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流年

  他明明也只是个孩子，为何却要担负这么多。
  男厕里一概都是抽烟圣地，浓重的烟味混杂着臭味，令人作呕。他走进里间，几个男生靠着水池，吞云吐雾，活赛神仙。
  “秦哥。”三四个男生见秦燚进来，恭敬地叫了声。秦燚无言地看着他们，手从裤兜里拿出一盒中华，那几个男生一见，神色亮了起来。
  秦燚毫不吝啬地把烟分了出去，自己留了一根，也不知他们每人拿了多少，最后烟盒里一根未留。
  秦燚手攥成拳，烟盒也扭曲地不成样子，他轻轻一扔，垃圾准确无误地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那几个男生吹着口哨一阵欢呼，秦燚沉默着，从口袋里掏出过滤嘴。
  抽烟还是太伤身体了，要不，换成电子烟吧。
  有一双眼睛一直盯着看秦燚，他皱着眉寻找那个人，靠在窗户旁边的人，黑衣黑帽，唯独一双白鞋，乍看，穿衣风格很像梁凌，可他太白了，撸起袖子露出的手臂，白得像个女孩子似的。
  只可惜，脸没他兄弟好看，终究还是差了那么点。
  他看见秦燚抽烟还那么做作地带个滤嘴，毫不客气地嘲弄：“秦少爷就是高端，也不知道能不能给哥几个也分个滤嘴，这样也不怕伤身体了。”
  秦燚淡淡地弹了弹烟灰，叼在嘴里，走到那男生眼前，毫不客气地冲他胸前来了一拳，男生忍不住痛呼，手连忙附在胸上。
  厕所里安静了。
  上课铃声早已响了，秦燚抽完了烟走了出去。
  厕所临近着操场，篮球场靠得更近，几个男生打球打得正嗨，看见秦燚挥手招呼着。秦燚冲他们点点头，却转身离开了。
  他还是回教室吧。他不想让宋茹更担心了。
  **
  教室里，语文老师放着课件，又抑扬顿挫地念着文言文。秦燚因为上课迟到，被语文老师专门安排在了后门旁，秦燚无所谓，反正他原本就坐在最后一排。
  宋茹虽然担心他，可也知道他现在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口，所以也能安下心来听课。倒是梁凌，头扭向后面，目光无神地看着他。
  “梁凌。”语文老师温柔地出声提醒。梁凌回过头，面无表情地起立。
  “老师，我困了。”班主任的规矩，要是课上困了，可以自由起立站着醒盹。
  可梁凌身高太碍着后面同学，语文老师贴心地把他放在秦燚身边，一起站着。
  梁凌如愿以偿地站在秦燚身旁，冲他无声地笑笑，秦燚白了他一眼。
  真恶心。
  “对了，这个星期三我们要举行年级诗词竞赛，每个班要出两个人参加，同学们自愿参加吧。”
  说是自愿，可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说的全是别人的名字。
  乱糟糟地讨论了半天，语文老师确定了最后的名单，唐月、宋茹。
  下课后，语文老师把她俩叫了出去，告知比赛内容。
  宋茹有些紧张，唐月安慰着说：“怕什么，有我陪着你。”宋茹放宽了心。
  **
  唐月陪着宋茹复习了两天，星期三的时候，和她一起走进了竞赛场。几十个人全部集结在一间会议室里，全都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等着老师发竞赛纸。
  唐月粗略看了看，果然在前方一群人中，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周稚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孙嘉则是左顾右盼，不时又往后面看看。终于她看到了唐月，可目光又躲闪着收回。
  这两个人出现在这儿一点儿也不奇怪，她们俩本来成绩就不差。
  只可惜，人格有缺陷。
  唐月讽刺地笑笑，摇头。老师终于发了卷子，她埋头开始认真地填写。
  跟平常小测验没什么区别，除了偶尔有两个课外题，完全没什么难度，唐月轻松地完成。半个小时后，老师收了卷子，唐月和宋茹离开。
  可宋茹却显得心事重重。
  “怎么了，没答好吗？”“不是。”她向后面看看，孙嘉和周稚一点都不避讳地亲密地走着，看样子像是好朋友一样。
  当唐月视线落在她们身上时，这次孙嘉一点也没躲闪。
  大概时说服了自己的良心吧。
  可她哪有什么良心？唐月及时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宋茹向周稚走去，唐月大惊，立刻跟上前。
  周稚看着这个娇弱的小姑娘向自己走来，脸色变得很奇怪。
  “呦，这么气势汹汹的，你想说什么？”她语调尖细，一脸妒妇的模样，表情因为不舒服和嫉妒变得扭曲。
  每次看见宋茹，她都会想起自己被秦燚报复的场景。
  被辱骂，被羞辱，被踢，被打……都是因为她，她有什么好，让秦燚对她这么死心塌地，要是没要她，她就可以……
  宋茹觉得她的脸变得很可怕，可还是鼓足勇气说道：“我希望你能别再折磨我的朋友了。如果你喜欢秦燚，我可以把他让给你，或者，不用让，我们本来就没什么关系……你要是喜欢他，只要你不再折磨我的朋友，我可以帮你们撮合。”
  唐月觉得宋茹的话简直是不可思议，还撮合？宋茹脑子没问题吧！
  疯了，这个世界真是疯了。
  周稚可笑地看着她，没答复她，绕过她们向楼道口走去。
  唐月摇了摇宋茹的肩膀，宋茹软趴趴地靠在她身上，表情没有刚才那么坚定。
  唐月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下去。
  **
  事情还是出乎唐月的意料的。或许她也太高估周稚的脑子，所以没想到她本来就一直是神经错乱。她倒真是不怕死地贴在秦燚身边，把宋茹的话转达了一遍，还趁机提出了要求。秦燚看都没看她一眼，将她推开，还嫌恶心地把手贴在墙上擦了擦，尔后转身就进班找宋茹。
  宋茹又被他带进暧昧的小树林，可他怒气冲冲的样子，破坏了这和谐的氛围。
  “宋茹，有时候我也真好奇你是不是脑子里缺根弦。”秦燚气急，冷冷地开口，从未被他骂过的宋茹惊愕地抬头，瞪大了眼睛。
  “你和周稚说那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把他让给周稚？什么叫帮他们撮合？
  “你以为你是谁，还想替我做决定，别人喜欢我那是她们的事，与我无关，可我想喜欢谁，也用不着别人来插手。”
  宋茹被骂得一愣一愣的，秦燚此刻满被她的自作聪明弄得不痛快，心里郁闷的也顾不得别的。
  等他说完，小树林里有那么一刻沉默得可怕，宋茹听他骂完，一声都没吭，径直向外面走去，秦燚生气地连忙拉住她。
  什么意思，还跟他闹脾气？
  可当他把她一拉回来，他立刻后悔地放开她。
  宋茹眼眶红得像抹了一层胭脂似的，眼眶里都是打转的泪水，可她又强憋着，所以鼻子也被憋得红了起来，可怜兮兮的模样真像只被人欺负了的兔子。
  秦燚张了张口，发不出声音，最后只好伸出手，在她头上轻轻摸了摸，可刚覆上去，宋茹就受惊逃开。
  “对不起……”他开始反省，刚刚的话是不是说得太重了。
  “对不起什么，我喜欢你我做什么那都是我的事，与你无关。”宋茹赌气地反驳。
  秦燚有些高兴，又十分无奈。
  她说她喜欢他，可她却还在赌气。
  秦燚有些激动地抱住她，她的身体还因为委屈一抽一抽的。宋茹想要挣开，可又舍不得。
  秦燚嗅了嗅，她衣服上的味道很好闻，最后满足地像个小朋友似的闭了眼。
  “可我喜欢你，所以我要管你，我不许你把我让给别人，我只把我自己送给你，不能转让。”
  他声音又变得温柔，好听的话语说得她耳朵都要酥掉。这下，她也知道了自己的行为是有多蠢。
  “对不起。”
  “嗯……”
  ☆、Chapter57
  秦燚面对周稚的纠缠，一直采取的是保守战略。周稚和梁凌分开后，安分了几天，又开始蠢蠢欲动，从一开始的下课打个照面，到现在分秒骚扰，手段层出不穷。
  唐月班上体育课时，六班也紧跟在后，于是周稚就可以在课上紧缠在秦燚身边。秦燚原本想打篮球，到最后也只能被逼进男厕所。平常上课时，周稚也会集结她那一帮所谓的姐妹，请假翘课，跑到楼下的楼道里喊秦燚的名字，于是上课时，坐在教室里的秦燚也会遭受骚扰。而当受干扰的老师出门干涉时，那一群疯女便一哄而散，唧唧喳喳地跑开，对人的视听是极大的干扰。
  老师出面又怎样？疯起来，威力比原子弹还可怕。
  秦燚以另一种方式，又被人尽皆知。
  相比周稚的疯狂，孙嘉的行动就温和多了。到校送个早点，下课送个零食，运动完再递瓶饮料，放学时再温温婉婉地笑着跟来。
  梁凌虽觉得厌烦，但每次推开，她都又温温顺顺地黏上来。
  若换做别人，定觉得这女孩痴心一片，说不定还会顺势答应，来一场甜甜蜜蜜的早恋。
  可梁凌清楚，这女孩城府远比她表面要深。
  一潭深不见底的水，谁敢冒险去涉一涉？
  **
  放学后，梁凌套上衣服，孙嘉一早便在门外等着，梁凌今天动作有些慢，于是她等不及便进来了。
  她温婉地站在一旁等着，梁凌斜睨了她一眼，眸光冷漠，可她表情还是那么温和。
  “唐月，好久不见。”孙嘉热情地打招呼，唐月头也没抬，哼都懒得哼一声。
  她们认识吗？哪来的自来熟。
  班里还有一些同学未走，孙嘉冲他们点点头。