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心似海情人渡

23 虐心


吾田川不知从哪里打听到我的工作单位,我出公司大楼不远,他在树下叫道:“方昕,是我吾田川。”我听到声音向树下看去,吾田川正站在那里微笑地看着我。
    我惊奇地走向他,问道:“你怎么在这儿,真巧啊,是在拍照吗?”我看看周边没有什么特殊的景致,站住等他回答。
    吾田川轻松地说:“真巧啊,我来这边办事的,才远远看见你,还不敢相信眼睛,我的车停在那边,我送你回家。”我微笑道:“那谢谢你,我搭个顺风车。”吾田川顺口说道:“如果你愿意每天我都是顺风啊。”我问:“什么?顺丰,你成快递了不成?咯咯。”我不知怎么就笑了,他听见回过头,对我说道:“你终于心情转好了些,你的笑声好听极了。”我沉默了一下,说道:“我说过会好起来,谢谢你前段时间的帮忙,我还是很感激。”
    吾田川道:“不客气,我们现在是朋友了,我说过等你快乐起来那一天,我不会离开你的。”我和他走到车前,他开了车门,我看看他,便坐进去,他绕到那侧坐进车,动作是那么娴熟,他说:“我也很长时间没在这里开车了,一切都是那么的陌生,你要给我指路啊。”我从车窗看出去,视野很宽阔,说道:“成,没问题,咱们走吧。”
    他开动了车,说:“你是马上回家还是到别处转转散散心?”我想了一下,道:“我好久没有看北京的夜景了,你带我去看夜景吧。”他同意道:“好啊,咱们去□□吧,那里一定很漂亮,不过你先给家里打个电话,省得你妈妈担心。”他很体贴的提醒我,我忙从包里掏出手机给家里打去电话,妈妈接的,我告诉他和谁在一起,她没有反对,说让我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车子穿过城中心,驶上长安街,行人还是那么的多,路上的车排成行,一派华灯初上的景象,冬天的京城显出她的庄重和威严,在夜色里更加有种神秘的色彩。
    路过□□广场,吾田川放慢了车速,城门依然那么雄伟,我目不转睛地望向城楼,融入进繁华的都市里,那份寂寞渐渐地消失,身旁的吾田川只昌感慨岁月的变迁,他说:“想当年刚来北京的时候,一下火车站就奔到这里,就是想亲眼看到书中的□□,那是我从小的梦想,也是中国人的梦想啊。”我静静地道:“记得上小学时第一次来这里,是在这戴上的红领巾,二十多年了,我来过无数次,可每次都不一样的心情。”“那你今天是什么感觉?”他兴奋地问,我转向他,慢慢地说道:“精神的解放。”
    吾田川高喊道:“好一个精神的解放,北京,我吾田川回来了,回来了!”他挥舞着右臂,我制止他道:“注意安全,我妈刚才还提醒我呢。”
    吾田川镇静地说:“方昕,你要多接触生活,多融入人际圈,你会开车吗?”我说:“别瞧不起人,我早拿本了。”“是嘛,那我当你陪练怎样?把车学会了以后我们可以去自驾游,你会更快乐起来的。”
    我被他说得心气高涨起来,道:“那成,你陪我练吧。”他满足地答道:“明天一早,我到你家外面等,每天练一个小时,然后送你上班。”我问:“你不上班出差了?”他欢快地笑道:“我的影展刚结束,该休息一段时间,我把单位的事情安排好了,就为了陪你在身边,你不会拒绝我是我最满足的了。”
    我拉了拦衣领,他发觉道:“冷了吗,我把空调开大点。”我说:“不用,再过一会儿就到家了,你住在哪我还忘问了。”
    他傻傻地笑,说:“我几年前就在北京四环边买了房子,所以你不必为我发愁住的地方。”“怪不得北京房价涨得这么快,都是你抬高房价了?”我逗他道。他说道:“我有那大本事吗?要有我就买下奥运村了,哈哈。”我也咯咯地笑,他的成熟和开朗令我欣慰,冲走了一晚上的寂寞和寒冷,汽车在夜色里飞快地驶去。
    第二天一早,吾田川发来消息,说在小区外等我,我急忙下楼,大舅问:“这么早上班啊?”我答道:“对啊,您告诉我妈说我早走会儿,再见。”
    我小跑着来到门外,吾田川的车停在那儿,车后面玻璃上贴上了“新手”字样,我想他心挺细致,拉开车门道:“早上好。”吾田川坐在副驾驶上,说道:“早上好,你带本儿了?”我从包里掏出来,晃了晃,道:“这儿呢,你看不是假的吧?”他拿过去,看了道:“还是老司机了,上车吧。”“那是,现在我就开呀?”我问,他指指方向盘,道:“当然,一会儿车多了,你练着费劲了。快上车。”
    我绕到驾驶座那边,拉门上去,他替我调下座椅,我试了后视镜的位置,问道:“我从驾校出来就没摸过车,你得一步步教我呀。”吾田川看了我一眼,知道眼前这个学生一定很笨,说道:“起步停车还会不?”我扬脖想了一下,说:“会,让我想想。”我平视前方,发动车子,他说:“这是自动档,你只要给油就行了,注意前方车距,好向前开,慢点。”我按他的话将车缓慢地开起来,脑子里想着当初在驾校时学的动作,他时刻注意路况,并提醒我调整车速和方向。
    他说:“我们还是先向车少的路段开,你渐渐放松心态就好,再过一小时才早高峰呢,你不要紧张。”我边开边说:“成吧,我只是对车子还要适应,现在天还没全亮,我眼睛还没适应过来呢。”
    过一路口,前面是红灯,他提醒道:“慢一点,停住,跟着前车左转。”我听着他的指挥,手却不知怎么像失去控制,前面的车是左转,我却偏偏转向了右,吾田川不断地提醒道:“往左往左,慢一点,慢。”可我不听使唤,方向盘向右打轮,车子向右驶去,我差点从座子里站起身来,嘴里不停地“哟哟哟”地叫出来。
    吾田川见我的样子,他都有些好笑了,连忙说:“别急,再慢点,到前面调头,你有点紧张了,注意前方的标志。”我知道自己的确是心态出了问题,过路口有些慌张,眼睛和脑子配合不到一起,我额头冒汗了,说道:“吓得我都不知怎么开了,真是太害怕了,不会罚我分吧?”
    吾田川安慰道:“不会,你放心开,这回是直行路口,就不必那么紧张了。”他故意不看我,减少我的紧张程度,我深呼吸,把车调过头,重新回到路口,好在没有等红绿灯直接过去,我才松了口气。
    汽车开到远离居住区的路段,这里视野比先前好了许多,我能将车速加快了些,心情也渐渐松快,开始找到开车的乐趣,天色慢慢地转得明亮了,远处的景物也清晰起来,我也哼起了歌儿,吾田川坐在右边像是根本没在意我开车一样,他也摇晃脑袋和着我的调子,我咯咯乐道:“你可别这样啊,我第一次刚开,你要教不好我,以后落下毛病就不好改了。”他说:“我看着呢,你放心开吧,把我当空气就好。”我心想有你这么大块的空气嘛,我第一天能开成这样就不错了。
    到了早高峰,吾田川让我靠边停车,我停车下来,换他开。他说:“好,咱们现在去吃早饭,一会儿我送你上班。”我“嗯”了声,肚子里咕咕地叫,开车一颠早就饿了。
    吃完早点,送我去公司,他说:“今天晚上我还有个聚会,想带你一起过去。”我紧张地说:“不成不成,我哪知道你们圈里的事啊,我可不想参加。”他看我被吓着似的,说道:“没那么严重反应吧,你怕什么?”我说:“我又没有可身的衣服,也没有化妆什么的,多丢面子呀,现在公司到年底又要加班了,前几天家里的事我还请了几天假呢。”吾田川听我一说,也没有再逼我,说道:“好吧,你可以不去,但是晚上我来接你行吧?”我问:“你有聚会,会抽出时间吗?”他说:“我可以随时出来,你要加班就加好了,等快下班前给我电话,我马上过来接你。”我知道他真得为我着想,也不好再拒绝他的诚意,说道:“成吧,我告诉你下班时间。”
    公司果然到下班时主管提出加班的要求,大家对这一规定都习惯了,只是闵兰叹口气道:“又亏待我的宝贝了,妈妈对不住你啊。”主管摇摇头,没说话就出去了。
    我说:“挣奶粉钱,妈妈给你挣钱呢,你要坚持会儿啊。乖。”逗得闵兰都乐了,“瞧你方昕阿姨真会说话,乖儿子听话呀。”我咯咯乐起来。
    悄悄地给吾田川发了短信,这事先不能让闵兰知道,吾田川在车站附近等我,我如往常坐车走过去,我怎么像做贼一样?
    终于熬到下班,我和闵兰出来,她老公早在外面等她,道了再见,我向车站走去。
    吾田川的车慢慢地开了过来,我上了去,问道:“早来了吗?”他说:“刚到一会儿,不过这边不能随便停车,我在这绕了一圈等你,还正好。”我问:“聚会结束了,没喝酒吧?”“刚好结束,我没喝,接你不能喝酒。”他冲我淡淡笑道。
    我有点累,他看出我的疲倦,也不再说话,径直地向前开车,他已经不再问我回家的道怎么走,我合上眼睛静静地等。
    到了小区外,他停住车,道:“明天还是早起那点儿,我等你接着练车,你回去早休息,晚安。”“晚安。”我打开车门,对他笑笑,向家走去。
    我刚才一直在想,如此下去的话,吾田川会不会喜欢上我,我能喜欢他吗?我和他萍水相逢,是劫还是缘?我和任腾宇的关系正处在游离期,若把握不住双方的感情,对彼此都是种痛苦,我再等,无尽地等待。
    进了家,舅舅说:“丫头可回来了,知道你今天又加班,让你舅妈做了你最爱吃的菜,你尝尝。”我喜欢地说:“谢谢舅妈了,你们都吃过了吗?”妈妈还是有些憔悴,她说:“都吃了,你快洗下脸,早上走那么早,去哪儿了,你大舅跟我说,我还不信呢。”
    我脸马上红了,转身道:“昨儿忘说了,我去练车了。”妈妈吃惊道:“大早上练什么车,跟谁呀?”我回道:“就是那个吾田川,他说教会我开车,以后好出去玩的。”妈妈一脸不解,问道:“是那个帮家里开车的男人?”“对,是他,您不乐意了?”我说道,妈妈当时没有反对,只说了句:“他人倒不错,这么早起多累呀,开车小心点儿,我和你舅舅舅妈担心了一天呢。”我说:“成,我知道,会小心的,您们放心吧。”我去洗手。
    吃了饭,和舅舅说了几句话就回屋换衣服洗澡,然后上床睡了。这一夜像是作了好多梦,醒来时什么也记不清,我睁开眼,天还没亮,吾田川的短信又出现了,我开始去练车。
    下午,我突然接到吾田川的电话,他说:“这些日子我可能陪不了你练车了。”我问:“你有事?”他说:“我刚接到社里通知,年初派我去‘伦敦时装周’,任务比较繁重,你等我回来再练,好吗?”我说:“成吧,我不着急,你安心工作,我等你回来。”“好,你要照顾好自己,再见。”“再见。”我知道他的工作性质,他这一走,我又回到了平时的作息时间,他有他的事业,也有他的生活压力,我不能为他做些什么,只因为一次偶遇,他能为我做到这些,我已经十分地感谢他,在任腾宇、何岭、吾田川身上都能找到男人的一份责任,我知道珍惜那份友情是多么重要。
    任腾宇接到陈副总的电话,他去陈副总办公室,陈副总递给他一杯水,道:“小任,前些天你说的调动的事,我和ceo提到了你,看来你要做好准备啊。”任腾宇盼着陈副总接着往下说,便道:“您说,我都能接受。”陈副总看看他的表情,接道:“我们的意见是不放人。”他再等任腾宇的反应,任腾宇站在那里,他知道陈副总叫他过来的原因,对于这个结果他已有了心理承受能力,放下杯子道:“可是,我现在真得出现了感情上的危机。”陈副总关心地说:“你的事我们研究过了,如果你真得离不开这段感情,我们同意将她调过来,你看可行?”任腾宇明白陈副总说这话已经是做了努力的,说道:“谢谢您,不过她父亲去世了,她离不开她的母亲,我也做不到这点,除非……”“除非什么?”陈副总看出任腾宇的心理变化,任腾宇说:“除非我要辞职。”“辞职?”陈副总反问道,他的眼神里充满一丝失望,他清楚面前这个年轻人在爱情面前遇到了困惑,也许他的女友真得很痛苦,但公司是有原则的,不能因为一人的感情而开方便之门,他遗憾地说:“你要考虑清楚做决定,作为上级和同事不想看到你的这个错误的想法,事业还是首位的,要知道爱情是短暂的,但你为了爱情只能值得尊敬,你和她商量一下再做答案。”
    任腾宇从陈副总那儿出来,脑子里乱得很,失去这份工作是不舍,可方昕痛苦的面容令他难以忘怀,他曾承诺的话不能成为笑柄,他知道目前自己还在合同期里,若自己决定离开,要向公司支付大笔赔偿金,这样的决定是艰难的,他不得不再考虑一下,哪怕再给他一些时间。
    “方昕,我已经和上级谈了我要调动的事。”任腾宇电话里说,我听了心底不免激动,说道:“你要调回来吗?”“是的,我跟上级说了,但是没有同意,他们的意见是你可以来我这里。”“那不成,我离不开妈妈,还有别的可能吗?”“没有,我只有辞职。”任腾宇沉重地说。我焦急地回道:“我不同意你辞职,即使是为了我们之间的爱情,我也不同意你放弃事业。”我坚定地说,任腾宇想说出要付赔偿金的,听了我的话咽了回去。
    我陷入了极度的思想斗争里,坚持继续爱下去,在我和他之间是多么痛苦,却又不得不维系相互的信任,他若失去这份工作重新再来,不是不可能,如果今后一旦出现感情裂痕,这次选择就会成为导火索,我怕承受不住更多的劫难,对于他和我都是种巨大的伤害。我不安的感觉浮上心头,我对他平静地说:“腾宇,我想我们还是考虑清楚再说吧,如果有一天你找不到我,你千万不要再想起我。”
    “你说什么?你是在虐我的心吗?方昕,我不会的,你为什么要离开我?”他大声地喊道,令我的耳鼓嗡嗡作响。
    我无声地流下泪来,我的泪点已经很低,一点痛苦便令我动容,我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勇气在等你从南美回来吗?”他沉默了良久,问道:“为什么,快告诉我?我觉得你有话在瞒着我。”他的嗓音变哑说。
    我忍住忧伤,说道:“那天婷婷妈陪我游西湖时,她在我面前暗示了你和婷婷之间,我不知道……”
    任腾宇没等听完,冲我吼着:“我们没有,我和她只是同事朋友,我要去找她说清楚,她的母亲都说了什么?”
    我凄凉地说:“这些都过去了,可能是我当时的孤独让我对她的话敏感吧,你要去问,我也阻止不了,但是我真得从心底一直没有改变过。”
    任腾宇没有再说话,电话的那端死一样寂静,我被无形的孤寂包围,我轻轻地挂掉了电话,眼里没有了泪水。
    我开始失眠了,因为感情我已经拖不起,妈妈以为我一直沉浸在爸爸过世的痛苦里,有时只想说什么,却话到嘴边又咽下。每天晚上睡之前她都走到我的房门前,叮嘱我早睡,我应了声,把门插好,睁着眼睛却睡不着。
    半夜零点过了,手机提醒,是吾田川发来的,“我已到伦敦,一切正常,不要担心,也很想你。”
    我有点激动地回复他:“我也一样想你,一路顺利吧,希望每天都有你的消息。”他回道:“会的,你要好好休息,不要再乱想,生活需要继续,等我回来,会让你有所不同。”我不知道他心底是什么想法,但直觉告诉我,他会走进我的生活,为什么要拒绝一个关心我的人呢?
    “早些休息,我正在赶往Somerset House,你那里已经是后半夜了,晚安。”他写道。我知道他在国外的不方便,便道:“多保重,晚安,明天见。”
    我闭上眼睛,心里想吾田川会是怎样一个人,脑袋有些发胀,我起来上卫生间,肚子也开始隐痛,知道例假快要到了,我现在身体和生理上都是个弱者,如果在感情上想得开,我可以拒绝所有的追求者,婚姻对于一个女人就是想开想不开都在那等你,等得越久越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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