怎么会没事,“我和阿萨怎么没事?”
“晴儿,你好好想想,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是夏至吃过而你没吃过的,这万一你也中毒的话……”百里修已经不敢往深处想了,要是冷意晴也吃了带毒的吃食,那还让不让他活了。
“呀!小姐,”忽然阿萨惊恐地叫了出来,慌慌张张地说道,“昨晚……昨晚的绿豆汤夏至喝了,奴婢喝了一小口,后来吐掉了,而您一口都没喝,会不会是这个的缘故?”
“绿豆汤?去叫崔妈过来,”百里修一听是厨房送来的吃食,第一个反应是就让萧枫把崔妈叫过来问个清楚,厨房要是不干净,那他整个百里府岂不是陷入威胁之中了吗?
崔妈来了之后,一看眼前的架势,顿时慌了,“公子,少夫人,你们叫唤奴婢过来……”
“崔妈妈,别紧张,”冷意晴的声音因为伤心变得而沙哑,“我问你,昨晚的绿豆汤,除了经你的手之外,还有谁动过?”
“还有谁动过……”崔妈在努力地想着昨晚的事情,可是她思来想去都没想到又第二个人动了绿豆汤。
“崔妈,不妨告诉你,夏至姑娘吃了你熬烧的绿豆汤而丧命,而要是没有第二个人经手的话,那你难辞其咎,绿豆汤里的毒是你下的,辩无可辩。”百里修不像冷意晴那样耐得住性子,毕竟是设计了人命,而且是连他的妻儿都差点丧命,这让他如何不当心。
“什么?”崔妈吓得腿脚发软,可是她发誓自己没下毒,“少夫人有了身子,奴婢要是想害,何必在绿豆汤里下毒,随便那一餐吃食都是可以的呀,公子,您明察秋毫,请您一定要相信奴婢啊。”
“可你没办法证明自己没有下毒,而吃死了人却是事实,所以你有什么话留着和官府说吧,念在你对我们百里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便不私下处罚你把,”百里修说完,示意萧枫将人带出去。
萧枫痛死爱妻,对崔妈没有手下留情,一把揪住她的后领襟便往外走了。
“救命啊,少夫人,奴婢是冤枉的,这么多绿豆汤老太太也吃了,表小姐也吃了,怎么就夏至姑娘出事了呀,少夫人,请明察秋毫……”
“等等,”冷意晴连忙站起来,叫住了萧枫,她一听到崔妈妈口中蹦出表小姐和老太太的时候,就发觉不对劲了,于是等崔妈回到面前的时候,她便问道,“崔妈妈,你刚刚说,表小姐和老太太都喝了绿豆汤?”
“是,少夫人,”崔妈连忙跪在地上,抱着冷意晴的腿求道,“您一定要明察,奴婢没有害您的心思,您现在怀着双生胎呢,奴婢如何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啊。”
“表小姐绿豆汤是谁送过去的?”
“是她自己送的,她来厨房的时候,说要找点解暑的吃食给老太太端过去,奴婢就说有多余的绿豆汤,她便自己盛了两碗,奴婢说没有放糖,她没有回答就端着走掉了,后来,老太太说绿豆汤挺好喝的,又来盛了一碗,除了她们两个之外,奴婢不知道还有谁吃过绿豆汤,不然的话去问问他们是否有不适。”
冷意晴听了崔妈的话,觉得背后凉飕飕的,而他也相信这其中必是另有蹊跷。
“公子,小姐昨天没喝的绿豆汤就倒在院子里,不如去看看,”阿萨想起昨天就地倒了的绿豆汤,要是里面放了毒物,百里修定是能看得出来的。
冷意晴放了崔妈回去,四个人便回到了院子,在阿萨倒绿豆汤的位置蹲了下来。
百里修扣了一点泥土放在了鼻尖轻嗅了一下,立刻皱起了眉头,然后让萧枫闻。
“好浓的红花味道。”
百里修点了点头,沉声说道,“不错,就是红花的气味,而且剂量是能让人流产的两倍之多……”
百里修说到一半,停顿了,他抬眸看向了冷意晴,这种的意味让人觉得悲凉,这要是真的是白母做的,那该怎么办?
“走吧,去找婆婆和表姐聊聊吧,”冷意晴已经不管是谁下的红花了,反正目的是针对自己,而结果是害死了夏至,这样的人她一定不会饶恕的。
来到后院,刚一进门,就能听到欢快的笑声。
不论夏至的死是不是和白母和如花有关,冷意晴都觉得此时的笑声是那么地刺耳和难以入耳,她加快了脚步往屋子里走过去,情急之下,差点摔倒。
百里修惨白着脸色扶住了她,脸上多了何止是心疼,“慢着点。”
冷意晴心神愧疚,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跟在了百里修的身后。
阿萨上前叫门,可是白母的小声忽然戛然而止,无疑有了几分做贼心虚的模样,百里修让冷意晴后退几步,然后抬脚踢在了门上,他一向温文尔雅,可这次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淡定了。
整扇房门被踢得差点飞起来,吓得白母和如花抱成了一团,她们面前的炕几之上,摆着丰盛的菜肴和水果,外加一壶酒。
“狗蛋,你做什么?”白母一看到后面还跟着冷意晴,便摆起了脸。
“萧枫,给我搜,”冷意晴一想到夏至的死便没有一丝的犹豫,没人知道她的心痛,更没有能理解此刻她看到犹如在庆祝般的场面之后的心情。
萧枫和阿萨一起上去,越过白母之后,凡是凹凹角角的,都没有放过,就是连枕头也给撕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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