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心似海情人渡

我接到爸爸的电话，他们下午就到家了，离家十来天，我自己过得都烦了，听说他们回来还是高兴了一下午，好在这段时间公司业务不忙，没有加班的可能，闵兰这些天正为怀孕着急，有时说话也少些，我把手上的报表填完，时间也快下班了。
    我给任腾宇发去微信，“在吗？”过了一阵他回复：“在。今天累吗？”“还好，我爸妈从西藏回来了。”“好啊，你向他们问好。”“谢谢。”“可能这段时间我回不去了，公司要我出差，没法经过北京，你要一人开心点儿，需要什么我给你订。”我看了这句话有些惆怅，却也无可奈何。回复道：“没事儿，我一人也习惯了，不再这些天，你要注意身体，不要太累。”“好，我会记住的。”再往下说总是不知说什么，思维变得麻木了，他也没在发来消息，我把手机放进包包，闵兰对我说：“你爸妈回来了吗？”我说：“今儿下午刚回，这回可好了，终于结束我一人的苦熬的日子，明天我又能吃到我妈做的早饭了。”我兴奋地说，闵兰看着我说：“你真幸福啊，我只能靠我自己了。”我补充道：“各有各的幸福吧，你们是二人世界，你们的幸福是来自相互取暖。”“这个我爱听，相互取暖，你还真能说出个好词来，了不得，是不是最近和他聊多了，悟性提高了。”她挤挤眼睛冲我说。我并不介意道：“哪有，我一直都这么睿智，神吧。”“神，你是女神行了吧。”
    我们一起走出大楼，然后各自走向回家的路，我索性打辆出租车，这样也免去挤车之苦，快一点到家。
    妈妈早就做好了饭菜，“爸妈，你们可回来了。”我一进门就说，爸爸比平时更显黑了些，他好像还在一直听我下载的小说，他从卧室里出来，上下打量我好几眼，生怕我哪里变了样，眼神里有种爱抚，这种感觉我第一次感受到，真的，以前从未有过，莫非他真得去了西藏得到神灵的洗礼，那份粗旷中略带些慈祥，他的额头皱纹多了一些，鼻沟也有些深陷，笑着说：“小昕，我和你妈回来了，好想家啊。”“那是，外面在好也不如家嘛，我妈呢？”我爸也绕屋里找，没见人影，便说道：“是溜吉吉去了，她还比我强，饭都做好了，闲不住。”
    妈妈回来的时候，我早换好了衣服，她放开吉吉的狗链，我上前抱住她的脖子，我们母女有时来得更直接，爸爸总归不如妈妈那么亲切，妈拍打我的后背道：“勒死我呀你要？”我才放开，妈妈并没看我道：“最近吃饭没？家里脏得不成样了，你呀一人玩美了吧？”我笑笑说：“那是，玩美了，你们也该回家了，不能总让我一人守空房啊。”“瞎说，什么叫守空房，女孩子别乱说的，还没找婆家呢。”“切，这有什么，我才不管，我自在就行。”妈妈也不再堵我嘴，她去洗手，爸爸解狗链。
    全家聚在一起吃饭，饭后，妈妈给大舅家打去电话，告诉他们回来的消息，我知道这星期家里又要乱了，从小到大我都是这样过来的，反正习惯了。回到房间去看小说。
    不知什么时候何岭发过来微信，我看到时候都快十一点了，回过去问他：“有事吗？”何岭像是一直守在手机旁是的，马上回答道：“你还没睡，有点小事。”“说吧。”他在输入，我猜测着到底是什么回事。“我上次说的女朋友的事，你还记得吧，我前几天向家里说我不想和她谈了，没想到她知道了我的单位，家里人说她来这里找我，你说怎么办？”我看了倒噗哧笑出声，“你一个大老师就没招儿了？”“我当面跟人家开口也不好意思，你能不能帮我出个主意。”我想想，打个哈欠，“这事是不好办，没想到现在还有这么执着的，看来你真是打动人家的心灵了。”“你还有时间开玩笑，我都为这事发愁一天了。”“我想想。”我回复完他，躺在床上想办法，可一时又想不出太好的主意。
    何岭等了半天没见我回话，又回道：“我还是跑吧，趁现在还没开学，躲躲再说。”“这个也不是不行，怕光跑也解决不了实际问题，你不敢面对她，早晚一天她要面对你，你更处于下风了。”“那怎么好？”我不知哪冒出个念头：“要不你把她介绍给我认识，我或许能把她摸清，如果能将她说走，这样你就不会再招麻烦。”“好好，这也是个主意。”过了一会儿他又发来条：“索性你就冒充我女友得了，这样来得更干脆，我怕你也说不清，她更加纠缠了。”我琢磨一下，心里骂了他一句，“你也会想，你这是把我也拖下水的节奏啊，如果这样的话，你得小心你爸妈逼婚的后果，你瞧着办。”何岭被我问得有点蒙，我想他此时一定在想这种可能性，男人们在这个时候总是优柔寡断的，莫非他真得在计算我刚说的话的轻重，他是搞体育的大脑就是简单。呵呵。
    我困得连打几个哈欠，刚一翻身，他的微信来了，“我也先管不了那么多，你就冒充下呗，反正她也待不了几天，我想我会跟家里摆平的。行吗？”我揉揉眼，问道：“她不会是泼妇吧？你们南方人的性格我不清楚，她要是有暴力倾向咋办？”“别怕，我学过武术，她不敢对你怎样。”我真得有些忌惮，心里打鼓，可是太晚了，我也不想再聊，脑子里一片乱糟糟。
    早起，妈妈已经做好早饭，给我炒了肉菜，我吃得特香，问妈妈：“这星期天我大舅来呀？”妈妈兴奋地说：“你怎么知道的？”“您不是昨天在电话里说的吗？”“就爱偷听，没错，我跟他们说了，他们来我又忙活了，你爸还没退休也帮不上我，你呢？”我看看挂表，时间快到了，又想起昨晚何岭说的事，犹豫地说：“没准，也许有事也许没事，我现在还定不下来。”“就你一天事多，那小任工作咋样了，他不在，你哪那么多事？”“我除了他就没别人了？”我犟道。“你这小丫头，别乱七八糟的人都跟人玩，现在社会多乱，你没这心，人家要是有意，你哭都来不及。”我把碗放到厨房台上，回头说：“我才不哭呢，我心里有谱，您就别掺和了。”
    我是在第二天的中午接到何岭的电话，我正和闵兰吃饭，他问我：“这个周末有时间吗？”我说：“怎么？你的那个人从老家来了？”他犹豫一下，说：“嗯。”
    我想听他再说什么，他随即说：“上次说的那个办法，你看可行不？”我知道他要让我去陪他见那女的，我自己壮下胆子说：“成，没问题，我怕谁呀，我也挑战一下，不过成与不成我不负责任。”他说道：“行，我已经见到她了，跟她说了。”“啊？你都见过她了？她怎么对你说？”我把手机贴近耳边问。何岭此时倒平静地说：“她嘛，她刚开始不相信，可是她还是想试探我，这样的话，我就把你带给她看，你最好做得逼真一下。”我听了哭笑不得，怎么逼真？还要玩真的不成？我心想。
    何岭问：“你给我个准确意见，我好答复她。”我没在多想，回道：“成吧，我答应去见她，你说时间吧。”他说：“明天周六，就明天上午，我约她出来，她要是死心了，赶快回去，我还得要备课呢。”“成吧，我去，你就让她来吧。”
    我满脑子里全是假想情节，以前去相亲都没有这样，闵兰见我迷糊的样子问：“你怎么了，好像一下变了个人似的？”我伸开胳膊道：“我要去演戏，体验一下假戏真做的感觉。”“去演什么戏你是看偶像剧入魔了吧？”“没有，我这回是替别人当一回女朋友，这不是演戏吗？”“替人家，替谁？”“何岭，我说了你也不认识。”“你是真的，你们都疯了吧？”“如果下星期我的脸上没有伤痕，说明我就成功了，如果我伤了，我也没脸见任腾宇了。”闵兰对我的表现更加气忿地说：“你们玩耍吧，祝你愉快。”我傻傻地笑，“愉快，我会保重的。”
    晚上，何岭约我出来见他，我说：“你想好怎么见面了吗？”他摇头苦笑道：“还没，脑子里乱得很，真没想到摊上这样的事。”我挖苦道：“你摊上大事了。”然后说：“我想了想，还是这样保险，首先不能约在餐馆，那里人多，空间小，桌上杯盘碟碗都是利器，一旦失控伤害大；其次不能约在广场，那里人员多，如果遇到多事的大妈们那更不堪设想，让她们知道我是假冒的，那脸丢大了；第三，不能约在水边，她要是寻短见，就算你水性好，救了她，也会招来麻烦，报了警更不好处理了，你当老师的脸面尽失。所以要找个保险的地方才成。”我这么一说，何岭更没了主意，他急切地问：“你这也不成那也不成，我可没办法了，要不我不见她得了，反正她也待不了两天。”
    我还是有些不罢休地说：“别呀，我可为你这事想了好久，她也不会吃了我吧，说不定我还把她气半死呢。咯咯。”“你还有心笑？我可笑不出来。”何岭不悦地说。
    我一本正经地说：“有了，咱们就约在科技园区的街心花园，那里周末没有人来往，把事说开我就走人，后面的事你就一人摆平，这样成吧？”
    何岭听了，点头道：“我看行，只有这个办法了。”说完我和他道了别，说好明天准时见面。
    回到家，我跟妈妈说：“明天约了人，您先招待他们吧。”妈妈撇了我一眼，说：“我根本没打你的谱，爱哪去哪去吧。”我知道妈心里还有后半句：“嫁出去得了，跟谁都成。”我不往心里去，独自回屋上网、睡觉。
    我要去赴约。
    何岭来电话时，我正画着妆，在镜子前将自己脸上的优点找了一遍，虽然没有靓点，可自己心里还是蛮接受现在的模样，起码能显出帝都妞儿的气质来。
    何岭急急地问：“方昕，你准备好了吗？”我抓起手机答道：“马上马上，你在哪儿？”他说：“我在你家小区路边，我已经通知那个人了，让她坐车过去。”何岭的声音里略带些哑，可能上火了。我说道：“成，我下去找你，不急，急的应该是她。”
    何岭坐在马路牙子上，旁边支着电动车，我一见他的样子，就好笑地问：“是不是一夜未睡啊？”他看看我，好像有些没认出来，定下神说：“你来了，我为这事发愁了一夜，摊上这事能不上火吗？”
    我平静下心情说：“怕什么，她又不是老虎，你也有责任，为什么当初不把话说死，肯定让人家觉得你还犹豫不决，追求你也是证明你优秀，要不你将就一下得了。”我逗他道。他听了从地上站起来，说：“方昕，你这时还拿我的婚姻开玩笑，我不想将就。不是她不好，是我不好行了吧。”我见他真的当真，才正经地说：“成成，就依你的意思，咱们走吧，你今天一定要把持住，穿帮了你可就不好挽回了。”
    何岭跨上电动车，我坐在后面，他的后背被汗浸透，我也不能靠得太近，让他骑得慢点儿，弄得自己怕见生人似的，把帽沿遮得低低的。
    车子向科技园区驶去，一路上何岭没有话，我不知此时说话会不会更让他紧张，等到了街心花园时，我对他说：“你先别停车，先围着转一圈，我看看她的样子。”何岭答应着，在街心花园边上转，他也在找那个女人会不会出现。我向花园里望去，果然没有什么人影，问：“人呢？”何岭回头对我说：“我还没看到呢，再往前走走。”他转到另一面去，前面正好有辆出租车停下，下来一个女子，何岭看到了对我说：“她好像来了，是她。”我顺他的目光看去，女人已经站在路的便道上，她四处张望，正从包包里掏东西。我说：“你先别停，我近处再看看。”说着，我顺着搂上他的腰，这一动作令何岭一下紧张起来，忙说：“你干嘛搂我呀，多不好意思。”“现在我是你的女朋友，你要进入角色，淡定淡定，我要搂你紧点才更像。”他深吸一口气，一加速从那女子不远处驶过。
    这时何岭的手机响了，他把车停下来，接道：“喂，我马上到了，你先等。”他回头对我说：“她来电话，我们过去吧。”“可以。你要装得像点儿，我做什么你都要配合。”我嘱咐他。
    何岭调回头，我又搂上他的腰，车到女人跟前时我故意把头贴近何岭的背上，何岭只顾低头停车也没感觉。我迈下后座，晃晃额前的刘海，何岭见我假戏真做的样子，脸上掠过一丝莫名的表情，他向花园里走，我随在后面，故意扬起头。在后面大声说道：“你慢点儿，我的腿都有些麻了。”他回身停下脚步，我顺势挎上他的胳膊，依偎着他，他低声说：“别太过了，我可hold不住。”我咯咯地笑出声，说道：“瞧你那点出息，不就是一个老乡嘛，有话好好说，讲面子有局气才是北京人的理儿。”我边说边向那个女人看去，我提高些声音，让她能隐隐听到我和何岭的说话声。
    何岭走到那女子面前，女子已经从远处看见我们过来时的样子，看上去她的脸色有些不好，衣服上有些皱痕，我站在边上不言语，女子见何岭动了动嘴唇，欲言又止，何岭看下我，转头对女子说：“小陈老师，你早来了吧？”女子嘴边露出一丝笑容，她没有在意我的存在似地答道：“我出是刚来，这里好安静的，既然来了，我们还是要谈一谈。”何岭停顿一下，他心里有些不安，却表现得很冷静，慢慢地说：“我已经在之前跟你讲了我的情况，上次回家是家里人安排好的，我的意思你大概也清楚，我没有向家里讲明白，当时我没有说我在这里有女朋友。”他看向我，我向前站站，靠在他的肩旁，作出一副很亲近的姿态，女子才看清我的存在是的，轻轻地叹声道：“原来是这样，你没有当面和我提起有她的事，你这样做是在脚踏两支船吗？”小陈老师看着我，像是等待我的反应，我看看何岭，不慌不忙地说：“小陈老师啊，你好，你从安徽不远千里来找何岭，我还是挺感动的，你的勇气令我羡慕，不过情况不像你想得那样，何老师，何岭他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他回来跟我说了，是他母亲安排的相亲。”“那你不恨他背着你相亲吗？”小陈老师问，我高声说：“我和何岭的关系没有向任何人公开，这也是我的意思，是我不想让他告诉他家里人的。”何岭呆站在那里，只能听我一个人说。小陈老师看看何岭的表情，并没有看出什么破绽，接着说：“也就是说，你还没有决定是不是和他继续发展下去？”我不能退却地说道：“你理解错误了，不说不代表不爱，我和何岭早有感情，只是他相亲这件事发生突然，见也就见了，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能接受他的选择。”我越说越有些入戏，已经把眼前的小陈老师当成了对手。
    小陈老师不罢休地追问：“你和他什么时候认识的？他会不会为了搪塞我找了你来？”我知道此时不能看何岭的脸，因为弄不好何岭一旦变色就不好收场。紧跟着答：“我们去年就认识了，他在我们会所当游泳教练，就这么简单，你不信问他。”这个是事实，何岭做过教练，他当然说起来不会紧张。小陈老师面向何岭，她并没有开口，只是看何岭的表情，何岭见我说也跟道：“是这样，我们在一起游泳，时间久了就产生了感情，只不过她没让我向家里人说。”小陈老师回道：“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那就是你的不对，男人没有担当，还是搞体育的。”我也在一旁帮腔：“就是，你遇上这事不跟我商量，现在闹得人家从老家追来，你怎么收场？我要不是早了解你也不会跟你到现在。”
    小陈老师看到我的表现，她拉了我向我靠近了一步，我以为她要再做出什么动作来，向后退了一小步，何岭站在我的侧面，连忙道：“这回你也知道实情了吧，还要做什么？”小陈老师没有搭腔，对我说：“你条件看上去挺优越的，在这边找个什么样找不到呢，我是小地方的人，真得见到何岭蛮喜欢，我一见到他就有了化学反应，我是学化学的，你应该是知道，我不可能对何岭做出什么伤害他的事来，这次家里人是支持我来找他的，他妈妈同意我和他交往的，我不能轻意放弃他。”我看着她的神色，心里产生一种同情，天涯何处无芳草，这个何岭也是让人费心的。我边想边琢磨下面的话，“化学反应只是短暂的，相爱不能靠反应维持长久，我和何岭有一定的感情基础，如果不是看在你是他妈妈介绍的情份上，我今天都不会见你，你的想法我能理解，但是总有个先后，何岭爱的是我，你们一面之交怎么能比我和他的感情呢。”
    小陈老师有些沉默，她内心或许在盘算我话里的内容含金量多少，果然是学化学的，能分析出各种成分的比例与反应效果。
    小陈老师说道：“这样好了，我回去就跟他妈妈挑明，就说在这边何岭有了对象，让家里人放心好了，让他妈妈来看看你，也好让他父母放心。”没想到小陈老师心眼还真多，这一来不是把我也套进去了，可是我既然答应帮何岭，就不能打退堂鼓。说道：“这样也好，何岭只是不反对我也没意见，你作为老师知情达理的，我会照顾好何岭的生活，何岭你看今天怎样，就到这吧。”我再看何岭时，他一头的汗，好在今天真得有点热，要不小陈老师看出来也会怀疑我和他的真假。
    何岭对小陈老师说：“我看也就这样了，你来一趟不容易，我没陪你转转，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陪你走走。”我拉起何岭的胳膊，说道：“小陈老师刚同意不和你来往，你又招人家烦呢，懂不懂好坏啦？”我甩了他的手向外面走去，做得像所有女孩子发脾气时的样子，嘴一蹶老高，回过头去看何岭，何岭见我这样发了火，他也不敢久留，急忙追上我来，叫道：“方昕，你慢点走，我不是客气一下嘛？”“客气客气，我还不够客气呀？”我大声地叫道。
    何岭追上我，我还是不回头地往前走，我不知道此时是为了他还是自己，明明是跟自己不相干的事却做得那么逼真，就是要气走那个小陈老师吗？冷静地一想也没有必要，如果我要不插一杠子，或许他们也会成为一对，何岭的事以后我坚决不要管了。
    他开过电动车，对我说：“谢谢你方昕，我还真没想到你说得那么有理有节，我今天佩服得五体投地。”我低头笑笑，装出无所谓的样子说：“还成吧，这回你要做好她回家后对你家里人怎么说的准备了，我只能帮到你这儿了。”他注视着我，我避开他的目光，他说：“不会吧，我还是有思想准备的，就算她回到家对我父母说我在这边有女朋友，我也会随机应变，不是老家的女孩不好，是我怕连累了人家。”我说：“成吧，但愿你能找到心仪的姑娘，走吧。”我坐上何岭车的后座，他开得没有来时那么快，他没有话说，我戴上耳机听音乐。
    何岭停下车，他对我说：“你想吃什么？”我摘下耳机，问：“你说什么？”他又重复一遍：“你想吃什么？”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吃，我发现自己这段时间没有了食欲，便说：“我也不想吃，我还是回家吧，家里今天还来人呢。”何岭“哦”了一声，他开了车，送我回去。
    我打开家门，本以为屋里有一大家子人在里面，可一推开里面鸦雀无声，倒让我吃了一惊，我走进客厅，没有任何来人的迹象，就连吉吉也趴在阳台的窝里睡觉，我来了它也没醒。
    我掏出手机给妈打电话：“妈，你们去哪儿？一人没有。”妈妈那边好像听不清，我也听见里面嘈杂的声音，过一会儿妈妈的声音传过来：“小昕，我和你大舅一家在外吃呢，你不是出去玩了吗，怎么回来了？”我说：“我是陪你办了点儿事，刚进门。”“那你也来吧。”我抬头想想，道：“不了，我不去了，有点累，要是有剩的打包回来也成。”妈妈说：“好吧，我给你带点儿。”
    我回到房间一屁股坐到床上，把鞋甩到老远，脑子里空空的，忽然想到任腾宇，可不知又说些什么，索性不理他，我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