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流年

  待到下午，秦燚要出门去见亲戚，唐月也不能再留在秦燚家，于是跟着秦燚出了门。两人一前一后，静默无言。
  走着走着，唐月不禁又记起梁凌昨夜对她说，他帮秦燚是因为他欠了秦燚的，可她又分明记起几日前她对秦燚说秦燚欠了梁凌的人情，她顿时觉得不妥，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她竟然武断地判断了。
  “秦燚……”唐月觉得她有必要和秦燚说清楚，可又觉得难以开口，所以迟疑。“嗯？”秦燚回头望着她。
  “秦燚，你不用觉得愧疚了，梁凌说他那么做都是为了还你人情。”唐月斟酌了一番，最终决定完全地说出来。
  秦燚反应了几秒，皱着眉疑惑道：“人情？什么人情？我们之间哪有亏欠？”唐月自然不了解他们之间，所以更不敢妄自开口了。
  “他就是那样说的，总之你不需要太过抱歉。”唐月只能这么说，秦燚胡乱点点头，内心一片烦躁。
  分别之后，唐月回到家里，才知道家里的老人都出门走亲戚去了，只剩下梁凌和唐唐在屋子里汪汪地叫。
  唐月给它们准备了吃的，又坐在家里等了两三个小时，也不见家里人回来，唐月一看表，已经晚上8点了，不禁有些担心。
  正担心时，唐月外婆给她来了电话，接起，唐月外婆的声音在电话那端显得格外兴奋，原来老人家年轻时的姐妹花从国外回国定居，此刻偶然碰到于是被邀请到家里去做客，更是被邀请过夜，所以兴奋地就不回家了，而唐老爷子和唐月奶奶则是去拜访老战友，今晚也要住在老战友家里了。
  这倒好，家里就剩她孤零零的一人二狗了。
  自己在家，唐月也懒得准备什么大餐，简单地把中午的剩菜剩饭热了热，凑合地吃了口，估计上午又留客人在家吃饭，虽是剩菜却也丰盛。她也没忘给两条小狗准备狗粮和牛奶。
  晚上，唐月又早早地上床，却始终合不上眼。脑海里总是闪映着梁凌那恳切的神情，和急切的动作。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他的心口，她恍惚地感受到他炽热的心脏，跳得那么猛烈，热血沸腾。
  可分明是隔着厚重的衣服。
  唐月轻轻附上自己的心口，它也跳得激烈，原来自己也是悸动着，期待着。
  “汪汪！”
  “汪汪！”
  “别叫……”唐月迷糊中听到不知是梁梁还是唐唐脆生生地叫着，睡得半梦半醒是最痛苦地事，于是唐月有些烦躁地呵斥着。狗叫声听了之后，唐月才听见手机铃声。
  “喂？”唐月恍恍惚惚地接起。
  “唐月！你现在能出来吗？梁凌进医院了！”秦燚在那边急切地说，语速很快，噼里啪啦。
  唐月愣了一阵才反应过来：“啊？”
  原来梁凌出门下楼的时候踩空了，直接从最高阶滚到最低阶，从地上站起时才觉得左臂巨痛，身上还有多处擦伤。
  这家伙……唐月皱了皱眉头。“他现在在哪呢？”
  “貌似在你家门口。”
  啥？唐月迅速跳起穿上衣服。
  “帮我把他送到医院检查一下吧，我照顾暖暖现在走不开。”秦燚嘱咐着，唐月应着声出了门。
  “麻烦你了。”“没事，那我现在去找他。”
  唐月挂了电话，才看到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了，自己也才睡了两个小时。
  过年的时候，大街上人零零星星，偶尔有几辆车过去。唐月紧紧裹着大衣，呼吸间，还有白色的哈气。
  她出了院门，左右看着，才在右边的街道边上看见梁凌，他背着她坐在马路牙上，裹着衣服缩成一团，唐月看不见他的脸，但能想象出他情绪失落。
  这个时间，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却没有一个人陪着他安慰他照顾他，任谁也是心情低落的。
  “胳膊还疼吗，是不是骨折？”唐月走过去轻声问他，梁凌抬起脸，往日幽深的眼竟有些无神灰暗。
  他闻言站了起来，还有些摇晃，右手抱着左臂，唐月碰了碰他的左臂，他脸上浮现的是难忍的疼痛。
  “我们去医院吧。”唐月觉得他摔得有些严重，得尽快检查才行。
  梁凌点点头，脸色有些苍白，嘴唇干得发白。
  本来过节时，路上车就没多少，再加上军区所在的地方有些偏远，过往的出租车更是没多少，唐月在马路边等了半天，过了足足有十分钟才拦到车。
  这么晚坐这车其实是极不安全的，但唐月此刻想的也只有梁凌，也顾不得其他。她把梁凌扶上车，然后跟着他坐了进去。
  “去市医院。”尔后，她又突然想起什么，急忙问道：“你出来带钱了吗？”她出门太急也就带了点零用钱，看病检查的钱她一点都没准备。梁凌有些无力地点头。
  唐月见他痛苦地闭着眼靠在车座上，也不再多问他什么问题了，譬如他为什么走路不看路，为什么他家人不陪他检查。毕竟这些问题太戳人痛处了。
  车厢里安静下来，梁凌纠结的眉也松懈开来，唐月这么关心他，他从心底感受到愉悦和暖意，疼得僵硬的嘴角终于有些放松。
  街上车太少，于是出租车司机终于一展雄姿，一手快车开得无人能及，简直把出租车开出了国际赛车的水平。唐月和梁凌光速到达了医院。下车时，唐月把车钱递给了司机，司机叔叔还颇调侃地说：“小姑娘，你还挺疼你男朋友哈。”
  唐月脸皮太薄，接受不了他这调侃，想反驳时那司机已经一溜烟地把车开走了，空留给她一个尘土飞扬的影子。
  算了，人家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唐月急着扶着梁凌进急诊，抬眼却看见梁凌嘴角带笑。唐月又想起刚才那大叔的玩笑，有些恼羞成怒道：“再不进去，你胳膊就该废了！”说完，便推着梁凌进门。
  “骨折，固定一下吧。”戴眼镜的医生看着片子研究着。进来检查一通，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
  梁凌龇牙咧嘴地忍着巨痛，让医生给他绑固定带。
  “冬天的地确实有些硬，摔倒了也很容易骨折，平常一定得注意。”医生还碎碎念地叮嘱着，梁凌吊着胳膊，疼得难受。
  唐月又等着梁凌再次拍了片子，确定复位成功后才带着他离开。
  出来后，天还是那么冷，街上还是那么寂静。这也使得梁凌肚子叫的声音更突出。
  “你不会还没吃饭吧？”唐月惊诧。梁凌无辜地点点头。“你这是有多衰，摔伤了还饿着。”唐月感叹，也思考着怎么办。
  “你自己会回家是没办法弄吃的了吧？”梁凌用右手指了指受了伤的左手，表示不能自理，估计连方便面都没法煮。
  唐月想到自己不能去他家，把他送到秦燚那秦燚也不方便，然后自己家又没人……唐月咬了咬牙：“去我家。”
  梁凌跟在她后面，眉开眼笑。
  “唐姑娘，你这样随便把男生带回家实在是草率啊！”
  唐月走在前面，步伐加快。
  梁凌笑意更深。
  “不过，唐姑娘，你真的太善良了。”
  ☆、Chapter50
  “你最多待到明天上午，我家人会回来的。”唐月把梁凌带进家，顿时觉得这举动实在是太不珍重了，家里就他们一男一女，当真不合适。早说当时就该直接把他送到秦燚那去，管他方不方便呢，带到自己家里才算真不方便！唐月暗自腹诽。但也没办法，她也不能返回啊。
  梁凌打量着唐月家，干净整洁，简单的环境当真像军人的作风。
  唐月走进厨房拉开冰箱门，觉得剩饭剩菜招待他有失礼数，可如果现做一桌，大半夜的也太隆重了没必要，她拉开冷冻室，找到两包速冻饺子。
  “你吃速冻饺子吗，猪肉白菜的。”梁凌点点头没什么意见。“两包够吗？”梁凌勉强点点头。他平常吃的挺多的，两包还真的算勉强。
  唐月自然看出他的凑合，挑了挑眉：“凑合下吧，晚上吃太多也不好。”主人都发话了，梁凌还有什么意见呢，只好等着唐月煮饺子。唐月倒了水，准备等水开。
  梁凌站在厨房外看着她，觉得这一刻十分温馨，后来又意识到什么不对，大概是平常和他在一块的也只有秦燚了，这时变成唐月照顾他，还有些不适应呢。
  他可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梁凌心里默默想，心情好得不得了。
  “诶……梁……唐唐呢？”叫梁梁实在是别扭，梁凌又改了口。唐月被他猛地一叫也有些不适应。“在我屋里吧。”唐月一抬眼，梁凌向外边走去，找她的房间。
  “书架旁边那个屋。”唐月提醒他。
  梁凌这是第一次细细打量一个女孩子的房间。唐月的房间……果然和他想的一样，房间挺大，米黄色和白色是主色调。一进屋，灯旁边便是一组加高的书柜嵌在墙里，琳琳琅琅的书排得满满当当，旁边还立着个带滑轮的梯子，是方便人拿顶上的书。她的床很大，看起来她对居家生活的要求相当高，喜欢大床的人都是会享受的人。她的书桌不例外地上边也摆了一排书，桌面上的文具也整洁有序。床的另一边是一个凹进墙里的柜子，应该是衣柜，这么装修是很节约空间的，会这么生活的人也都是做事很有计划的人。
  他环视了四周，终于把视线落在了拉着帘子的窗台上。拉开帘子，那窗台离地也就三十厘米高，铺着榻榻米和垫子，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有三只等人高的玩具熊萌哒哒地坐在阳台上，旁边还有一堆毛绒玩具的公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