嫖来的王爷要休妃

第205章


可他,不怪她。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她,无法站在她的身边。
  南天转身,背对瑾彥,望向山外,“我会用一直用这样的方式看着她,看着孩子们成长,你以后无须再来找我,像以前一样装不知道便是。”南天的声音很温和,像岁月沉淀之后的醇酿,带着悠香,却在后劲上猛然一提,让人一震,那话无转圜余地,不是商量,是命令。
  发如雪,神若霜,凄冷苦寒,他听见两声:“爹爹。”猛然一颤,转身之时想要戴上斗笠已经来不及。
  他看见日思夜想的那个人牵着无双和非凡向瑾彥找来,她淡看了他一眼,又转头看着瑾彥,嗔道:“南天,你跑这里来做什么?若不是非凡说看你折了回来,我们都下山了。”
  南天心头一窒,她不认得他,她居然没有看见他便心痛,那么他这几年便是自作聪明了吗?她不认得他,他便可以以另外一个人的身份回到她的身边,这几年居然这样白废了。
  他这想法才在脑子里跳耸一瞬,便看见有一双杏眸慢慢眯起来,仔细的打量他,他陡然心虚的想要戴起斗笠,他不敢赌,他如此胆小,如此的怕。
  紧紧握住帽檐的手准备抬起,却被她猛然按住,他竟如此失神,失神到她走近也没有发现,他看着她有些模糊,他想强忍,想要看得清晰,可是视线越来越模糊。
  瑾彥蹙着眉,紧紧的阖着眼,不能看,不能劝,不能走。
  无双紧紧的盯着南天,手肘撞了一下非凡:“弟弟,你看那个漂亮的银发叔叔跟你长得有些像呢。”
  非凡若有所思的说道:“这个是什么桥段?”难道母亲另有心上人,他和无双是母亲背着父亲跟别人在外面生的?不要无双说,他自己也照过镜子,更不要看那叔叔和母亲的眼神有多怪了。还有父亲根本不敢看,这都是话本里的桥段。虽是这样想着,却不敢说出来。
  她摸着他的脸,瞳孔中,有星星点点的光越来越亮,她微皱着眉,头痛时,不停的甩了几下,而后眸光越来越亮,鼻子越来越酸,手颤抖着覆在他的脸上,指腹轻轻的去摩挲他的轮廓,描绘他的五官,突然目光被那一头白发吸引,五指为梳穿进他的发里,哽咽道:“怎么会都白了?”声音有些飘忽,听不太真切,南天却是一怔。
  一把推开钟离,钟离返身将其抱住:“你还要抛下我,是不是?”
  瑾彥突然有一种血液逆流的感觉,脑中也是,神识有些不清,她终于记起来了,她会恨他这几年呆在她的身边吗?
  “夫人认错人了。”
  非凡和无双都出奇的早熟,面对这样的场景,选择缄默,因为他们觉得要查案必须了解始末,母亲以前遇到一个负心汉吗?父亲都不动,他们不能动。
  “你不能走。”她似乎想起来什么,又似乎想不起来,觉得头很痛,很痛。
  南天不敢转身,他隐隐闻到了血腥味,他不能再呆下去。
  “娘亲。”
  “娘亲。”
  两个孩子突然奔向钟离,抱住她,“娘亲,你怎么了。”
  钟离满脸的泪,松开南天的,退了一步。
  “你这个坏人,为什么要害得娘亲哭,你这个坏人。”无双和非凡就着小拳头便朝南天身上打去,个子太小,打也只能打到腿最多到腰,无双操起那一包南瓜素饼便给南天砸去。
  纸包落地,饼散一地,南天颀长的身姿颤了颤,然后蹲下身,又将小小的饼一个个拣起来,重新包起来,递到无双面前,缓声道:“双儿不是最爱吃的吗?为什么要扔?”
  无双一时失神,却不知为何不能再对这个欺负了娘亲的人发火,那声音那般的温柔,南天又道:“这些都是我做的,双儿不是吃了好几年了么?怎么舍得扔了呢?”
  无双竟这样傻傻的看着南天,看着眸中噙泪的南天,他手捧着纸包,有些颤抖,神色里带着恳求,似乎很希望她能收下这一包素饼,无双失神中缓缓接过。
  钟离突然间灵台一派清明,过往的一切一切轮翻上演,她掩住胸口,胸口疼痛一阵紧过一阵,压在喉咙里的血吐了出来,“你不是要杀我么?为什么还要来?为什么还要来看我们?”
  南天揉了揉无双的小脑袋,起身看着钟离,还未等开口,钟离便道:“这次想怎么处置我?”
  “娘亲,娘亲!”
  “娘亲。”非凡用仇恨的目光绞着南天,虽是年纪小小,却也有无法形象的震慑力。
  瑾彥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虚无的,耳边的一切都听不太真切,他不知道他在哪里,再也撑不住,他马上就要失去了,他很累,累得倒了下去。非凡和无双赶紧又跑了过去照顾瑾彥。
  南天双臂展开,将她揽进自己怀抱,久违的拥抱,让他以为生在梦中,他知道她在心痛,可是如今的他,再也无法下手给她刺上一剑,他情愿自己被千刀万剐。
  风,卷来卷去,把银发和栗色发丝缠到了一起,布衣上殷红一片。他狠了狠心,柔声道:“当年滑胎之事是我对不起你,后来你生下双生子,朕找人滴血验亲,的确是朕的孩儿,可你已经跟万瑾彥生活在了一起,朕是断然不会再要你的,朕经常来,是觉得对不起这双孩儿,朕要把他们领走,你跟万瑾彥好好生活。”
  钟离一把推开南天:“不!不!我不会把他们给你的,不会的。”
  南天一见非凡和无双又要跑来,这里实在危险,弹指间隔空点了他们的穴道,幽幽说道:“我才是你们的生父。”
  两个小家伙皆是一愣。
  南天转头:“朕这就把他们带走!”
  “不要!不要!把他们留给我,留给我!”钟离紧紧的抓住南天的手,不肯放。
  南天侧头浅笑:“他们是皇室血脉,怎能流落在外?朕念在你抚养他们有功,也不计较你跟万瑾彥的事,但是朕不会要一个跟别的男人有染的女人,所以朕不会带你走。”
  “欧阳南天,你有那么多女人,叫谁生都可以,你可以生几百个,但我只有这么一对孩儿,你不能把他们带走,你带走他们,我怎么活?”
  “你可以和万瑾彥生你们的孩子。朕的孩子不能认别人做父亲!”他说得狠决,像真的一般,他知道不可能,不论是他还是她,只有他们在一起,才能有孩子。别的女人怀不了他的孩子,她也承不了其他男人的孕。
  几年前的记忆一点点复苏,占满了她的脑子,胸口也越来越不痛。
  他不爱她啊,原来他不爱她了,可她即便疯了几年,爱的那个人还是欧阳南天,他叫她跟别人去生孩子,他只要那对孩儿,他说他不会再要她。她想以前他那样对她,怕是因为爱得太深才接受不了,才误会,如今他已经知道是误会,知道那孩子是他的骨血,他却嫌她与旁人有染,不再要她。
  她对不起瑾彥,她伤瑾彥伤得太深,瑾彥承受不住昏厥,她明白为什么,她有着无法解脱的罪孽。孩子他抢不过一国之君,动武也抢不过,她面对不了瑾彥,她越来越恨自己,救赎不了自己。慢慢的站直了身,擦了擦嘴角的血,很安静。
  南天一见她没再捂着胸口,松了口气,他听见她淡淡的说:“那你好好待他们,他们是我的命。”
  “自然,他们是朕的孩子,朕不会亏了他们。”他转身欲将两个孩子抱起,其实他今天不该来,不该来的,他应该把孩子留给她。
  突然间有风掠过,他眉峰一紧,转身看见她奔向云台边缘。
  “凝霜!!”他抬步冲过去时,已经来不及,他伸手一抓,扯破一条衣摆。
  他俯冲而下,紧紧追去,她说,那你好好待他们,他们是我的命。他狠狠的骂自己,他说要拿走她的命,是他了结了她的命。
  脚蹬在崖壁上一蹬,俯冲的速度又快了些,他去拉她,她却坠得更快,她淡淡的看着他,嘴角扬着笑。“不是不要我么?为什么要追来?”
  终于将她抱在怀里,“凝霜。”他想要找一个支点,却再也找不到支点,只能这样下坠,他一翻身,风便从他的身后袭来,带着狰狞的叫声,他看见她栗色的发丝倒竖着,想着快要接近地面,一手紧紧的揽着她,一手抚上她的脸,指穿进她的发里,将她的脸埋在他的颈窝:“凝霜,我多想跟你说,月似当时,人亦如当初,从未曾变过。”
  “凝霜,我从未曾变过。”
  “凝霜,我们再也没有来生了。”
  他睁眼看见天空有血珠飞散,是从她嘴角溢出的,心头一紧,哀求道:“凝霜,为什么不多想想我的坏,我曾那么待你,我让你女扮男装讨生活。”
  终于那双手也紧紧的揽上了他的腰,头伏在他的肩头,“我们没有来生,可我们还有孩子。你曾那么待我,待我那么好,除了你,谁可相依?”
  身子陡然一翻,他感觉他们落了地,而本是他垫在她身下的位置却发生了变化,他昏迷中记得自己拼命的喊着:“凝霜!”
  他记得他翻过她的身子,五脏俱损,头骨裂开,他记得他眼前漾开血海一片。
  他记得陈直说,无力回天。
  他清晰的记得她说,我们还有孩子。
  她说,除了你,谁可相依。可如今,谁来相依?
  番外:我愿倾国,倾之不悔
  红楼的桃杏,再不见开了败。再不见果,青了熟,熟了摘。一片萧寂,满园枯涩,生命嘎然。
  年复一年,冰窖的寒气很甚,只是这冰窖再不营海鲜。而是霜花满开,满室凄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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